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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正的鲜血,惨叫,死亡,突然清晰地摆在我面前时,我全身陷入了恶寒。“啊——”
“救命————”
“王————救我们————”
“啊————”
这些原本我不会在意的惨叫,却在看到真正的死尸后,而完全发生了转变。它们不断地冲击我的耳膜,我的心脏,我的人性和我从自己世界带来的价值观!
四处都是惨叫和绝望的嘶吼,这就是真正战争!它不再是墨刑拿根树枝在地图上谈兵,不再是演戏,不再是什么有趣的游戏,而是血淋淋的,真正的战争!
浓密的大雾不见他人,却将死者生前最后一声惨叫清晰地传递到我的耳中,我与一具肠子外翻的尸体单独的,存在这个白色的空间内,他就在我的面前,可能他的身上还带着余温,然而他的灵魂已经离开身体,徘徊在我的周围。
全身的力气在那声声惨叫中缓缓抽空,大脑的一切思绪在他的扩散的瞳仁中彻底抽空。我居然还天真地认为冲散独孤翼的兵不会有什么厮杀,伤亡。我真是太天真了。
蜷缩发抖的身体,抱住了头,紧闭眼睛。我内心深处在抗拒眼前的一切事实,在否定,在排斥,他们与我的世界观,价值观完全不同。
杀人不对!
可是,他们是敌人!
各为其主,他们也是无辜的人!
但是,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
这不是真的,这一切不是真的。谁来带我回到和平的现实,没有死人,只有手拉手唱找朋友的美好现实!
“月儿!小心!”忽然间,我听到了石头焦急的喊声,我立刻朝他望去,眼前却是一把钢刀正朝我挥来。
“啊————”然而,那人甚至还没有碰到我,就被一杆长枪贯穿了胸膛,血红的枪头就在我的眼前,鲜红刺目的血从枪尖上一滴接着一滴滴落,血染了我白色的裙衫。
脑中有什么“崩”地断裂,不想看,不想看,不想再看到死人,不想再听到任何惨叫。黑暗瞬间将我笼罩,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大家注意——”有人在用扩音器大喊,“炮一响,大家就不许再动————”
又是……扮死尸吗?
我惺忪地睁开眼睛,看到一片硝烟弥漫的天空,原来我已经躺下了。
我转过脸,看到边上一个死人,他翻着白眼,了无声息,演地好真实。
“喂,兄弟,你也不用这么认真吧,想做影帝啊。”我推推他,他还是不动。僵直僵直的。
奇怪的将脸转到另一边,果然也是个僵硬僵硬的死人。
疑惑地坐起来,却是满目的尸体。他们密密麻麻躺满整个平原,不见边际。有人身上插了枪,有人肚肠外翻,有人脑壳开裂。
这些妆……化地好像……
难道是好莱坞化妆团队?
好奇地摸向开裂的脑壳,满手滑溜溜的脑浆,手指摸了进去,插入凹凸不平的大脑之中,奇怪,怎么……会插地进去?
这,这是真的死人!
全身瞬间僵直,甚至都不会战栗。
“满月,你怎么还没死?”忽然间,有人问,我僵硬地指向那些死人:“他,他们怎么都死了?!”
“自然要死。”阴森森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这样……才够逼真啊……”
“啊——————”尖叫冲出喉咙,我拼命挣扎,“啊——啊——啊!啊!啊!”
“月儿!月儿!”有人来捉我的手,我吓得拍打:“啊啊啊啊——别杀我!别杀我——”
“月儿!冷静!是我!”有人死死抱住了我,鼻息间涌入了墨刑身上的气味,有暖暖的光进入眼睛。
我吓得浑身发抖,喘息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家里的房间。“月儿,没事了,没事了……”他温柔地,低声地轻喃,轻抚我的后背,恐惧深深占据我的心,即便当初孤心射杀了那伤我之人,我也只听到一声短促的痛呼,未见真正死人,而这次,这次我目睹了活生生的人就那样在我面前瞬间变成了尸体。
眼睁睁看着他们的鲜血在我面前流干,血染满地。
“月儿,没事了,听我说,没事了。那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你在拍戏,是假的……”
“我,我,呜,呜,呜。”全身发冷,好怕,好害怕,我想哭,喉咙却被什么堵住,无论却如何也哭不出来,为什么哭不出来?我要哭,我要哭,否则,我会崩溃。
“呜,呜,呜……哇……哇……”终于,我哭了出来,胸口淤积的恐惧,害怕,慌乱和对现实的抗拒全部宣泄了出来。
“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这一次,我哭了好久。如果没有这场嚎啕,我想我会在对现实的抗拒中崩溃。
久久地,抽泣:“我,我没事了……”
他依然抱着我,声音里透出深深担忧:“你这样……怎能算没事?”
“黑,黑将军没事吧……”
“黑将军伤地比较重,幸好他是黑猩猩,皮比较厚,挡住了独孤翼的攻击,若再深一寸,他的心脏就会被刺中……”
“好……那就好……”
“这次小暹该反省了……”
“恩,恩……”我紧紧抱住他,“我错了,我不该出来观战……”
“恩……”他抚上我的后脑,在我耳边深深呼吸,紧紧按住我的身体,“我发誓,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觉不会再有战争!”他紧紧地,将我揉入身体,我不知道他如何保证能再也没有战争,因为这像天方夜谭。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他。
独孤翼的军后半部分被冲地四分五裂,前面又被乱箭射击和火箭烧林,又损失严重。十万大军,只剩了一半,这次战役将被记入史册,成为圣龙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
石头说独孤翼今天输在对圣龙梨花镇气候的不了解。寅国虽然位于平原,但因为西方有一片巨大的沙漠,受到沙漠的影响,寅国的气候多为干燥。南北气候有极大的差异,行军作战,许多将帅常常会忽略当地的气候。
第四十二章满镇伤兵
满月又快回金宫咧……
尤其独孤翼急于行军,未曾想到会在梨花镇停留,自不会注意梨花镇的天气变化。
墨刑说他其实以前也不擅长利用天气,是在看了诸葛亮借东风之后,有所启发,才开始对各地的气候开始了研究。当时只为兴趣,并未想到今日可以用上。
如果独孤翼可以预见大雾,那么今日他绝对不会进军。
我在他的怀抱中渐渐接受了眼前战争死人的现实,心里很难受,吃不下饭的难受。我让石头不必再陪我,我必须要学会坚强。不能总像离不开他的小鸟,依赖他的怀抱,那之后还谈什么与他并肩战斗?
这次大仗之后有很多事要处理,比如俘虏来的兵怎么安置,还有独孤翼很有可能气急败坏地回来报仇。所以大家依然不能松懈。
小暹自从黑将军受伤后,一直不离他身旁,他没有哭,也没有说话,甚至,也不吃饭。大家都很担心他。
给他煮面的时候,浑身依然发寒,双手冰凉。胃一下子翻上来,在墙根吐了好久,才把没哭完的郁结情绪全数倾倒,胃这才舒服一些。整个人像散了架,时不时不受控制地发颤。
将面端入黑黑的不点灯火的房间,小暹一语不发地抱膝坐在黑将军身旁。
放下面将他抱入怀中:“小暹,打仗……牺牲是难免的……”险些,又哭了出来,
“是我不好……”他开始哽咽起来,“是我轻敌,害黑将军重伤……呜。呜……”他和我之前一样,似是无法哭出来。所有的情绪被挤压在胸口。我抱紧他,拍他的后背:“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呜,呜,哇……哇……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快让黑将军好起来……哇……我已经没有娘亲了……不想再没有黑将军……黑将军是娘亲送我的……不,不能有事……哇……”
原来,黑将军是满萱送给小暹的,黑将军对小暹的意义,难怪如此特殊……
我温柔地。轻轻地安慰他:“没有人不会犯错误,再厉害的将领,也会失策不是吗?你看,独孤翼这么会打仗。这次不是输给了我们?”
“那是因为他没太子哥哥厉害。太子哥哥一定不会犯错的……”他抽泣着。【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谁说的。”石头温柔的声音从门外而来,看来他对小暹还是放心不下。
他走进来,蹲在我们的身旁。认真地看小暹,摸上他的头:“不仅仅太子殿下,就连先皇也曾经因为轻敌而吃了大亏。”
“我不信。”小暹擦去眼角的眼泪,“太子哥哥从没打过败仗……”
“哎……”石头轻叹一声,“那是在太子殿下第一次带兵攻打卯月国的时候,当时太子年轻气盛。率二十万大军,在吗卯月国西汉关外叫阵。对方打开城门应战,很快战败逃窜,太子自得不已,率兵追击,却没想到四面八方突然出现伏兵,将二十万大军就像今天这样,冲地四处逃散。最后太子只剩八万兵,奔逃二十里,才摆脱对方的追击呐。对方那次也是以少胜多。”
小暹听得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也吃惊地看石头,原来,他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他说完看向我们,略带一丝尴尬地握拳轻咳:“咳,所以太子也不是百战百胜。”
“你胡说!”小暹依然不信,“我从未听金宫人说过。”
石头轻轻叹气:“圣龙向来自大,怎会将此败仗放入史册?”
小暹低下头,黑黑的房间里是他依然狐疑的脸庞。
石头摸了摸他的头:“所以我们不断总结,不断学习,没有一个元帅战无不胜,他们皆是从一次次失败中累计作战经验。小暹,我们打仗,不为侵略别人,或是证明自己很强。而是……”石头深含感慨的目光朝我而来,“保护我们所爱的人。”
小暹缓缓抬起脸,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石头哥哥你的意思是圣龙以前的战争都是错误的?”
石头微微拧眉,陷入沉默。他缓缓起身,转身看向门外幽深的夜空:“侵略带不来永久的和平……圣龙的野心到底给百姓带来了什么?连年的战火,劳民伤财呐……”他陷入了沉思,过去七年的战争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只有等待后人来做出正确的评价了。
雾林之战,俘获寅国逃兵三万六千人,还有一万余人逃地太远,尚未追回。寅国这次死两百人,伤两千余人。我们与乌鸡国联军共死伤只有两百二十余人,梨花镇所有的房屋成了伤兵养伤之处。
俘虏太多,十个梨花镇也无法装下,这些俘虏就被安置在镇外桃林。临时建起围场,将他们围住。
但伤兵可以进入梨花镇医治。这是墨刑的提议,若是以前,他不会顾这些俘虏的死活,因为在他眼中,他们是弱者,不值得同情。可是,自从和我成亲之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心软,我说这便是仁义之心。寅国的俘虏会感激他的。
他不置可否一笑,说感激不用,只要别再来就行。
我鼓起所有的勇气,站在自家大门之后。双手牢牢捏住铁制的门环。因为门环被我捏得太久,而已经发热。
只要打开面前的门,我就会看见所有的伤员,我必须走出去,必须勇敢起来,必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我是女人,但我不是弱者。
我可以的。
鼓起所有的勇气,吸满夜的凉气,我豁然打开了大门,满目火把的光照亮了梨花镇的街道。一条又一条席子铺在街道上,成为寅国轻伤的伤员临时休息之处。
他们有人头上缠着绷带,有人腿上绑着木棍。巡逻的圣龙兵来回警戒,全镇唯一的大夫杨大夫正在忙碌。
老臣们分发稀粥。因为还俘获了两车粮草。如果只靠镇里的余粮,只能填饱两千个人的肚子。
看到那渗出绷带的血,双腿已经开始发软。
“石头小娘子可好些了啊?”是老臣相。
我艰难地,点点头。
他和别的老臣们疼惜地看我:“小娘子的脸还很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