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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聊聊吗?」她偏过头问我,收起了笑脸,换上一副认真表情。
我耸耸肩膀,「不过就是失恋。」
「我想也是。」她拍拍我的肩膀,「没关系,妳这么好,值得更好的。」
是吗?我半信半疑地想着,而守门人则轻声笑了笑。
好不好是一回事,只是妳没有被爱的资格。守门人嘲讽道:都受了这么多教训,还没看清这一点。
我勉强不去听守门人说些什么,只是看向小沁,无奈地苦笑。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一阵子,她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开口问我:「倒是无家可归是怎么回事?」
我放下手里的饮料,摇摇头,「我不想说。」
守门人打趣道:她可以去问她妹妹呀,这种八卦,很容易取得。
小沁一脸拿我没办法的样子,耸了耸肩膀。
接着她叹了一口气,「好吧,但妳之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打算怎么办?」我一脸疑惑。
她无奈地打量我的表情,但我不是在装傻,而是真的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我的意思是,妳总不能一直流落街头之类的吧。」看我一脸傻样,她只好叹气然后解释。
「哦,我打算自己在外面租房子,只是也不知道要从何找起──」
「妳不回家!?」她一脸吃惊,「妳才几岁啊!妳要离家出走!」
我沉默,不知道从何解释起自己的家庭背景,才想着要如何开口,却看见守门人怒瞪着我。
在她怒目相视的同时,我感觉到一股深色浓稠的暗流流过心底,接着蔓延到我胸口,试图淹没我让我无法呼吸。
我痛苦地低下头,将头埋进双臂间。
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说的,妳放过我好不好?求求妳!我嘶声力竭地对着守门人大喊。
她扬起一抹冷笑,随后那股暗流才逐渐消褪,我也终于喘得过气来。
「怎么了,妳还好吗?」小沁搭住我的肩膀,满脸忧心地关注我的身体状况。
我抬起眼,摇摇头,「没事,我没事。」
我从来不知道守门人下手竟然能这么狠。
从惊吓中回复之后,我咽了咽口水,决定简单地带过一切。
「我不是离家出走,」心有余悸地喘息着,我解释,「而是在那个家里,我已经没有办法生活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解释自己离家的理由之后,小沁的表情突然柔和了下来。
「妳说妳打算找房子,」她表示同理地点点头,「但就算找到了,妳要怎么付房租?妳才高一而已不是?」
「我可以打工。」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虽然我知道要以打工支付生活费谈何容易,但眼下,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拿起眼前的运动饮料,不安地喝了几口。
「妳确定?」她怀疑地皱起眉,「高中的课业压力不是很大吗?妳应付得来吗?」她打量着我喝饮料的侧脸,继续补充着,「我妹没在打工,生活费都是家里供应,但她光是读书就得读到晚上一点多才能去洗澡睡觉,有的时候还要补习。」
我点点头。这些我不是不知道,但事到如今我还能怎么做呢?
看着我坚定的面容,她叹了一口气,「如果妳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家独立生活,也许找房子这方面,我可以帮妳。」
我犹豫了一会,之后抬起头,看着她诚挚的双眼,以及她眼中太多我解读不出的情绪。
「妳要帮我?」我一字一字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她点头,「嗯,其实和我住同一层楼的室友最近搬出去了,房间现在是空的,还没出租。」
「这样啊……」我点点头。
她笑了笑,揉揉我的头发。从她的双眸里,我似乎看见了她情绪中某种波动,彷彿她有过与我同样的经历,彷彿她就如我一样明白,有家归不得的滋味究竟是何等辛酸。
她率性的笑了笑,收起伤感的眼神,开口问我:
「怎么样,要搬过来住吗?」
☆、第三章 3…5:【现在、曾沚萱】
3…5:【现在,曾沚萱】
Verna和律师的会谈时间已经结束。从会谈的地点搭捷运到附近的闹区,大约要花Verna半小时左右的时间。趁着这半小时的空档,我翻着阿尿挑给我的书本,和阿尿讨论Verna的精神状况。
「平日的兴趣就是研究这个,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阿尿若有所思地嘀咕,「希望我的推测只是过度担心。」
我皱起眉头,翻开书本第一篇介绍边缘型人格疾患的章节。阿尿轻声地唸出内文:「…边缘型人格经常疯狂地费尽心思避免自己受到抛弃,自我伤害是常见的手段之一。虽然并不属于精神疾病的一种,但对于社会的影响不亚于精神病患,常见的症状有:自伤行为──」
「她手腕上的伤痕只是我的推测而已。」我打断阿尿。
阿尿抬起头瞟了我一眼,接着继续阅读下去:「情绪表现两极化,」她反问我,「这点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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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表现两极化,Verna的确有这个特征,但是……
见我不说话,阿尿接下去念着其他症状:「过度花费金钱或xing爱成瘾,暴饮暴食或厌食,物质滥用,长期的空虚感,严重的妄想,」她摇摇头,「妳们才相处几天,这些特征妳应该不确定她有没有。」
我有点生气,「所谓的过度要怎么定义?又怎样才算滥用?这些特质也太模糊了吧。」
更何况,我不愿意单凭书上几句话就替Verna贴上精神病患者的标签。
阿尿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书上写说,此类人格疾患的成因大多是病患在成长过程中受到严重的情感忽略、爸妈有精神疾病史或者童年有受过精神或肉体虐待,我觉得……」她抬起头看看我,接着又阖上书本,将书本交到我手里,「沚萱,妳还是再观察一下Verna比较好。」
我抓着手里的书本,无法解释自己莫名的怒火。我不是对阿尿愤怒,当然更不是针对Verna,但思考书里阿尿指摘出的内文以及Verna的家庭背景,我感到一阵连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光火。
「如果连妳这样的门外汉都觉得Verna的精神状态怪怪的,我真的认为小心为上。」阿尿这么解释,似乎看出了我满腹的怒火却又对此保持冷漠,「最坏的打算是,即使Verna真的生病了,她也还是Verna。她是妳认识的Verna,是妳爱上的Verna,也是妳现在的女朋友。至于要不要继续在一起──」
「够了。」我打断她,将书本塞回柜子里,「我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阿尿不动声色地看着我的怒气消褪,看见我脸上的表情从僵硬变得柔和,她朝我点了点头。
「如果真的觉得不对劲了,不要勉强,要带她去心理谘商。」最后,阿尿拍了拍我的肩膀,友善地如是说。
离开书店,我抓紧了握把,催下油门,往捷运站狂飙,只想快点见到Verna,好甩掉脑海中那些对她不堪的推测。
我怎么能怀疑Verna是个边缘型人格患者?我怎么能怀疑她是精神病患?她是我的爱人,我怎么可以和别人讨论她种种异常的行为?
我不停地斥责自己,直到我抵达了目的地。
到了捷运站,摘下安全帽,我看见Verna已经站在捷运站门口。她手里提着包包,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人潮从她身旁经过,其中有些人四处张望而看了她一眼,她也无动于衷。
安静地伫立在那里,她看起来几乎就要和周遭建筑融在一起,成为捷运站门口一座美丽的雕像。
我放下安全帽走向她。她察觉到我来了,才逐渐抬起头,迎上我的目光。
「等很久了吗?」我走到她面前,而她微笑,摇摇头。
「不会。晚餐要吃什么?」她眨眨天真的眼睛看着我,一副期待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疼爱地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这样孩子般的纯真笑颜,她怎么可能会是……
我抛下脑中不断涌现的想法,开口转移注意力,「妳有特别想吃的吗?」
而她摇头,「没有耶,吃什么都可以。」
我于是拿起手机搜寻这附近有什么推荐的餐馆,在几经讨论之后,我们决定去吃附近一间网络上评价颇佳的意大利面。
到了餐馆,服务生领我们就坐。简单地点了餐,我望着Verna白白净净的脸庞,脑海中却不时浮现稍早阿尿向我提起的事情。
边缘型人格疾患。
「今天工作怎么样呢?」Verna微笑问我,顿时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跟平常一样啊,搬书、整理书、扫地、拖地、结帐,没什么特别的。」
「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人或事?」Verna歪着头问我。
「没有。」我苦笑,还是想着阿尿的那句话──
妳还是再观察一下Verna比较好。
「那妳呢?妳今天怎么样?」我开口问她,正好服务生送上餐点,我伸手挪开我的和Verna的玻璃杯,好让服务生摆上餐盘。
「过得很不好,」Verna拿起叉子,卷起盘里的意大利面,「我觉得好累,太累了,这场官司我根本不想打。」
我伸出手紧握Verna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妳还有律师啊!」
Verna无力地摇摇头,「律师想着的是打赢官司,而我想着的是这一切什么时候会结束。我的律师可能会觉得很没劲吧,竟然遇到我这样一点斗志也没有的客户。」
我皱眉,「那么妳一开始怎么会聘请律师?」
「那不是我决定的,那是──」话说到一半,Verna突然打住,她的表情从方才疲惫而不满的神色,登时转变成惊慌失措的苍白面孔,手里卷着面的叉子突然间掉到盘子上。
她瞪直了双眼,两颗圆圆的眼睛布满恐惧,嘴唇微张,彷彿听见了什么人恐吓的言语。
「Verna?」我焦虑地捏了捏她的手,「Verna?」
她的嘴唇时而轻启时而闭上,听不清楚她嘴里在呢喃些什么,过了半晌她才放松紧绷的神经,松弛了脸部僵硬的线条,逐渐回过神来。
我觉得不对劲,Verna的举措真的不是正常人会有的行为。
难道我真的应该带Verna去看医生或做心理谘商吗?
「对不起,」她一开口就先道歉,「当我没说,好吗?」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是什么,只是松开了握紧她的手,揉揉她的头发,同时说了句「吃面吧」,便没有再多解释什么。
用完餐,骑车回到我赁居的宿舍,Verna放下行李就坐在床沿,安静地看着我整理环境。我从衣柜上方搬下一袋薄棉被,打算给Verna在睡觉时盖着,只因我了解自己不良的睡眠习惯,可能导致我半夜抢走她的棉被,让她冷到醒来,甚至感冒。
Verna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声音里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怯懦,「沚萱。」
「嗯?」我轻易地搬下棉被,拆开并且拿起来拍了拍。希望不会累积太多灰尘。
「妳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Verna这么问,而我没有看向她,只是专注地拍打棉被上的尘埃;过了一会儿,我才将被子摺叠好,蹲下身子将它摆上床,并且迎上Verna不安的目光。
「妳打算隐瞒我什么?」我善意地问,希望自己的语气听在她耳里不会是责备。
从她急切而焦虑的神情,我想起了书里所提到的边缘型人格的特征:努力让自己不被抛弃。
也许Verna之所以不开口解释的原因正是这个。她害怕被抛弃。
她心慌地摇摇头,眼眶里慢慢溢出泪水,曲起双膝,将头埋进手臂之间并环抱自己,「我没有,我没有……」
我挪动身子,坐在她面前,伸出双手轻抚她的双臂。
我感觉得到她的双肩因啜泣而上下抖动,甚至感觉得到她把自己关在一个离我相当遥远的彼方,不在我面前,不在我伸手可及之处。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Verna,」我轻声开口,「我带妳去看医生好不好?」
渐渐地,她的身体不再因哭泣而颤抖,呼吸也跟着回归平稳。然而本来因我的触摸而柔软的身躯,却突然间僵硬而戒备了起来。
她缓缓抬起头,脸庞上还残有泪痕,眼睛里却没有泪水,反而充斥了复杂而激烈的情绪:愤怒、憎恨、怨怼,以及权威性的肃杀目光。
那抹眼神冷得彷若可以让人流动的血液瞬间冻结,然而我从来没有看过她这样的神情。
我咽了咽口水,「Verna?」
她严厉的语气划破此刻的宁静氛围,更打碎了我原先预期的温柔回应,「我不是Verna。」
我瞪大了眼睛,同时摒住呼吸。
什么意思?她说她不是Verna,那么她是?
「所以我应该要叫妳什么?若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