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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来,他是第二个念她名字的人,继鸾心头一动,暗想:“真正奇怪,这分明是同一个名字,被不同的人念出来,竟有这样不同的感觉,听柳老板念,一股子的温柔,听他,……却变得……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楚归打量着继鸾,见她帽檐遮着额头,更是有些看不清脸色如何,他沉吟了会儿,便道:“好好地一个大姑娘,怎么这般打扮呢?”
继鸾道:“不过是为了行走方便。”
楚归做了然状:“也是,这兵荒马乱的,一个女孩子家四处走动,的确是不大安全,不过……继鸾姑娘,你这一身儿武功不错啊,哪里学的?”
继鸾道:“都是些粗浅把式,上不得台面,是家里传的。”
楚归道:“这就是……太极?”
继鸾同他相见,只是为了救黑马的时候仓促间动了一招,见他居然竟认得,便不动声色道:“小把式,瞒不
过三爷眼。”
楚归哈哈一笑:“这可不是小把式,头一次见面你就把我的枪夺下了,再一次……你竟然把我的人给打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双眼睛死死地便盯向继鸾。
继鸾愕然道:“三爷这话从何说起?我承认曾情急之下夺过三爷的枪,不过……继鸾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动三爷的人啊?”
楚归道:“你真没有?”
继鸾道:“绝对没有!”
楚归盯着她的眼睛,眼前看见的却只是一张极为平静的脸,无喜,无怒,无惊,无惧。
片刻,楚归的嘴角略泛起一丝笑意,嘴里唤道:“老九。”
身后老九上前,楚归问继鸾:“那么,你可认得他?”
继鸾抬眸看向老九,四目相对,老九一抬手:“继鸾姑娘,可还记得我吗?”
继鸾露出震惊恍然之色:“你是……啊,原来你是三爷的手下?”
楚归道:“你不知道?那晚上在大街上夺枪,他可也是在旁边儿的。”
继鸾脸上露出愧疚之色:“当时一心冲着三爷去了,哪顾得上周遭的人……这位爷,是在医院里曾交过手的,当时还以为不知得罪了那路神,故而只想要脱身而已……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九爷原谅。”
老九见她说的自在,不由心中一愕,便看楚归,却见楚归面上笑眯眯的,老九见了楚归这个神情,心中不由地一颤,他是常跟着楚归身边儿的,自知道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楚归望着继鸾,道:“那么说,继鸾姑娘在医院跟老九动手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我的人?”
继鸾诚意十足又愧疚十足地:“的确不知,方才经三爷指点才明白过来,是继鸾莽撞了,还请三爷跟九爷见谅。”
楚归看了继鸾一会儿,忽然笑了开来:“陈继鸾……你真是个人才。”
继鸾面露茫然之色。
楚归抬手,手指虚虚点着她,笑着说道:“可惜了可惜了,你若不是个女人……我就……”
正说到这里,忽然之间继鸾面色一变,抬手便攥住楚归那只手。
楚归愣住,还没反应过来,继鸾在他腰间一拥,竟将他压在了身后不远处的墙壁上。
这电光火石之间,只有数秒而已。
这墙年久失修,上面不知多少的污垢尘渍,楚归又被猛地撞了过来,一时七荤八素气往上撞:“你干……”
这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啪”地一声清脆响亮
,旋即是一声惨叫。
楚归心头悸动,来不及计较更多:“什么事儿?”
继鸾压着他,转头看向黑暗处的楼洞里:“三爷,这人怕是跟着你来的。”
这功夫老九也随着窜了过来,拔出腰间的枪戒备,跟随楚归来的人中有一人中了枪,跌在地上,有一人将他拖开,其他人各自找掩蔽。
那枪声又响了两声,便消失无踪,枪声停了,却响起更多嘈杂的声音,原来是百姓们被惊动了,有不怕死的便探头探脑,谁家有孩子的,却开始哇哇大哭。
老九道:“人在哪里?”这片居民区,灯光有限,面前的楼栋皆都是黑压压地,黑暗中要藏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继鸾不回答,盯着看了会儿,道:“说不准,也许换了地方……九爷,劳烦您护着三爷离开吧?这人若是冲着三爷来的的话,你们四个人,把三爷围在中央或许……”
继鸾这边话还没说完,就听得楚归怒道:“放手!”
继鸾一怔,这才发现自己仍压在楚归身上,她呆了呆,脸上发热,急忙松开手:“抱歉。”
楚归咬牙切齿站直了身子,狠狠地瞪了继鸾一眼,又看自己头发,肩头上都落着灰尘,一时皱眉咧嘴。
继鸾正站着,却听得身后有人叫:“姐!”继鸾回头,却见是陈祁凤跑了出来:“姐我听到……”继鸾见他出来了,便奋不顾身地跑过去,将他挡住了:“叫你别出来的!”
“我听到枪声,姐你没事吧?”陈祁凤上上下下打量她。
“没事。”陈继鸾护着他,一边歪头去看楼道的某处。
楚归看见她的眼神,便对老九道:“分两个兄弟,上去看看!”
老九答应了,他的两个属下提着枪便奔了过去,继鸾看了看楚归,道:“三爷,人多半已经走了,不过此地不宜久留,三爷还是……”
楚归望着她护着陈祁凤的样子,蓦地就想起方才她扑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抬手摸摸颈窝处,感觉方才她就贴在这处。
楚归深吸一口气:“陈继鸾,你行……连天也要助你……”
老九见他不要人护着就站在明处,便道:“三爷,还是……”
楚归略有几分怒意:“没听继鸾姑娘说吗,那些鼠辈多半已经走了,他们没那个胆留下。”
老九急忙噤声,这时侯那两个找人的手下回来,皆报没有。
楚归望着继鸾,有些若有所思的意思,却又什么也没说,转身慢慢地迈步上
了黄包车。
老九看了继鸾一眼,也不上车,剩下这几人护着他便要离去。
车子转头的瞬间,楚归望着地上的继鸾同祁凤,终于又慢慢地开了口:“你这人有点儿意思,三爷挺喜欢你……”
继鸾心头一震。
黄包车转过弯去,也将他的容颜给掩了去,只听到淡淡地一声:“陈继鸾,好好地在锦城呆着吧……”
陈祁凤在继鸾身后道:“姐,这人是什么意思?”
继鸾想了想,道:“我想他的意思是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吧?”
“那黑马岂不是就能拿回来了?”
“估计是。”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一下,看能不能加个更啥的~
既然是日更这么感人,大家就尽量不要闷声潜水啦,三爷爬月榜呢啊快来扶他一把~
☆、第 19 章
晚上吃饭的当儿,继鸾道:“祁凤,今儿那个郑老师来,说要你去上学呢,我瞧他挺实诚的一人,说的都是些好听的道理。”
陈祁凤咬了口饼:“姐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我们把大黑马带回来横竖就要走了,难道要我去上一天学校啊。”
继鸾沉思说:“这两天我奔走的时候,听人家说莱县挺乱的,我看,只要是这位三爷不敌对咱了,留在锦城倒也是行的。”
“你信他?”陈祁凤横了继鸾一眼,“姐,不是我说,这人古怪着呢……还特意地跑来这儿找你,我看他八成是不怀好意。”
继鸾皱着眉:“今儿我好歹也救了他一次,他总该承这个情吧?且我听他的话里的意思,似乎缓和了好些,再说我们其实也跟他没什么深仇大恨,经过这一番,该过去的应该都过去了吧,堂堂一个大男人,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陈祁凤听到这里,越发生气:“姐你还说呢,管他男人女人,你说你救他做什么?救人不救人是小事儿,那枪子可不长眼,要是你为了救他伤了你……甚至更那啥的,这可咋办?”
继鸾听了,便偷偷一笑,说道:“放心吧,我有数的,而且这人枪法不怎地,就算我不出手,他顶多也只是受点儿伤,不如拼一拼,好借机把前事都了了。”
陈祁凤嚼了两口饼,才又说:“唉,我可真不爱看你费心思谋这些……不过也实在没法子,对了,姐,你要是因为听了那郑老师的话想给我谋个好地方读书,那倒是不必的,我也不是非到学校里才能读得了书,再说了,莱县也该有学校啊。”
继鸾想了想:“那我看看再说。”
第二天继鸾便又去看柳照眉,陈祁凤在家里呆着无聊,就央着跟她一块儿。
两姐弟在胡同口买了三张葱花油饼,一人一张卷着吃。
继鸾吃着饼,心想就这么甩着手去找柳照眉怕是不妥,太过赤眉白眼地了,继鸾便东看西看,看到路边上有卖糕点的,就去买了一包点心,提溜着往前走。
两个走了一阵,饼都吃上了,祁凤吃的满嘴油光,继鸾抬手给他擦擦:“还有一张,你吃不吃?”祁凤摇头:“饱了。”继鸾道:“那留着中午头再吃。”
如此提着一张油饼一包点心去了医院,进门后,见柳照眉头转开看向窗户旁,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听了人进门,柳照眉也不动,继鸾轻声道:“柳老板?”
柳照眉听了这声才转过头来,先是讶
异地看了继鸾一眼,又瞧见她身后的祁凤:“是继鸾姑娘……”
继鸾把点心放在桌上,道:“柳老板身子好些了吗?”
柳照眉望着她,又看祁凤:“不碍事的,这是?”
继鸾道:“这是我弟弟,祁凤,见过柳老板。”
陈祁凤上前:“柳老板。”
柳照眉笑了笑:“生得一表人才。”
他夸了一句,看看桌子头上的点心,目光一扫而过,却又看看继鸾手中的油饼,继鸾见他盯着饼看,心里讶异,试探着说道:“柳老板你……没吃早饭吗?”
柳照眉眼上的淤青消退不少,却仍旧还留着阴影,如此更显得极为可怜:“他们毛手毛脚的,我不喜欢。”
继鸾听他声音极轻,不由地说:“柳老板不嫌弃,就尝尝这个吧……若还要吃什么,我让祁凤去买。”
陈祁凤此刻正在屋里转,柳照眉这屋里什么都有,各界人士送的慰问花篮,果篮,各种点心,净是贵价货,相比较而言,继鸾提来的那一包实在是无足挂齿,怪道柳照眉只瞅了一眼。
陈祁凤正在咋舌,闻言道:“姐,他这儿什么都有,都还没动呢……哪吃得惯那些粗食,那饼你不是留着给我中午吃的吗?”
继鸾用力咳嗽了声,讪讪道:“柳老板,对不住……”
“我倒是想尝尝,”不等继鸾说完,柳照眉便开口,声音依旧是温和的,“不知道能不能劳烦继鸾姑娘……我手上不方便……”
继鸾怔了怔便反应过来:“不麻烦不麻烦!”当下便把那张油饼翻出来,这油饼还温热的,继鸾便用手撕成一条一条地,喂给柳照眉。
柳照眉张口吃了,细嚼慢咽的样子,可是面上却毫无嫌弃的意思。
陈祁凤见他把自己的午饭给吃了,却敢怒不敢言,只是盯着满屋子的吃食,心想:“放着这么多好吃的不吃,却跟我抢,啥意思呢。”
见继鸾喂了会儿,又去倒了水,一勺一勺耐心喂给柳照眉,他越发不忿,只好假装没看见。
柳照眉吃了大半张饼,喝了半杯水,才道:“我吃饱了。”
继鸾停了手,陈祁凤一看只剩下一小块了,心里打定主意不会吃柳照眉吃剩的,继鸾把油饼包起来:“柳老板再喝口水吧?”
柳照眉的脸色有些古怪:“喝了不少了,喝太多的话也不方便。”
继鸾呆了会儿,却也反应过来,只好含混过去。
柳照眉
见她脸色异样,自己却一笑,转头看陈祁凤在一边赌气,便道:“那些篮子里有水果,陈小弟喜欢什么便洗了吃吧?”
陈祁凤回头,继鸾道:“这怎么好意思……”
柳照眉道:“我吃继鸾姑娘的饼都没客气,这些东西留在这里不吃也只是扔了,才是可惜呢。”
陈祁凤一听,果真好生可惜,赶紧把拿了两个方才盯了半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红红地大果子:“那我可吃啦。”
柳照眉见他少年心性,便一笑,道:“那个果子是南方来的,要剥皮儿吃,不用洗,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陈祁凤果真如他所说,一心一意对付起水果来。
柳照眉见他有得忙,才对继鸾说道:“继鸾姑娘,我知道你的来意……不过,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继鸾道:“柳老板何事?”
柳照眉道:“继鸾姑娘,我落得如今这状,来龙去脉你是最清楚不过的,有些事儿我们能尽量躲得过,有些事儿却是躲不过总要挨一挨的,这次幸好继鸾姑娘,才让我少受了好些罪,可是以后,我不知道是不是还会遇上此种事情。”
继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