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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人生
作者:南楼画角
重生
天色蒙蒙亮,孟嫣捂着沉沉的脑袋强撑着起床,想起昨晚孟母在电话里哭诉着丈夫的种种恶行坚决要和丈夫离婚,她不由心中哀叹,这都第几回了?每次都这么说,但每次都光说不练。
可这消息还是让她一夜没睡好觉,早上起来时觉得头痛欲裂,整个心绪不宁心乱如麻
从小到大父母吵吵闹闹的都没消停过,有时还会上演全武行,摔碗摔锅拳打脚踢是家常便饭,吵的她心惊肉跳不敢在家里常住,也让她对婚姻心存恐惧避退三尺,这些年不知错过了多少次机会,到了二十八还是剩女。
她始终不明白一点,如果真的过不下去,那干脆离婚吧。干吗还天天吵天天闹的,不嫌烦吗?是为了她勉强凑和吗?但也没见他们对她有多关心,只有哭诉时才会想到她这个女儿,她总觉得自己像个任父母发泄情绪的垃圾筒。
她拖着行李箱坐上出租车去机场,总得回老家看看才放心,他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还闹些什么。车窗微微打开,外面清爽的风吹了进来,让她不由自主的靠在后面闭目养神。
突然一阵剧烈的晃荡,孟嫣猛的睁开眼睛,出什么事了?还没等她明白过来,一阵天崩地裂的摇晃让她脸色惨白,车子被瞬间掀翻在地,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手脚酥麻浑身酸痛,眼皮无力的动了动。
“小嫣,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孟嫣慢慢睁开眼睛,神情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仿若在梦中,妈妈怎么变年轻了?额角的皱纹也变细?身材也瘦了许多?难道是时光倒流了?
“小嫣,小嫣。”李茜着急的唤着女儿,这孩子直愣愣的难道烧坏了脑子?
“妈妈。”孟嫣轻唤了声,眼中泪光闪烁,妈妈好久没有这么关心的看着她了。她再坚强再独立,内心还是渴望父母的亲情。
“怎么了?别哭啊。”李茜伸手擦去女儿眼角的泪水,心疼的问道,“哪里难受?”
“妈妈。”孟嫣抱住李茜大哭起来,哭的声力气竭,上气不接下气。似乎要把这些年的孤单无助恐惧绝望全部流出来。
李茜抱着女儿,心疼的要命,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轻哄。
好半天,才哄的孟嫣不哭了。李茜替她抹去泪水,温柔的问道,“小嫣,头还疼吗?妈妈带你去医院看病。”女儿哭的这么惨烈,身体肯定还是难受。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孟嫣听了这话忙摇头,她最怕去医院。不过不对啊,她怎么在家里呢?她不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出的事吗?
“没事就好,你都烧了两天,我真怕你烧傻了。”
发烧?孟嫣如坠梦中,举起手想捏自己的脸,咦,这手……这手怎么变小了?
李茜见女儿发愣,急着推了她一把,“怎么了?”
“妈妈,我好累,想睡觉。”她需要空间整理下思绪,说不定睡一觉就恢复原样了。
“好好好,睡吧。”李茜扶着女儿睡下,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满意的点点头,不烫了烧总算退了下去。
等李茜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孟嫣才睁开眼睛,伸出自己的手细细打量,看了半天,突然从床上起来冲到穿衣镜面前,镜子中出现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子,廋小的身体黑黑的小脸大大的眼睛,熟悉的让她想晕倒。天啊,她居然重生了,回到了她小时候。
她游魂似的回到床上,木木的一动不动。脑子却飞快的转动着,她小时候好像是有过一次很严重的发烧,当时把爸爸妈妈吓坏了。
那时好像是十岁,她上小学三年级。她突然浑身一震,心狂跳起来。这个时候爸妈虽然经常吵吵闹闹,但还没有走到绝裂的地步。妈妈还没到对一切都绝望的程度,还没到对她漠不关心的地步。她是不是能改变这一切?让父母不至于走到感情破裂的路上,也不让自己失去父母的关心呢?
对,就这么办。既然老天爷让她重新来过,那她要将所有的一切翻转过来。
其实父母是别人介绍后走到一起的,听说刚开始时感情还不错。不过生下她后,形势有了很大的改变。奶奶重男轻女的厉害,对小孙女横竖看不过眼,爸爸虽然很疼她,但心里还是很想要个儿子,架不住奶奶的要求,准备再生第二胎。
不过妈妈却死活不同意,她认为生男生女都一样,何况村里对超生管的特别严,如果超生不仅要开除工作,还要罚款。妈妈在国营单位工作,自然不肯放弃这么好的铁饭碗。
应该从那时起,父母之间就开始有了矛盾,最可气的是奶奶经常在旁边火上浇油,撩的两人争吵不断。还不时在爸爸面前说妈妈的坏话,说她不孝顺老人,不尊重老人。这让从小失去父亲,被母亲一手拉拔长大的爸爸火冒三丈,妈妈再三解释也不相信。
孟嫣握着小拳头,小脸上全是不相符的坚毅,她一定要改变这一切。
晚上孟玉刚回来,见小女儿已经坐在椅子上,看着李茜忙里忙外的做晚饭。
“小嫣,病好了吗?”孟玉刚一把抱起女儿,摸摸她的额头。
“好了,爸爸。”孟嫣抱住他的脖子,软软的撒娇道,“爸爸,你累不累?小嫣帮你捶背。”
孟玉刚在外面干了一天的活,早累的腰酸背疼,但看到女儿这么乖巧,心中高兴早把累忘到一边,“爸爸不累,我们的小嫣好乖。”
“小嫣会好好读书,以后考大学赚好多好多钱给爸爸花,那样爸爸就不用这么辛苦。”孟嫣用手围出个大圈圈来。
那时她家的条件并不好,虽然盖起了楼房但没有钱装修,孟玉刚给村里开拖拉机,天天忙的早出晚归。李茜在镇上的书店做营业员,虽然清闲但工资不高。
孟玉刚乐的大笑,“乖女儿,爸爸就等着你挣钱给我花,哈哈哈。”
“你们父女俩话说完了吗?快过来吃晚饭。”李茜手里端着一个大碗,微笑的看着他们。
三人坐在桌子边吃饭,孟嫣看了眼饭菜,就一个炒青菜,而且还没有什么油水。那时真的很穷,物质条件太差了。而父母省吃俭用就想着把房子装修好,收拾的整齐些。那时村里人有了几个钱都喜欢造房子装修房子,到后来形成一种趋势。只要看各家造的房子,就能从上面看出各家人的经济情况。
李茜挟了筷青菜给女儿,摸摸她的头,“快吃吧。”
孟嫣吃了口菜,再吃了口饭。心中百感交集,就这么简单的一餐,却比日后的大鱼大肉滋味好上百倍。
无意识的抬起头却看到他们只吃白饭,也不挟菜吃。孟嫣心中一酸,伸出筷子挟了菜递到父母碗里,“爸爸妈妈,你们也吃。”
“我们家小嫣真的懂事了。”孟玉刚心里乐滋滋的,这孩子很内向不多话,从来没有给他们挟过菜,也没有冲他们撒过娇呢!
李茜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却安慰极了,女儿真的长大懂事。
一家三口气氛融洽的吃完了饭,李茜收拾桌子去洗碗筷,孟嫣回房间整理书本,明天去学校上学,她要准备好需要带的书本。
“玉刚,你吃过晚饭了吗?”孟家老佛爷汲着拖鞋登场,进来也没瞧媳妇一眼,只关心的看着儿子。
李茜听到声音转过头忙叫了声妈,孟奶奶耷拉着眼皮应了声。
“吃过了,妈。你吃过了吗?”孟玉刚忙扶她坐下,孟家奶奶是住在孟嫣大伯家的,大伯家条件好多了,已造起三层楼的小洋房。
孟奶奶生了三个女儿二个儿子,孟玉刚是么子,从小就很受宠。
“吃过了,这个给你。”孟奶奶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鸡蛋,塞给儿子,“已经煮熟了,你明天带着吃。”
孟玉刚无奈的劝道,“妈,你不要从哥哥家带东西过来,嫂子会不高兴的。”
孟奶奶眼睛一瞪,“有什么不高兴的,那是我儿子家的东西,我爱给谁吃就给谁吃。”话虽这么说,心中却虚的很。
孟玉刚知道老母亲疼他,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稍稍提了句,“妈,这样不好,会让大哥和大嫂吵架的。再说我们家里有鸡蛋。”
孟家大嫂娘家有钱又是独女,结婚时带了许多嫁妆过来。因此孟奶奶对这个儿媳妇高看一眼,更何况孟家大嫂给她生了个大胖孙子,孟家唯一的男丁。孟奶奶反而在大儿媳妇面前气弱三分,不敢轻易得罪她。上次她说了大儿媳几句,大儿媳就抱着孙子回了娘家,让她百爪挠心般的难受。过了三天实在忍不住,带着大儿子上门去接了回来。自从以后,她就再也不敢对大儿媳多说半句。
“放心吧,这是我自己省下来的,他们都不知道。”孟奶奶对这个么子是真心疼爱的,但对媳妇就百般看不顺眼,至于孙女就是个赔钱货,有啥用?
孟玉刚不肯收,但孟奶奶板着脸硬要让他收下。二人推了会儿,孟玉刚只好收下。东西虽小,却是一片心意。他心中对母亲的爱护之情十分感激。
“我那小孙女呢?病好了吗?”
“好了,妈不要担心。”孟玉刚扬声让女儿出来。
孟嫣其实早就听到奶奶的声音,可她就是不想出来。因为奶奶当着爸爸的面对她很好很亲热,但爸爸不在面前,完全是另一个样子,对她爱理不理的有时还会对她翻白眼,她真的以为自己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吗?整一个两面派,让她实在受不了。最让孟嫣痛恨的事还在后面,就是奶奶亲手毁了他们全家人的幸福,把每个人都逼到了绝路。
“奶奶。”孟嫣一脸笑意的唤道,她可不是以前的那个孟嫣,在社会上打过滚,懂的许多人情世故,不再是那个面对不喜欢的人只会面无表情不说话的小嫣。
“小嫣啊,让奶奶好好看看,真是可怜,都瘦了一圈。”孟奶奶故样亲热的模样,让孟嫣倒足胃口。
“奶奶,我已经好了,让您担心了。以后我会好好孝顺您的。”孟嫣笑的极甜,谁不会表面功夫啊,好听的话又不要钱,谁怕谁?难道她一个白骨精还会斗不过一个农村老太太吗?真是笑话。
孟奶奶愣了愣,这个小孙女嘴甜了嘛,以前只会闭上嘴巴一声不吭。
“好孩子,你爸爸才是最辛苦的,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他。”孟奶奶慈祥的笑眯着眼。
“那当然,我会给爸爸买大房子买车子,让他什么都不缺。”孟嫣故作稚气的抬起小脸,心里却大汗,这真是太幼稚了。
这话听在孟玉刚耳朵里,就好比猪八戒吃人参果,全身舒坦。
孟奶奶再一次愣住,怎么回事?这孩子的确会说话了。
说了会儿话,孟奶奶回大儿子家睡觉。
孟玉刚把两个鸡蛋递给女儿,“拿去吃吧。”
“我不要,爸爸最辛苦,爸爸吃。”孟嫣笑的极甜,这时候的父亲还是很疼爱她的。
“小嫣上学也很辛苦,小孩子要多吃点东西,大人就不用了。”
孟嫣摇着头不肯拿,再一次在心里感叹家里真的好穷啊,两个鸡蛋居然还让人推来推去的。家里其实养了几只下蛋的鸡鸭,但这些都是要留起来卖的,自家根本舍不得吃。
她最先要改变的是家里的经济情况,这么穷让她难以接受。过惯了物质丰富的生活,对这种连个鸡蛋都吃不起的现状彻底无语。
“你们父女一人一个吧。”李茜笑的极为温暖。只要全家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她就什么都不求。
第 2 章
第二天要去学校,一大早孟嫣起来吃着妈妈做的早饭,李茜替她把昨天的蛋剥了壳放在酱油里当佐菜吃。
后面的林芳芳就过来找她,“小嫣,你身体好了吗?要不要一起上学?”
孟嫣愣愣的看着萝莉版的好友,不由露出最真心的笑脸,“我身体都好了,等等我,我去把书包拿出来。”
“快点,快迟到了。”林芳芳容貌比较清秀,嘴边有颗小痣。
“很快很快的。”孟嫣三下五除二就把碗里的白粥吃光,冲进房间拎了书包出来。“走吧。”
林芳芳伸出小手来,“我帮你拿书包吧。”
“不用了,芳芳,我可以的。”孟嫣不由笑起来,她心理上是大人怎么可能让个小萝莉帮自己拎书包呢。不过林芳芳对她真的很好。
“芳芳真乖。”李茜见到这一幕夸赞她,这两个孩子同样的年纪,可芳芳却比自家女儿成熟懂事多了,真正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孟家也是穷人家,对手指中)
林芳芳的爸爸在外地上班,只有妈妈一个人带着她过活。林母平时在田地里干活,根本没时间照顾孩子。林芳芳就学着照顾自己,才十岁就能自己做饭做菜,等妈妈回家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