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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五内俱焚,一张嘴“哇”的吐出一口血来。这一口血喷出,便觉胃里如有一把锅铲在翻搅,忍不住一阵干呕,这一次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谢庆暴跳如雷,薛素馨冷冷看着,心中恨意翻涌,若不是有青萍来救,只怕自己早已尸骨无存,而杀身仇人便是眼前这年轻女子!
谢青萍上前一步,柔声道:“暖玉,你不舒服么?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不由分说便叫人去请府医。
谢暖玉处在短暂的茫然无措中,毫无所觉。
府医转瞬及至,伸指在谢暖玉腕上一搭,轻蔑的神色一闪而逝,随即退后,向着谢庆躬身:“侯爷,二小姐,脉搏宏达,乃是喜脉。”
喜脉……
一语既出,阖府炸锅。
谢暖玉脚底如踩了棉花,晕乎乎,不知身在何处。
薛素馨却不信:“她比大小姐还小十天,才十二岁多点,怎么会……”
府医微微冷笑:“夫人,小人医术虽然鄙薄,但是否喜脉却不会诊错!”
谢庆暴跳如雷,跳起来挥掌狠狠两个耳光,把谢暖玉门牙打落两颗,叫道:“拉下去!打杀了!谢家没有这等败坏门风的女儿!”
谢暖玉脑袋里一片空白,呆愣愣不知如何应对,连疼痛都已感觉不到。果真有身孕了?她下意识伸手去摸平坦的小腹。若是真的有了身孕,林宥之母子会不会对自己好一些?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冰天雪地中。诚意侯府的大门近在咫尺,却是紧紧关闭。
浑身上下过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又痛又冷的感觉,麻木而钝钝的啃啮着四肢百骸。
她站起身,抚着小腹,望着粉刷一新的谢府大门,连连冷笑:“诚意侯府?好,很好!你们好好等着我!”
她转身,准备决然而去。
刚走了几步,便听到旁边的小巷子里有人低声呼唤:“姐姐!”她转脸去看,却见谢子詹身子隐在阴影之中,向她慢慢招手。
“詹哥儿!”她的眼泪几乎立刻流了下来,詹哥儿是这世上唯一值得她留恋的血亲了!
快步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谢子詹一把将她拉至阴影里:“莫叫人看见了!”
谢暖玉惨然一笑:“詹哥儿,有个这样姐姐,很丢人,是不是?”
谢子詹挑了挑眉,却没有接话茬儿。的确很丢人,学堂他早已不去了,不是不想去,实在是去不成,那些嘲笑、讥讽、排斥的眼神,他实在受不了!
“我劝你,”谢子詹一脸严肃,“离姓林的远点!”
谢暖玉讶然:“为什么?”
谢子詹冷笑:“时至今日,你还没看清那人的嘴脸?失陷了自己不要紧,别带累了旁人!”
谢暖玉一时没听清他说什么,只顾拉着他的手,带了小小的雀跃:“詹哥儿,你知道吗,你就要做舅舅了!”
“什么?”谢子詹露出被雷劈过的表情,“你胡说些什么!你才十二岁!”
“十二岁又怎么了?”谢暖玉一声冷笑,伸手摸上自己小腹,“该有的我都有了!”先前以为林宥之回顾忌她年纪小,不会与她有什么实质性进展,谁知……反正事到如今,米已成炊,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不放手一搏,谁知道输赢胜败!
“行行行,”谢子詹一脸不耐烦,勉强遮掩了眼中的不屑,“我不和你争论这些。因为你是我亲姐姐,我才和你说这些,若是换了旁人,我还乐得看戏呢!”
谢暖玉下颌一扬,斜睨着他:“詹哥儿,盖棺方能论定,这才哪儿到哪儿,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见她如此不知自爱,谢子詹也无话可说,“我来找你,主要为的一件事。”
谢暖玉抬头看看天,时辰已经不早了,若是回去晚了,势必要受何氏好一顿数落,因此,稍稍有些焦躁,催促道:“快说,我还有事!”
“娘生前攒下不少金银,”谢子詹压低了声音,“如今她一走……”
谢暖玉冷冷望着他:“原来你是惦记金银,并非真心替你姐姐着想!”
谢子詹脸孔微微一红,又羞又恼,强自压抑着怒火低声斥道:“难道我还能独吞了不成!你如今这般落魄,没有银子傍身怎么行?”
谢暖玉神色一软,叹了口气:“我如今……”岂是度日艰难这样简单!自古,聘者为妻,奔者为妾,自己这样不明不白把身子给了林宥之,又是未婚先孕,将来只怕无缘成为正妻。更何况,林宥之很有可能是林太师的亲孙子,他年轻有为,林太师势必要为他求娶一门好亲,到时候,自己的身份……
见她神色松动,谢子詹忙道:“我偷偷溜进锦荣院看过了,小库房里,只有些大件的笨重的家什,金银细软却不多,想必娘已经妥善安排到别处了。”
“你以为是我拿了?”谢暖玉言辞尖利起来。
“没有!”谢子詹急忙辩解,“娘一生只有你我两个儿女,自然是早已替我们做好打算。她不可能把所有金银细软全部放在明处,你素日在娘身边时候最多,应该清楚那些东西娘都存放在了哪里。你放心,我若取出来,必是一人一半,我绝不多占一分一毫!”
第九十七章 撵了
谢暖玉低头沉思。事到如今,这世上唯一值得她信任的也只有这个亲弟弟了……若是身边有了银子,便不怕何氏为难……日子也会好过很多。想罢,抬起头来:“我们须得约会好了时日,好交割银两。我不需要太多现银,你想法子给我兑成银票,大额的要有,小额的也要多一些,你知道,我用钱的去处很多。”
“好了,好了,”谢子詹真的不耐烦了,不停的翻着白眼,“我知道,你不就是怕没钱笼络不住姓林的心么!我懂!”
谢暖玉心底泛起一层又一层的苦涩,触动柔肠,语带哽咽:“詹哥儿,难为你了,可怜你才九岁……”
“姐姐,”谢子詹探头看了看外面,不住催促,“快说吧,耽搁的时辰太久只怕惹人生疑。”
谢暖玉这才俯身在谢子詹耳边低语数句。临了,恶狠狠地道:“詹哥儿,你和姐姐不一样,你是男子,务必要好好读书,待到出人头地那一日,一定不要放过谢青萍那贱人!还有姓薛的贱女人!”
谢子詹眼中闪过一道厉芒:“这是自然,你只管放心!今日不算,三日后还在这里,我把银子和银票都给你!”如今谢家又有了世袭的爵位,而先前不学无术的谢子昱非但成了嫡子,而且勤奋好学,谢庆又不肯上表请立世子,将来袭爵的未必是自己!想到这里,便恨得牙根痒痒,原来没有爵位承袭也就罢了,自己是唯一的嫡子,这份家业迟早是自己的。可万没料到,母亲一死,谢府的天也变了,薛氏由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摇身一变成了侯夫人,谢青萍谢子昱也成了嫡女嫡子,反倒自己成了最尴尬的那个!
谢暖玉已经不敢耽搁,再三叮嘱谢子詹不可失信,便急匆匆赶回林家。
才拐进林家所在的巷子,便在巷口发现一堆破烂,她匆匆跨过,本不予理会,谁知一眼瞥过去竟十分眼熟,仔细一看原来竟然是自己日常所用之物,心中大骇,也顾不得拣拾,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林家大门口。
谁知林家大门紧闭,她用力推了数次都没能推开,心中不由得起急,忙伸手拍门:“太太,我回来啦!开门呐!”
叫了数遍,手掌拍门拍得生疼,门内却静悄悄没有半点动静。
无奈只得换了人来叫:“浣葛!开门!我回来了!”
直叫得嗓子都冒烟了,里面才想起拖拖踏踏的脚步声,门却照旧没有开,浣葛的声音在门边怯生生响起:“小姐,你走吧!”
谢暖玉搔了搔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小姐,”浣葛无奈,只得再说一遍,“太太说,这里容不下你了,让你走……”
谢暖玉眉毛一挑就要发作,可是想起自己狼藉的声名,想起自己与林宥之的关系,只得强忍了怒火,“浣葛,你开门,我自去和太太说。”
浣葛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姐,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今日太太如何会放你出去的?既叫你出去了,便不可能再叫你回来……”
谢暖玉脑中轰然一响,是啊,相处这么久,她怎不清楚何氏的为人!当初她还是谢府嫡女,何氏一口一个“玉儿”把她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待得大夫人和秦家失势,她的态度便冷了下来,及至大夫人病死,她被逐出谢府,何氏更是作践得她比奴婢还不如!自己的金银细软怎会悄无声息不见了?分明是何氏偷了去!可恨她还不能声张,否则以林宥之的性子必会不分青红皂白一味袒护何氏!
惨然一笑,沦落至今,能怪得谁来!
不,不是这样的!
她脑中亮一起到闪电,刹那间灵台清明。
是了,当初,紫薇园赏花,本是母亲为了设计谢青萍!除掉这个卑贱的庶女!
可是后来自己怎的会在观景亭与林宥之偶遇,又怎会糊里糊涂与他搂作一团?分明是遭了陷害!细想起来,自己得到林宥之诗文也是极为巧合的。一定是谢青萍!一定是她设了陷阱,让自己母女往里钻!
后来受罚、去家庙等等一系列的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却惊人的全部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巧合!
贱人!
谢暖玉双眸充血,双拳紧握,谢青萍此刻若在眼前,定会被她生啃活嚼!
“浣葛,”极度的愤怒过后,谢暖玉反而冷静下来,沉声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会被赶出来?所以早上才给了我那几文钱?”
浣葛紧紧靠着门,死命咬着唇,泪水无声滑落,自从跟了二小姐,自己的日子便没好过过,二小姐在外面待人接物温和有礼,贤淑大度,一派大家闺秀名门淑女的做派,可是回到碧霞阁,便如同扒掉了美人皮,变成暴躁易怒狠戾凶残的夜叉!她和采芹从小服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那日,采芹的惨死让她日益觉得日子过得如履薄冰,生怕哪日也走上采芹的老路。
偏偏,祸不单行。这位二小姐恋上林宥之,闹得不可开交,终至走到私奔这一步。作为贴身婢女,知情不报已是死罪,除了紧紧跟随,还能怎样?本以为林宥之乃是当世才子,读书守礼,人中君子,岂料竟也是个披着羊皮的狼!非但染指了小姐,连她和弱柳也未能幸免。小姐虽然姿容出众,又有满身才学,可毕竟尚在稚龄,难承挞伐,可她和弱柳都已经十六岁,所以没晚反而比谢暖玉还要多承受林宥之的狂风暴雨。
虽然她是奴婢,可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儿,一生就这样毁了!
恨。
怎能不恨!若不是小姐不拿她们当人看,不肯时时维护,又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所以明知道何氏不怀好意,她也不曾点破,赠了几文钱,算是全了这些年的主仆之情。
“好!”谢暖玉咬牙切齿,“浣葛!你好!我这些年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对我!”
既然撕破了脸,浣葛索性也拉下脸来:“小姐,你以为你还是以前诚意伯府金尊玉贵的嫡女吗?再说,你何曾待我好了?我身上大大小小几十处伤痕都是拜你所赐!采芹又是怎么死的?她还比我早服侍你一年!”
谢暖玉高高昂起头颅:“废话少说!你便料定我永无翻身之日?你且等着,你终有会后的那一日!”说罢,也不要自己那些破烂,大踏步走出了巷子。詹哥儿送了银子出来,她便有能力一步步筹谋翻身!
第九十八章 受辱
谢子詹回了谢府,便窝在自己的书斋里。直到半夜子时才悄悄出来,溜到了锦荣院。
锦荣院大门落锁,门前积雪堆了二尺高,也没人打扫。他知道不能从正门进去,转到后面,以前他在锦荣院住着的时候,曾经养过一条狗,为了狗儿出入方便,锦荣院后墙挖了一个狗洞,以他的身量应该可以钻进去。
刨开积雪,找到狗洞,缩着身子钻进去,果真便进了锦荣院后院。
他直起身子拍拍身上的雪粉,直奔小库房。
大夫人死后,锦荣院被封,小库房自然也贴了封条。
谢子詹对着封条号一阵冷笑,抬手撕下,踹门而入。晃亮火折子,点了蜡烛。
烛光中,箱笼、屏风、摆件儿全部映入眼帘。
谢子詹眼眶一红,娘一生所有尽在此处,却也只能便宜了他人!当下也顾不得伤心感慨,赶紧按照谢暖玉的叙述,在地上找到一块浮动的方砖,撬了起来,掏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匣子,打开一看,里面厚厚的全是银票,粗略一翻,最小票额也是一百两,目测起码有一百多张。此外还有房契、地契,以及数张存条俱是京里最大的珠宝行百瑞堂开具的。
看过之后,把匣子往怀里一塞,吹熄了蜡烛就准备原路退出,然后逃之夭夭。
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