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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着爱,躺着爱-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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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包子不可以乱吃、话也不能乱讲、神灵更不能随便编排。我没想到,这么弱智的故事竟一语成谶。半年之后,我和季泽清真结了婚,我掉进了自己给自己念的咒语里。这直接导致我考到C大之后,再也不敢碰香菇白菜包,即便那是C大最有名的风味小吃——这当然是后话。



第14章

     新学期很快就开始了。我从季泽清的房子里搬出来,倒真有些不舍得。放学后,我依然溜进季泽清的屋里找吃的。要是吃美了,就顺带趴在那里看会儿书。直到睡觉时,才踱回我住的地方。有一次我站在围墙下叹道:“要是把围墙拆了就好了,咱走动起来得有多方便啊。”季泽清就笑笑不说话。
  四月底的周末,临近高考还有40天的时间。黄城的天气很是暖和,我生性寒凉,就搬了把凳子坐在季泽清的院子里晒太阳,耳机里插着季泽清的MP3听英语单词。听得昏昏欲睡时,季泽清摇醒了我,他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机道:“你的手——手机响——响很久了。”
  我接过来一看,居然有来自我妈的四个未接电话。自从我爸妈分居以来,我妈再也没跟我打过电话。我一直没明白,我在我妈的肚子里住了十个月,在她身边活了二十多年,她怎么会为了令一个男人就把我几乎抛弃了呢?
  可我看到这四个未接电话时,我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原来的那些抱怨也统统不见了。你看她还是想着我的。我曾经也是她的骄傲她的贴心小棉袄啊,每次从学校领回来的奖状她都要仔仔细细地糊墙上。再怎么疏离,母女这份情谊是断不了的呀。
  我打回去,我妈立刻接起来了。
  我唤道:“妈,怎么了?”
  “冉冉啊——”
  我想我妈肯定是来问我复读的情况怎么样了,可接下去的内容却让我心寒得颤抖。
  “冉冉啊,户口本是不是还在你身上?”
  我想起来了,为了解决应届生身份考试的事儿,我把户口本拿过来了,今年春节没有回家,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带回去。
  我说:“是啊,妈,你着急用吗?”要是着急,就叫个快递寄回去好了。
  我妈说道:“嗯,着急用。我跟你爸办离婚手续,没有户口本办不了。”
  晴天一个霹雳,我两眼一黑,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们两人分居是一回事,离婚却是完全不同一回事儿。离婚,离婚意味着我们一家人散了,我就成单亲家庭的孩子了。
  我握着电话沉默了很久,问道:“妈,你这么着急离婚,是赶着和别人结婚吗?”
  我妈迟疑了一会儿,道:“这事瞒不过你。我和你王叔叔……”
  “谁是我王叔叔!真恶心。当年是我爸帮他走后门,让他进学校当老师的。现在他做了校长就了不起了?这种卸磨杀驴的人渣怎么会是我叔叔!”我歇斯底里地喊道。
  季泽清闻声跑了过来。他看着我,两眼满是担忧。我看到他的眼神,心里更加悲凉,大颗大颗的眼泪如断线风筝,不由控制地落下来。
  我妈在电话那边焦急地解释道:“冉冉,你不要怪王叔叔,你想想你妈下半辈子的幸福……”
  我抱着手机绝望地喊:“妈,我还有40天就高考了,你真的有这么着急,非要在高考前,告诉我你要户口本,是因为你想和别人结婚吗?你为了你女儿的前途,连40天也等不得了吗?你的幸福非要建立在女儿的痛苦之上?妈,你太残忍了!你要结婚是吗?要户口本是吗?没问题,你过来拿,我在黄城高中。你要是想把你女儿毁了,你尽管过来!”
  说完,我狠狠地把电话摔出去。看着四分五裂的手机,我像是看到不久之后,我破裂的家庭。黄城高中的同学们有的抱怨自己的母亲关心则乱越管越烦,有的则担忧自己高考失利让望子成龙的母亲失望,可我的母亲却在高考前送来了一把匕首,照着我胸口刺了好几刀。她是真的不爱我了。她所有的爱全转移到那个男人身上去了。我的成绩、我的未来和她好似已经没有牵连了。
  
  季泽清走过来,替我擦掉脸上的眼泪后,慢慢将我抱入怀里。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如同一个孩子一样,嘤嘤哭出声来。此刻的他是我茫茫汪洋里唯一一块木板,是我唯一的寄托和希望。我用力地抱紧他,季泽清拍着我的后背,一言不发。他身上有着独特的令人安定的味道,我在他的无声安慰下渐渐平静了。 
  这天晚上,我在季泽清的屋子里住下了。
  在屋子里蜷缩了半天,我终于开口问守在旁边的季泽清:“人为什么要离婚呢?”
  季泽清说:“为了自由。”
  “结了婚难道会不自由吗?”
  季泽清为难地说道:“我没结过婚,我——我不知道。”
  我说道:“那你赶紧结婚试试,然后把结果告诉我。”
  “你呢?”
  “我?我不结婚。要是结婚都像我妈那样,我宁可不结婚。”
  季泽清沉默了,他说:“没试过,你怎么知——知道呢?”
  我也沉默了。
  
  即便我被我妈伤得体无完肤,但在第二天我的理智还是恢复了。我要好好念书,然后去C大看冯佳柏。他是我永不灭的导航灯,不管旅途如何风雨交加,我总是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我又投入到正常的复习计划里。季泽清无私地将他收到的考试模拟题与我分享。说“分享”也不太合适。季泽清仿佛并不在意自己高考的成败,每次收到从外地寄过来的那些考题时,他都不做,拆开后直接给我。我想,许是他太有自信了。
  一个月后,我受伤的心渐渐恢复平静。这时,离考试只有几天的时间。我迎来了人生中最大的挑战。
  
  黄城进入了梅雨季节,细雨纷飞,银丝杂乱。天空似是破了个洞,从早到晚,从周一到周日,丝丝缕缕,绵绵不断。黄城高中本在半山腰,操场上过道上都是泥泞的泥土,随便一走,裤腿上都是小泥巴。墙壁、桌子、杯子所有物件无不湿滑。全身上下也没有一处不黏腻的,让人烦躁。就这样,我们烦躁地到了高考前倒数第二天。
  这一天,全部同学跟开追悼会似的,一脸严肃地都端在教室里上自习课,徐老师进来跟我说道:“纪晴冉,有人找你。”
  我下意识地以为是我母亲,脸色一变,人也随之颤抖起来。季泽清看了我一眼,悄悄地握了握我的手。我吸了口气,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于是我愤怒地甩着脚丫子出去了。
  出了门,我看见迷迷蒙蒙的轻纱雨帘中,有一抹剪影,正看着我盈盈地笑。所有的画面都在失色,所有的声音都在消逝,只余眼前这个人和他的呼吸。
  
  清脆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教室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看见他后,不由驻足看了看。看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我心里有一种类似于母凭子贵的窃喜。
  我看中的人,果然是这么夺目耀眼。
  冯佳柏走了过来,白色的外套米色的裤子,一如第一次见他时那般简单干净。他看我发愣,说道:“冉冉,吓傻了吧?你手机怎么打不通啊?我打了你一天的电话。”
  我想起前一阵子手机被我摔坏后,想着马上高考,就没再下山买手机,让我爸有急事打办公室座机。没想到竟然错过这么重要的电话。
  我脑子里一片混沌,说道:“你——你怎——怎么来了?”
  冯佳柏抬起手来,帮我整理了乱七八糟的头发,说:“怎么在这个地方待得结巴啦?”
  心思瞬间绕指柔。我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看脚尖。
  冯佳柏问道:“下午还有课吗?”
  我摇摇头:“快考试了,最近都是自习。”
  “可以翘课么?虽然不太好,但我是贵宾嘛,破例一次。”他眨了眨眼。
  我当然同意,问道:“你想去哪里转?”
  冯佳柏笑了起来:“客随主便,我对这个城市一无所知。”
  我也笑了起来,总算我有一件比冯佳柏更懂的事情了。
  冯佳柏打开手上黑色的大伞,看着我勾了勾下巴,道:“走吧。”
  我有种不真实感。C城到这里要六个小时的火车,五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哪怕乘飞机过来,最近的机场到这里也需要四个多小时的车程。这般跋山涉水地过来,他只是为了看看我么?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些措手不及。

        


第15章

    我躲在他的雨伞下,像是取得了进入冯佳柏世界的签证一般兴奋。我不知道要怎么跟冯佳柏介绍我所在地方的风土人情。我笨嘴笨舌地做着导游:“这里是个寺庙,除夕的时候有鼠光,大年初一会发开了光的香菇白菜包子。哦,还有一条叫阿土的狗,是我的好朋友。可惜它现在好像不在……你要看看寺庙么……哦,不看了啊……那沿着这条路往上走,会有一个枫树林,到深秋的时候很漂亮,这时候……时间不太对……呃,不过山林里有个水滩,是山水汇聚而成的,水特别清澈,夏天可以游泳,冬天可以滑冰……不过这边结的冰都不够厚,跟C城不太一样……最近几天老下雨,山里都是泥,可能不方便去看水滩了。那……那再沿着这条路往下走,就是黄城的中心了。比起C城来,落后了点,不过摊铺做的饭都很好吃……对了,你吃了吗?哦,吃了呀,对啊,都下午三点了,怎么可能还没吃……”
  
  就这么介绍着,我也不知道冯佳柏听没听进去。但他听得很认真,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些凌乱又没营养的话。我深深为即将面临高考的作文题担忧起来。以前的离题造成我很大的阴影,现在我表达能力这么差,中心思想又这么模糊,我怎么可能取得高分呢。
  
  冯佳柏听完了我几近枯竭的介绍后,点点头问:“你住哪里呢?”
  我这才想起来,他远道而来,我还没让人家坐一坐,连忙说:“就在学校里,我带你过去。”
  冯佳柏跟着我,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水坑地进了我的房间。我一下子为我简朴到如同单人监狱的布置自卑起来。冯佳柏本想出于礼貌,做出打量并赞许的样子来。可惜房间实在过于简单,他不由皱眉道:“冉冉,你在这个地方住着,连春节都没回吗?”
  我点点头,总不能说,我和另外一个男人同居吧。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春节没回家?”
  “沈青春找你去了,你爸跟她说的。”
  “哦——”我点点头。
  他责怪我:“你跑这么远的地方来,没事先跟我们说一声,来了之后,也没跟我们联系。是想闭关修炼啊?打算考哈佛呢?”
  “嗯,哈尔滨佛学院。”我打趣儿道。要是他把“我们”的“们”字去掉,这是多让我回味的话啊,足够我撑好多年了。
  他笑了笑,说道:“后天就要高考了,你复习得怎么样啊?想好考哪个学校了没?”
  我低头:“还行,要是考得好,就去C大,考得不好,那再看吧。”
  他迟疑了会儿说:“听你爸说,你现在读文科。C大的文科不是它的强项,你还不如选C城外国语学院,你的英语一直很好,可以考虑读门外语。”
  我抬头快速地看了眼他,轻声说道:“再说吧。还没考呢,想那么多也是白想。”
  他站起来又摸了摸我的头,突然他停下了来,碰了碰我脑门上的疤,着急地问:“这里怎么回事儿?又摔了?唉,还是破相了。之前你擦破脸的时候,还担心会不会毁容呢,还挺狠,缝针了吧?”
  我又低下头来,之前没觉得是多大点事儿,以为小结巴小题大作了。没想到冯佳柏这么在意,早知道就听小结巴的指挥,按时涂药了。
  冯佳柏又坐下来,喝了杯水说道:“去年这时候,我忙着在大学组织开设心理咨询室,你高考失败的事,是沈青春告诉我的。本来……本来我该过去看看你的,可也不知怎么安慰你。呵呵……”
  说到这里,冯佳柏停了停,不好意思地看我道:“我虽然开设了心理咨询室,但我不是咨询师,要真说起来,我应该是咨询室的第一位客户。安慰别人,真不是我特长……”
  在我国,看心理医生并不是一件随口能说出的事,我不知道冯佳柏看似自然实则刻意地告诉我这件事,是有什么寓意。
  我问道:“你为什么要办咨询室?”我很想问,你为什么要去心理咨询,可我不敢,这属于他的隐私,我要是明目张胆的挖掘,我怕他难堪。
  他笑了笑,说道:“想建一个树洞。有苦恼的人可以在树洞里吐苦水。要是能被开解到,那就更好了。”
  我奇怪地问:“那咨询师不就是神父吗?”
  冯佳柏挠了挠头,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学校可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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