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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宛清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梅兰竹菊,及明月应声而入。她们五人皆是换上了色彩艳丽的服侍,扎起了彩云髻,用与各自衣裳相配的丝带细在髻上,随风而飘,自有一种洒脱的味道。
君圣朝惊讶的看着她们,他知道她们五人平日里从不会这般装扮,只是以清淡为主,而今日……“你们……”
明月微微一笑,走到君圣朝面前,一福身,又是笑道,“公子,这是小姐的吩咐,说是让公子您带着我们去城中寻人呢。”
寻人?君圣朝更是不解。且不说以他现在的身份在城中没有认识的人,即便是在从前,他也甚少与宫外的人有联系。这寻人……又会是寻谁呢?“宛清,你还是说清楚吧。你的这些个主意点子,我是不敢妄猜,你相让为兄的做些什么,便直说吧。”
君宛清走到梳妆台边,不慌不乱的拿起梳子,也不介意君圣朝还在身后,只是打扮了起来,“哥哥,宛清是想……”
城中。百花楼。
正是艳阳高照,几个打扮艳丽的女子却是顾不上享受这暖暖的阳光,依旧在门口笑着往里拉客。
“宛清,真的要来这里吗?”马车内,君圣朝又重复道。他虽是男子,却从来没有来过青楼这种地方,倒是表现的有些生涩。
明月不禁轻笑,代君宛清说道,“公子,我们几个姑娘家来这都不怕羞了,你怎么倒还害起羞来了呢。再说,到了这,便不能唤小姐宛清了,该称一声柳姑娘,不是吗?”
君宛清笑笑,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玉镯,戴在了明月的手腕之上,“说的对,出了君子山庄,哥哥,你还可以称一声君少爷,我却只能被称为柳姑娘。明月,你倒是记的多,懂的多。这镯子,不算什么重礼,你且收下,无需跟我客气。”
明月自是乖巧的收下了镯子,也不说些什么。
“喵~”许是因为君宛清的动作有些大了,怀中休憩着的小猫懒儿突然呢喃了一声。
君宛清只轻轻抚了抚她柔顺的毛发,轻声道,“你这小懒儿,一会儿别给我们添乱才好。”
懒儿用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君宛清的手,又是喵了几声,像是在应她刚刚的话。
君宛清只是笑道,“那咱们就下车吧。思竹,思兰,你二人且跟在我身边,思梅,思菊,你们两人便跟明月随哥哥先去吧。”
早就注意到百花楼不远处的那辆马车,身穿红衣的女子,不禁是驻足而望。果然,不出一会儿的工夫,便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位华衣公子,身边,还伴着三位衣着艳丽,长相端庄的女子。红衣女子忙是迎了过去,“哟!这位爷好面生啊,想必是第一次来我们百花楼吧。快随我进去吧。”说罢话也是直接伸手拉住君圣朝。
君圣朝直觉的想要推开她,却突然记起君宛清的话,只得装出一副花花公子的样,跟着那姑娘走去,“不知这位姑娘……”
“爷,奴家叫阿宝,大家都管我叫宝姑娘。”红衣女子转过头甜甜笑道。又是挤开了君圣朝身边的明月,更加亲昵的伴在君圣朝的身边。
明月虽是气愤阿宝,却也只能忍下,走到思梅她们一边同行。
看见君圣朝他们进了百花楼,君宛清才对身边的两人说道,“我们也下车吧。”
进了百花楼,立马便有一个手持扇子的妇人走出,看那阵势,该是百花楼的老鸨。
老鸨见到君圣朝,忙是笑脸迎上,“瞧瞧,瞧瞧。宝丫头就是不一般,瞧这爷,这长相,这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人。快请进来啦。姑娘们,还不过来接客。”
思梅只是微微一笑,走到君圣朝身边,伶俐道,“爷,有我们姐儿三个陪着你,你还要找别家的姑娘嘛~”
君圣朝只诧异的看了思梅一眼,这丫头平日里清高自傲,今日这般扭捏作态,让他看着不仅别扭,更是有些心里发毛,但想到只是逢场作戏,便也只剩着赞叹了。忙是说道,“怎么了?小妮子吃醋了?”
思梅又是一阵的撒娇,粘上了君圣朝,活活将阿宝的手从君圣朝的身上拿开。
“哟!这位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来我们百花楼竟然还自带姑娘,这是看不起我们百花楼,还是笑话我们的姑娘比不上这三个小蹄子?”老鸨见思梅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些气愤。
阿宝忙是走到老鸨身边,乖巧的安抚着她,“妈妈,您别气啊。说不准是爷的婢子家眷呢?”
君圣朝也不理会阿宝的解释,只是看着老鸨道,“老鸨子,我见你也是个明理的人,我不凡就跟你直说吧。”说着话,环视了百花楼一圈,当所有的人目光都挪向他时,才继续说道,“我今儿来这,可不是来找姑娘的。我听说百花楼的姑娘可是各顶各的美,各顶各的艳,才会想来规劝各位姑娘。各位有着这般的美貌,何苦非要卖身百花楼,不如赎了身,到我们藏娇屋作个挂名的小姐。”
老鸨推开阿宝,走到君圣朝的面前,谄笑道,“原来这位公子是来砸场的呢!想到我们百花楼拉姑娘,也得先过过我褚妈妈这关!”
思菊轻声笑着,拉着明月一齐走上前,也不开口,只是翩翩舞起。丝带随着她们的摆动而摆动着,水蛇腰,纤细的胳膊,优美的曲线,柔嫩的身姿。看得百花楼内的姑娘,客人皆是满目爱恋。
思梅靠在君圣朝的身边,又是妮声说道,“各位姑娘们,你们只瞧瞧,自己的衣裳装扮,与我们姐儿三的装扮比比。这百花楼葬了你们的青春不说,还要坑你们的辛苦钱,倒不如赎了身,在我们藏娇屋,只凭意愿挂牌,全让自己作主来得自在呢。”
且不说君圣朝的俊容已是让她们心动不已,再看她们的舞姿,又是她们不能比拟,现在又是思梅的话,更是让她们动了心思。
阿宝只掂量了下,又是问道,“这位姑娘,你们藏娇屋又是在哪儿呢?若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们又怎么会从没听说过呢?”
众人听得在理,忙是点头,亦是询问到。
“喵~喵~”碧绿的眸子微微张开,懒儿被众人的声音扰的有些烦躁,在君宛清的怀中有些躁动起来。
众人又是将目光挪向了猫叫声出现的地方。老鸨问道,“你又是何人?”
君宛清面上一席纱巾遮住了面容,只让人看见她似水的双眸,长长的青丝绑做了灵蛇髻,发前,插着几朵洁白的小绒花。一身洁白的纱衣,抹胸上,一朵睡莲出水而开。从容的摘下纱巾,抱着懒儿站起身来,君宛清轻启笑颜,看着老鸨道,“这位,莫非便是百花楼的褚妈妈吗?”
褚妈妈看着君宛清,一边是赞叹着她的秀丽,一边又是怀疑着她的目的,“正是老身,请问姑娘是?”
君宛清没有开口,倒是身边的思兰代她说道,“这是我们藏娇屋的柳姑娘,亦是藏娇屋的主人。”
周围人一片唏嘘,果真是藏娇屋,主人这般美貌,身边的丫头也都各各伶俐,还有那位公子,亦是英俊不凡。若是刚刚还有些,那么现在,她们对藏娇屋又是多了几分向往。
阿宝的目光在君宛清和君圣朝的身上流连,像是做了决定,又转向了老鸨,“褚妈妈,阿宝当初卖身百花楼,便是知道百花楼会是成就阿宝梦想的地方。如今,遇见了柳姑娘,阿宝相信,藏娇屋更是阿宝得道的地方。阿宝在百花楼多年,对妈妈你更是有着感情,如今,愿意将这些年赚到的所有,来补偿妈妈的思念。”
阿宝的话虽像是深情,却只是在说明她想要赎回那张卖身契。
君宛清淡淡一笑,又是走向君圣朝,道,“各位官人,藏娇屋位于城外秦淮河边,明年春节正式开始营业。秦淮另还招聘跑堂、厨子、伙计,若是有意愿,便请明日末时到秦淮一聚。各位姑娘,若是想要来我们藏娇屋,也请自己赎了身,明日来秦淮报道。”说罢话,只是安抚着怀中的小猫,转过身,优雅走了出去。
君圣朝与思梅、思菊,明月,也跟在君宛清的身后走了出去。
“这可真是什么人都有,我倒要看看百花楼会不会有姑娘去她那!”君宛清一行人走后,褚妈妈狠狠说道。
百花楼内,却是几秒的沉默,没有人应她的话。
“妈妈,阿宝想要赎身!”阿宝听得褚妈妈的话,便知她是不应她刚刚的话,又是说道。
褚妈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道,“既是这样!你一会跟我来!拿了你的卖身契,其他东西,一律给我留下!我好吃好穿的供着你,到了这时候你要走?那你就走!百花楼容不得你这种势力的丫头!到时候在藏娇屋没有生意,我倒要看看哪家还敢收你!”
有了阿宝作头,其他姑娘也忙是丢下了各自的客人,看向了褚妈妈,“妈妈,我们也愿意用赚到的所有换得卖身契。”
一口气愣是喘不上来,褚妈妈坐到了一边,忍不住一阵心酸,嘴里却是狠狠得说道,“好!你们都给我滚!这群丫头!你们忘了是谁把你们调教成这样吗!好!你们滚!只是以后没了吃饭的地方,别再回来了!”
招聘
招僧待客夜开关,聘则为妻奔是妾。
次日。君圣朝和明月、思菊,一同在秦淮入口处临时搭起的草房中摆好了桌椅,等待着前来应聘的人。
将近申时,君宛清亦带着思梅,思兰,思竹从山庄下来。没有想象中热闹的景象,甚至是看不见一个人。
“宛清,你来啦。”见到君宛清,君圣朝只是疲倦的一句虽说能够晒着冬日里暖暖的阳光,但却仍是有些无聊的倦意。
“怎么?都没人来吗?”君宛清的声音有些失望。
思菊收了疲倦,福身问好,接着君宛清的话道,“小姐,从末时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呢……”
这可与她想象中的大不相同,君宛清不禁是皱起了眉,小声呢喃道,“怎么会这样呢。昨儿在百花楼里那么一闹,别说百花楼还是最受欢迎的一处青楼,即便是个不入流的地方,也该有消息传开。难道,是我用错了方法?”
倒是思梅眼尖,虽只是跟在君宛清的身边,却也是看见了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的人儿,不禁拉了拉君宛清的袖口,小声道,“小姐,你看那。那不是昨天那个宝姑娘吗?”
朝着思梅视线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红衣女子正往这儿看着,但目光却很是缥缈。君宛清微微一笑,只唤了思梅与她一齐走上前去,“宝姑娘?”
阿宝见君宛清认出了自己,便也不再藏着掩着,直视着她,也是一副直爽的样子,“是我。你不就是昨天那柳姑娘吗。可这秦淮,却也不比百花楼好啊。至少,到现在为止,我是没看出好来。”
君宛清自是不能否认阿宝的话,却也还是微笑道,“宝姑娘,昨日在百花楼中,我见你也不是一个胆小的女子。不知宝姑娘是否有听过这样一句话,‘第一次吃螃蟹的人是很可佩服的,不是勇士谁敢去吃它呢?’”
阿宝眨了眨眼,不解道,“什么螃蟹?难道,秦淮是做螃蟹的?”
思梅亦是不解,也是说道,“小姐,你在说什么螃蟹呢?”
君宛清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螃蟹的问题。鲁迅先生的话,她们自然是没有听过,但这礼,她们却定不会不明白,“宝姑娘,我说的与螃蟹无关。只是想说,秦淮之所以现在没人,正是因为还没有出现敢于尝试的第一人。百花楼虽说现在是兴旺着,但开业初期必定也是少有人来的吧。而宝姑娘如此女子,又怎么会惧怕做这第一人呢?”
阿宝总算是明白了君宛清的意思,亦是笑了笑,“原来柳姑娘是想让阿宝做第一个进秦淮的人呢。可谁又能保证秦淮会如你们之前所说的那般呢?”
君宛清不再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带着思梅向秦淮走了去。
记着君宛清离开前的笑容,阿宝不由也是有了些虚荣的想法。在百花楼时,她虽是也算得上一个受欢迎的姑娘,但就因为入门的晚,也是常常受到其他的姑娘的排挤,如今,若是她做了秦淮第一人,即便一天两天的不红,好歹也有个资深的地位在那。想到这,阿宝也终于是向秦淮走了去。
眼角早已经瞟到了那个红色的身影,君圣朝忙是提起了精神,看相了阿宝,“原来是宝姑娘呢。”
阿宝行了个礼,浅笑道,“爷,您在秦淮到底是个怎样的角色?怎么招人这种事,还得您亲自去呢。莫非,您就是那藏娇屋里的鸨爷?”
君宛清不禁轻笑出声,眼里满是打趣的看着君圣朝。
君圣朝只是干咳几声,也是万分的尴尬,但又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拿起了桌上的笔,沾了墨后才开口问道,“既是来了秦淮,我们虽无需知道你的家庭背景,但也要作个简单的记录,明白你的姓名家乡,也好作个记录。”
阿宝见君圣朝躲开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