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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计……一个很不讨好的词呢……
想起刚刚霜儿的欲言又止,君宛清不禁好奇,更是有些疑惑。莫非,那也只是有目的的动作?所谓的欲擒故纵?
“怎么了宛清,在想什么呢?”见君宛清一副思考的样子,偶尔又露出诡异的笑,牡丹不禁担忧道。
摇摇头,突然又皱皱眉,君宛清思虑道,“如今不比从前在宫中,也不比秦淮,凡事还是得留份心眼才好。像是那些称呼也还是别用了,你既是年长于我,私底下,我们便姐妹相称,在别人面前我便喊你声桂姐姐,你叫我柳妹妹便好。此外,平时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便也少些见面吧。”虽说她们的交好并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在这满是猜疑的后宫,却也会让彼此多一分危险。
点点头,也是认可了君宛清的说法。同时也又是佩服君宛清的细心。周敬翎说,牡丹是花中富贵这,桂取桂的斜音,又是因桂花又是吉祥的象征,便与她赐字为桂。并赐名卫诗桂。一声桂姐姐,明白的人,知道是一种亲切,不明白的,也当是种尊敬。再来,也算是摆明了是进宫后才与她有的交集。牡丹比霜儿好命,有了卫家二小姐的身份,自是没有人会追查,她其实也来自秦淮。
没有注意牡丹想了些什么,只是看了眼未关上的书房门,走了出去,“思梅!”
很快,一身粉衣的思梅便出现在了君宛清的面前,“主子,有什么吩咐吗?”
“我与姐姐有些事要说,别让别人靠近书房。”很快的交代后,君宛清便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疑惑的看着君宛清,牡丹但却也不先开口问些什么,只等着她的后话。
“其实,最初我并不希望你也进到这混沌的后宫中。让你在藏娇屋,在褚妈妈她们看来,我只是留了个眼线。但,青楼,最是人杂的地方。若是你能留在那,定能够得到更多情报。你登台那日,我虽不知道那个男人便是一品文臣,只是能从他的配饰上确定他权臣的身份。才是想着,若是你能留在他身边,对我们又何尝不是件好事。只是没想到,在打听之后才知道,你竟进宫成了周敬翎的后妃。”但如今看来,此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有个可以信任的人做伴,总好过独自面对那些心怀叵测的后妃。
牡丹苦苦一笑,道,“我知道,从我去了秦淮便知道。为了复朝,你们有什么事不能做?而我,自然也愿为此付出。从前,我没有见过你,但也听那些奴才们提过你的手段和狠毒。如今,我并不担心你会加害我,但我需得提醒你,这个后宫,可不只是女人的战场。”
君宛清不解,疑惑的看向牡丹,问道,“此话怎讲?”
微微一皱眉,眼里有种深沉,声音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皇后你是见过的,文禄将军的大女儿文秀,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正因为太过温柔,才让人觉得可怕,没有人知道在卸下了温柔的面具后,她是温柔还是什么。而且,最让人不解的,是她不曾与任何一个后妃有太深的交情,除你之外。”
除她以外?君宛清有些无奈,但也没说些什么,只是等着牡丹的下言。
“接着,便是玉贵妃。她是玉家军嫡系传人的亲妹妹玉壶,她之所以能得封贵妃,也是周敬翎想拉拢玉家军。但玉贵妃性子极傲,其她后妃,甚至皇上皇后她都不曾放在眼中。但她傲归傲,却也不会对人不利。彩贵嫔可以说是最好相处的一人,但她似是不喜与人交往,只与德……德妃常来往。”牡丹停下了话语,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君宛清。
德妃……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她突然记起了琴坞里的那个美人,只是不知她如今是生是死。
不明白君宛清的无奈,牡丹只是继续说道,“你怕是还不知,德妃,便是德钦皇子的生母!”
德钦皇子的生母……父皇的德妃,如今成了周敬翎的德妃?
不知是觉得可笑还是无奈。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着般,疼痛加上一丝酸楚,“好一个德妃呢!那……德钦皇子呢?”她并不相信李元卿会是一个背叛父皇的人。
“这我便不知了……”看得出君宛清此时的愤恺,牡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不知道,最可笑的答案。因为不知,所以更让人觉得可怕。君宛清很快调整了情绪,又开口问道,“再接着,便是卫诗若和李浮云了吧。”
点点头,虽是诧异君宛清的转变,却还是接着说道,“李浮云只是任性,刁蛮,比起她,倒是卫诗若更需要注意些。她的想法是别人所无法猜测的,更别说是算计她了。霜儿便是与她最为交好的后妃。而我,因为妹妹的身份,自然也是要与她同一边。另外,那天提到秦淮的阳修妤是李浮云的人。”
语罢。书房里静了下来。
整理着刚刚牡丹说过的话,君宛清大约也明白了涵朝后宫中的关系。只是在想到德妃时又是忍不住一阵伤怀。
牡丹离开之后,君宛清独自一人留在书房中。思考了许久,方才叫进了梅兰竹菊。
这一次,她要接着替父皇清理后宫!
而另一边。
当牡丹回到绒桂宫,霜儿早已经在院中等住。
“桂宸嫔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呢!”才见到牡丹,霜儿便一脸媚笑着。
牡丹身边的喜儿皱皱眉,她很不喜欢现在的霜儿,这时的她比在藏娇屋时更给她一种风尘的感觉。
牡丹见到霜儿也是有些不悦,没有理会她,只是继续往屋子里走去。
“怎么?变作了卫二小姐便也学会了贵家小姐的那种脾气了吗?牡丹姑娘。”有些讽刺的说着,霜儿绕到了牡丹面前,挑衅的笑着。
“我只是与霜昭容没有共同语言罢了。”牡丹冷冷回道。
霜儿又是不屑一笑,“哼!没有共同语言?你忘了当初,莫不是我的‘曼陀罗’,哪会有你那么些天的清闲呢!”
“什么?怎么会是你……下毒的……不是宝姑娘吗!”喜儿不愿相信,只是诧异道,“霜儿,你……真的是你害了姐姐?”
牡丹只是冷淡的看着霜儿,并不在意霜儿的话语,“你想怎样?”她不明白霜儿说出这些的目的何在。
霜儿漠然看着喜儿,却不言语。很快,便又转向了牡丹,“牡丹姑娘,你也别觉得我无情。我和喜儿一样,只是为了自己的主子。宝姑娘虽然不如红姑娘,花姑娘她们纤细,但人却不坏。但就因为你的事,她如今失声又失颜,你和柳姑娘的这份礼,霜儿自是要替宝姑娘还上呢!”
霜儿的身后,站着一个半蒙着面的女子,因为她一直低着头,令人看不清她的容貌。此刻,听完了霜儿的话她才走上前,摘去了脸上的面巾。她本该是个美丽的女子,只是她的右脸上被利器划了几道口子,让她显得有些骇人。
但牡丹依旧能认出,这个女子,便是宝姑娘。只是又不禁惊讶,她怎么变做了这样……
“怎么了?牡丹姑娘。”霜儿满意的看着牡丹脸上纠结着的神情,笑道,“牡丹姑娘,你也莫要惊慌。我不会要求你变得和宝姑娘一样,只是很好心的提醒你一句,千万保重!”
琴坞
琴上闻尘离世尘,坞里藏金远凡金。
琴坞。
依旧是以前那副清冷的样子。只是不知住在琴坞中的女子是否也还是像当初那般的清冷。
“诶!什么人!”琴坞的门口,一名穿着胭脂色梅花纹纱袍,扎着反绾髻的婢子,靠在门边,傲慢的看着慢慢走进的君宛清和思菊。
君宛清冷淡的看了那婢子一眼,对德妃又多了一分不满。都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连婢子都是这般的傲慢,主子又能清冷到哪儿去。
思菊走到琴坞门口,虽说也不是很喜欢那婢子,却还是耐心道,“这位姐姐,请问德妃娘娘可在宫中?”
那女子不紧不慢的悠悠看了思菊一眼,又是说道,“在又如何,不在有如何。德妃娘娘不喜欢见外人,你们回去吧!”
不见外人?哼!君宛清冷笑着,看着那个女子,幽幽开口,“那我若是非要见到她呢!”
感觉到气场的不对,思菊赶在那女子开口之前,接话道,“麻烦这位姐姐去和德妃娘娘通报一声,说是柳芳婕来拜访。若是……”
“说了娘娘谁都不见!你们听不懂吗?柳芳婕?原来就是那个秦淮出来的狐媚子呢!难怪一点规矩都不懂!”女子打断了思菊的话,不屑的说着,便要走回琴坞中。
眼底的冷漠,面上的轻笑。随着那一声闷响而转为了柔和。
思菊看着面前昏过去的人,眼里夹杂了一丝悲哀和狠意。
没有再理会那名婢子,只是同思菊一起走进了琴坞。
与那时相比,琴坞不再是那般雅致,宛若是给世俗染去了般,虽依旧低调,却又是透着一股奢华。
“门口的,可是云琪?”
才走到门口,屋里便传出了问话。声音倒依旧是从前的那般温柔,透着一股悲伤的气息。但听在耳里,却是与从前不同,有的只是一种讽刺。
推门走进,看着坐在床沿绣着帕子的德妃,君宛清不禁冷笑,“琴美人,好久不见呢!”
这声音……这称呼……思虑间,只觉得指尖吃痛,绣针将手指扎出了一些殷红。但德妃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抬头看向了门口的人,“宛婷……怎么是你?”她怎么也想不到,三年之后,在异朝的宫中,竟还能看到她。
“怎么不能是我。想不到你还挺有能耐的,德妃娘娘,看来当初是本宫太多事了呢!”避开了德妃的眼睛,君宛清有些诧异,她怎么可能还能有着那种眼神。
心中有些凉意,德妃自是明白君宛清在责怪她成了涵朝的妃子。想解释些什么,但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看着她一脸的无耐,君宛清又是冷笑道,“德妃娘娘,你倒是想得开呢!以周涵王的年纪,是可以与德钦皇子称兄道弟的。如今,也不知该说是周涵王赚了,还是德钦皇子亏了呢!”
德妃脸颊一红,明白君宛清的意思,弱弱开口,应道,“宛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娘娘!”推开门,刚刚被思菊打昏的婢子怒目看着君宛清和思菊,转身对身后的侍卫道,“便是她们硬闯琴坞!”
侍卫进了屋,单膝跪地道,“奴才见过德妃娘娘。”接着,便站起身来,看着君宛清和思菊,“你二人还不快些出去!若是扰了德妃娘娘,后果,可不是你们可以担着的!”
冷笑一声,君宛清依旧是看着德妃,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德妃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了门口,“云琪,你们先出去吧。”
“那她们……”云琪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也不再言语,只是同侍卫一起走了出去。
他们离开之后,德妃才走到了君宛清的面前,轻声道,“宛婷,这次,你听我把话说完。”
看着德妃眼里的殷切和悲伤,对她的冷淡也少了一分。又想着她刚刚的话,莫非她真的是有什么苦衷?
见君宛清没有打断她的话,德妃哀怨着一笑,接着说道,“宛婷,你父皇死后,米朝的军心便已经涣散了。卿儿想要为皇上报仇,但他丝毫不懂的兵法武功,又怎么会是周军的对手。后妃也因为皇上的死,疯的疯,逃的逃,死的死。我不知道卿儿的下落,不愿也不敢走。便离开了贤德宫,一直待在琴坞中,等着卿儿的回来。但我等了许久许久,却也没有等回卿儿。”双目开始有些茫然,混着泪水,陷入了回忆中。
米朝二十五年二月二十八日。
皇城内一片硝烟弥漫,血流成河。
琴坞中,一身白衣的女子独自坐在亲前,双手不断抚着琴弦,似是想要弹奏上一曲,却是什么也弹不出来。
白色的裙角,沾上了点点的血星,似是一多多费尽生命开出的红花。
女子的眼角带着一滴泪,唇边却挂着一丝的笑。
“宛婷,那你说,若是米朝灭亡,我们,是死还是活着?”
“德妃娘娘,你怕死吗?”
犹记着那日她与李宛婷的对话,如今,当死亡逼近了的时候,她才明白但死亡临近的时候,怕的反而不是死,而是讨厌那种压抑的感觉。
“谁!谁在那!”低低的男声,像是猎豹的低吼,有一种压抑的危迫感。
向门口看去,她看不清男子的长相,只记得他有一双褐色的深瞳。
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琴坞的床上,床边候着的,正是她的婢子云雁。
“娘娘,你可醒了呢!”见德妃醒来,云雁显得很是激动。
这一切,都与先前没有任何的不同,莫非,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眼里一片茫然,看着云雁,德妃忍不住问道,“皇上……卿儿……他们……”
一道陌生的冷冽目光,硬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