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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终于还是渐渐停了下来,紫荆趴在桌子上,听着远远传来的喧闹声,告诉自己:我并不孤独,因为我还有家,有爱我的家人,所以我不会孤独,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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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试是童试的第一场考试,是考取功名道路上的第一档坎。每年前来报考的的人数多不胜数,可是真正被录取的又有几个?失败的人只能来年再考,幸运的话,第二年就会被录取,不幸的只能含恨再次回家苦读,然后陷入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怪圈之中。
所以,虽然被叫做“童试”,可是真正的小孩却是少之又少,像紫荆一样的仅仅十一岁的小孩子更是独此一家。为此,紫荆从准备步入考场的时候,就开始被动地享受起万人瞩目的滋味,即使他自己并不想要。
紫荆也算是不幸,前一天晚上,夏鹤为了他今天的考试煞费苦心的吩咐厨房为他做补品,紫荆面对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一顿饭吃得无比难受,结果到了晚上,他不争气的肠胃果然还是翻腾了起来。
不忍心把已经睡下的外公惊扰起来,紫荆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在折腾大半夜之后才浅浅的睡下,结果,今天一大早起来,一阵头晕眼花,嗓子更是干得说不出话来。紫荆知道,他大概是昨晚出了冷汗有着了凉,感染了风寒了。
可是,考试就在眼前,又怎能临阵退缩?紫荆只能撑着身子,一边忍受着其他考生或惊异、或嫉妒的目光,一边跟着众多的考生一起进入了考场。浑浑噩噩之间,紫荆只记得知县老爷亲自来出了题,大概四五道的样子,但是脑袋的疼痛根本不允许他仔细思考,只能凭借着本能随口答了,事后连题目也记不得了。
就这样,终于熬到了散场,紫荆才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就一眼看见了站在那里焦急等待的外公和紫薇。他只来得及对他们笑一下,就感觉腿上再也没有了力气,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恍惚间,紫荆觉得自己浑身热的好像正在被火烧一样,想要呻/吟出声,可是喉头好像堵着什么东西,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紫荆明白自己是发烧了,而且烧的还不轻。
“都怪你!紫荆还那么小,你怎么就忍心把他扔到考场上去啊。你说紫荆这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可怎么办哟……”是外婆的声音。
“……是我不对啊……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夏家现在的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紫荆还不能考取个功名回来,将来……怕是咱们的棺材本都让他们分光了。”外公……夏家怎么了?
“那群缺德的混蛋,想要钱,那就让他们去分吧!我只要紫荆就好,最起码,等咱们去了,还能有个人为咱们送终哭坟呢。”外婆!你说什么呢!你和外公会长命百岁的!
“是啊……不考了,紫荆,咱们不考了,咱们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不,外公!我要去考!那是我自愿的!紫荆想这样大喊出来,却拧不过那突然涌上来的疲惫,终于还是沉沉的睡过去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紫荆终于再次醒过来。喉咙干/渴至极,他刚想下床去给自己倒一杯水,却不想惊醒了一直在他床边守候的紫薇。
看到紫荆醒来,紫薇本来有些朦胧的睡眼立刻清醒了过来,惊喜的大叫一声:“哥哥你醒啦!”然后懂事的到了一杯温水过来,看着紫荆慢慢喝下,想要和紫荆说话,却又怕紫荆吵到了他,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
细细的喝完了水,紫荆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紫薇,把杯子递给她,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得到批准的紫薇一下子打开了花渣滓,唧唧喳喳的说了起来:“哥哥你可醒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了呢!那天你刚一出考场就直接晕倒在地,真是把我和外公外婆吓坏了。外婆一个劲的责备外公,说是他把你逼得累坏了,外公也说以后不逼着你去考试了呢。外婆这两天一直在照顾你,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她劝回去的,结果,我刚一坐在这,哥哥你就醒了~嘿嘿,哥哥果然还是最心疼我……”
“母亲呢?”紫荆淡淡的插嘴。
“呃……”紫薇一下子哽住了,人也一下子蔫了下来,眼睛四处乱瞄着说:“娘……她也很担心你啊……”
一看就知道是假话。紫荆按捺下心中勇气的淡淡失望,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外公说以后不让我去考取功名了?”
紫薇一下子恢复了精神,可还是小心翼翼地说:“是啊……哥哥你,还想再去考吗?”
“嗯,是的。紫薇,你告诉外公,原本定下的计划不用改变。”紫荆坚定的说,转而又有些担心,道:“县试的时候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通过呢……”
“这个你放心,”夏鹤从外面进来,正巧听见了紫荆的问题,顺口回答道:“昨天我去拜访了知县老爷,他还不住的称赞你的文采呢,想来,小小的县试,你通过应该不是个问题。”
之后夏鹤转而问道:“不过,紫荆,你真的决定还要继续下去?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没事!”紫荆飞快的接口道:“我的身体的自己清楚的很,这一次只是偶感风寒,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更何况,考取功名是每个读书人最大的愿望,一旦将来我在仕途上有所发展,我现在越早成功,将来的道路也就越平越好走啊。”
“这……”夏鹤还是有些犹豫。
见到自己的话有成效,紫荆暗道有门,继续游说:“而且,您的孙子我可是聪明着呢,应付着科举考试还是不成问题的。”
紫薇适时的摇着夏鹤的胳膊帮腔道:“外公,您就让哥哥去考吧~有我盯着他呢,只要他一有不对劲的地方,我马上就通知您好不好?”
“好,好。哎……我这把老骨头可是拧不过你们了。”夏鹤终于妥协了,然后郑重的对紫荆说道:“可是丑话说在前面,考试可以,但是一定要注意身体,只要出现不适的感觉,一定要对我和你外婆说,知道吗?还有,紫薇,盯紧你哥哥,别让他做出什么逞强的事了。”
紫荆连忙趁热打铁道:“外公,等我痊愈之后,我干脆就搬到书房去住好了,也正好省了我来回跑的功夫,免得在屋外又受了风。”
“行,行,都依你,我现在去吩咐厨房,让厨子做点粥给你,你继续休息会吧。”夏鹤叹着气站起身,一边想着屋外走,一边小声的哀叹着:“哎,这下可好了,一会可怎么向老婆子她交代哟……”
夏鹤可怜巴巴的声音消失后,屋子里的兄妹两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紫薇缓缓气,对紫荆说道:“哥哥,我去给你看看粥吧,估计外婆是恨不得把燕窝人参全都一起煮进去呢,你现在可不能这么大补啊。”说着,不等紫荆做出反应,就一溜烟的消失在房间里。
紫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默默摇头,心中却缓缓升起了一股温暖的感觉。
真好。他对自己说。
3
3、举人 。。。
本来紫荆最厌恶的就是那些古板的八股文,但是为了考试他还是强迫自己拿起了书。
县试意料之中的通过了,四月的府试也没有多大的问题。至于第二年的院试……紫荆也托在书房狠狠恶补八股文的那几个月的福,有惊无险的通过了。
想起一年以来家人的种种反应,即使淡然如紫荆也忍不住抚额。每天晚上不能太晚睡觉,早上不能太早起床;只要有一顿饭吃的稍稍少一点,外公外婆就会大惊小怪,请大夫的请大夫,炖补品的炖补品;剥夺了自己大部分的出门时间,说是出了门就算没有着凉,收到了冲撞,或者是惊吓怎么办,被别人误伤了怎么办,遇到了坏人怎么办……紫荆掐指数数,深深地觉得,就算是大家闺秀,抛头露面的机会都比自己要多得多了。
其实,也不怪夏家人这么紧张兮兮,当年县试时候的那场大病,虽然已经痊愈了,但是由于那病来势汹汹,终究还是给紫荆留下了后遗症。从那天起,紫荆的脸色始终苍白着,不管吃多少药,喝多少补品都不见好转,而且,就算紫荆在怎么大鱼大肉的吃,也没有办法给他的那副小身板上多天一丁点肉,结果吃坏了肠胃,反而又瘦了一大块。
人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夏家人没法,只能老老实实的护着紫荆不让他在这“抽死”的过程中再“倒”一回。
不管怎么样,在夏家人(除了夏雨荷)的欢呼下,在同届别的考生嫉妒的目光下,夏家的夏紫荆成为了一名生员,一名年仅十二岁的小秀才。
紫荆想在今年八月份就参加秋闱,但是……
“外婆,我知道您想为我补身子,但这也太夸张了吧……”紫荆无奈的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各种饭菜,低声为自己做最后的挣扎。
“吃,多吃点。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是专门打听过的,秋闱考试苦着呢!在那么小的一个房子里一个人待九天啊,多少大小伙子出来之后就都病倒了!可怜见的,我的紫荆哟,这要是受了凉可怎么办呀!不行,我得去给紫荆添几件厚实的衣服才行……”说着就站起身,准备叫下人去柜子里找衣服。
“哎哟,老婆子你快消停会吧,离秋闱还有一个月呢,晚点再准备也不迟。”一边的夏鹤眼疾手快的拉住自家夫人的手臂,把她按回到桌子旁,又对紫荆说道:“体谅一下你外婆的心情吧,你说你,脸色还是那么不好,吃药也不管用,补品也不不好,身体有那么瘦弱,秋闱这一场考试折腾下来……吃吧,多吃点。”
“怎么连外公那您也……”
紫荆环顾四周寻找救援。外公外婆就不用说了;一边的夏雨荷眼观鼻鼻观口,一个人默默的吃着饭,只要是有紫荆出现的地方,她永远不会多说一句话,更不会施舍一个眼神个紫荆;倒是雨荷身边的紫薇,不时的瞄一眼紫荆苦苦的脸色,借吃饭掩住自己翘起的嘴角,见紫荆看过来,连忙低下头去。
见最终还是没有办法逃脱,紫荆只能任命的低头,开始了自己浩大的吃饭工程。他享受着这种家人关系自己所带来的温暖,却也为温暖带来的附属品深深地头痛着。
七月的时光一闪而过,八月已至。当紫荆站在贡院门口的时候,他相信自己永远没有像现在一样感谢过秋闱的到来。为了防止作弊,考生带进去的物品要经过严格的检查,贡院门外,大量的考生排起了长长地队伍。紫荆接过外婆手里的食篮,听着耳边传来的唠叨声,怀着轻松的心情站到了队伍的最后面,进入了这对于天下读书人来说无比神圣的地方。
秋闱考试的题目和前几次所考的大同小异,紫荆在看到试卷之后便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哪怕没有通过,也不至于考得太惨。只不过,与前几次考试相比,秋闱的考场要严酷的多。
贡院里有一排一排很小的房子,大约4尺多宽,3尺多长,5尺多高。墙的两面有两层砖托,一高一矮,分别搁上了木板,下面这个板就做板凳,上面那个板就做书桌。墙上有一个龛,里边可以装上蜡烛,供考生挑灯夜战。紫荆和各个考生一样,装上吃的、喝的,就这么一个人进入一个小屋,外面封门加锁,他们就在这个屋子里考试。考三场,一场考三天,三场考九天。也就是说,紫荆最少要在这里待九天。
当第一个夜晚到来,紫荆便因为那渗入骨里的寒气而打了一个大大的寒噤,他终于知道外婆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夸张了。披上篮子里厚实的衣服,紫荆在以此因为外婆的关心而感到一阵窝心的幸福,不由得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这才低下头去奋笔疾书。
九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当紫荆再一次踏上贡院之外的土地的时候,居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再一张望,便在人群中发现了苦苦等候的家人们,外婆没有来(夏雨荷就不用说了),来了的只有夏鹤,他的脸上也带着倦容。
夏鹤也看见了紫荆,本来迷蒙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急忙挤过人群凑近紫荆,拉着他上下打量,嘴里念叨着:“瘦了,又瘦了,才九天呐……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肉就没了……”
“外公~什么‘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