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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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诅咒他们了，那也是白费力气和心思，与人无害，

　　与己也无益；如今太阳月亮有如因饥荒

　　而逃亡的灾民，抛弃家园，不知去向，只剩下

　　满目荒芜，到处都是萧条黯淡的景象；

　　可是在我心里有一种糊涂的不祥之感，

　　老实说，此刻我的心情很不好。

　　炎　帝：　这也是人之常情；泪丧是失败者的

　　唯一的追随者，此刻你我的心情并无多大区别；

　　如果不是你役使雷霆闪电把天空震出

　　条条裂纹，如同饱经苍桑的老人的脸上的皱纹，

　　我的心境也许比你或者这位老人还要哀伤迷惘，

　　连心爱的药圃也不愿再踏入一步。

　　蚩　尤：　我原来想释放一场瘟疫；

　　如此一来必然会造孽很大，虽然也会让你

　　再次赢得好名声，就象以前多次赢得的那样；

　　尽管我多次催使灾难，可是并未伤人戕性，

　　我也于心不忍，否则不祥之感可能会压垮

　　我的良心，叫人寝食不安；如今该怎么办？

　　炎　帝：　如今只有让武力来选择谁是命运所宠爱的人。

　　蚩　尤：　你与黄帝谈过那一件事吗？

　　如果愿意尊他为长？能否和好如初？

　　炎　帝：　即使和好如初，就能尊他为长？

　　长在我脑海里的智慧丝毫不少于外面的头发，

　　岁月更让它有增无减，无论是白发还是年纪、

　　名望都在对我说：不行；我们已经说好，

　　就让涿鹿山下的这块旷野做成功者的摇篮，

　　失败者的坟场；让我们先赶走躲藏在沼泽草丛里的毒蛇猛兽，

　　暂时借用一下它们的领地，短暂地充当一回

　　嗜血成性的禽兽，等刀箭乱飞的游戏结束后，

　　就用漫山遍野的尸骸鲜血作为回报，

　　让它们饱餐一顿，否则人兽之间就毫无区别了。

　　蚩　尤：　好，那么就这样，这样也不错；

　　我要挽着死亡的胳膊冲上战场，比一位

　　挽着新娘的新郎走进洞房还要得意洋洋；

　　大人惩罚孩子，往往用严厉的语言，轻轻的责打，

　　这是言词重于行动；如今我们所要玩得的游戏

　　也许正要颠倒过来呢。

　　炎　帝：　具体的日期还没有确定；

　　不过也就在这几天之内，听说他最近经常

　　去女娲村，和女娲来往颇密；你注意到了吗？

　　蚩　尤：　这一个女人真让人讨厌；

　　不过说一句老实话，我对她颇有一些畏惧；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能够让蚩尤害怕的对象，

　　同样也足够让蚩尤惊奇的了；我总觉得这一个女人

　　虽然外表敦厚柔弱，可是在她内心里深藏的

　　也许比心外的还要丰富出色，女人之所以是女人，

　　也许不是因为一切都孕育在腰腹之中，

　　而是都孕育在她们的头脑之中，她们象流水

　　一样脆弱，同样　也象流水一样无坚不摧；

　　唉，象我这样畏缩犹豫，就等于打倒了自己，

　　因为无畏坚强已不复存在；她除了指点黄帝

　　如何破解我们的计谋，还能做什么呢？

　　炎　帝：　可是我对她倒很是佩服；

　　她对药草的通晓一点不比我少，我还多蒙她

　　指教呢，她的聪颖的双手会制作出精美的器皿，

　　她的灵唇慧舌也毫不逊色，大量的含义隽永的言词

　　和奇思妙想也从那间小小作坊里源源而出，

　　也许她的心就是一个具体而微的自然，

　　她就象一个耐心的母亲哺育管教着这个孩子，

　　并且把他赖以存身的家装饰一新，气象万千；

　　可是她和黄帝如此亲密，帮助他破坏我们的事，

　　让我很不舒服，尽管与她众多的优点相比，

　　这一个缺点也许不算什么。

　　蚩　尤：　小蚂蚁一样的缺点可以不计较，

　　就算它成群结队；如虎如狼的缺点就必须捕杀；

　　如盗如匪的缺点就必须设防放哨，否则后果自负；

　　她是一个既让人甩不开、又令人厌烦的老巫婆，

　　听说正在和黄帝商量如何补天的事；

　　让我们就动武的事再把细节部分商量一下，

　　走吧。（同下）

　　同上。　女娲的村落

　　（女娲、黄帝同上）

　　女　娲：　谁能知道吗，有什么消息？

　　后羿、夸父、嫦娥他们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黄　帝：　除了失望之外；其它什么消息也没有。

　　女　娲：　谁能知道，他们此时此刻

　　正在哪一处的崇山峻岭中披荆斩剌，寻找出路？

　　或者正在茫茫荒原上颠沛流离？正在巨浪

　　和暴风雨出没的大海上漂泊？正在冰天雪地中

　　凄然独行？或者已经病倒？被成群的野兽紧追不舍？

　　或者已经遭遇不幸？但愿他们都能逢凶化吉，

　　早日归来，不要让自己的亲人们也在无边无际的

　　忧愁和泪水中漂泊流浪，无家可归。

　　黄　帝：　我已经派出了好几批人

　　分别去寻找他们了，但愿能获知他们的

　　哪怕是一点点的蛛丝蚂迹；如今蚩尤炎帝他们

　　都在加紧准备动武的事，我不有不小心的应付。

　　女　娲：　什么，你们就要动武了吗？

　　难道和解的可能一点都没有？你应该比我

　　更了解炎帝的为人，虽然他常常自恃德隆望尊，

　　年长艺高，你何妨让他一步，因为他禀性仁慈，

　　医术卓越，他的阅历虽然不足以普阅周天之事，

　　却足以纺偏织周天之物，自然生成的一切，

　　在他的眼中都是保护生命的层层篱墙，

　　让有生之伦都能在疾病的环伺之外

　　饱阅世事沧桑，人情百态，直至享尽天年，

　　无憾而终；至于蚩尤，虽然有着壮硕的

　　成人的四肢，却又有一颗孩童般任性乖僻的心，

　　我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尽管他已经

　　做出的事够多够可怕了；我曾经约来他们来商量

　　补天的事，可是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来；

　　大概不会来了。

　　黄　帝：　不；他们已经来了。

　　（蚩尤，炎帝同上）

　　女　娲：　太好啦，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炎帝，蚩尤，现在天空就象一只快要破碎的陶瓮

　　盛放不了任何东西，又象一座屋顶漏雨、

　　墙壁开裂的朽屋，无法再供人居住和安身养命；

　　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补好天空？

　　炎　帝：　：对于如何修复受损的生命；

　　我略有所知；补天却无能为力；也爱莫能助。

　　蚩　尤：　：对于道德我略知一二；

　　补天我也无能为力；也爱其能助。。

　　黄　帝：　我也是束手无策；忧心如焚；

　　听人说五色石可以修补天空；不知道可信不可信？

　　也不知道哪里出产五色石？

　　女　娲：　：洪水、众日和天空破裂等等不幸

　　都是源于你们根深蒂固的猜疑和不和睦；

　　心灵没有裂缝；天空哪来裂缝？如果心里

　　没有洪水、众日之类的想法，心外哪来

　　洪水之类的现象？现在你们相互之间

　　纷争不休、冲突不断，让每一个人都提心吊胆，

　　不得安宁，心里的不安和惊慌比蚁穴还要拥挤，

　　就象长在肮腑上的癗疠疥疮，蓄满了脓毒，

　　让人因为妨忍受受不了痛楚，不得不哀声呻吟，

　　而往日的欢乐和幸福好比聚成一群的

　　蠓虫在空中举国迁移，寻找新的乐土定居；

　　现在，你们的可畏的争执也该结束了；

　　我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蚩　尤：　要是取消已经确定的事，

　　恐怕不大明智，因为言而无信最为人所鄙视；

　　已经过去的恩恩怨怨也不适宜老调重弹，

　　更令人头疼的是纠缠不清，没完没了，没有穷尽；

　　无论如何，通过武力将会彻底地结束过去，

　　开始全新的生活，所以我认为在完成了

　　原定的事情之后，目前的这一种令人不快的状况

　　将会开始改变，并且能恢复到人人向往的时期；

　　对于普通的族人来说，他们的心里只有爱情，

　　没有也不应该有其他什么；对于我个人来说，

　　无论成功与否，我将都同意不同的部族合并，

　　并且愿意献出我唯一的生命，来弥合裂痕，

　　因为在尊严的晴空里同样只能栖息一颗太阳；

　　愿大地收留蚩尤的肉体，天空接纳蚩尤的灵魂！

　　炎　帝：　我完全同意，这正　是我所要表述的；

　　阅历不丰的人，总是过于轻信自己的能力，

　　过于轻视事物的柔弱的表面；轻率和鲁莽

　　往往意味着与危险比邻而居，因为失败

　　总是从人们的行为的破绽中探出头来的；

　　如果在这一场由命运来监督的游戏中

　　我失败了，我愿意被放逐到毒草仙葩、

　　飞虫走蚁那里去，继续做无上的君王，

　　对于我来说，无穷的快乐将远胜过在人中为王。

　　黄　帝：　我也完全同意，这也是我所要表达的；

　　要是我不能让和谐取代纷乱，幸运取代不幸，

　　不能把一世骚乱、猜嫉、憎恨驱逐出生活之外，

　　就让它们把我驱逐出去好了；表里不一、

　　行为虚伪的人一定会象天际的流星，

　　转瞬即逝，坠落荒野，再也无人知晓；

　　污浊之世即使倾尽全力也无法玷污

　　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就象把污水泼向天鹅一样。

　　女　娲：　你们的决心都不可更改吗？

　　蚩　尤：　已经射出去的箭无法再用手抓住；

　　已经说出去的话消失在空气里，无法再收回；

　　我坚信在这一场游戏过后，情况将会焕然一新，

　　人人将重现笑脸，杳无音信的太阳和月亮

　　也必将不惧漂泊跋涉之苦，重返故里，重建家园，

　　人人所神往的黄金时代也并非遥不可及。

　　炎　帝：　吃进肚子里的药不可能

　　再吐出来，除了恶疾，谁也不希望看见这样的事；

　　德性非凡的好人在心境不佳时，也难免

　　会做出一些暴戾的事，不过良心要是想

　　获得安慰的惠顾，就必须弃个人恩怨于不顾，

　　追随博大的美德的足迹，义无反顾，

　　我的一技之长对于世人颐性养命也并非毫无益处。

　　黄　帝：　我的嘴说不出那么多动人的

　　警句妙语，让人受益非浅的经验之谈；

　　我只想让质朴和坚韧来指点我如何说话和行事，

　　如果由我们共同商定并开出的这一药方

　　对于医治欠拖不愈的心病确有奇效，

　　即使要生吞比毒蝎蜈蚣更可恶的东西，

　　我也将会毫不犹豫地举起头盖骨坏，把胜似

　　美酒的毒液一口吞下。

　　女　娲：　这是你们最真实的想法吗？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你们都去做你们

　　应该做的事情，我也应该是这样，你们都去吧；（三人同下）

　　多么神圣庄严的苍穹，包罗万象的天宇，

　　大地的心胸珍藏了多少的奇珍异宝，一望无际的

　　海洋多象童话里的精灵们沉睡的摇篮，

　　这原本是神灵们居处的华屋，风度典雅，

　　雍容华贵；而今却变成了禽兽们纷纷筑巢、

　　荒无人烟的废墟，不可仰视的神庙祭坛，

　　被到处割据的野草纳入了版图，自成一国；

　　世上哪里有五色石？除非是取出自己的热血

　　来融化大小顽石；那么就让我攀上山巅，踏上彩虹，

　　拿我的鲜血、我的肉来粘合抹平天空的裂缝，

　　既然我的血肉可以养活我的心灵，

　　养活我的灵魂，也就一定可以养活天空，

　　使它永葆青春，只要让天空风华依旧，

　　太阳和月亮怎么会不重归故园？（下）

　　同上。　旷野

　　（蚩尤及族人们同上）

　　蚩　尤：　大家不要喧哗，听我说话；

　　如今我们距离最终目标只有一步之遥，

　　只要能征服炎帝和黄帝，我们夷人就能

　　建国称王，这一目标已经触手可及；炎帝黄帝

　　他们不过是一群附膻之蚁，趋腥之蝇，

　　不用怕他们，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稍用小计，

　　转瞬即亡；现在，我要趁他们斗得两败俱伤，

　　人员、实力消耗得所剩无多时，就动手

　　袭击他们，以逸待劳，以强制弱，应该是明智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