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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我废的啊?不就一个采花贼么?”
“他万一用迷香把你弄晕了,我岂不是亏大了?”
“景!寿!”  ;
我发誓,他要是再那么乱说话,我一定咬下离我很近的这只耳朵!
“嘘——”他又来了,头一扭,又重复道,“里面有兵。”
“我看你有病!”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嘛……我宁可你和我一样被关在这里,至少我不会那么无聊。要我关多久我都乐意。”他说得一肚子委屈。
说完了,他的身子有点下滑,他猫在墙上,撑不了多久。
我点了点头:“等那采花贼被抓了,你们就自由了,不会太久。”
景寿更是恶毒诅咒:“听那个侯爷说,那家伙受了重伤又没药医,没两天就挂了。等他们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尸体了。”说完,景寿拱了拱身子,努力再勾着墙垣。
看他那么费力,我只能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自己小心,我先回去了——”
“等等——”景寿乘着我没下去,又凑来我耳边说话,这一次我听到了他阴谋得逞的诡笑,“小福,其实院里没有兵。我只想——这样——”
说罢,温热的唇瞬间贴上了我的脸颊,我的耳边清晰地冒出了一个kiss的声音!
【采花】上帝,你丢下了什么
有景寿的温度,有景寿他的气息。
“景寿!你……”我这才惊醒自己被这混球戏弄了。
还没抬手给他一个耳刮子,他自己已经挂不住了,“哎呀呀呀呀”一声跌回了他们院子——
我笑着问:“摔死了没有啊?”
底下只剩下了他“哎哟”的呻吟……
真是……笨蛋……
× × × × × × × × × ×
我回去的时候,天色渐暗,阿妞还在我院子里。
“小福,你怎么了?”
我看了看自己:“怎么了?我怎么了?”
阿妞眯着眼来打量我:“笑得像朵花儿似的,景寿又说什么花言巧语把你给迷了?”
这情趣……外人是不知道的。
我说:“他摔了,从墙上摔下去,一个四脚朝天,你说我乐不乐?”
阿妞哼了哼,一脸的不相信。
“不说了,我回去了——回去躺躺。”
我点了点头,才刚起身准备送阿妞。
突然间,天棚里的白雪窜了起来,发出一阵“呼呼”的警惕!
“小福?白雪怎么了?”
“嘘——”
静的氛围里,我听到了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正在往我们这里来——我这一脸窘的,这什么人呀,轻功那么差还飞檐走壁,不摔掉下来?
我想完,神赐给我看了一个奇迹:
“啪”一声的,那个大黑影掉在了我家的院子里。
肥妞和我并肩站着,她看着地上匍匐不动的家伙,嗝出她今晚嚼得太多的青豆味儿。
我身子颤了颤……
上帝啊,你这丢下的是个什么东西?  ;
白雪不安地挣着脖子上的绳索,呜呜地冲我想说什么,我不是景寿,听不懂白雪的话,可我明白它的意思,来者不善。掉进来的,更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采花】落在院里的采花贼
“白雪。”我喊了它一声。
可别真狼叫起来,惊动左邻右舍,吓到小朋友总是不好的。白雪明白我的意思,它没有叫唤,却在天棚里,在它可以活动的范围里不安地来回踏着。
阿妞终于找回了她该有的反应,她支支吾吾起来:“小、小福福福——人,咯,是个人。”
“嗯?嗯——什么东西?”
阿妞差点晕给我看,她又摸到了我家院子里的擀面棍——
不是我说呀,我家这个道具还真是公用物品,真是但凡在我家,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来救人、揍人、再来……捅一下尸体?
“发、发什么楞……来……”阿妞一把抓我过去给她当人肉盾牌。
走近了,看清了,那人趴着的。
我说:“阿妞,捅捅,看看死了没?”  ;
“我……我去把二蛋叫来……”
我反手拉住了她,说:“别,二蛋来了,得多晕一个——”我可没力气拖两个男人。
“喂……”我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他的束发有些松散,有一缕发丝垂在他的肩膀上,“那个谁……你死了没?”
“嗯……”他回了我一个忍痛的呻吟。
“啊啊啊——”阿妞吓得才叫了两声就被我捂了嘴巴。
我说:“没死呢,活的活的……”
“小福……他……他会不会是那个采花贼?”
“咳……不、不是!”倒地的这位还没彻底晕过去,听到有人说他是采花贼,他就算是死了,也要留口气给自己辩驳。
我拍了拍阿妞的肩,说:“街上都是那个侯爷的兵,别惊动了他们来搜这巷子。”
“小福!你想干什么?”
在阿妞的惊呼声中,我已经把不速之客翻了个身,他急促地喘着,那双眼半眯着看了我一眼,他冷冰的手突然紧紧地抓住了我。
他说:“姑娘……我不是采花贼……”
我哑了,只觉得自己这时候魂都飞了——
【采花】半死不活的真帅
好一个潇洒倜傥的少年,虽说现在有点狼狈,可在狼狈之下,他的光芒犹如云翳遮不去的阳光!
我蹲在原地对着他流哈喇子,我暗暗念起:对,你不是采花贼,我快变成采花贼了。
“你受了伤吗?”我看着他发白的双唇,假如他这时候的脸上有点血色,还不帅得二五八万?
他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
我看不懂了:“是有还是没有?”
他咳着,无力回我的话。
我问:“那个侯爷和他的兵……找的是你。”
他面色一紧,背倚靠在院子的墙垣,看他似乎正在蓄力,好站起身。
他说:“对不起……我,马上离开……”
我冷笑:“你还能站起来吗?”  ;
他喘了一口气,抬眼来看我——
那是一双如天空般湛蓝的眼瞳,好似……我在哪里见过一样,一双深嵌在我记忆深处,却得不到解答的美丽眼睛。
“我……认识你吗?”我傻傻地问了一句,连我自己都在害怕……我好像认识他,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了。
他抿着惨白的唇,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
我伸手,掺了他一把:“我扶你进屋躺着。”
抓在我手腕上冰凉的指尖一颤,他垂首看了我一眼,他是在惊讶,我揽下了他这个大麻烦……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他?
我安慰了他一句:“我对那些赏金没兴趣,放心在这里养伤,我们不会出卖你。”
“小福!”等阿妞清醒过来我在干什么,她过来拉了我一把,提醒道,“小福……他们还没搜过我们这一街,你把他收在你家吗?”
我掺着快支持不住的他,没时间和阿妞解释,乘着他还有意识,还能走两步,我先把他安置在了我的炕上,卷了被子盖在了他身上。
那双满是诧异和警惕的蓝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我呢——
好像,他和阿妞约好了,势必要在我这里得出那个冒险的理由。
【采花】对“采花贼”很敏感
我说:“这么帅的如果不救,‘卖糕的’会一个闪电劈死我。”
不是吗?人间难得几帅哥——
我刚刚扶他的那一下,他身子虽然虚弱,可胸口几块“肌”可结实得很!如果我没猜错,他是个练家子,没准还是一等一的高手。
“咳——”蓝眼睛的帅哥喃呢了一声,应该是他的伤势又袭来了一波痛!
我拍了拍阿妞的肩头,提醒她:“这事别对任何人说起,等那些兵走了再说。”
“万一被他们搜到呢?小福,你会有危险的!”
我皱了皱眉,我这身手脚功夫想对付几个壮男确实有些困难——
我自欺欺人地拍了拍阿妞,劝她宽心:“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回去,记得,什么都别说。”
阿妞点了点头,人都站在院门口了,她又折回来问我:“小福,你真的要救他?他可是个采花贼!”
“我不是——采!花!贼!”屋里,那是他忿忿不平的吼……
“……”
我和阿妞面面相觑。
丫的,你这帅哥长得是什么耳朵,我们离得那么远,你还听得见呢?
送走了阿妞,我去天棚那里松了白雪的绳子,摸摸它的头,我吩咐白雪:“有人来了就来屋里叫我,景寿来了也一样,明白吗?”
白雪呜咽了一声,自己跑去了门边蹲着,一双金色的狼眼时刻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我打了一盆水进屋,他蜷着身子,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当我手里的凉帕子贴上他的脸,这一阵的凉,把他惊醒了。
“别怕,没有追兵——”我压下了他的身子安慰他。
“福姑娘,你我非亲非故……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冒险……”他的声音低哑,这一身的伤耗去了大半体力,如今,只是悬着一口气。
我“嗯”了一声,等想明白了,我讶异:“你喊我什么?”
“福姑娘……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啧啧,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这么彬彬有礼的……
【采花】直接给我以身相许
我说:“我叫迟小福,你喊我的名字就可以,别姑娘姑娘的叫。”
要说正经的……我早已不再是“姑娘”。
他似乎也不再倔了,双目盯着我家破烂稀疏的茅草梁子,他突然告诉我:“京波澜……我的名字,我叫波澜。”
“景?”我一吓,怎么和景寿同一个姓?
“京……京都的京,京波澜……”
“波澜?好听……就像你的眼睛一样。”
他听了我的话,侧首来对我笑了笑,这一笑,我看得傻了:古有宝玉的天掉个林妹妹,今有“卖糕的”掉我一个京哥哥。
丫的混蛋,这病要是养回原来的脸色,不要帅得一塌糊涂呀?
我拧了帕子,一点一点地帮他擦脸,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说话,四周安静地只剩下我平稳的呼吸和他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为何……救我?”
这一个问题,他似乎矛盾了很久,这才问出口。
我想了好半晌,才回答他:“大概我永生永世都是这样的,见不得跌在我身边的,总想捞回家救救活。”就好像以前我救罗刹一样。
我对着他调侃:“不是有句话滴水之恩什么的?”
“如果……我能活着,我一定报答姑娘你的救命……之恩。”
我说:“谁要你报的救命之恩了?给我‘以身相许’!”
这些年来,我习惯了和景寿说一些有的没的,一时间没改过自己的说话方式,口不择言成了自然而言。
这位……京波澜的脸上这时候白得像隆冬的雪地,都能折射太阳光了……
“咳……”他咳了一声,继而费力地大口喘了起来。
我见了忙轻轻拍他的胸口:“我说笑的,没让你许——你先活着再说。”
“活……不了了……”他给我的话虚弱无力,更是绝望。  ;
“你……好像受了内伤,这要是有药材就好了。”我探了探他的脉搏,我不太懂医术,我的医术更没景大夫那么出类拔萃,但是多少懂一点点。
【采花】追兵来了,怎么藏
“姑娘,懂医吗?”他忽然觉得他的人生还不至于太灰暗。
我苦笑:“不懂……”
京波澜原本的期望顿时又变回了一副死相——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不知不觉已经快入夜了。
我问他:“饿不饿?我给你煮点什么?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他费力了一摇头:“都要……死了,还……吃什么……”
“兄弟,这就不懂了吧?”我拍拍他的肩头安慰,“反正都要死了,吃饱了再死——放心,我不介意我的炕上死你一个那么帅的,每年我会按时给你烧点纸钱的,你喜欢金的还是银的?”
“哼……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