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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寇,鱼肉百姓,都是……”
“与他无关?那与谁有关?世事不正是如此吗?千丝万缕,紧紧相连。谁能真正脱身事外,谁又能与什么都扯不上关系!”君宛清有些不屑的说道,之前的动容已经完全消去,“丽芳华,你可算知道了心痛的感觉?我说过,会让你慢慢享受死亡逼近的乐趣。现在你觉得,这种感觉,是恐惧?孤单?或是什么?”
再说不出任何的话语,丽芳华只是瘫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丽芳华,你可还记得珍容华?”不等丽芳华缓过神来,君宛清又接着开口道,眼里一片冷漠。
“珍……容华……”空白在瞬间又散去,只留下了混乱和震惊,“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她究竟还知道她的多少事?
“丽充华,你究竟为什么要害丝小姐啊!”泪水慢慢滑落,云舒从门口走进,满眼泪水的望着丽芳华。
她对她的称呼,不是主子,不是丽芳华,而是一年前的丽充华。她这时也才记起,云舒是珍容华带进宫的婢子。“我……”这让她怎么说才好,因为她嫉妒,因为她恨,因为她不甘,因为她要为自己开始打算……
“丽充华!小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样对她……”抛去了这一年的忍耐,如今的云舒,只是一个可以发泄真实情感的人。
她对她好?丽芳华苦笑一声,“她若真对我好,又为什么要撇下我独自找了卫诗若……”若不是那样,她又怎会对珍姐姐下手。
跪下身去,看着丽芳华,云舒一脸的无奈,“难道你不知,这里是后宫吗……”
屋内,再无半点声音。
因为,这里是后宫……
容不得半点人情的,后宫……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君宛清一晚几乎无眠。
丑时。
君宛清终于是默默下床,向外走去。
空荡的厅中,回荡着阵阵寒气,吹得她有些头昏。
扶着墙站好来,向厅中看去。
惨白的面容,没有一丝的表情,与白绫相互衬印。
悬在半空中的,是丽芳华已经冰冷了的尸体。
后宫……
因为这里是后宫……
记起昨日云舒的话,君宛清又是一阵痛心。难道,这就是后宫吗?身体一时失去重心,有些狼狈的瘫坐在了地上。
听到声响,思梅她们忙是起了床,向正厅走来。看见丽芳华尸体时均是有些震惊。
冷漠的看了思梅她们许久,君宛清才慢慢站起身来。苦笑一声,又转过身去,“丽芳华,这次,你倒是帮了你的家人了呢。”小声的感慨后,又开口道,“思菊,去将周敬翎找来吧。”
思菊疑惑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快速的弄乱了发丝,向外走去。
交易
交谈卿家只笑贤,易闻贵客另其佳。
周敬翎来的时候还穿着龙袍,显然是从朝堂直接来的。
“柳儿!你还好吗!”没有在意丽芳华已经被人解下的尸体,周敬翎关心的依旧只有君宛清一个人。
“皇上……”君宛清无力的靠在床边,眼里有着茫然,更多的是一种恐惧,“丽姐姐她……我……”
在床沿边坐下,周敬翎握起了君宛清的手,安慰道,“柳儿,别怕。有朕在,没什么好怕的!只是这萱瑾宫怕是再不能住人了。朕一会儿便让人去收拾,若是可以,今日便搬去茗鸢宫吧。”
茗鸢宫……
脑子里有片刻的迷茫,但还是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悲伤的样子,小声道,“皇上,丽姐姐已经死了,便免了她家人的罪吧。臣妾实在不忍见到更多的血腥。只当,是皇上对臣妾的恩典吧……”
有些为难的看着君宛清,许久后,周敬翎才应道,“好。朕应你。只抄了他们的家,至于她的族人,便放她们一条生路吧。”
脸上淡淡的笑着,心里,却是万分的悲伤着……
一草一木……
一砖一瓦……
都还是当初她离开时的样子,只是因为许久没有人居住,显得有些没有人气。
又回来了呢!君宛清一直以为,再回来,该要等到推翻了涵朝之后,却没有想到,才入宫一个月多,便又一次住了回来。
唯一的不同,只是她的身份从镇国公主变作了柳婕妤。
“主子,请在厅中稍等,我们先去将卧房收拾一下。”思兰的语调很轻,眼里也是有种怀念和感伤。
没有回话,君宛清只是打量着宫中。离开了那么久,却仍旧没有改变的茗鸢宫。
“柳儿,在看些什么呢?”温柔的男声,周敬翎轻声走进。褪去了龙袍的他不似一个君王,倒更像是一个要来会情人的书生。
转过身,有些惊讶的看着周敬翎。突然间觉得,她与他并没有什么差别。她为了她的国家和子民,他亦是。当他们褪去了守护的身份,他们便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微微一笑,福身道,“柳儿见过皇上。”
周敬翎的脸上快速划过一丝担忧,“柳儿,今后你都勿须向朕行礼。你才入宫来,又是受伤又是受惊的,是朕没有保护好你来。”说着话,便走上前,扶起了君宛清。
“主……”听到厅中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思兰忙是走出卧房想看个究竟,但看见的却是周敬翎同君宛清稍显暧昧的样子。
周敬翎也是有一刻的愣住。他对思兰还是有些印象的,但印象也止于她是周敬莛带进宫来说是从小照顾君宛清的四个婢子其中的一个。
倒是君宛清淡定得很,自然的向后退了一步,与周敬翎保持了距离,才又看向了思兰,“怎么了吗?”
摇摇头,思兰有些尴尬的笑笑,又走回了卧房中。
看着思兰的背影,周敬翎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寂寞。记起常被他弄得昏暗的书房,记起那个让他心痛的女子。又是看向了君宛清,莫名的,又是更加的寂寞。
没有太多的在意周敬翎眼中的那分落寞,君宛清只是接着说道,“皇上,柳儿的伤已经无碍了。赶明儿,还得去储凤宫谢谢皇后姐姐和贤妃姐姐呢!只是,皇上,比起柳儿,你不是更该去看看贤妃姐姐吗?如今她有了身孕,皇上可得多抽点时间陪陪她呢。”
身孕?脸上从惊讶到惊喜。周敬翎有些难以致信的看着君宛清,“柳儿,你说云贤妃有了身孕……这,是真的?”
他不知道吗?君宛清也是有些惊讶。后宫中能引来皇帝和其他后妃注意的,除了自身的得宠,便是能够孕有龙种。而李浮云又怎么会不趁着这个机会再拉住周敬翎?这么想着,却还是点了点头,“柳儿怎么会拿这事开玩笑呢!皇上莫非还不知道?”
提到这,周敬翎倒是有些愧疚。他因为和君宛清怄气,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那些个妃子。即便是文秀几次让云禧来请他,也被他几句话回绝了。也正因如此,对李浮云有孕的事,他是完全不知。
又是想到再过十个月,便会有一个小娃娃呢喃着喊他父王,心里又是一阵的欣喜。看向了君宛清,对上了她乌黑的眸子,这是他第一次与她正面相望,他才发现,她眼里的纯,在掺杂了多种的情感后,变得更加的人性,一种旁人所猜不透的人性。“柳儿,据说,茗鸢宫是前朝公主的住所。朕见这儿比别的宫都来得更为幽静,又见这里还特别修建了一间小书房,心想你一定会喜欢的,才将这儿作为你的新住所。朕本想今日在茗鸢宫中好好陪你,但……”
君宛清自是懂事的一笑,接口道,“皇上是该去看看贤妃姐姐了呢。”
见君宛清这般明理,周敬翎更是觉得自己那时有些过于计较了。但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匆匆离开了茗鸢宫。
“主子。”
女声,有些低沉,更带着哀怨。
转过头,看着梅兰竹菊带着不解的表情,君宛清只是淡淡一笑,走到了圆桌边,拉了张椅子坐下,“要问什么,你们便问吧。”
四人皆是沉默着。她们是有许多要问君宛清的,但如今想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又是许久之后,四人又是默契着一同开口道,“路家帮。”
路家帮。君宛清早也猜到了这三个字,便也没怎么停顿,只是笑道,“你们只知路家帮是秦城首屈一指的戏帮,但你们可知道路家帮里的究竟都是些什么人?”
路家帮里的究竟都是些什么人?这她们却是从来都不曾知道的……
没有等她们回话,君宛清又继续说道,“人生如棋,我们总是自以为是下棋的人,但却不知,当身边的人都演化为棋盘中的棋子时,我们也同样变作了他人棋盘里的一枚棋子。我能接触到路家帮,还多亏了颖儿呢!”
颖儿?秋思如今的新掌柜?四人又是诧异,这又与颖儿会有什么关系?
停顿了一下,君宛清又接着说道,“颖儿来秦淮可不是偶然,即使是当初我们不曾去百花楼,她也会来的。谁让,她父亲的路家帮是随着米朝的兴衰而兴衰。”
这些也是那次周敬莛见过路戚开之后,她才知道的事情。
涵朝三年三月初五。
如平时一般,起床后,君宛清便又是无所事事的在西院中徘徊。想起前一日思梅说过的路家帮,心里便有些烦躁,若是可以,以戏帮的名义进入宫中也绝非不是一个好主意。只是,有可能这般顺利吗?到如今为止,她对路家帮,还止于听说而已。
只听“扑腾”几声,一只白色的鸟儿在前方的地上落下,不停地踱步,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从种类上说,这只鸟应该被称之为鸽子,只是不知这是一只离群的野鸽,还是替谁送信的信鸽。
信鸽……
定神一看,那只鸽子的腿边还真是绑着个什么。
出自好奇心,也是一种直觉,君宛清轻声向那只鸽子走去,而鸽子并没有因为环境而被吓走,反而是向君宛清的方向望着。
“宛婷公主,午时,秋思见。”
纸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有些诧异的低下头,想再寻那只信鸽,却发现她早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就飞走了。
会是谁?究竟还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份?还是说,这只是周敬莛设下的一个陷阱?君宛清反射性的想道。接着,又是细细看起那张纸条。娟秀的字体,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加上墨迹还未干透,应该是半个时辰内写好的才对。
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对方若是想对她不利,一来,她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帮手,加上秋思更是她的地盘。但若是不然,这张纸条又是何意?难道又是一个同寄谦般的米朝遗臣?
“主子,怎么了吗?”走进许久,见君宛清只是一个人发着呆,思菊终于是忍不住担忧道。
听见思菊的声音,君宛清忙是将纸张收起,转过身,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事,只是在屋里待的有些闷,出来散散心罢了。”
思菊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应了一声之后,便又离开了西院。
午时,君宛清还是出现在了秋思中。
因为错开了午时,拾香阁和秋思都显得有些冷清,只有些自以为风雅的文人,或是品用茶点的人还坐在店中。
“柳姑娘,你来了呢。”见到君宛清,颖儿忙是迎了上来,语气却没有带着疑惑,反而带着一种恭敬。
点点头,君宛清突然不知该怎么向她说明自己的来意,便只是傻傻的笑了笑。
颖儿却是一福身,柔声道,“婷主子,爹爹在天字房等你,请随颖儿上来吧。”
婷主子……爹爹……天字房……莫非写那纸条的人便是颖儿?她不是因家中贫困,小时便被爹娘卖身至百花楼的吗?怎么会知道她……
疑惑着,却还是跟着颖儿向楼上走去。
许是因为写这封信的人是颖儿,纵使还有些怀疑,也不再那般警惕。
等在天字房的是一位隐含着威严得老者。见到君宛清,路戚开忙是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一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罪臣路戚开见过镇国公主!”
罪……臣?君宛清很是差异,在她的印象中,从未听人提过“路戚开”这个名字,“你先起身吧,宛清早已不是什么镇国公主。况且,我从前也未曾听人提起过你。”没有隐瞒自己的疑惑,君宛清开口问道。
路戚开站起身来,有些无奈的苦笑着,“路某本是卢淅坤将军手下的副将,官封正二品都统。但因为路某一次军中醉酒,显些闯出祸来。为表歉意,也为了罪己,路某自请辞官,自此以后在城中组起了路家帮。”
路戚开的话刚说完,颖儿也走到了君宛清的面前,又是恭敬的福身道,“民女路孤颖见过镇国公主,一直隐瞒着身份,还请公主见谅。”
路孤颖。很特别的名字呢,相比于颖儿,倒是多了几分韵味。
突然间,君宛清感觉到了一种恐惧,先是寄谦,再是颖儿,她的身边究竟还有多少人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若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