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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伴着一声大叫,一个暖热的重物挂到了我脖子上。
我一个踉跄,怀疑颈骨都快断了。
“千幻美女啊,我又不是某人,用不用这么感情澎湃的扑过来啊?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我把脖子上的人拽下来,无奈地说。
褐色长发的美女吐吐舌头站定,抱着我的胳膊又凑过来,笑容谄媚:“七夜去网球部吗?我也去!”
我无奈地叹口气,我有说不的权利吗我?
一路上被千幻拖着走,我看到她脸上灿烂若春光的笑容,突然向来之前逼她表白的事,不知道结果究竟是怎么样的。
“ne,千幻,”千幻没回头,随口“嗯”了一声,我清清嗓子,问道,“你跟迹部……怎么样了?”
“嗯,”千幻缓下步伐,转过头对我微微一笑,笑容依然坦荡阳光,“表白了,不过被拒绝了。”
我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开口安慰又觉得多余。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哦七夜。至少我学会不逃避了。不管是这件事,还是家里的事。”
我松了一口气,一没留神差点被拉了个趔趄。千幻拽着我的手,步伐急切,眼神明亮,笑容灿烂真诚。看着她的样子,再想想老是前瞻后顾的自己,真是——和年轻人不能比了。
时间真是个无情的东西,总是毫不怜惜地带走我们所珍惜的一切,容貌,身材,甚至激情,诚信,纯真,爱情。不是不怅然、不留恋、不可惜,只是可怜的我们,偏偏无计可施。天知道每当我们嘲笑一个孩子太天真幼稚的时候,潜意识里是多么的艳羡那时的纯真与热情。
纯真不再,激情流逝,心里剩下的只有满满的疲惫,疲惫到只负担自己一个人的重量都已吃力不已,若是再加一个人,怕是结果只可能是崩溃。
我大概,已经提早进入了那个阶段。人在有重大变故的时候总会迅速地成长,而我,应该说是迅速的衰老。失去了澈,失去了唾手可得却无故被毁的幸福,现在连家都失去了,而对这一切,我甚至连责怪都找不到对象!我不怕得不到,但我深深地惧怕得到后又失去。现在的我,无法承受失去,连带着连别人的付出都无法心安理得地承受,生怕那是刚烤熟了的红薯,闻着香,接着却烫手,又怕好不容易忍着烫接到手中,撕开皮却发现原来里面坏了。犹犹豫豫,瞻前顾后,好不干脆,弄得人烦我更烦。
小的时候写作文常用一个比喻:人生就是一道选择题。现在看这句话,觉得真是理想主义。生活这东西,哪儿能那么简单!
“凤七夜,你这个经理做的倒是挺自在的嘛,昨天我们和圣鲁道夫学院的比赛你怎么没来?”傲慢的语调,让人听了忍不住想打击。
我悠悠地回过神来,招牌笑容往脸上一挂,说:“噢,那个啊,忘了。”很可惜,这是实话。尽管岳人貌似提醒过我一次,不过……管他呢!
第55章
“小七夜,现在可以走了吗,过会儿你想去哪边?”立夏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弯着腰直面我,笑融融地问。他银白的长发束了起来扎得高高的,只有一些细碎的刘海落在颊边,阳光下像是溢彩的流银,陪着他清爽的笑容和象牙白的皮肤,真是赏心悦目。
我笑笑:“可以走啦。至于去哪边嘛……”真是伤脑筋,我想来都不是个善于约会的人。
我们对望了一眼,相视而笑,我说:“干脆随便走走吧!”他微笑点头,乖巧得像只小白兔。
“我走了,你加油。”我拍拍迹部的肩。
他无奈地瞪了我一眼,挥开我的手,不耐烦地摆手赶人:“走吧走吧!整天翘社去约会,真是个不华丽的女人!”
我还想说话,余光瞟见岳人小朋友偷偷往这边瞄的身影,笑眯眯地冲他摆摆手,可惜他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立刻窜了。
啧,我这脸已经到能吓人的程度了吗?我摸摸脸,颇有些惭愧——不会破坏市容了吧?
“我们走吧!”立夏伸手想要接过我的书包,被我摆手拒绝了,他耸耸肩,没再坚持。
我们离开的时候,千环的眼神在立夏身上遛了一圈又回到我这里,冲我眨了眨眼,笑了。立夏或许看到了,或许没看到,总之似乎没有在意。
我们俩边聊边走,在学校附近的小公园溜达了一圈,还一时兴起钻了几条偏僻的小巷子。行为照说还挺幼稚,我们俩却偏偏乐在其中。
这段时间都是这样。放学了我们就去“约会”,我毫不犹豫地翘了网球社的活动(即:躲在休息室睡觉,但当发现众位帅哥们需要在那里换衣服时,我就改到了躺在树荫下继续我的补觉大业)。说是约会其实没那么字面意思,我们有时去喝茶,有时去喝咖啡,甚至还看过一两场电影——科幻的。但做的最多的应该就是像今天这样,随处溜达,边走边聊,颇有一番探险的小乐趣。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讲,我偶尔吐下槽挤兑挤兑他,若是碰上什么共同话题了倒是会两人唇枪舌剑互相切磋一下。若真要说我们现在的关系的话,我觉得我们现在倒挺像一对姐弟。
我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他的知识面甚至让我感觉不到我们年龄阅历的差异。熟了之后我倒是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告诉我这是泡mm必备条件,先有耀眼的外表,再有深厚的内涵,不管mm喜欢什么,总能聊上几句,什么样的mm还不手到擒来。记得我当时听到这个理论的时候,佩服的同时很是纠结了一下。这家伙也是个人才……
不过,能让我推掉傍晚的打工计划,他的脸恐怕也是其中一个要素——我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我知道我想念那个给我最纯净爱恋的男孩,想念到以至于看到和他相似的脸也会觉得移不开眼。
当然,不可否认的,他的确是个耀眼的男孩子,看他在路上的回头率就知道了。只不过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虽然是一副花花公子很成熟的样子,跟他熟悉了之后,才发现这家伙其实私地下孩子气的很。比如说,如果到了个岔路,他想往左我非得往右,他会扁起嘴,可怜巴巴的轻轻扯我的袖口或衣摆,时不时委委屈屈的“偷偷”瞄我。我还是无动于衷的话,他就会凑过来抱着我的胳膊猫咪一样撒娇,基本上到这一步的时候我差不多也就无奈地随他意了。但偶尔的时候我心一硬愣是不管他,他连装哭这一招都能在大街上使出来,通常还会伴随颤抖着指向我的食指,和“七夜是大坏蛋,净知道欺负人家”之类的控诉,还得众目睽睽之下,我有口难辨,只能屈服于其淫威之下。
只不过让我始终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对我撒娇能这么顺手拈来,自然得毫不造作,仿佛已经这样做了好多年的感觉。可是据我所知,他家里只有两座冰山——他爸和他哥,以及一个芭比娃娃——他妈妈。对这两种人撒娇……想象不能……
“对了立夏,你哥是不是已经去德国治疗手臂啦?”
“没啊,他正在考虑呢,说是不放心网球部,”立夏嗤笑一声,不屑一顾,“简直跟个欧巴桑一样!”
我拍拍他的脑袋,忍不住笑。也只有他的亲弟弟才敢这么评价动辄让人跑圈的冰山部长。
“啧,担心他你就直说呗,这么别扭。”我一针见血,看到他涨得通红的脸直乐。
“切——谁担心他啊,手断了拉倒,最好永远打不了网球,关我什么事……”可惜某人声音越来越小,头越仰越高,眼神越来越飘,基本上这句话没什么说服力。
“对了,星期六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嗯?为什么?”
“我爸妈不在家,哥哥那天也有事出门,我要自己做饭……”
我笑:“你这家伙,自己不会做菜,想让我当你女佣帮你做饭呢?”
“才不是!”他抱着我的胳膊,下巴搁在我肩上,不让我看见他的表情,“你不是说过你喜欢吃中国菜吗?我前段时间随随便便学了一下,顺便让你尝一下。”
我还没开口,他又急急补上一句:“以后爱我的mm肯定更多了!”
我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别扭就别扭吧,怎么每次都是以追mm做借口……
“哎呀,原来我只是试菜啊,那我还是先准备一点胃药预防预防吧!”我装作苦恼的样子,又说,“不过星期六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空啊,你知道,我是很忙滴!”
“忙也要来!”立夏说得理所当然,不知道他哪来的这自信,说罢有小声嘀咕,“试菜当然找爸妈还有哥哥啦,不然多丢脸。”
……手冢爸爸,手冢哥哥,五十岚妈妈,我对你们致以深切的同情与敬意。没事,试一次可能会中毒,你们想必试了不只一次,肯定已经以毒攻毒了,放心吧!
“你回来的哦?”
我笑笑点头。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往凤家方向走,立夏送我到门口又聊了几句才离开。
我目送立夏离开,一转头看到正在门口站着的镜夜,惊了一下,然后笑。
镜夜有意无意地瞟向立夏离开的方向,看到我转身,扶了下眼镜,笑着伸手牵着我一直到餐厅:“饿了吧?我们开饭吧。”
镜夜最近宽容很多,偶尔回家晚一点都没关系,不过他每天都等我回去才让熏姨开饭,我自然不好意思让他等太久。
吃饭的时候,我告诉他周六晚去朋友家吃饭,可能晚点回来。他也只是放下叉子,拿起餐巾优雅的擦擦嘴角,问了一句“只是朋友”,等到我肯定的答复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起身上楼。我看看他餐盘里没动多少的上好和牛,皱了下眉,低下头继续吃饭。
有钱人家的小孩真是浪费啊,这么好的和牛很贵的!
56
到了周六这天上午,我生物钟作祟很早就醒了一次,想起来今天是没有课没有打工的美好周末,蹭蹭被子钻得更里,满足地准备继续睡。
“叮铃铃!”电话好死不死偏在我差一点就抽奖抽到一千万的时候响起来。
我怨气冲天的用被子蒙头,不准备理会。
可惜打电话的人颇有毅力,一招“夺命催魂call”使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
我想尽办法都无法完全塞住耳朵,电话铃幽魂一样在我耳边脑子里转悠,害得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终于一个火大,抓起电话吼:“限你十秒钟之内给我一个胆敢现在烦我的理由!现在开始计时:十,九,……”
电话那头的不知道谁却居然不说话了。这家伙,耍人耍到我头上了,很有勇气嘛!我冷笑一声。
“七,五,三,……”
“咦?等等……怎么没有六跟四啦……”
“二,……”我打了个哈欠继续倒数。看在对方是岳人小美人的份上,我大发慈悲没直接跳到“一”。
“啊?啊!等等七夜今天关东大赛我们冰帝对青学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迹部让我看看你怎么还没见人影!”岳人紧张的一口气说完,都不带标点符号的。
“……一。”我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拔电话线,掀被上床,倒下,动作一气呵成。
嗯——刚刚岳人有说什么吗?啊,反正我是没听见阿没听见。
清静了没一会儿,便听到熏姨门外一声狮子吼:“凤七夜你这头猪,有客!”
我哭丧着脸爬起来抓抓乱糟糟的头发,绝望地认识到今天早上算是毁了,穿着睡衣拖着拖鞋晃进会客厅。沙发上坐着的神情颇不安的红发美人一见我进来,欣喜之余明显地愣了一下。
好啦好啦,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碍观瞻,但是个性也是一种美你知道吗亲爱的?
我视若无睹地摊倒在他对面的柔软沙发上,懒散地问:“嗯,美人,想找我出去约会?”
“才不是呢!那个……凤同学,刚刚我的电话你有接到吧?”
凤同学?我一挑眉,睁开眼睛坐起身,朝岳人和蔼地招招手:“向日美人,过来。”
岳人毫不设防的走过来,问:“什么事……啊!!!”
我左右开弓捏着他的脸往外扯:“凤同学?嗯?美人你在叫谁呢?再叫一遍来听听看呢?”
“疼疼疼……七夜放手放手!”
我放开手,瞪了他一眼,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现在肯定是一副表情狰狞、眼神凶狠、还衣冠不整的夜叉样。岳人捂着红红的小脸蛋一下躲得老远。
我示威性地哼哼了两声,起身去洗漱,勾勾手指示意他跟过来,洗脸的当口抽空问道:“说吧,谁让你到这儿来的?”
“迹部让我打电话给你,侑士说光打电话没用,所以让我过来你家。”
原来是关西狼啊……我擦干净脸,走进卧室:“你这两天躲我躲得跟杨白劳怕见黄世仁似的,看来为了让你来,他没少算计你吧!”
岳人装作没听见似的眼神往斜上方飘,我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