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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权贵富豪,交往各样女子,暗暗探察,时光如流水般的逝去,十年过去了,那图样上的东西却一点踪影也不见,而红国那里除了每年派人送来三粒碧绿芳香的小药丸看着我和星竹、云桃吃下去,并没有什么别的指示。
渐渐地,我和星竹、云桃都觉得,也许这辈子都找不到那个东西了。云桃甚至流露出一点想找个女人的心思,我心里有时也会茫然,难道这几百年的青春真要被那莫名所以的任务蹉跎了吗?可是,旋即我就会冷静下来,告诉自己,我的命运不由自己掌握。
行到山穷,坐看云起,人生,不过如是。
可谁知道呢,又是什么把她带到了我的面前。
她,姓布名夕烟。
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初见夕烟时的情景。
那日,我从碧华楼中的听雨阁上缓缓而下,只为看一看最近常在耳边听人说起的惊才绝艳的布大姑娘,那个云桃口中的白丁,星竹口中的仙女——
如云一样雪白的衣裾长长地拖在身后,踏着掐银丝的梅字履,我一步一步慢慢地踩着木褐色的楼梯往下走,往下走,直到直直地撞进了一双眼。
周围突然静得好象听不到一点声音,只有一丝微风在轻轻地吹,吹得那双春波柔暖的眼睛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圈住了我的眼、我的心。
一个清甜的声音说:“你好,我是布夕烟——”
接着,一只纤长韧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我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清甜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轻快地说:“那,愿不愿意就牵着我的手走下去啊,看你走得那么小心,真担心你摔着啊。”
那楼梯,我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从来也不会摔着,可是,神使鬼差的,我竟轻轻地恩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放入面前的手中。她似乎微松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牵着我的手说:“别松开啊。”我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她又冲着我微微一笑,色如春晓,一时间,我只觉得,心中柔暖无限——
后来,她不停地来找我,总带着一些她自制的小玩意,而我则放任自己沉溺在她的柔暖春波里,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看——
碧华楼的保父管不着我,我和星竹、云桃都未签卖身契。
星竹、云桃几次对我欲言又止,我都只当不懂。
我假装自己忘了那似乎永远也完成不了的任务。
有人想强辱与我,我不从,她便毒打,我只冷冷对那猪女说,我宁愿做布姑娘的小厮。
如果可以,我想跟她一辈子。
夕烟对我说:“叫我烟儿吧,以前养我的院长妈妈就这么叫我。”
我说:“好。”
她也是孤儿,她是我的烟儿。
夕烟对我说:“以后我们在一起吧。”
我说:“好。”
我想,不管用什么手段,什么方法,我都要和她在一起——
可谁知道,有一天,烟儿突然失踪了,再三询问烟儿的小厮鹦哥和惜真,又动用关系,几番查探,最后线索竟聚到赤国皇帝身上。
该死的,我暗中咬牙,不顾一切跪在了星竹和云桃面前,却没等我说出请求,他们就将我扶了起来,说也和我一样想救出烟儿。
我们三人详加谋划,安排好救出夕烟后藏匿的地方。
命运的安排是那么诡异,谁又能想到,救出昏迷的烟儿之后,我和星竹、云桃竟同时看见了那任务中所交代的玉钥匙。
它被鹦哥取下放在了她的枕边。
星竹和云桃面面相觑,同时看向我,我如五雷轰顶,只觉五内俱焚。
这便如何是好,十年都未找到东西,竟一朝出现在眼前。
杀了星竹和云桃!
这样的恶念自我心头一闪而过。
可我,终是没有出手。
启动了十年前就安排下的逃跑路线,我们一行人踏上了回红国的路。
我知道,我的心终将让后悔象毒药一样侵蚀——
俺大哭,这都贴了几次了,就是发不出来
二十八章
行行复行行。
夕烟突然知道了伤心两个字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了。
以前知道自己是弃儿时,只一味倔强好胜,忘了伤心。而现在,现在知道了,可宁愿不知道。
伤、心,被雨槐伤了心。
知道他也许有苦衷,也许有无奈,也许有不得已,甚至这件事情还关系着她的身世。可是,谁没有苦衷、无奈、不得已呢。
为什么连一点告诉她,让她一同分担的意思也没有,说到底还是不信任啊。
他答应要和她在一起,却不信她,已经自说自话地替她做了决定。
为你好,这三个字,冤死了多少人。
大约是因为心情黯然的关系,不管是路过什么样别致的风景,夕烟都提不起什么精神去欣赏,所有的景色在她的眼里似乎都带上了一抹灰色。连车马中渐渐多出来的陌生人都没兴趣看一眼。
当然,这只是自己心里的感觉,没必要把自己的消极情绪传染给别人,让人家也跟着一块闹心。
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你布夕烟又不比别人多长一只眼什么的,凭什么要让人对你剖心相待,生死不计。
呵呵,夕烟在心里笑话自己:有什么可伤心的,一见钟情式的感情本来就不可靠啊。
算了,怎么样不都要好好活下去吗。
离开谁,地球都照样转。虽然伤了心,可自己照样呼吸吃饭,不也没觉得活不下去了吗。
这样想着,夕烟觉得自己想通了,心上的那个洞似乎也消失了,人也平静了不少。
自那晚呆坐到黎明之后,夕烟自觉又恢复了平时的一贯表现,话虽没有以前多,可照样有问有答,柔声细语,虽然有点笑不太出来,可该吃吃,该睡睡,看见雨槐也照样非常亲切友善地打招呼,可对方却总是白了脸低了头地匆匆闪过。
夕烟只好一笑了之,自认已经十分有风度。
可再有风度,看着雨槐那避之惟恐不及的背影,夕烟终于还是轻轻地自牙缝里一丝一丝挤出几个字,那几个字轻得象风一般,去无踪迹。
对着雨槐缠死缠活,撒泼打滚,虽然很有冲动这样做,可是她做不来,瞧瞧,自己也没有为爱发疯,也还舍不下那一点小小的自尊心啊。
不必强求,越想要的东西越得不到。夕烟觉得已经深谙其中三昧。
其实,虽然夕烟觉得自己已经调整到了正常状态,可她不知道,自那晚发呆坐到黎明之后,整个人的神态都起了些微的变化。她的眼神中似乎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那一种孤傲绝艳,几令人不敢逼视。
星竹、云桃不好说什么,鹦哥、惜真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夕烟的整个气息就是在告诉所有的人,谁都别和我罗嗦。
这样绝对谈不上愉快的路程,在经过了昼伏夜出,出城入镇,从赤国到红国,几次换车换马换人后,也许两个多月,或者三个月了吧,这次夕烟已经懒得记日子。
终于,这一天,雨槐支开了周围的人,上了车,自那夜后第一次主动坐到了夕烟面前。
“姑娘,就要进柳谷城了,那里有红国尚书陈大人的别庄,陈大人已经在等着姑娘了。”眸色幽深,声音有点沙哑,而且,下巴尖削,人,看上去越发似仙了,怕不要随风飘去。
忍了又忍,夕烟的掌心阵阵刺痛,既想给他一耳光又想抱住他放声大哭,何苦呢,这是。
最后却只淡淡地说道:“知道了。”居然还冲着雨槐微笑了一下。
看到夕烟的微笑,雨槐那平静无波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带上了一点悲凉,交握的手指骨节发白,夕烟假装没看见,越发笑得甜了。
雨槐垂下了眼睫,仿佛被那笑刺到了,轻轻地说:“我会保护姑娘的。”
这话一出,夕烟只觉得脸上的笑突然被冻住了,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地表情,淡漠地说道:“不需要。”
听到夕烟的回答,雨槐抬头看了一眼夕烟,不知道怎么,缓缓地,眼中竟浮现出了一点点喜悦,象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又再次强调般说了一遍,“我会保护烟儿的。”
恍如雷击,夕烟只觉得耳边一阵阵轰隆隆,他又叫她烟儿了,啊?他又叫她烟儿了。
他替她做决定,一会叫她姑娘,一会叫她烟儿,他当她是个软面团,想搓扁就搓扁,想揉圆就揉圆。
一时间,夕烟只觉得眼睛也要恨得出血,凭什么,凭什么,因为她爱他,就给了他伤害她的权利。
可是,谁让她,爱上了他。
这都什么狗屁女儿国的男人,呸,分明就是一只大沙猪。
抬手就给他一耳光,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投进了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夕烟做了自己一直拼命忍着没做的事。
哭声里,夕烟自有记忆起,第一次泪流满面,揪着面前之人的衣襟吼着,“滚,谁要你保护,你个猪。”
被人骂做是猪的那个,脸上挂着红红的印子,居然亮了眼,咧了嘴,神仙般的面容上,居然露出了一个颇为傻不愣登的笑,眼中却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
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儿,再也不想松手。
一千零四十一个时辰,日升月落,月落日升,苍天啊,他与她咫尺天涯,那种噬心般的折磨,让他宁死,也不愿再受。
第29章
柳谷城内,陈氏别庄。
已是冬末,快进正月,凛冽的寒风慢慢地也变得柔和。院子里的那棵老榆树,也暴出了一点点嫩嫩的绿芽,不时有鸟雀在枝桠间吱喳鸣叫。
外貌看去将近三十多的陈久芳沉默地凝视鸟雀多时,和煦的阳光下,面容平静的陈久芳只有自己能感觉到心中不同于往日的心跳。怎么能不激动呢,谋划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等了多少年,以为快要绝望的时候,却终于等到了云开日出的日子了!
终于,终于可以去救出那个在冷宫中苦捱苦熬苦苦挣扎的人了。
想起那个人,陈久芳的心中就掠过一阵撕裂般的疼,那个在丹国初见时,身着象太阳一样耀眼的金凰羽衣,站在汉白玉阶上,浴日迎风,太阳也不及他耀眼的人,斜飞入鬓的秀眉一轩,清朗朗的声音似流珠溅玉,“迎亲使陈大人,辛苦你了。”
十个字,他对她说了十个字,那一刻,丹国的长乐帝卿彤天镜——成了她心底永远的烙痕。她是红国的迎亲使者,她要把他迎回红国,与刚登基不久的红国皇帝殷婕大婚。
尤记得,年轻的红国皇帝在大宴群臣时狂放地大笑着说道:“朕收获了春天,红国的春天!”
可曾几何时,那被称为红国春天的人被污于烂泥,凋零残败。
害过他的人却仍高高在上,享受本应属于他的尊荣。
想起这些,陈久芳的心象被恨毒的烈焰焚烧,终于在宽大的衣袖下握紧了双拳,细长而深邃的双眼中掠过一片阴霾。
等着吧,那些所有算计过、陷害过、对不起过他的人,她要让他们一一加倍偿还所欠下的债。
稳定了一下心绪,慢慢地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想到就要来临的人,因着内心深处最深重的渴切,而掠过了一丝焦虑。
几十年的布置等待,再不容错失,近年来,他,在宫中的处境越发艰难了。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陈久芳重新放松了自己。
他的女儿,绝不会有差。
30章
一队看上去很普通的车马在日落后悄无声息地进了柳谷城内的陈氏别庄。
马车上的人很快坐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青布小轿,六乘小轿由高大的仆女抬起,一路脚不沾地飞快地向别庄中央的院落行去。
有星有月,月儿半缺,星子闪烁,星月下的院落被一圈燃烧着的火把包围,有阵阵松脂的香味在空气中浮动。
在那略微灼热的火焰的映照下,可以看见一个身材瘦削颀长的人在静静等待,跳跃的火光下,那人细长而深邃的双眼中流露出的期待象星火一样闪烁。
静静数着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头的那一乘小轿已经出现在了视线里。
轿子越来越近,陈久芳的心跳终于开始不受控制起来,不知不觉中屏住了呼吸。
五步,四步,三步,两步,其他轿子早停了下来,只有一乘轿子停在了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的女儿,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所有抬轿子的健仆默默躬身,无声无息地退到了火光下的黑暗中。
空气似乎凝滞了,只有火把燃烧偶尔发出的劈啪声,陈久芳终于上前半步伸出手,缓缓掀开轿帘。
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