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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早早的醒过来,想着她也歇了好些日子了,现在也该继续去储凤宫请早安了。
“主子,云禧姑娘来了。”思兰扣着门,在门外轻声说道。
想着这也未免太过于巧合。她才想着要去储凤宫,文秀的婢子便已经来了。应道,“快请姑姑进来吧。”
云禧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见了君宛清也没有像别的婢子那样或是跪安或是福安,只是淡淡一笑,颔首示意,“柳淑婕,皇后娘娘请娘娘挪步品贤院。”
品贤院,那不是李浮云的寝宫吗?莫非……又是李元谦?他果然还是咬定了她就是害死花语母子和李浮云腹中胎儿的人呢!
应了一声,君宛清又试探着问道,“禧姑姑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云禧看着君宛清的目光有些哀伤,只淡淡回道,“娘娘去了便知。”
心中一紧,走出了卧房,如从前一样,吩咐思梅在她不在宫中时替她管理茗鸢宫,又唤上了思竹同她一齐前往品贤院。
从前带上思菊,是因为她更晓得那些人情事故,如今她却更爱带上思竹,若是有个万一,思竹懂医,也算有了个最后的保障。
品贤院
每次来品贤院,君宛清总是不能很放心。这儿给她的印象大于其他任何一宫。
进了品贤院的大门,便感觉到一种宛若阴云拢罩的气息。
“柳淑婕到!”
听着侍卫的通报声,君宛清只觉得到了一个莫生的世界。
周敬翎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凶残。而文秀的目光很冷,还带着一丝的嘲弄和不屑。李浮云依偎在李元谦的怀里,脸上满是泪痕。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圣安。见过皇后娘娘,贤妃娘娘。皇后娘娘金安,贤妃娘娘福安。”自然的福身请安,这时也才看见跪在一边一脸恐惧的苏阳。
周敬翎没有说话,文秀示意君宛清站到她的身边,也没有任何言语。
只片刻的时间,牡丹也在喜儿的陪伴下来到了品贤院,她看上去更是憔悴了。
看了在宫中的几个妃子后,周敬翎低声道,“小成子,领着宫人们下去!”尽管他已经努力克制住情绪,声音中还是透出了几分的怒火。
一干奴才宫女跪安后全都随成公公出了宫门外。
周敬翎这才看向了苏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苏阳默默抬头,却没有看向周敬翎。眼里几分的不甘,几分的哀怨,看着君宛清,狠狠说道,“贱人!你为何要出卖我!”苏阳想着反正自己也无法脱身,不如拉她一起下水。
周敬翎不解的看向了君宛清,他是真的不解,若真与她有关,他能不能狠下心来。
君宛清却是惨淡一笑,眼中的哀伤惹人怜惜,“阳姐姐,你说近日心情烦闷,从妹妹这借去了懒儿做伴,可为何,如今留给我的,只是残缺不齐的懒儿……”说着话,便又欲落下泪来,但很快,又有些惊讶的看着苏阳,“莫非……是你害了云姐姐的孩儿……”
苏阳没有言语,也无法言语,只是又低下了头。君宛清说的不假,她没有任何可以替自己说话的地方,可她不甘,她熬了那么久才熬到周敬翎留宿暮阳宫,但结果,她却更加的不幸……
屋内,拢着一阵阴郁。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扣门的声音。
“进来!”周敬翎低吼着。
进来的人是全宫宫,曾经带李元谦来品贤院的那个小公公。便是他发现了阳修妤的可疑,也因此升了内侍公公。全公公在周敬翎面前跪下,将怀中的东西放在了地上,“皇上,奴才奉旨在暮阳宫搜查,在阳修妤的被褥下发现了这些。”
众人向全公公面前看去。地上摆放着的,是三个通透血红的小人。
“这是何物?”周敬翎问道。
“回皇上,这被称为滴血娃娃。这些娃娃是用白玉刻成的,原本通体皎洁,是驱邪时用的小人,但一旦娃娃的身后被刻上了人的生辰,再淋以鸡血,也能成为诅咒人的娃娃。因为白玉沾血便会将血吸入玉中,通体显现红色,才被称为滴血娃娃。而这三个娃娃背后刻着的正是,正是云贤妃娘娘,桂宸嫔娘娘和柳淑婕娘娘的生辰八字。”全公公解释道。
滴血娃娃……诅咒……
敏感的字眼,让周敬翎眼里的杀戮气息更加明显,“自古以来,后宫中巫蛊之事便不断,但朕没有想到,在朕的后宫中竟也会出现!阳修妤,你一个三品文臣的女儿,不是应该知书达礼的吗?这么做,真让你祖上蒙羞!朕今日便废了你的修妤,即日起搬入冷宫!”
“皇上!臣妾冤枉啊!不是臣妾……”眼里蒙了一层水雾,苏阳抬着头,看着周敬翎,为自己做着最后的辩解。
冷敛的看着苏阳,周敬翎的声音中阴阴透着一种怒火,“你莫要以为朕不想杀你!”杀害他的第一个皇儿,伤害他的两个爱妃,她足以死千次万次,如今她只被打入冷宫,已经是他仁慈的最大限度。
苏阳不再言语,她自知,多说也是无益。
李浮云虽然知道孩儿死去的真正原因,如今又提到,她又是忍不住伤心,将恨全寄在了苏阳的身上,恨恨的看着她,不断念叨着,“把孩儿还给我……”
相对于她,君宛清和牡丹倒是相对冷静许多,只是默默看着那三个滴血娃娃,没有任何言语。
李元谦有些疑惑的看了君宛清一眼,眼中有种冷漠,又似乎是一种怜悯。但君宛清并未在意,她只是不解,牡丹并不是苏阳下的药,而这三个娃娃中竟有一个是代表牡丹,莫非,另外的两个也不是苏阳所做,甚至,李浮云的孩儿亦不是她所害。那害她的人是谁?陷害苏阳的人又是谁?
但此时,苏阳是罪魁祸首,她们自然也各回了各宫。
用过了午膳,君宛清带上思竹去了冷宫。
周敬翎比李玄荫狠,他没给苏阳任何时间,在让全公公搜查暮阳宫时,便已经封了她的寝宫,不到午时,苏阳便去了冷宫。苏阳也比谢昭仪惨,冷宫,绝对比死更让人觉得孤寂。
见到苏阳时,她的眼中只有阴狠,这让君宛清觉得有些无奈,“阳姐姐,可有什么需要妹妹帮忙的?”
抬头看向君宛清,苏阳如同一只受了伤的母兽,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伤害她。“你滚!我不用你假惺惺!是你吧。那三个滴血娃娃,还有李浮云的孩儿,都是你害的吧!”
君宛清不屑于跟她争辩,只是打量着冷宫,目光更加的凄凉,“云惜呢?她没来照顾你吗?”
苏阳冷笑着,自嘲道,“照顾我?你当我还是修妤?来了冷宫,比死还痛苦!他们盯着你,让你动不了任何求死的念头,却又不管你的死活,他们管的只是你还能留着一口气!在这里,连头狗都不如!”接着,又是失声笑着,“杨柳,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迟早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我一定存着气,在这等着你!哈哈哈哈!我等着你!迟早,你会和我一样的!”
没做多留,君宛清很快便与思竹离开了。
思竹有些担心苏阳的话会影响到君宛清,但出了冷宫后,她脸上的笑却更加自然,如同那次谢昭仪死了之后。思竹明白,这表示,主子已经准备好了。
赐婚
赐予金簪与佳客,婚嫁郡王定终身。
征亲王府。
前段日子因为李浮云的事,他几乎是全陪在宫中。如今,事已淡去,他一个外臣,自不好总留在宫中,待在王府的时间一长,他便越是想念秦淮,越是怀念花语。
“谦儿,在想什么呢?”不知这是第几次看见他发呆,李玄征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他回来了,但对李玄征却仍是那般冷淡。
没有在意李元谦的冷淡,李玄征知道他还是有些责怪他当初对米朝的背叛,但还是问道,“谦儿,你觉得柳淑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她怎么了?”听李玄征提到君宛清,李元谦有些警惕的问道。这个女子,无论是不是她害死花语,可以肯定的是,花语的死定与她脱不了关系。说恨也罢,关于她的事,他无法不在意。
“先皇后本姓为杨,本王虽说长年在塞外,但也曾见过她。许是错觉,但我总觉柳淑婕与她的长相有几分的相似,况且,她也姓杨,莫非她与米朝有什么关系?”李玄征分析着。而他话中的先皇后指的自然便是君宛清和君圣朝的母亲。
她不姓杨,她本姓为李,便是先皇后的亲生女儿,与她相像自是不怪,她与米朝那更是关系大着。但李元谦什么也没说,他对李玄征依旧不信,“我怎会知道。”冷淡的一句话,回了李玄征的所有话语。再不想与他言语,李元谦离开了亲王府,想借闹市逃避那种空虚的感觉。
几日后。
下了朝,李元谦向周敬翎请示过之后,并没有立马回亲王府,而是自那条他走了无数次的路走过,想去看看李浮云。
女子的交谈声自树丛后传来。李元谦本能的停住了脚步,伫足在树丛中,听着她们的话语。
“霜昭容,可否容奴婢知道,诗贵姬要奴婢死的原因。”平淡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恐惧,云惜正视着霜儿,丝毫没有畏惧。
“你当真不知吗?”霜儿反问道,“云惜,你是个聪明人,但你应该知道,在这里,聪明人是活不长的。”
“娘娘不怕我把事情说出去吗?”云惜依旧是淡淡回着,“云惜只是一个奴才,死了并不可惜。但云惜知道的那些,若是给别人知道了,娘娘你会有何下场?诗贵姬又会有何下场?比如,这消息要是让柳淑婕知道……”
“啪!”重重的一个耳光打在云惜的脸上。霜儿冷冷看着她,“你太多话了。”
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云惜自然的转过头,看着霜儿。纯净的黑眸似乎在嘲笑着她的激动。她就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人,说话的时候依旧带着笑意,“霜昭容何必动怒呢?至少现在,娘娘可以在奴婢死之前想法子从柳淑婕那找回那篇写了你们计划的信件。若是奴婢死了……”
“你……”霜儿一时无言。云惜说的若是假话,只是拖延时间的话语也就罢了。可万一,她说的是实情,她们就算找了柳淑婕也未必能要得回那信件。
云惜看着霜儿脸上的表情,似是在一件艺术品。淡淡笑着,她在赌,赌的是霜昭容和诗贵姬的心思和胆量,赌注则是她自己的性命。
紧紧咬住唇,看了云惜许久,霜儿才开口道,“且留你一条命。”
心里松了一口气,云惜又开口道,“霜昭容,恕奴婢多嘴,但奴婢只想提醒娘娘一句,柳淑婕可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人,担心到时别反被她害了才好。”接着微微一笑,无视霜儿的愤怒,从容离开。
“该死的丫头!”呢喃了一句,霜儿也默默离开。
李元谦默默从树丛中走出,脸色显得有些阴沉。
这么说来,害了李浮云的不是君宛清,也不是苏阳,而是霜儿和卫诗若?
他听花语提到过霜儿的事,莫非连花语都是她害的?记起君宛清那种无奈,他越是觉得霜儿更是可疑。
这么想着,李元谦突然后悔了,若真的是霜儿做的,若君宛清只是被霜儿有意陷害,那他……岂不是伤害了一个真正关心他和花语的人?
没有心情再去找李浮云,李元谦改了路线往茗鸢宫走了去。
摊了一张白纸,摆好了笔。脑子里一片空白,借着研墨的时候,茫然盯着纸发起了呆。
“主子。”门外传来了扣门声,接着传进的,是思兰的声音。
“怎么了?”若是平时,她一定不悦有人来书房打扰她。但许是因为真的闷了,今日却表现的异常冷静。
门外,思兰明显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寄谦公子来了。”
寄谦?他来干嘛。该不会李浮云又出了什么事吧。君宛清冷笑着,却还是应了声,“请郡王去正厅候着吧。”
坐在正厅中,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刚泡好的茶水。李元谦觉得无奈,思梅她们对他,已经变得有些陌生。想来也是,他伤害了她们的主子,她们又怎么还会对他客气。
“主子。”身后传来了三人的声音。接着,他又感觉到一道有些冰凉的目光。
“你们三人先下去吧。”君宛清轻声说道,接着走到与李元谦正对的位置坐下,“不知今日郡王来此,所为何事?”
他对她敌意时,她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寄谦苦苦笑着,别过脸去,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有人要害你,若是可以,早些离开这吧。那些事,本就不该你一个女子担当。”
打量着李元谦,君宛清更是不明白了,他为何突然又变得替她着想了,“但要我什么也不做,我做不到。”从她选择了这一世,她就选择了不回头。
李元谦无奈,但以他现在同她的关系,又不好与她说太多。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