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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
帝姬抬眼看着他,她没有说话。紫色的长袖像垂下来的花,她只是看着他,眼神悲伤。
“原来,我心底的人,是你?”
他忽然笑起来,那么挣扎,那么绝望。
“怎么会是你?”
“因为,你想见我。”
那个倒影轻轻地说,和帝姬一模一样的口吻,一模一样地眉角轻动。
“原柘。”
他竟然无法拒绝那样的呼唤,即便那是个倒影,也无法拒绝。
“我还是会说,我会在曜京等你。”
花随风而去,她竟不在了。
真心
“别走!”
他出口挽留着她。
“就算知道我是假的,也要留我吗?”帝姬的长发被风吹起来,像是某种水草幽幽在水中漂流。“原柘,这样太任性了。”
“让我看清你。”
他说着,更靠近了她几分。
“看清了又能怎么样?我只是你心里的幻影。看得见,摸不着。”他的手从她的倒影里掠过去,果然碰不到。
“你不该喜欢我。”
她说。
“这是她的意思吗?”
“这是你的意思。”她回答。
“这一切都是巫澈给你的幻境,幻境的一切都是由你所思所想构成的。我,其实是你创造出来的帝姬,和她不一样。”
“我知道。”
“巫族人不喜欢龙族,你应该明白。他们是有千百年仇恨的,巫澈能帮你也是不可思议。”
这样的倒影太逼真,他不放弃地看着她。她只有无奈地微笑,然后轻轻摇头。
“你走吧。”他终于放弃了,或者他终于明白,幻境不可能永远困住他。他自己也不可以,不可以那么自私。
帝姬点点头,她微笑着看他。最后,还是消失在花海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赤足的少女,她的容貌和帝姬有三四分的相似,却邪气的很。垂到脚踝的长发,纯黑色的绸缎一样。她发间簪着一朵血红的彼岸花,红花,黑发,素颜,这是一幅极为动人的图画。
“陛下看到了什么?”
她一动,脖子上的银铃就哗啦啦地响了起来。这个一直等在瑶川的少女,她到底会给他带来什么?
“你说呢?”
“陛下看到的,应该是八荒四海。”
偏偏她答得一本正经,他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
“可你猜错了。”原柘不知为什么,内心涌起一丝对她的好感来。也许,是因为她和帝姬真的长得有点像。
巫澈笑了起来,她喜欢放肆地大笑。她本身就带着一点野蛮纯朴的巫族色彩,笑起来却像是怒放的鲜花。那样色彩鲜明的人,她的心都有什么秘密存在?
“我想见公子玄。”
这是她的第一个条件。
“帝姬在哪?”
这是他的问题。
“哎?”巫澈像是被烫到的猫一样,她突然跳起来扑到他身上。大大的眼睛奇怪地注视着他,然后毫不客气地说:“你不能喜欢她。”
“她的命运和你的命运是相驳的,你们俩不可以共存。一个,会被另外一个害死。要么你死,要么她死。你想好了吗?从我要帮你开始,她就属于旧的时代。”
原柘伸手托了托她,把她抱在怀里。这个娇小的巫女,她严肃的脸上写着坚定不移。
“她是青瓷帝后的后裔,她是被诅咒的一代。所有和她走在一条路上的人,都会化为白骨。她的路,是通往地狱的。”
“巫澈……”
“?”
“你可以下来吗?你好像有点重。”
瞬间小巫女炸毛了,她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气冲冲地跑开了。
远处的部落,安静平和,好像并没有被外面的战争所影响。
素朽坐在轮椅里,他的表情冷漠还带着愤怒。这群鲛人为了不让他逃走,竟然选择了这样的办法,封住了他腿部的穴道。这样时间长了,他不残也是要是去行走的能力的。
人来人往,投过来的,都是仇恨的眼神。
“这里是哪里?”他想。
“啊,找到了。”清脆的铃声从身后传来,似乎有鲛人看守在大声责骂,却在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他心说。
一个柔软的身体扑到他背上,那种淡淡的芬芳,是他从来没闻过的。“好久不见了,巡城令的外孙,素朽!”
声音分外的耳熟,他忽然笑了起来。
“阿澈。”
阔别六年,竟然相遇在此时此刻。可是,现在不是什么好时候,他还在被人囚禁。
“听我说素朽,是帝姬让我来帮原柘的。帝姬有个很大的计划,这个计划把四海八荒都算进进去了。我不得不帮龙王,帮他统一四海八荒。”
这个消息太让人惊讶了。帝国唯一的继承者为什么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为什么?”
“我不能说,连原柘也不懂。谢赣的离开,就是因为帝姬,而她现在失踪也是为了让原柘有机可趁。”
“为什么要帮原柘?”
他把她抱在膝头,眼里全是悲伤。“他杀了琉璃,杀了无色盟所有的人。”
巫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是帝姬的计划,先破城墙,再破无色盟。如果你要恨,只能恨帝姬。”
素朽叹了口气。
“我感觉我的生活全变了,而可笑我身在局中,却妄想逃出去。”
她握着他的手。
“我会陪着你,不管别人怎么看你,都会陪着你。”
蝶烬
“哪里来的漂亮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妖娆的红衣女子身后跟着一群白衣侍从,她眉眼弯弯,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说话的样子。
“她是珊瑚夫人,是大祭祀的女儿。”原柘很喜欢巫澈,也很亲近她。估计是因为巫澈和帝姬的相似,下意识把她当妹妹看待。
原先他也诧异她们的相像,后来转念一想,青瓷帝后本是巫族后人,也就释然了。
“我不喜欢她。”巫澈是笑眯眯地说出来的,声音压得很低,刚好可以让他和素朽听见。外人看来,只是小姑娘友好地打招呼,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小姑娘是在干什么。“她身上的脂粉气好重,像是勾栏里的姑娘。”
素朽看了珊瑚夫人一眼,不由得也是莞尔一笑。少年精致的眉眼在日光摇曳中别外好看,珊瑚夫人专注地看他,惹得巫澈又是一阵憋闷。她把脖子上的银铃解了下来,栓在素朽的手上。“来来,把他的穴道解开,这样下去,对腿脚不好。”
后面的侍卫有些为难,她被惹恼了。
“叫你解开就解开!哪那么多废话?我都把追魂铃放在他手上了,还怕他跑了吗?”
素朽有点奇怪地看着她,似乎在思索。然后,他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琉璃?”
巫澈伏在他膝前看着他,眼睛里有点委屈和不安。“你,猜到了?”
他抬手摸她的发顶,然后颇为无奈地说:“你晚上过来,把事情告诉我。”
珊瑚夫人似乎是注意到他们的互动,眼神透着幽怨。她窈窕地扭了过来,俯视他们二人,颇为酸气的说:“妹妹好手段,竟然能让公子玄笑了。前些日子,我夜夜服侍他身边,他都是冷眼看我。”
“毕竟大婶都活了几百年了,还想老牛吃嫩草。”巫澈一脸淡定地反击,惹得素朽更是开怀大笑起来。
“你!”
“怎么着?你前些时候派你的人来杀我,害得我不得不离开无色盟。”巫澈说着,便站了起来,挡在素朽面前。
二人都是一身红衣,可在素朽看来,巫澈却是比珊瑚夫人更美上一层。也是奇怪,不过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罢了。血色的蝴蝶从珊瑚夫人指尖升起,看那狰狞的小虫便可知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巫澈倒是笑了。
“凭你这半吊子的修为也敢使用蝶烬这样的咒术,不自量力。”
这话让本是得意的珊瑚夫人顿时大惊失色,血色的蝴蝶从巫澈身边飞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她高傲地托着蝶王,冷眼看她。
“鲛人族的咒术也不过是偷学巫族的,在巫族人面前也敢班门弄斧,也是可笑之极。”
“你!”
珊瑚夫人恐惧地看着不断靠近的蝴蝶,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柘注意到这里的动静,立刻赶了过来,叫了巫澈一声。
巫澈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就是你父亲在我面前也不敢放肆!下次记得,离我远点!”
这狠话是撂在这了,珊瑚夫人一脸灰败。
素朽一时之间是看呆了。他虽然听他便宜的爹说过,巫族咒术十分超群,却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斗狠。太酷了,他在心里说。像他那个时代的神,除了长寿,很多咒术都已经失传了。他老爹还叹息,说是都是受人龙战争的影响,导致他们这群爱好和平的神不得不背井离乡,四处流浪。不然也不会遗失咒术书。
“你在发什么呆呢?”
巫澈叫了他半天也没反应,不禁有些担心。
“啊?”
“叫你半天了。怎么样,我厉害吧!”
小巫女一脸求夸赞求表扬的表情,可爱的很。他不禁笑了起来,把她抱在怀里。
“琉璃,我以为你死了。”
灼热的泪,打湿他的心口。“我也以为自己差点就死了,如果不是……不是我用傀儡术造了个假人方便我逃脱,你也看不到现在的我。”
原本应该避开人说的话,却被粗枝大叶的笨丫头当众说了出来。
他也是无奈地点头。
“以后别再乱跑了,真当你自己有九条命么?”
“嗯。”
远远看着二人相依的原柘突然折过身去,他眼底的落寞无人能懂,也无人可解。
废墟
他们继续赶路,似乎是要和其他鲛人汇合。他们向南方走,路过一个焦曲的小镇。连年的干旱和沉重的赋税使人民过着痛苦的生活,这个小镇没有青壮年,留下的尽是老弱病残。农田荒芜,长满了杂草。
素朽没有离开过曜京和无色盟,他的名声虽然传遍天下,可是他还是秉持着上一世的宅男本性。曜京的繁华,无色盟的无忧,和眼前的颓圮对比,触目惊心。
“像这样的城镇,八荒上有很多。有的地方妖魔肆虐,为了笼络妖魔,甚至会有人用人祭的方式。”巫澈蹙着眉,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感慨。看来是见得多了,不觉得奇怪。
“人类易子相食,连畜牲都不如。”风穿冷冷地说。
这,就是他居住的八荒啊!它的富庶和繁荣都是这些痛苦上的假象,是建筑在这些痛苦上的梦幻泡影。素朽皱着眉头,内心有些动摇。
下一个落脚的城镇变得很遥远,因为沿途都是抓壮丁的士兵。素朽亲眼看到士兵一脚踢开年幼的孩子,带走了她的父亲。他会怎么想?他一直没有看见孩子的母亲,他可不可以认为,那个孩子已经无父无母成为一个孤儿了呢?
黑色的乌鸦怪叫着穿过田野,饿死在道路上的尸骸,他以为自己踏在死神的地狱。
“我忽然懂帝姬想要改变这个国家的心情了。”他叹了口气。
“师兄,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八荒啊!不是帝姬不想改变这一切,而是她根本做不到。你也知道官员之间的那层裙带关系,你也知道告状无路的悲哀,帝姬想救她的黎民,可是,她是个女人。”
她是个女人,她必须嫁娶。于是,她的王座就要分给外姓一半,她的八荒会更加动乱。
这是个聪明又可怜的公主,她从出生开始,就看到了太多的悲欢。她想把所有的美好给人们,却无奈,她做不到。
“我能做什么?”
他问。
高傲的鹰终于低下了它的头颅,但,不是为了强权,它是为了苍生。假如前途是血海,我也会穿越一切把光明夺回来。
素朽看了车外的原柘一眼。
“如果你不能当个明君,再犯下屠杀无色盟一样的罪。我会用尽我的一生,誓死诛杀你。”
原柘微微勾起唇角。“好。”
就这样,后来名动八荒的三圣联盟在这样的废墟中联合。
会使用强大咒术的巫女,能够制作各种机关的高士,拥有强大力量的龙皇。在他们的路上,充满了痛苦泪水,荆棘冰雪。却,不知,胜利的鸟何时会停落在他们的肩。
而和命运下着这盘棋的帝姬,她又在何处?她是否知道所有的棋子都已经按照她的想法就位,破开墙壁的八荒,不堪一击。饿殍遍地,人民生活痛苦的地方,鲛人攻入是那么轻松。他们打开官员地主的粮仓,将粮食放给困苦的人们。这是素朽的主意,龙王如果想在八荒称帝,必要取得人类的支持。
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顺利的进行,但是,似乎他们遗忘了什么。
“将军,鲛人们已经快靠近曜京了。”
君越年轻的容颜在烛火明灭中显得不分明,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报告,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