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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的感觉越加明显,李宛婷向书房的反方向走去,“思菊,今天不去书房了。等思竹回来了,立马让她来内房见我!”
思菊虽是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也不知李宛婷派思竹去做什么,但也感到了事情的不妙,只是轻声应了。
思竹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见到等在门口的思梅,思兰,思菊,没来得及和她们打招呼,只是问道,“主子呢?”
“主子让你回来后立刻去内房找她。”见思竹的样子,思菊更是确定了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忙是说道。
应了声,也不说别的,便向内房走了去。
见到思竹,李宛婷立马是激动的拉住了她,问道,“出事了?是吗?”
点了点头,思竹虽是不忍,还是如实说道,“主子,出事了。周敬翎不仅没有善待誉歆公主,更是砍下了她的指头让赵大人带回宫,说是要皇上让出皇位,否则,就继续‘送还’誉歆公主。思竹没能见到公主,只是听说,公主如今正被周敬翎囚禁在周军的地牢中。”
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无论是那一世都没有过。十指连心,虽说她与李宛容的交情并不是因为真正的亲情而开始,但如今听到她有着这样的命运,李宛婷还是忍不住隐隐心痛,“所以父皇才晋封了淑妃娘娘为皇贵妃吗?还有那周敬翎,什么叫‘送还’誉歆公主。纵使是凌迟,也不该有这般的侮辱。思竹,淑妃娘娘知道这事吗?”
思竹摇了摇头,“主子,后宫之中,除了主子再没人知道这事。皇上有心隐瞒,尤其是不能让淑妃娘娘知道。”
叹了口气,李宛婷自内房走出,看着已经候在门口的三人,轻声道,“思菊,你去尚华宫找明月来。思梅,你去养尊殿找喜公公,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思竹,你去鸾喜宫和云雁一起照顾皇贵妃。”她突然记起李宛容那张纸条上的话语,又是一种不好的感觉,“可怜的姐姐,怕是你怎样也熬不过这关。平日,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好歹也是姐妹一场,如今,妹妹唯一能帮你的,只有代你好好照顾你的母妃。”
留下的思兰静静的看着李宛婷,心里也是莫名的忧伤。她虽是感觉李宛婷变了许多,但这种隐含的善良,却是怎样也改变不了的。
病逝
病寄僧斋罢献书,逝将力求于退避。
米朝二十五年,二月初十。
据边防寻城官告知,前一日晚上,米朝誉歆公主李宛容因不忍再受控于周军,已经自尽在周军的地牢中。
这一日,米朝正式发兵,由卢淅坤带领军队,以谋害公主为名,攻打周军。
满朝文武及三名皇子自那日皇上招进养尊殿后便再没回过各自府中。皇上将天龙偏院安排给了众位大臣,皇子,自己也是与大臣们同住,以求能够第一时间善良出对付周军的对策。
鸾喜宫。
自收到李宛容的家书以后,淑妃的病不药而愈。后又连着晋封皇贵妃,自是双喜临门,搬至鸾喜宫后,便每日都有嫔妃小主前来道喜拉拢。对于宫外的消息,却是一概不知。
这日,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个妃子,皇贵妃忙是交代云雁,“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儿,只说本宫病体初愈,尚在修养,让其改日再来。”
云雁应声退下,只留思竹候在皇贵妃的身边。
在内房里坐好,皇贵妃看着思竹,淡淡笑道,“思竹,你们家主子可好?多日不见,还真是有些想她。这些个嫔妃小主,平日里瞧都不会瞧你一眼,全想着怎么能把皇上引进她的宫中,可这一旦晋封,却又是开始拉拢,想要托你给她在皇上面前多说说话,多提提名。这样的人见多了,反而是怀念着能有个真正能说说体己话的人。宛容嫁出去了,好在还有宛婷能陪我说说话,可这么些日子了,却总是不见她。”
思竹福了下身,回道,“回皇贵妃的话,是圣朝皇子让主子在宫中陶冶自身,让她少出拉走动。加上又逢娘娘您晋封,主子不是个爱热闹的人。但主子也是记着娘娘的,才会让思竹过来同云雁一起伺候娘娘。”
皇贵妃苦闷一笑,拉住思竹的手,让她坐下,“思竹,其实,我很羡慕宛婷。她和你们梅兰竹菊四个人,不想主仆,更像姐妹。如此的交情,在宫里甚是少见。那次,能和赵焕表哥见上一面,也全亏了宛婷和你们姐妹。我也很想像宛婷那样,若是思竹你不嫌弃,别再叫我皇贵妃,也不要叫我淑妃娘娘,便唤我一声妍姑姑吧。”
虽说平日里和李宛婷也没有主仆的样子,但皇贵妃这突然的示好,还是让思竹有些受宠若惊。但听得她没用“本宫”而是用了“我”这个称呼,思竹便也知晓皇贵妃是真心想在这深宫之中找一个体己人。于是点了点头,也不顾了主仆之间的规矩,“若是妍姑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和思竹说说。思竹虽是比不上主子的心思,却也愿为妍姑姑分担些忧愁。”
微笑着点了点头,皇贵妃继续说道,“思竹,你可知道我叫什么?”
思竹摇了摇头,自进宫立后,主子自是有名号代替了原本的名字,像是皇贵妃,便是从妍才人、妍婕妤、妍淑仪,再到后来产下皇上的头女李宛容,被封为淑妃,现又是晋封了皇贵妃。这名字对于她而言,倒是个累赘了。
皇贵妃一声轻轻的叹息之后,又是握着思竹的手,轻声道,“我本姓赵,单名一个妍字。那正一品文大臣赵焕,正是我娘家的表哥。从小,我与表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幻想中,我不该是嫁给九五之尊,做三千佳丽中的一个妃子,但身在官宦家中,便是这般身不由己,任凭我和表哥再怎么两小无猜,到了适婚的年龄,也只能作了秀女,送进宫来。后妃和外臣,我以为,我和表哥再没有相见的时候,却没想到,竟是宛婷帮我又见到了他。思竹,跟你说这些,并不是因为我对表哥旧情未了,藕断丝连,实在是我自知再没有几天活头,不想我这一生,就这么葬送在了后宫之中。皇贵妃,只在皇后之下,更是高过正一品的贵妃,我该是满足了。”
思竹却是一皱眉,担忧的问道,“妍姑姑,您的身体不适吗?若是可以,请让思竹替你看看吧。”
摇了摇头,赵妍继续说道,“这个病,在心里,早在我当上才人的时候就有了。后来,因为宛容,我硬是忍下了这心病,但现在,宛容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我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思竹不解,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听见外面云雁的声音。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给贵妃娘娘请安。”虽说皇贵妃比贵妃还要大上一级,但对于丫头来说,即便只是个贵人、美人,也是她们的主子。
贵妃没有看向云雁,只是问道,“皇贵妃娘娘呢?”
“原来是贵妃姐姐来了呢。”没等云雁回答,赵妍已经在思竹的搀扶之下,从内房走了出来。
贵妃轻佻一笑,福了下身,“前一次见面,臣妾记得还是称你一声淑妃妹妹,如今,却是要尊称一声,皇贵妃娘娘了呢。”
“思竹见过贵妃娘娘。”思竹略一福身,又是正色道,“贵妃娘娘也算得上是宫里有地位的娘娘了。怎么还这么不懂规矩?见到皇贵妃娘娘该行什么礼,不该说什么话,难道还要奴婢教您吗?”
贵妃被一个丫头当面指责,脸上自是无光,但碍着皇贵妃的面,只好说道,“臣妾知错了,还望皇贵妃娘娘海涵。”说罢话,便欲跪下。
“贵妃姐姐何必多礼呢。思竹,这便是你的不是了,别的主子少了礼仪什么的,你说说也就罢了。可贵妃娘娘是本宫的好姐姐,怎么也能一语而论呢。本宫念你是初来无知,便退下吧。”虽是也不喜欢贵妃,但身在后宫,表面的工夫还是得做好的。
思竹自是明白照样的想法,福身退下,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想起贵妃刚刚的脸色,忍不住捂帕轻笑。
贵妃虽是有气,却还是摆出了笑脸,让自己的丫头退下之后,热情的挽住了赵妍的手,“我们姐妹一场,如今,妹妹你晋封了,姐姐自是替你高兴。虽说礼节上有些不合适,还是让姐姐喊你这一声妹妹吧。”
赵妍也是笑了笑,点了点头,“妹妹还在想着呢。这么多的嫔妃都来过了,怎么就是不见姐姐你呢。”
贵妃拉着照样在一边坐下,依旧是那副谄媚的笑容,“妹妹你真是好运气呢,生了个好女儿,真是让姐姐羡慕的很呢。只是不知道,妹妹你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坐上这皇贵妃的位子,难道,你都不怕誉歆公主泉下有知……”
笑容僵在了脸上,赵妍问道,“你说什么?宛容……宛容她怎么了?”
内房的思竹听了贵妃的话也是一愣,不禁是安静等着贵妃的下话。
“难道妹妹你还不知道吗?”贵妃作出惊讶的样子,“我可是听说,卢大人已经带兵攻打周军了,原因就是周涵王谋害了誉歆公主呢。听说誉歆公主因为知道了周涵王的计谋想要告诉边防寻城官,可是被周涵王发现后,不仅是砍下了她的指头送回米朝,更是将公主囚禁在了地牢之中,公主虽是女儿之身,却也不愧为米朝的公主,宁死也不作俘虏。妹妹,有这么一个女儿,姐姐真是羡慕你呢。”
只觉得心头一凉,似是心口被人划了一刀,正一下一下,向下滴着血。
贵妃自是满意一笑,站起身来,故作惊恐状,“臣妾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望皇贵妃娘娘原谅呢。那,臣妾,便先告退了。”说罢话,便转身离开了鸾喜宫。
“妍姑姑!”贵妃走后,思竹立马是走了出来,站在了赵妍的身边。
泪水向下滴着,赵妍看向了思竹,“宛容……死了?还有那指头,是什么意思?她说的,是真的吗?”
思竹是知道关于断指的事情,但关于李宛容已经死了的事情也是刚刚才得知,“妍姑姑,我……”
从怀中拿出了当日李宛容寄回的家书,泪水更是大滴大滴的落下,“若是这个皇贵妃,是宛容的命换来的。就拿我的命,换回宛容的命吧……”
听得心中又是一阵寒意,思竹忙是搭上了赵妍的脉搏,脸上一慌,“妍姑姑,您的身体……”
想要和思竹说些什么,却是心口一闷,吐出了一口血来,直直昏了过去。
“妍姑姑!妍姑姑!”思竹大声喊道,“云雁!快寻御医来!”
米朝二十五年,二月十五。
皇贵妃病逝。
宫外,烽火连天,宫内,也是不得太平。
这一年,注定多事。
葬礼
葬于西安莲华山,礼闱新榜动长安。
皇贵妃的葬礼是由李宛婷全部负责的。
在皇贵妃身前,李宛婷还没来得及进入这鸾喜宫向她贺喜,却没想到,这第一次踏进这里就是为了她的葬礼。
站在灵堂的边上,身边站着已经换上素服的梅兰竹菊四人,李宛婷看着各宫娘娘或是悲伤,或是感念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也是一阵恶寒。都说后宫最冷的就是人心,这些个娘娘,小主,生前不见得和皇贵妃有多少亲,如今,人死了,她们却是一口一个姐姐或是妹妹的叫着,像是生前有着多大的交情一般,倒是让人看着可笑。
拜过了皇贵妃的灵位,众妃走向李宛婷,也对着她一颌首。虽然李宛婷不是皇贵妃的亲生女儿,但李宛婷和赵妍走得近却也是众人皆知晓的事情,且不论她们是为何目的交往,道一声节哀却是少不了的。
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些妃子的虚情假意,但李宛婷还是颌首致意。
临近中午的时候,德妃也到了鸾喜宫。不像她人那般一进来便是哭得梨花带雨,只是很恭敬的在皇贵妃的灵位前跪下一叩首。身边的宫女很懂事的递过一注已经点好了香,德妃接过之后,站起身来,又是三拜,才走到灵位前,将香插在了香炉中。之后又走到了李宛婷的面前,不说什么,只是福了福身。
李宛婷自知德妃素来不与这些妃子小主多常走动,也不是那种会虚情假意的人,只是淡淡一笑,道,“德妃娘娘倒是比那些妃子要真诚许多呢。”
不明白李宛婷的意思,德妃却是感念着李宛婷上次帮了李元卿的事,也是一颔首,说道,“臣妾还得谢谢公主上次帮卿儿……”
一阵混着哭声的吵闹打断了德妃的话,亦是引过了在场所有主子丫头的注意。
“思梅,去看看怎么回事?”李宛婷不仅怒道,“不知道这是皇贵妃的葬礼吗?这么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思梅得令后便向门口走去。
李宛婷又是看向德妃,轻声道,“德妃娘娘,德钦皇子是宛婷的二哥,妹妹帮哥哥,哪还需要一个‘谢’字呢。娘娘您客气了。”
还没得德妃回话,思梅便已经回来了,福了个身,回话道,“主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