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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就不打扰您歇息了。告辞了,还有,多谢您一直对二皇兄的照顾,真的万分感谢。”初雪立了起来,朝药老人行了一个礼。正门口,很可能会碰到侍卫,他依然选择从窗户飘了出去。
悄然而来,再悄然而去。
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药老人望着空荡荡的窗户。
窗外清冷的月色之下,早已经什么踪影也没有了。
*******************
梅园。
淡淡夜色纷扰的梅林,风过之处,摇拽的枝桠,仿佛是夜间的幽灵。
有一道人影立于其中,宛如谪仙。
良久,他缓缓的迈步往小阁楼。
缓缓的步履轻盈无声,如踏着月光而行。
掌中握住一块普通玉佩,那是一块在街道上随处可以见到的玉佩,然而,他却握得那么小心翼翼,珍贵无比。不应该,真的不应该!他不应该爱她,不应该喜欢她,不应该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只是忍不住。
他对她的感情不像潮水,没有汹涌而至,也没有迅速而去。
是那么一点点,一丝丝的情意在心底流淌。
如高山潺潺的流水,日以继夜的,不断不息。
破灭!连希望也没有了7
无奈高山流水是孤寂的,那路过的夜莺甜美的歌声,永远也不会为他停留。
为了不破坏掉一切,他只能在静静的处远,小心翼翼地隐藏,不让任何人发现,也不会说任何一句话语。是的,五年了,那一份埋葬的感情,他从未说过一句。
那是属于他的秘密。
一份他想珍藏至死的秘密。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然而,在活着的时候能碰到她,他觉得很好,至少因为她,他有一种不枉人世一遭的感觉,即便她从来没有一刻是真正属于他……
这一生,他已经很幸福了。
有慈祥的母后,疼爱自己的哥哥们。还有她……
初雪踏入楼阁。在自己的寝室中,迷茫地看着微微摇晃的烛火发呆。仿佛感觉着自己的生命随着火在流逝。敛起眸子,在不经意间,他的目光落向书案前。在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处东西隐藏在哪里许久了。那里隐藏着另一个秘密,既然自己要死了,他希望也带着秘密一起消失掉。
轻步过去,将暗格打开。
里面有一个朱漆长方形雕花盒子,瞧起来相当别致精美。
初雪默然良久,打开了盒子,昏暗的烛光之下,只露出了一角明黄的绣着龙图腾的锦布。他缓缓地步到烛火前,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慢慢地移上去,正打算将盒中的东西烧掉。
正燃起了一个小角,偏偏在这时——
“初雪,怎么还没睡?”外面居然出现了司马洛的嗓音。
初雪一惊,赶紧将刚燃的那一点火儿灭了,再将东西收回,混在一旁的画卷之中。“哥,您怎么也还没有睡?”
“我看到你这里的灯还亮着,所以来看看。”
“啊,我要睡了……哥有事吗?”
“没事,早点歇息。”
“是……”初雪应了一声,听到渐渐远的脚步声,才松了一口气。
不由地瘫坐在椅子上。
估计是真的累了,他浑浑噩噩的步到床榻上,和衣即睡去了……
破灭!连希望也没有了8
阿洛半倚在自己的寝室门口,一脸沉思。
刚才初雪做的事情,他透过缝隙瞧得很清楚。只是那黄色的东西是什么?初雪干嘛要烧掉?
月色弥漫。
阿洛刻意放轻了脚步,再转到初雪寝室之外,
缓缓移上了窗户,看着里面的情况。
这里不同宫中其余地方的,只是一座清雅的小楼阁,里面也不大,几乎是一目了然。现在初雪正侧躺在床上歇息,被子也不盖,外衫也没有脱。现在屋子时只有他一个人。他不喜欢有人侍候,晚上也拒绝了由人守夜。本来他生病,也应该有宫人在旁守着,只是他执意拒绝了。
目光守护初雪的任务,无形中由阿洛来担任。
今晚初雪出去了一趟,他没有跟去,却在这里一直等他回来。然而,初雪回来没有直接回楼阁歇息,却一直立在梅林丛中,静默不已。
他一直都在暗处看着,没有打扰。
偶尔,他也想给初雪安静的空间。
若处处护着,有时也会适得其反,令他心生内疚,或者说,没有歇一口气的自由。
阿洛轻轻掀起了窗户,跃了进去。
悄然无声的,凭他的轻功,避开初雪的耳目并不难。再说,现在的初雪根本没有防备,累了,就歇了,心中无害人之心,自然也少了防人之心。
阿洛悄悄的步到初雪那一难画卷中,暗中寻找了一下,果然见到那一件烧了一点小角的明黄卷宗。他悄然又迅速地取了出来,收入到自己的袖中。再放轻步伐到床榻上,给初雪脱掉了靴子,再把脚抬上去,盖上了被子,动作轻柔,或者阿洛这一辈子都不曾对另一个男人做过这种侍候人的事情。
“哥……”迷迷蒙蒙之时,初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惺忪的眸子,还处于半醒的状态中,也看得出来很累。
阿洛温柔的说了一句,再给初雪拉了拉被子,还放下了帐幔,关心道:“睡吧,我只是过来瞧瞧,靴子也不脱……看是累坏了。”
“嗯……”初雪心中一暖,柔和的清眸淡扫了阿洛一眼,隐藏着浅浅的笑意,或者真的很累了,安心了一样慢慢地阖上了眼睑……
破灭!连希望也没有了9
阿洛出了初雪的寝室,迅速的进入自己的房间。步到灯烛前,抽出了袖中的东西。看了看,瞧样子好像是圣旨。什么圣旨?令初雪想烧掉?只是烧了一点小角,里面应该不会有任何的损毁。
他小心地打开,放到灯烛前一照。
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
缓缓的,他讽刺的扬起了嘴角,是发出内心的一种嘲讽。至于这嘲讽是送给谁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难怪初雪要烧掉,要掩饰!……可怜啊,害惨了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以为他早死了?活不过现在?哈哈,若那女人知道会不会气死?跟了一个可笑的人……”
难怪初雪一直不敢说出真相!
这东西要不要拿给慕容景瞧瞧?
阿洛知道这东西对自己倒是相当有利,至少可以让慕容景回心转意,乖乖地回南蛮当他的太子,不!再回去就是帝王了。他自己对这一个帝王不太感兴致,想随着师傅去云游四方,那种日子绝对比每天处理一大堆政务来得有趣。
阿洛将圣旨一收。
迅速的出了楼阁,也出了梅园。
现在的慕容景在哪里,他不用猜就知道。
果然,他在素儿的寝室前只立了一小会儿。
慕容景即出来了,低声道:“深更半夜,你不歇息到这里来干嘛?”
“有好东西给你瞧。”阿洛笑眯眯的,“看过之后,你要乖乖跟我回南蛮,当你的皇帝去。”
“这事以后再说。……什么东西?”
“怎么办?以后……我不高兴就不说了。”
“你?”慕容景疑惑的盯着阿洛。
阿洛有点不耐烦似的取出了遗旨,刚要递给慕容景时,倏地,他又收了回来,因为这时,他的脑袋中闪过一双清澈的眸子!蓦然间惊醒一般,质问着自己在干嘛?初雪死守住这一个秘密,难道他要一下子公开吗?
再怎么说,初雪也是他的弟弟……也有一半的血缘关系……
破灭!连希望也没有了10
慕容景刚想拿却让阿洛又缩了回去,拿了一个空,疑惑问:“那圣旨……上面是什么事?”他不用想就知道阿洛手中的东西是圣旨。他可是当了那么久皇帝的人,又怎么会不认得圣旨是什么样子。
只是瞧起来,这圣旨好像不是他下的,也不是初雪,有点旧。
“没事!我先走,你当我没来。”阿洛反悔了,转身想走。
只是慕容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喊住了他,“慢着,你既然来了,刚才有事找你说说。”
“咦?什么事?”阿洛果然顿住了脚步,疑惑的回首问着。
慕容景警惕一下看了下四周,刻意压低了嗓音,小心地道:“靠过来一点,是关于素儿的事……”
阿洛一听是关于素儿的事,也没有怀疑,瞧慕容景的样子好像挺凝重的,不由往慕容景身边走了几步,这样也不怕有人偷听了吧,“素儿什么事?”
“今天,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也没有必要说下来了。
倏地,他趁着阿洛不注意——
阿洛身子一僵,动弹不得,数处大穴给点。怒瞪着慕容景,刚想骂人,不料慕容景动作更快,连他的哑穴也给点了!眼睛在骂人了,只是慕容景不瞧他,骂也没有用。
慕容景骗阿洛近前,自然不是说什么素儿的事,目的无非就是想点住他的穴住,“阿洛,不这样你也不会乖乖的让我看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拿过来?”心里也疑惑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谁喜欢有事情给隐瞒着?就算明知对自己没有好处,还是会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他自阿洛的身上取出了刚才的圣旨,打开一瞧,在月色之下看得不甚清楚。不过瞧落款,居然是父王的,“这是遗诏?你怎么会拿着我父王的遗诏?”
慕容景转身迈入屋子内,还是在灯烛下瞧清楚一点。
决意!谁都不可代替谁1
慕容景转身迈入屋子内,还是在灯烛下瞧清楚一点。只是当他在灯烛下打开看了,脸色渐渐的阴沉,握住遗旨的双手在颤抖,好像下一刻,他会将它毁掉一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初雪不肯说,难怪初雪不处置肖仲之,也难道肖仲之会那么做!慕容景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渐渐的,理智回来了。
他慢慢地合上了圣旨,重新步出了屋子,到阿洛面前,平静地问:“这遗诏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还好像要烧掉?”他的目光落在一角,应该是新烧的。
“……”
慕容景等了一会,方记起自己点了阿洛的哑穴了,难怪他只是瞪眼睛。
指尖在阿洛身上一起一落,即解开了!偏偏只是解开哑穴,依然动弹不得!只是这时已经意外的没有等到阿洛的骂声,疑问:“知道后你要怎么做?瞧你的样子好像不是很吃惊?”
“有点心理准备吧。”在这之前,素儿已经提醒过他了。只是没有料到事实真这样,难免有些失落怅惘,甚至激动。“在哪里看到的?”
“初雪的房间。他打算烧掉,让我暗中阻止了,再悄悄的拿了出来。”阿洛也不想隐藏了,既然已经知道,那不如直接说。
接下来不说,慕容景也知道他是隐瞒着初雪拿过来。
慕容景解开了阿洛的穴位。
再将遗诏给他,“悄悄放回去,当着今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别让初雪发现你知道的事。”
“你不生气?”阿洛挑眉,他的脾气是不是好得太离谱了?这种事情,他瞧了都气!
“不值得。我一直留在北宛,就不是守护这一个什么江山,也不是什么百姓。我没有那么大的胸襟,我只是因为初雪,因为母后,仅此而已。”
“什么意思?”阿洛眸子一闪。挑眉故意又一问:“初雪是那一个男人的亲生儿子?”
决意!谁都不可代替谁2
“父王害怕江山给夺,那也无可厚的事,毕竟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就算他要杀我,那又怎么样?他是他,初雪是初雪。不会有任何改变。这世上,初雪是没有人可能代替的,就算是你也不行。”初雪!想到初雪,慕容景就难受,他一直是不是都让这事情给困扰着?是不是害怕这事儿暴光了,怕他会带着母后弃他而去呢?傻瓜。
慕容景并没有夸张!
在没有见到素儿之前,一个人是怎么在北宛错综复杂的朝庭上生存?那么多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他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为的是什么?让自己的双手沾满了血腥,为的是什么?初雪!母后!仅此而已。真的,仅此而已。
他知道,也清楚。
若他守不住江山,守不住帝位,他们就得死!
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轮不到他犹豫,也轮不到他慈善。
“喂!干嘛扯上我?”阿洛听了挺不是滋味的,他是不是应该跟自己的弟弟吃醋?跟一个男人吃醋有点奇怪了。“哼,反正你只会抛弃我……切!”
“阿洛,你错了。景的意思是,谁都不能代替谁。谁对他来说,都是珍贵而又独一无二的。”素儿半倚在门口,披着一件外衫,柔和的目光淡淡的看着门口的二位。
阿洛撇了撇嘴。
沉默不已。
慕容景倒是怔了怔,好像刚才说了不太对头的话。
那是一时失言,并没有顾忌到阿洛的感受。毕竟这些年来,他忽略了阿洛,感激的看了一眼门前的素儿。抱歉的看着阿洛,“阿洛,刚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