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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咄咄逼人的左仕商此时态度却软了下来:「说到这个,我倒是要和你道歉。」
「什麽?」
左仕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轻声道:「我後来想了想,你爸有句话说得对,你还是个孩子,搞不清楚状况,但我是成年人,发生接错人的误会,我要付主要责任。」
「你……」
「你唯一的错,就是太轻信别人,警惕性实在太低了……你错在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险恶,这种不了解,虽然会给自己和别人带来很多麻烦,但单纯总不是罪。」左仕商的声音很好听,就算是教训人的时候,也气定神闲的,安抚他人的时候,更是温柔和煦,春风化雨。
郁帛立刻就心软了,尤其是想到,在闹起来之前,左仕商对自己那体贴温柔的态度,无微不至的照顾,愧疚之情涌上心头。
「左叔叔你别……」刚想阻拦他继续喝茶,左仕商却话锋一转,嘴巴一张一合丢出一串无比欠揍的言语。
「但你白痴就白痴在,怀疑我是人贩子的时候,居然自作聪明的把我的银行卡都给扔了──还拿著我的钱包跳车,你让我如何能不认为你是小偷?!在我们周旋的过程中,我是不是问你到底怎麽回事?可你呢?只会大喊大叫,为什麽不解释,你就说一句『你接错人了,我不是高博我叫郁帛』,很难吗?还一直骂我是人贩子,还咬我──如果我真是人贩子,就不是堵上你的嘴而是割了你的舌头了!说起来你也不算小了,过完年就成人了吧?怎麽一点独立思考分析的能力都没有?以你的资质,能考上科大,算是你家祖上冒青烟了,可别再这麽天真单蠢的给你爸惹麻烦了。」说完,口渴了似的,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郁帛心里那点小愧疚立刻烟消云散,只恨没在茶里再多加点料,拉得他肠子都掉出来才解恨。
「对了,你读哪个专业?我看看有没有熟人关照你一下,像你这种乡下孩子,要是不能尽快融进集体中去,最容易受欺负了,他当年就是──」
「你到底来干什麽?!」郁帛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他的话,鼓著腮帮子质问:「你专程来向我说教的吗?」
左仕商一下怔住了,半晌没有言语,最後狠吸了一口烟,将还剩半截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自嘲的笑起来:「是啊……我来干什麽?」
他本来是去赴佳人之约,肯定会有个销魂的夜晚,可是半路看到郁帛扶著郁迦叶站在路口,一脸无助的表情,就毫不犹豫的就凑了过去,还厚著脸皮跟到他们家里。
左仕商也摸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麽想法,就是想看看郁迦叶现在过著什麽样的生活。
可是看到了又如何呢?
他发誓自己没有重温旧梦的企图,也没有不安好心,无目的又做一些反常的事情,左仕商开始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也许我就是……想好好教育教育你这个小土包子吧!」
左仕商起身走向门口,在玄关处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郁迦叶紧闭的卧室房门,然後将目光调转在郁帛脸上,语气很是真诚,但说出来的话还是那样不入耳:「剪了头发换了衣服,土鳖变成小帅哥,看起来顺眼多了,你当时要是这副打扮,我就相信你是大学生了。」
「狗眼看人低!」
「哈……『狗眼看人低』这种loser自我安慰的话,真是一点攻击力也没有。」左仕商嗤笑一声,反问:「你家是农村的,一定养过狗吧,告诉我,你家的看门狗对什麽样的人最凶?」
郁帛一怔,下意识的开始思考左仕商的问题。
可是左仕商却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的说:「或者是村子里的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的无赖流氓,或者是毫无自保能力又喜欢惹是生非的顽劣小孩,肯定对这样的人最凶,对不对?那狗又对什麽人最温顺?」
「呃……」
「是提供它食物和住所的主人和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力量崇拜,强则至尊,本来就是自然界的法则,人类作为自然界的一部分,当然也要遵循这个规律。做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既不能施惠於他人,又没有一技之长,甚至连一个干净整洁的外表都无法保证,怎麽能怪别人看不起你!」
「你──你这个人怎麽这麽多歪理邪说?」
左仕商自傲的一笑,拍了拍郁帛的肩膀:「小朋友,你什麽时候明白,我的话每一句都是金玉良言,也就证明,你的脑容量还是属於智人的范围的──呃──」
他盛气凌人的表情突然扭曲了一下,脸色也变得糟糕,顾不得再说风凉话,连忙换上鞋子捂著肚子打开门。
「我有点不舒服,先告辞了──你就别跟你爸说,遇到我这件事了。」
「左叔叔,慢走啊!」郁帛偏著头,笑眯眯的摆手,待左仕商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才狠狠的关上门,掐著腰得意大笑:「哼,我的脑容量就算再小,也能整的你肠子打结!」
将烟头扔进马桶,打开窗子散去烟味,正好看见左仕商夹著腿,一路小跑的冲上车,郁帛解气的直拍手,心中的郁闷一散而空。
盛了一盆热水端到郁迦叶的卧室,郁帛拧了条毛巾给睡得昏天暗地的老爸擦脸擦手,脱掉衬衫西裤换上睡衣。
郁迦叶的身材保持的很好,和乡下那些粗壮的挺著将军肚的汉子们完全不同,他的皮肤白皙,腰肢纤细,体毛也很少,胸口和腹部覆盖著一层薄薄的很有线条的肌肉,双腿修长,暗红色的丁字裤只能勉强遮住重点部位,挺翘的屁股完全暴露出来──
郁帛抖开被子盖在郁迦叶身上,端著盆落荒而逃。
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把整颗脑袋送到凉水下冲洗,等脸颊火辣辣的温度降下去,才抬起头,用力甩了甩湿透了的头发。
在北方老家,民风淳朴但彪悍,不打算念大学的年轻人都早早的订婚,十八、九岁就生娃,孩子丢给父母,小夫妻俩一起出去打工。
郁帛一直和李丽梅生活在一起,家里两间房,他和弟弟们一间,隔壁就是老妈和继父。农村晚上没什麽消遣,九、十点锺就关灯睡觉,那档子事,隔著一堵墙,其实听得清清楚楚。
不管是身边人还是长辈,谈起男女间的事都不避讳,他虽然没有经验,却也是懂得的,只是从来没有多花心思在那方面而已。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在大城市住的爸爸,虽然不常见面,但总有一天会把他接走,他得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去投奔老爸才行。因此,他把全部的精神心力都投入到书本当中,直到高考结束,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一下子放松下来,青春期的焦躁与冲动才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在河边游泳的时候,看向光屁股的玩伴的眼神,变得和往常不一样。
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追随著男孩子的下体,明明是自己也有的东西,却散发著强烈的吸引力,第一次做了春梦,梦中的细节记不清楚,只是与他拥抱的,绝对不是柔软的女体。
越来越喜欢观察同性,在街上遇到帅哥,总忍不住多看几眼。就连和左仕商的乌龙事件,他心里也清楚,他会那麽轻易的卸下心防上车,和左仕商长得好看绝对脱不了干系。
男人喜欢男人这种事,他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村子里的妇女每天都聚在一起扒苞米!谷子择菜洗衣服,期间总是东拉西扯的说各种各样的奇闻异事,谁家公公扒灰,谁家媳妇乱搞,谁家的儿子偷看表姐洗澡,谁家的小孙子长得不像他爹倒像隔壁邻居……
有一次他陪李丽梅磨豆子时,就听她们提到过,村东头那个四十多岁不穷也不丑的光棍一直不娶媳妇,就是因为他是男儿身女儿心,喜欢被老爷们操,是只「兔子」。
当时李丽梅还不高兴的教训自己的姐妹:「那人也不和村里人往来,难得你们还总惦记著他,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其中一个女人神秘兮兮的说:「这事真不骗人,上个月我男人去邻村喝酒,回来晚了在地头方便,就听见苞米地里有动静,本以为是偷苞米的,偷偷过去一看,原来是那老兔子和隔壁村子里的男人私会,脱了裤子抱在一起,满地打滚,屎都插出来──」
「行了别说了,黑灯瞎火的你男人肯定是看错了!」李丽梅打断了女人更细致的描述,脸也拉了下来,这个话题终止。
但还是给郁帛留下了很糟糕的印象,因此,尽管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和一般的男孩子不同,还是有意逃避了,更别说去找「兔子」交流心得了。
来到L市以後,太多新鲜的事物充斥进原本简单的生活,他忙著接收各种各样的讯息更是无暇想起那些烦心事,却万万没想到,刚才居然对父亲起了反应。
尽管父亲从未与他一起生活过,某个角度来讲他们还很陌生,他更是从未见过父亲的裸体,可是他们是确确实实的血缘父子,对自己的爸爸有非分之想,这简直是罪大恶极,也让他意识到,「性」这个东西如果失控,将会有多麽可怕。
「我到底是怎麽了?」睫毛上挂著水珠,模糊了视线,镜子里的脸孔变得扭曲起来,无助与彷徨几乎压垮了这个十七岁的少年。
「我难道……是变态吗?」
第三章
科技大学大是L市最好的大学之一,综合实力在全国也能排进前二十名,郁帛的高考分数刚刚压在录取线上,填志愿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接受调剂,被科大并不太出名的金融管理专业录取了。
科大建校超过五十年,出过不少政商名人,前几年刚扩建翻新,校园整体采用欧式风格,校舍也是崭新的,四人一间,上铺是床,底下是衣柜和书桌。
室友只有一个是本地人,叫莫小杰,个子不高,白白嫩嫩的,但总是板著一张脸,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
另外两人一南一北,北方那个比郁帛还高半头,热情大方,虽然和他不是一个省,但喜欢老乡老乡的叫他。
南方的张野戴著瓶底一样的厚眼镜片,是个温柔细心的人,报道的当天和郁帛一起把宿舍大清扫了一遍。
班主任是个年轻的男讲师,主讲宏观经济学课程,据说有留学背景,五官端正气质儒雅,女孩子们一直拿手机偷拍他。不过大学的班主任,基本就是个摆设,只在报道第二天晚上挨个寝室走了一圈,之後的半个多月军训期,完全不见人影。
科大的军训一共三周,男女虽然一起训练,但男孩子的训练强度是女孩子的几倍,女孩休息坐在树下乘凉的时候,男孩还要在操场上站军姿。
北方老乡叫姓何名子威,高大魁梧奈何有个和琼瑶电视剧女主角发音相似的名字,於是得了个外号「格格」。
何子威趁教官不备,用手肘顶了顶站在他身边的郁帛,小声说:「看,右前方梳马尾的那个女孩,把衣服敞开了,胸好大啊……」
郁帛身体晃了晃,模糊的视线落在前面一排男生夹紧的屁股上转不开。
开学以来,郁帛一直受到失眠的困扰。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闪现的,不是军训时候的制服诱惑,就是在学校澡堂里的男体盛宴,对性意识刚刚觉醒的青少年来说,这种刺激不亚於把猪八戒扔进了女儿国。
「那个短头发的女生眼睛可真大,我就喜欢眼睛大的──哎──你怎麽了──」
一方面是自身的躁动不安,一方面又睡眠严重不足,再加上高强度的体能消耗,三管齐下郁帛终於被压垮了,一阵天旋地转後倒在了何子威怀里,失去意识的最後一秒居然还在想……格格的胸肌练得真是不错。
醒来时躺在保健室的床上,手上扎著点滴,久未露面的班主任辛歆坐在床头,手里拿著把蒲扇,轻柔的扇起一阵阵凉风。
「老师……我怎麽了?」
「你有点中暑,挂完这瓶生理盐水,再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辛歆说著摸了摸他的额头,温柔一笑:「嗯……热度褪下去了呢。」
辛歆的手凉凉的软软的,覆盖在皮肤上很舒服……郁帛不自然的红了脸。
将枕头摞起来垫在床头,辛歆扶著郁帛坐起来,关切的问:「我听说,你家里是农村的,应该干过不少体力活,身体很强健才对,怎麽站一会儿军姿就晕倒了呢?」
辛歆穿了一件半袖衬衫,领口敞开,俯下身的时候,小半片胸口就露了出来,和青春少年不同,是成熟性感的男人味道。
「最近没睡好。」郁帛身体又开始发烫,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那撩人的风景,更是屈起腿,掩饰可能会出现的身体变化。
「怎麽没睡好?想家吗?」
「不是……」
「有什麽心事,要跟老师说才行。」辛歆坐近,整个人都快贴到郁帛身上了,嘴唇离他的耳朵不过一个手掌的距离,「老师最喜欢你这样的……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