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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账户明细单上面可以看出来，每间隔五次取完钱之后，对方马上修改一次密码，然后前一个取款人就不再出现，换上了另外一个人。
有意思的是，对方不直接通过ATM机上修改密码，而是通过网上银行操作。这说明，暗中控制这个账户的人，自己并不出现在现场；出现在现场的这些人，只不过是一些受其指派的人，他们只是根据指令，机械地从ATM机子上搬钱，一取走钱，他们就会把钱送到指定的地点，指定的人那里去。
李大卫一边观看录像，一边思考着这些人的操作手法，心里暗自欣喜：总算又找到一个有点意思的线索了！
李大卫向彩云路支行的人提出，能否把刚才那些录像做一个完整的备份交给他，便于作为立案证据。
彩云路支行负责监控的头头和郑君交头接耳了一番，答应了李大卫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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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彩云路支行之后，郑君在车上和李大卫简单作了交谈。
他试探着询问李大卫是在办一个什么样的案子。
李大卫照着赵铁柱回复周德伦的版本重述了一遍，还是滴水不漏。
郑君微微一笑，坦率地说，上午11点半左右他接到周德伦的电话，要他紧密配合李大卫的工作。看来周德伦对李大卫正在办的案子还是比较重视的。
李大卫一听，恍然大悟。
郑君坦言，上头认为F省存在比较严重的洗钱问题，但严重到什么程度，目前还没有一个正式的结论，也没有找到突破口。现在大家的压力都很大。
他希望李大卫在办理涉及金融方面的案子的时候，能够往洗钱这个方向去想。要是A局有什么这方向的线索，只要A局提出来，他肯定会遵照办理的。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郑君如是建议。
李大卫也直言相告，他现在做的这些事件，完全是受命于赵铁柱的安排。他估计，等事情稍稍有些水落石出的时候，赵铁柱会正式上报的。假设这个案子涉嫌洗钱，A局肯定也会上报到人行周德伦这边。到时候就要联手人行的力量，彻底打掉潜藏的犯罪团伙。
李大卫还告诉郑君，他是财经专业毕业的，对洗钱有一定了解。
“嗯。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郑君兴奋地问道。
“F省财校。”
“那我们是校友！”
财校的专业设置很多，郑君比李大卫早毕业一两年，读完本科就参加工作。
“真没想到今天会碰到你这个师兄！”
李大卫兴致勃勃。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临走时，李大卫郑重地告诉郑君：目前他手上的这个案子，可能办起来会非常棘手，为防止出现万一，大家都要保守秘密。
郑君莞尔一笑。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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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来，李大卫做的头一件事，先把林瑞福夫妇和对方账户的资金往来情况做了统计。
&；#61557； 转出资金总额：亿元人民币
&；#61557； 直接支付现金：亿元人民币
&；#61557； 总计：5亿元人民币
根据资金往来中间明显的时间间隔划分，林瑞福前后和对方一共做了36次交易。他所支付的账户资金和现金的比例，差不多是2：1。也就是说，每次交易，林瑞福直接拿出的现金，占总交易款的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左右的款项，是通过银行账户走账的。
像林瑞福这个案子，和那些街头直接交易的情况不一样。街头直接交易可以直接提着现金去交易，不需要通过银行走账。而林瑞福的这个案子，因为涉及金额比较大，所以就分两种支付方式。很显然，林瑞福的情况，也可能是大多数大额交易的实际模式，比较有代表性。
之前李大卫问过林太太为什么林瑞福会这么干，她的回答很简单：这完全是按照对方的要求做的，不是林瑞福自己的选择。
李大卫估计，可能是因为如果全部经由银行账户走账，对方账户上的资金量会一下子变得太大，他们难以在短时间内搬完；要是全部让林瑞福带着现金去交易，那也不太现实，毕竟人家不可能提着一大堆钱箱，像搬家似的搬到张老三那里。所以，像这样二比一的账户资金和现金两部分的支付比例，对大家来说，都是比较合理的方式。
“吁……”
李大卫长长舒了口气，伸直了腰板。
“陈哥，我这边总算有新的眉目了！你叫上李哥，咱们一块商议一下。”
李大卫干完手上的活儿，就兴致勃勃地拨通了陈军的电话。
很快，陈军和李如龙便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李大卫向两人作了汇报。
“本案的案情现在已经有些眉目。林瑞福一案，涉案金额达到5亿元人民币。林瑞福和张老三之间，在两年多时间里，前后一共做了36次交易。对于每次交易的情况，我们现在基本上有了比较可靠的证据材料。
“现在的问题是，张老三方面采取化整为零和化零为整的走账方式，编织一张大网，搞乱银行账户之间的关系，而且这些交易账户的使用时间都非常短，基本上他们分批像蚂蚁搬家一样，转取完钱之后，原来的账户就基本上停止使用。他们采用的这种方式，给我们破案制造了很大的障碍。我估计，就算我们顺着一个个账户去查，到最后，也会陷进他们精心布设的一个死胡同当中，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精力，恐怕到头来还是查找不到一丝有价值的线索。所以，我的观点是，我们现在主要还是要摸清楚对方的操作手法，熟悉了这些手法之后，一旦我们掌握了对方正在暗中操作的新线索，那么，我们就可以一步到位，快速解决问题。”
现在的突破口有两个方向：
&；#61557； 开户人。对方设立的45个账户，一共16个开户人，他们是什么身份，是受谁指使开立的。如果我们能够调查清楚这16个开户人的情况，估计可以从中找到一些眉目。
&；#61557； 对方正在暗中操作的窝点。如果能够顺藤摸瓜，找到哪怕是一两家这样的窝点，我们就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掌握主动权，抢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全部搬完钱的时候，逮他们个正着。
陈军和李如龙交换了一阵意见。
“我同意大卫的意见。咱们兄弟三个现在就锁定这个新的方向干吧！”
陈军如是表态。
李如龙也略带夸张地举了举手，同意照此办理。
陈军介绍说，他和李如龙两人经过汇总之后，发现排查的那15个点名义上是15家公司，实际从工商方面调查到的结果，发现法人代表实际只有七个。
现在还没办法这七个人到底是属哪个字派的，也搞不清楚在各自地下钱庄中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
陈、李二人初步的结论是：地下钱庄既然让他们来做法人代表，说明他们即使只是给幕后老板打工的，那也可能是那种比较接近后台老板的家伙。所以，对他们展开彻查要慎之又慎。万一让他们察觉，就等于给他们的主子通风报信。查与不查，关键要看出现更好的时机。
“咱们现在虽然有两个方向，但从今天开始，就要合成一股力量！”
陈军朗朗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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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陈军从A局的身份证管理中心和档案室里得到了相关材料。
对方那七名法人代表的情况是：
&；#61557； 张云来（张老三），男，现年45岁，A市郊区人。F省景盛诚公司法人代表。
&；#61557； 陈启华，男，现年42岁，B市人。F省德盛鑫公司和A市裕华隆公司法人代表。
&；#61557； 郑玉春，男，现年42岁，A市人。F省盛裕昌公司、鑫润公司和A市日昌隆公司法人代表。
&；#61557； 刘玉玲，女，现年30岁，C市人。F省盛惠鑫公司、鼎裕昌公司和A市旺桥公司法人代表。
&；#61557； 陈丽华，女，现年35岁，A市人。F省景隆盛德公司、A市裕华润公司法人代表。
&；#61557； 刘德康，男，现年28岁，A市人。F省锦诚实业公司、华润德公司法人代表。
&；#61557； 林万财，男，现年50岁，A市人。F省盛世德隆公司、A市鑫茂盛公司法人代表。
这些人都可以查到相关身份记录，但没有留下任何不良记录，看起来都是安分守己的人。
这七个人当中，除了张云来张老三，林瑞福一直口口声声提起过此人之外，其余六个人到底有没有和林瑞福做过交易，参与过非法“洗钱”活动，从目前掌握的材料中根本就看不出来！
因为，地下钱庄要求林瑞福打进款子的那45个账户全部都是以私人名义开立的，没办法确认到底哪个账户和哪家公司有关联。
正因为如此，所以，目前除了张云来确信是那个姓郑的“地下钱王”的人之外，另外六个人是否也是和张云来一条线的，陈军他们一时还没办法进行确认，更谈不上找到他们参与“洗钱”的证据。
三个人商议之后，决定暂时不去考虑马上弄清楚这七个人的情况，重点是先把那45个账户所涉及的16个开户人的情况摸清楚。
经过一番调查，结果让他们三个人大跌眼镜：这16个开户人全都跟上面提到的那七个毫无关系，这些人全是住在乡下的农民！
也就是说，地下钱庄的人是从乡下的农民那里拿到身份证，然后以他们的名义开户的。
银行开立账户，表面上有一套严格的规定，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有时就执行得比较马虎。你可以拿着别人的身份证去银行开户，而银行的工作人员有时候就算明明知道身份证不是你的，但也睁一眼闭一眼，让你开成账户。
不过，要是你找不到开户时的身份证原件，或者你拿来开户的身份证和你本人外貌特征不相符合，那么，再等你和银行交涉处理账户上的资金的时候，银行在这个时候就会突然变得很认真起来了：对不起，你不是这个账户的开户人，我们不能为你办理！
不管这时你的账户上有多少钱，人家当仁不让，绝对不会还像刚开户时候的那样，睁一眼闭一眼就让你取走的。
同样，你甚至可以拿着一张假的身份证去开户，可能也很容易开成。不过到最后关键时刻，人家银行一认真起来，也许就要报警了。五大三粗的警员横身一挡，你逃也逃不掉。
有的银行的正式的和非正式的职员，为了达到业绩，他可以随便帮人开立银行账户。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种“宽开严出”的套路，恰好就让地下钱庄的那帮人钻了个大空子。他们可以是借用，也可以是伪造身份证开户。只要他们牢牢掌握密码，根本无需担心自己的账户会被银行卡死。因为，对银行来说，这样的账户只是无足轻重的小账户而已。这些蚂蚁账户来来回回搬动那么一些钱，就算你搬得再勤快，动作搞得再大，基本上也没有人会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这些小账户对银行来说，不容易成为被监控的对象。
地下钱庄死活不愿意直接通过柜台交易。因为一到柜台，就等于自投罗网。一来，他们不可能还找得来当初开户的人；二来，通过柜台一下子提走数额稍大的钱，人家银行原来可能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账户，这么一提，目标也许就暴露了。
所以，他们宁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也不想一下子吃得太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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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不会是拿着伪造的16张身份证去开户？
李大卫和李如龙不约而同地提出这个疑问。
“兄弟们，不要太着急，慢慢来吧。”
陈军见李大卫和李如龙两人直挠脑袋的样子，便给他们打气宽慰。
其实这个时候他比谁都心急。
“我看不像是伪造的，绝对是真实的身份证！”
在陈军和李如龙两人冥思苦想的时候，李大卫独自坐在电脑前忙乎了一阵子，很快，向陈、李二人报告自己的最新发现。
“你们看——”
李大卫指着电脑上排列好的一组表格说道。
“从这个表格上很容易看出来，他们这帮人开立银行账户，是很有一套的。应该先是他们当中有人跑到乡下去收集、借用甚至是购买农民的身份证，然后挨个银行开立账户。如果是借来的，也许开完账户之后就把证件还给人家。要是买来的，那他们就自己留着。
“比如，C市红旗村的这五个人。你们看，他们名下的账户，都是集中在前年六月上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