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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敬莛有些诡异的笑着走到了彩衣的身边,拉起了她的手,“失去记忆?彩衣,那你还记得我吗?”
彩衣的眼里依旧是掩饰不去的恐惧,忙是摇摇头,有些慌张的看向君宛清。
周敬莛却是不再给她们说话的时间,只是转身对君宛清道,“姑娘,我替舍妹谢过你们了。来日,定会以礼重谢。今日,我便先带彩衣回去。”
虽说还是有些怀疑,但毕竟人家是兄妹相逢,君宛清也不能说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宛清,等一下。”快要走出庭院的时候,彩衣突然是挣开了周敬莛的手,走到了君宛清的面前,将她拉到了一边,悄悄将东西塞进了君宛清的手中。这才又走到了周敬莛的身边,默默的跟着他离开。
手心一阵冰凉的感觉,彻骨,如同昨夜的梦境。
君宛清回过头,再不见彩衣或是周敬莛,只有思菊一脸的落寞。
走到思菊身边,君宛清轻幽开口,“思菊,忘了他吧。他不是什么好人。”
依旧是落寞的眼神,思菊只是福了福身,便往自己的房间走了回去。
君宛清叹了口气,又坐回了石凳上。这才摊开手来。手中的东西泛着幽幽的黄色光芒,正是那个形状异样的玉佩。
花语
花伴远笛轻起舞,语曼枝摇暗香怀。
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明明走得比谁都快,却又总是比谁都新。
又是鸡鸣时分,君宛清从梦中清醒。目光迷茫的看着手中泛着黄色幽光的寒玉。
自那日彩衣将寒玉交给她后,她便总是在晚上握着寒玉入睡。那天清晨的梦境,总是让她觉得很是蹊跷,但从那日之后,她却也再没接触到那个梦境。
“主子,这么热的七月天,全山庄,也就您这最是凉快了呢!”走进房间,思兰忍不住说道。
将玉佩放在了枕头低下,君宛清从床上坐起,看着思兰,微微一笑,“那便多到我这来走动走动啊。”说来也是怪。那玉佩看似只是普通的寒玉,但只要是握在手上,便会有一种彻骨的寒意,但若是放在枕下,倒像是个自动调节温度的机器。即便是炎热的七月,也像是走进了现代的空调房一般。
秋思和绣庄的生意,因为有了接替的人选,思兰和思菊同她们交接了之后,也只是每日留在山庄中。思竹因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接管本草堂,便依旧还是每日在秦淮与山庄间徘徊。
将君宛清的长发放下,思竹用一把竹梳细细梳着,看着镜子中君宛清的影子,忍不住开口道,“主子,有件事我想你一定会有兴趣的。”
疑惑的透过镜子看着思兰,君宛清不解道,“哦?是什么事?”
微微一笑,放下梳子,思兰凑到了君宛清的身边,小声道,“主子,我们已经知道给牡丹下毒的是什么人了。”
站起身来,毫不在意还未绑好又再次散开的发丝,只是惊讶的看着思兰,“是么?”这三个月以来,君宛清也曾让思梅她们在藏娇屋中查访,但别说是下毒的人,就是连曼陀罗花都没有一点的消息。今日,终于是有了结果了吗?
“主子,昨夜本草堂里来了一个人,自称是藏娇屋的花姑娘的贴身婢子,说是她曾经见花姑娘用曼陀罗花制过香包。”思兰又继续说道。
本草堂?为什么是本草堂?君宛清不禁疑惑,“那姑娘生病了吗?”
“生病倒是没有,不过听思竹说,那位姑娘倒是时常会来买些兰花回去。”思兰又是答道。
点点头,君宛清又坐回了梳妆台前。目光散落在了镜子上,再不过问其他事情,只是任由思维想开了来。
用过了早膳,君宛清带了思梅来到了本草堂中。
“主子,你来了。”思竹从柜台中走出,走到了君宛清的面前。
“你让思兰告诉我那些,不就是要我来这儿吗?”君宛清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你是在怀疑那个丫头吗?还是,你已经知道谁才是真正下毒的人?”
思竹又拐进了柜台中,取了一包药又走了出来,轻声笑道,“主子说笑了,我只是学了些药理,懂得些一例罢了。主子,这便是那姑娘每次来时所买的兰花。虽说兰花是幽香的很,兰花茶也能养颜美白,但若是将这花瓣做成香包放于身边,便会刺激神经,亦是一种慢性毒性。平常,藏娇屋里很多姑娘都会买这个用来泡茶,但那个姑娘,我总觉得她的气色有些不正,再加上她说得话,更是让人不免怀疑。”
君宛清接过药包,嗅了一下,果然是幽香的很。这样的一味药,居然也能是一种慢性毒药,她不禁也感到了诧异。很快又是想到,她们查牡丹中毒的事情早在四月份藏娇屋的人便都已经全都知晓,若那姑娘所言为真,也真是想要告发花姑娘,为何不在那时说出,反而在过了三个月之后的七月突然将这些告诉思竹。
“寄谦。”看君宛清一脸的疑惑,思竹走到了药室的门口,轻声念道。
不出一会儿的时间,药室里走出了一个年轻的男子,男子的长相并不俊美,右边脸颊上还有一道丑陋的刀疤,走出药室,男子看着思竹问道,“思竹姑娘,怎么了吗?”
“寄谦,我同柳姑娘去藏娇屋一趟,本草堂便由你先帮忙看管一下。若是有人来取药,你便替他拿了,若是看诊,便请他稍微等会儿。”交代过之后,思竹便走到了君宛清的身边。
看了一眼那名叫做寄谦的男子,君宛清也不多留,便向门口走了取。只是不禁感叹道,来了秦淮之后,思竹倒是变得更加精巧了。
藏娇屋,藏娇二字,本就是取金屋藏娇之意。建起之后,也果然是不失藏娇的美名,原本便有红姑娘,宝姑娘,花姑娘三位红牌姑娘,后来,又是有了牡丹,霜儿这样的花魁。如今,藏娇屋的生意也是越来越红火,同其它青楼,甚至是从前的百花楼相比,都是大大的不同。
“主子,我们是直接上楼去找花姑娘,还是先去找褚妈妈?”在藏娇屋的门口,思梅问道。
“我们这样进去,即便是不想找褚妈妈,她也会来找我们。思梅,你去和褚妈妈打个招呼便是,告诉她,若是有事我自会叫她。之后,你再上楼去寻我和思竹。”说着,便先思梅一步,同思竹一起走入了藏娇屋中。
站在花姑娘的寝室门口,君宛清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宝姑娘的美,过于俗;红姑娘的美,过于幽。却是不知,这花姑娘,又是有着怎样的韵味才能称得上藏娇屋的红牌。
“主子,怎么了?”思竹忍不住开口问道。
摇摇头,轻笑了下,这才伸出手敲了敲花姑娘房间的门。
“门外可是柳姑娘?”房内,传出女子冰凉的声音,像是一股清泉,凉得人心里,却是一阵得舒适。
推开门,走了进去,君宛清微笑着看着花姑娘,不禁赞道,“花姑娘好本事,你怎么知道是我?”
花姑娘却像是没有听见君宛清的话,依旧在窗边摆弄着瓶中的花朵。过了许久,才从柜子里拿出了三包像是香包的东西走了过来,“柳姑娘,思竹姑娘,这三包香料,你们且看看。”
思竹接过了花姑娘手中的香包,放在了桌子上,再是一包包的解开,“主子,这三种花瓣,分别是曼陀罗,兰花,和茉莉花。”看了眼君宛清,思竹又是说道,“主子,思竹猜测,花姑娘怕是早就知道蕊儿要害她。才会将兰花的香包藏起来,用同样是淡香的茉莉花替代。而这曼陀罗,怕也是蕊儿在花姑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混着给她的。”
花姑娘将桌上的那一包曼陀罗花瓣拿起,有些无奈的笑道,“柳姑娘,不瞒你说。奴家本名花语,自幼被父母抛弃,是云游医僧智苦大师将我养大的。后来,因为智苦大师圆寂,才不得不委身青楼。奴家自幼习得一些药理,也知道兰花的毒性,对于早蕊儿背叛我的事,奴家也早已经知道了。只是她还不知,那些兰花,早已经被我换做了茉莉。如今她要为她的主子寻个替罪的人儿,以为我这个的旧主再撑不了多久时日,自然便成了为她们替罪的最佳人选。”
看向花语,君宛清又是不禁感叹。花语不是生于后宫,却也是得在算计与被算计中过日子,只是如今听她的花语,也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欣慰。再看她的相貌,五官清晰动人,虽称不上美艳,却是如水一般,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亲近与温柔,“花伴远笛轻起舞,语曼枝摇暗香怀。花姑娘,你倒是辛苦了呢。”
眼里是几分的诧异,花语忍不住说道,“宝姑娘赞你是个奇女子,我只觉得是她识人不多罢了,红姑娘赞你是个奇女子,我又觉得你似有过人之处罢了。如今,我也不得不赞你一句,柳姑娘,你果真与别人不同。只那一句‘花伴远笛轻起舞,语曼枝摇暗香怀。’便让人觉得惊讶。”
“花姑娘错了,这话我也只是听别人说过,如今想来,倒是与你相衬呢。”君宛清忙是解释道,又很快将话题绕开,“话说回来,花姑娘,你可知道真正下毒的人是谁?”
“毒花艳开毒花艳,乃其春来乃其春。宝来献者宝来献,下达人家下达人。”朱唇轻启,花语轻声念道。说罢话,又将三包香料拿起,走到香炉边,将三包香料全部投入了香炉之中。
微微低下头,君宛清不禁轻笑道,“花姑娘还说杨柳让人惊讶,相比之下,花姑娘不是更让人吃惊吗?如此,杨柳便谢过姑娘的指点,而姑娘的事情,杨柳也定会帮你。”说着话,转过身,便走出了花语的屋子。
思竹有些疑惑的看着君宛清的背影,又是疑惑的看着花语。终究还是跟上了君宛清的脚步,“主子,怎么了?你不等花姑娘说出谁是下毒的人吗?”
君宛清看向思竹,微微一笑,“花姑娘都说了两遍呢。‘毒花艳开毒花艳,乃其春来乃其春。宝来献者宝来献,下达人家下达人。’每句话第一个字和第四个字,不是已经两次告诉我们毒乃宝下吗?下毒的人,就是宝姑娘。”
思竹这才明白过来,也是明白了为何君宛清要说花语更是让人惊讶。
待到思梅也到了楼上,君宛清这才往阿宝的屋子走去。
“主子,那……”思梅有些不解的开口,但见思竹拉着她,只是点头,便也没有了下句。
“蕊儿,花姑娘真的没几天活头了吗?那柳姑娘可是个聪明人,万一给她查出来……”阿宝有些不安的看着面前的蕊儿,忍不住责怪她的莽撞,怎么能这么快就去找思竹呢!
那名唤作是蕊儿的丫头忙是说道,“宝姑娘,你就放心吧。我给花姑娘买的,可是兰花。藏娇屋里的姑娘们,多的是用兰花的。就算柳姑娘问起,我最多只是个用法不当罢了。而且,我给花姑娘下这毒也已经有日子了,你没发觉,她最近都不接客了吗?而且,每日见她的气色也是越来越差,怕是熬不过多少日子了。你就放心吧。”
阿宝松了口气,又是有些遗憾的看着蕊儿,“你这丫头,怎么不早些跟着我。若是你在我身边,怕是牡丹那贱人也没有活头,哪还会像现在,被人赎走,也不知在哪儿发达。还有霜儿那个丫头!想起来我就火大!”
“宝姑娘是火霜儿弃主高飞,还是在火杨柳选上了霜儿呢?”推开门,君宛清倒是把阿宝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微微的笑容,看似人畜无害,却是暗藏杀意。
心里一慌,阿宝忙是装出了一脸的笑意,“柳姑娘,您怎么来啦。我,我是在气霜儿,好歹我们也是主仆一场,如今却是连封信都不曾写过。”
柳叶眉轻轻一挑,君宛清反问道,“是吗?宝姑娘,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听差了?哎呀,这可怎么好呢。现在的听力就已经这么差了,要是到了宝姑娘你这个年纪,那我该怎么才好呢!”
心里不禁更是慌张,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阴冷一笑,君宛清转过身,说道,“思竹,你是懂药之人,你便让宝姑娘知道下,什么才是毒。思梅,你们四人自跟着我一来,一向忠心,你是四人中最为年长的一位,就由你去告诉那位蕊儿姑娘,背叛主子,又会是一个怎样的下场。”
思竹,思梅,听了君宛清的话之后,应了一声,也是配合的分别走向了两个人。
蕊儿毕竟只是个丫头,见到君宛清如此冷冽,又是看见思梅一副清高的模样,早就是吓的瘫在地上打起哆嗦。阿宝却是扭上了劲,扯开嗓子喊叫着。
用手轻轻揉着耳,君宛清皱着眉走出了阿宝的房间。门外,早已经站着褚妈妈和花语。
一见到君宛清,褚妈妈忙是说道,“哟!柳姑娘,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呐!阿宝,你是怎么得罪柳姑娘的,还不快来赔罪!”
“褚妈妈,宝姑娘没有得罪我,她不过是给牡丹下了毒罢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