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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血肉翻卷竟是两道三寸余长一寸多深的刀伤,边缘翻起微带黑褐,粉红色的肉在汩汩流出的鲜红的血中隐约可见,竟比上身的伤口还要触目惊心!
第四十二章 受伤
谢青萍倒抽了一口凉气,忙给他清理伤口、伤药、包扎。包扎完毕,只觉得手下的肌肤有些发烫,隐隐泛红,不由得又惊又急,这当儿若是发起热来可怎么得了,这般情形是不可能去请大夫的!她这里又没有多少可用的对症之药!
“喂,”皇甫谦的声音微微有些不自然,“处理干净,是不是该给我穿上衣服了?”
谢青萍大窘,只觉得脸上热得简直可以煮熟鸡蛋了!如今皇甫谦全身上下除了绷带,便只有一块遮羞布,倘若他翻过身来,那岂不是……那岂不是……
她不敢再想,忙去翻箱倒柜,翻了一通才想起来,自己闺房之中怎可能会有男子衣物!
这时文竹已经回来了,轻声道:“小姐,按您的吩咐,奴婢已经收拾妥当了,还好快要传晚膳了,路上没什么人……那两只鸡奴婢已经宰了,只是没有拿稳,倒叫这两只扁毛畜生飞出墙外去了,如今正招呼人捉呢!”她十分佩服大小姐的急智,抿了嘴笑,“奴婢怕小姐这里没人服侍,所以特地赶了回来。”
说完才发觉小姐满脸通红,往床上一瞄,她的脸也立刻红了,逃也似的,往外边跑:“奴婢,奴婢……奴婢去外头守着!”
谢青萍轻轻一叹,实在没办法,只得拿了一张干净的床单,把皇甫谦裹了,飞针走线缝成一个直筒,这才讷讷的道:“没办法,我这里实在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皇甫谦把头埋在被褥里闷闷的笑,自己眼下这副尊容若是被别人瞧见了,只怕会笑破肚皮吧?
谢青萍唤了文竹数声,文竹只装听不见,她没办法只得,自己上前把皇甫谦七零八落的血衣收拾了,拿干净粗布包好。又小心翼翼换了床上染了血的被褥。
直到房里再看不到半点血迹,舒了一口气,翻出香炉,焚了一把百合香。这才发觉自己手足酸软,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提不起力气。可是,这时候还不能歇着啊!
皇甫谦低垂眼帘,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已经睡过去了。
她不由得苦笑一声,暗叹自己命苦,从床尾爬上床去。
“我现在浑身是伤,又失血过多,没有半分力气,”皇甫谦嘻嘻笑道,“你这投怀送抱来的可不是时候!”
谢青萍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命都快没了,还在这里口花花,可见骨子里便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口中在骂,手下却没有停顿,在床里轻轻一按,皇甫谦的身子立刻缓缓落了下去,她又没好气的道:“你最好憋死在里头!”
皇甫谦弯唇而笑,漆黑的眸子却亮闪闪的,又细细碎碎的温暖之光浮浮沉沉。
谢青萍骂归骂,却还记得他是个伤号,又下地倒了杯温水,妥帖地喂给他,皇甫谦真的渴了,一口气喝了五杯,才摇头不要了,闭目休息。
谢青萍这才一按机关,床上又覆上了一层床板,她又下地重新搬了被褥铺床,一切完毕,软软靠着床坐在了地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阵忙碌已经是将近一个时辰,文竹在外面请示:“小姐,鸡已经捉回来了,小姐可是要亲自下厨?”
谢青萍缓缓站起来,捶了捶腰:“自然是要的。”走到门口,不悦地盯了文竹一眼,歪了歪嘴角,“那个包袱你神不知鬼不觉带到小厨房,给我毁尸灭迹!”说着越过文竹直奔小厨房。
文竹看着那个透出血迹的包袱不由得苦笑,报应来得真快啊!这么个显眼的东西,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啊!
皇甫谦慢慢从脖子里带着的荷包里摸了颗药丸塞进嘴里,唇角忍不住微微弯起。
这个女子看着娇怯软弱,骨子里却十分刚强,胆大心细之处在生平所历女子中也属上等。
只是她一个深闺女子怎么会想到在自己闺房床上设个机关?触手之处是厚实柔软的被褥,虽然眼目不便,倒也不算难过。难得的是,虽然是个密闭空间,却并没有窒闷之感,可是又看不到透亮的地方,难为这女子竟设计出这样隐秘的通风口!
一阵阵疲累感袭来,他陷入了沉睡。再次醒来却是被一阵喧闹吵醒的。
只听文竹慌乱的声音道:“快扶小姐到床上躺下!小姐,您别急,奴婢这就给您上药!”
谢青萍嘤嘤哭道:“好痛……”
皇甫谦便是一皱眉,这又是怎么了?
文竹小心翼翼在谢青萍龇牙咧嘴的痛呼声中扒掉了她的鞋袜,剪开了她的裤腿,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谢青萍从小腿到脚面烫起了一溜水泡,肌肤又红又肿,眼圈不禁一红,鼻子发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小姐,你这是何苦!
别人不知道,她却亲眼目睹大小姐舀起一勺滚热的开水浇向了自己的腿脚,若不是她冲进去死命拦着,只怕这伤要比现在还严重数倍!
桐华院暂时没有管事妈妈,文竹早命人去回了大夫人,问大夫人讨要烫伤膏和刀伤药。
因为,谢青萍不光“不小心”烫伤了腿脚,还“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满屋子丫鬟都慌了,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开始抹泪,一半原因固然是担心这个御下虽严但实际却很宽厚的大小姐,另一半原因却是大小姐是因为她们服侍不周才受的伤,干系重大,只怕一顿打是免不了了的。
文竹皱眉呵斥:“都挤在这里像什么样子!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
别人倒也罢了,唯有箬竹面有不忿之色,张了张嘴,却也没说出来什么,要知道当时在厨房里伺候大小姐的可是她啊!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拉近和大小姐的距离,谁知道大小姐这样笨!
此时皇甫谦在床下却已经半听半猜知道了大概经过,眉头一皱,顿时怒不可遏!这个蠢丫头!谁叫你这样做的!抬手就去敲床板。
笃笃之声一响,谢青萍一惊,忙大声咳嗽两声。
文竹又开始撵屋里的丫头们:“快去给小姐准备些清粥小菜。”
“我……”谢青萍抽抽噎噎,“我……不想吃……我弄成这样……丑……也丑死了……还怎么见人……”她重重咬字突出“见人”二字。
皇甫谦立刻安静下来,眸中划过一抹痛色。这个女子……这个女子为了自己的安危还真是煞费苦心,自己若不按她安排的走,岂不是让她白受了这场辛苦?尽快恢复体力,一旦脱困,要立刻给这女子寻平复疤痕的药,她一个深闺女子,若是留了疤,将来议亲也不容易。一想到谢青萍会与旁人议亲,眸中闪过一抹黯然,随即又自嘲一笑,慢慢阖上了眼睛。
第四十三章 斡旋
谢青萍支棱着耳朵,听见床板下恢复了平静,精神一松,肩膀垮了下来,方才一直提着心,倒还不觉得,如今松弛下来,只觉得手上的伤、腿脚上的伤无一处不钻心的痛!原本三分真七分假的泪水,变得十成十的真实!
大夫人房里的张妈妈终于姗姗来迟,一脸心疼的看了谢青萍的伤,嘬着牙花道:“哎呀呀,我的大小姐哟!你这是怎么弄的啊!这要是夫人见了还不心疼死!”
谢青萍只是抽抽搭搭的哭,连话也说不囫囵。还是文竹代为答道:“小姐知道夫人近来身体不爽,为表孝心,叫奴婢们把小厨房收拾出来,要给夫人炖汤,还说亲手做的孝心才虔,所以不要奴婢们帮忙,当时小厨房里只有箬竹给小姐打下手,也只是添添柴。水开了,小姐才想起来鸡还没剁开,又去剁鸡,慌乱之间把手切破了,胡乱拿手帕裹了要把鸡肉下进锅里,又觉得水多了,才要往外舀水,一不小心就……就把一瓢水浇到了自己身上……”文竹满面愧疚,跪了下去,“没有服侍好小姐,都是奴婢们的错,但请妈妈看在奴婢伺候惯了小姐的份上,让奴婢继续服侍小姐,等小姐好了,奴婢们自然去夫人面前领罚……”
张妈妈沉着脸道:“糊涂东西,是怎么当差的!”
“妈妈,”谢青萍满面泪痕,怯生生扯了扯张妈妈的衣袖,“这也怨不得箬竹,都是我……笨手笨脚的……”她又羞愧地垂下头去,“本想孝敬母亲,不想却弄成这个样子……”
张妈妈恶狠狠盯着文竹:“谁是箬竹?别以为大小姐替你求情你就没事了!”
箬竹本来在门边守着,闻言扑通一声跪下了。
张妈妈下死眼狠狠剜了她两眼,哼了一声。箬竹瑟瑟发抖,眼泪夺眶而出。
“是,”文竹战战兢兢地,“奴婢们罪该万死!只是小姐伤得这样重,桐华院里也没有药,不知妈妈可曾带了药来?”
张妈妈一拍自己的脑门儿:“瞧我,都叫你们气糊涂了!”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瓷瓶,“这个绿的是治烫伤的药膏,极灵的,这白瓶的是治外伤的,也是上好的,夫人听说大小姐受了伤,非要亲自过来看看,只是这几日夫人身子实在不好,奴婢们怕夫人冒了风,就拦着没让来。”
谢青萍忙道:“是我这做女儿的没用,怎敢劳动母亲?”
文竹接了张妈妈手里的药瓶,仔仔细细给谢青萍敷了药。
张妈妈看着她敷完药,又应酬了几句便告辞去了。临走经过箬竹身边,微做停顿,又是冷冷一哼。
箬竹几乎要把头埋进地里去了。
敷完药,谢青萍感觉好了很多,无力的吩咐道:“把粥菜端上来吧,箬竹下去,这事也怪不得你,你受惊了,回去歇着吧。”
箬竹磕了一个头,默默离去。
她一走,饭菜递进来,谢青萍只命文竹伺候,立刻单腿从床上跳了下来,把床上被褥扫到地上,按动机关,皇甫谦升了上来。
文竹忙搬了把椅子过来给谢青萍坐。
谢青萍忍着疼,却忍不住要挖苦皇甫谦:“逍遥公子,怎样?睡棺材的滋味如何?”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把自己的床说成棺材,那自己岂不是日日都睡在棺材上?
“若是能活着,”皇甫谦却已淡淡开口,“哪怕是和白骨为伴,也未为不可。”这话低沉而漠然。
谢青萍听在耳中却觉得鼻子发酸,心里发堵,勉强一笑,岔开话题:“我可没法子弄来太多的补养之物,你身上有伤,只怕也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这清粥小菜虽难以下咽,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文竹忙上前要扶皇甫谦坐起来,皇甫谦却冷冷一个眼神抛过去,自己微微欠身把枕头垫在身后,半侧身坐起,招手命谢青萍:“那么,便请好人做到底吧!”
谢青萍便去支使文竹,却见文竹低垂着头,木头人似的不言不动,只得单脚跳着去端托盘,却在心里把皇甫谦大骂了七八遍。
皇甫谦沉默却快速地吃晚饭,又躺了下去,合上眼睛。
谢青萍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腹诽道:堂堂的逍遥公子,竟跟一个小女子抢饭吃!
文竹帮着谢青萍将床整理好,默默塞进她怀里一个小纸包,包里有三四块点心。
谢青萍登时眼泪汪汪,娃贴心啊!
吃了点心喝了热茶,便有些昏昏欲睡,却还强撑着没有睡去。
文竹催促道:“小姐,天已不早了,您身上又有伤,还是早些……”
话音未落便听到一阵嘈杂之声,她脸色微变:“这个时辰,怎么还有男人到后宅来?小姐等着,我去看看。”
她一出去,谢青萍立刻恶声恶气地道:“皇甫谦,我警告你,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给我老老实实装死人!”
床板下传来一声轻笑。
脚步声再次响起,谢庆沉着脸走了进来,谢青萍慌忙要下地:“不知父亲来了,女儿……”
谢庆一摆手:“身上有伤不要乱动!”看了一眼女儿怯懦的样子,打心里不痛快,“以后这种事叫下人去做!成什么样子!”
谢青萍声如蚊蚋,讷讷答应。
谢庆走出去,扬声道:“赵大人,小女房中干干净净!”
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声音毫不客气地道:“谢伯爷,不是下官不给面子,实在是干系重大,下官不得不冒犯!”
谢青萍忙命文竹:“把纱帐放下来!”
那位赵大人已经大踏步走进了内室,谢庆满面怒气:“若是今夜大人在谢某这里一无所获,明日还请大人在御前给谢家一个交代!”
赵大人只是微微冷笑,并不回答。举目一看,房中陈设简单,一张精致的拔步床摆在当地,粉红色的锦帐挂在黄铜帐钩上,只垂着素白的纱帐,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在纱帐后若隐若现。
一个丫鬟低垂着头站在床边,身量纤细。
他大步过去,把柜子箱笼一一检查了一遍,又站在了床边。
谢青萍低低啜泣着,以帕掩面。
赵大人仔细看了小小的填漆拔步床,根本不能藏人。又拔出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