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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和商颂交涉了几句,商颂便引着大军朝驻扎的营地行进,营地背靠险山,敌方不可能有机会偷袭,李延交代了下去大军安营扎寨,商颂便领着我们去见楚彻。
我走时,原峥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我,他好像是有话和我说,但我一心想早一点见着楚彻,便没停下来听原峥说话,而是跟着商颂朝楚彻的营帐走去。
夕阳拉得我影子很长,汗腻的味道其实很难闻,但我明白现在是打仗,容不得我去计较这么多。
拐过几道弯,又行了许久才到楚彻的营帐,营帐外站着几个守卫的士兵。
商颂在营帐外向楚彻禀告:“王爷,李将军和卫公子到了。”
营帐里没有立即响起我魂牵梦萦的声音,过了片刻,营帐里响起咳嗽声,楚彻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让卫公子进来,商颂你先带李延下去休息。”
商颂望了我一眼,皱着眉和李延说:“李将军请。”
李延似乎是明晰一切似的,他笑着和商颂客气道:“有劳商大人了。”
等商颂和李延走远,我好像才回过神来,营帐里很安静,安静到我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好似那一刻,一切都被隔绝在我的世界之外,而明明我爱的人就在前面,我却不敢轻易进去。
见我迟迟没有进去,楚彻继续用他虚弱的声音说:“怎么,不进来吗?”
我开始有点焦躁不安,手心都浸出一层细汗,我拉开营帐的帘子,就看见楚彻半坐在床上,他上半身缠着白色的绷带,上面还有渗透的鲜血,在看见楚彻那一身伤的瞬间,我的心里顿时像有千万根针刺一样痛,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几乎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楚彻跟前的,我甚至忘记了楚彻不告而别时,我对自己说的见到楚彻时我要不理他的,但我现在根本就做不到。
楚彻温柔的看着我,他的脸色是那种很病态的很苍白,我不敢去碰楚彻的伤,只是看着他那一身的伤,浑身颤抖不已。楚彻伸手拉我,笑呵呵的安慰我说:“我没事的,只是小伤,你别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我不是三岁小孩子,这怎么可能是小伤,我痛苦的看着楚彻,心里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楚彻伸手摸着我的脸,我们两人的眼睛在半空相接,这一刻,好像灵魂穿透彼此,我们的心灵达到契合。
他痛,所以我痛。
外面的一切都自动屏蔽掉,此刻全世界只剩下我和楚彻,去他的战争,去他的天下。
我只要楚彻平平安安,我只要楚彻健康无虞,我握上楚彻的手,颤抖着声音说:“楚彻,等这仗赢了,你辞掉官职,我们归隐田园好吗?”
楚彻望着我,声音很柔靡的说:“好,我答应你,这仗赢了,我就辞官,天下之大,你想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听到楚彻这么承诺,我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楚彻可以为了我放弃他现在的一切,我以为他至少会犹豫,会叫我给他时间考虑,毕竟他现在的一切,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割舍的,即使我,也很难做到。可他没有,他说天下之大,我想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我并不贪心,懂得满足的人才会幸福。
如果不是楚彻现在有伤,我肯定会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可楚彻身上的伤太过触目惊心,我轻轻抚上他胸前的伤口,说:“还痛吗?是谁伤的你?”
楚彻微微摇头,笑着说:“不痛了,是我太过心切,不小心遭了暗算,好在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我却仍然皱着眉头,说:“上过药了吗?消过毒了吗?会不会感染?”
对于我的问题,楚彻报之以微笑,他温和的说:“消毒和感染是你们那里发明的词语吗?”
我真是急昏了头了,这么现代的词语楚彻这个古人肯定是听不懂的,不过楚彻似乎已经习惯了我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我解释说:“恩,算是吧。”
楚彻继续追问我:“是清理伤口的意思吗?”
我只好点头,打算敷衍过关,楚彻见我没继续解释的意思,也没再继续追问,转而说起了现在战争的情况。
以大楚目前的状况,要打赢这场仗,是有四成希望,但如果能击破大玄和大赵的结盟,那又另当别论。
我一边听楚彻说,一边思索着,现在是时候去和找大玄谈判了。
大玄皇帝玄桢这种人,比心机深沉的段子明好说服得多,况且,从心理方面来说,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我绝不会和段子明这种人打交道。
当然,找大玄皇帝谈判只是一种攻心计策,我并不想真心的结交大玄,谈判只是眼下的权宜之计。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一统是迟早的事,但那些都是留给后来的人慢慢去建功立业,我志不在此。我现在只要大玄肯站在我们这边,即使只是答应退兵或者按兵不动,我们也能多三成的胜算。
楚彻说完一大堆之后,他问我:“现在局势紧张,你觉得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我抬头看着楚彻,把我的想法一一说出:“大玄和大赵结盟的条件是出于他们之间的共同利益,只要他们的共同利益不存在了,他们的盟约自然就会瓦解。”
楚彻皱着眉头说:“怎样才能让他们的共同利益不存在呢?”
我说:“大玄的皇帝好大喜功,胸无点墨偏偏又喜欢听小人进言,我们可以收买大玄几个贪财的大官,再派遣一位使者去大玄谈判,劝说大玄皇帝退兵或者站在我们这一边,大赵失去了盟友,以目前大赵的实力,那段子明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况且段子明为人残暴,我们还可以伺机煽动大赵国民起义,来个内外夹击,大赵就算侥幸不亡国,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楚彻听我这么说,眉头皱得更紧,他说:“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可眼下谁能担此大任呢?”
我看着楚彻,手指轻轻抚上他的眉,替他抚平眉心,很认真的说:“我去。”
“不许。”楚彻几乎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
。
第四十五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
我心里很高兴楚彻他这么紧张我,但我知道,眼下我是去谈判的不二人选。
虽然我从来没想过要为了政治牺牲什么,但最起码的事,我还是会去做,去帮楚彻完成他的心愿,楚彻虽然不说,但他的心愿,我是知道的,治国平天下,他能做到平天下,日后归隐他才不会有遗憾。
我盯着楚彻的脸,笑着说:“楚彻,我必须去。”
楚彻紧紧的咬着唇,沉默横亘在我们之间,楚彻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他拳头握得很紧,我可以清晰的看见他凸起的血管,沉默了片刻之后,楚彻痛苦的说:“别人不行吗?商颂很能干的,李延也不错,卫玠??????我真的不想你去涉险。”
我抚摸着楚彻坚毅的脸,笑着说:“楚彻,平定天下是你的志向,我是在帮你,况且,我不会有事的,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回来。”
楚彻没有退让,还是很坚定的说:“不行??????我做不到,我不能让你去。”
我叹一口气,说:“楚彻,别孩子气了,我若不去,大楚的局势,只怕很难翻牌。”
楚彻闻言,一把扯过我肩膀,紧紧的抱住我,我任他抱着,默默不语。
时间慢慢的流走,理智最终战胜了感情,这就是心怀天下的楚彻,我爱的楚彻。他知道我说的是实话,纵然商颂李延也是难得的人才,但他们不够圆滑,不够世故,为政者,处事要周全,眼光要放得长远,更要能屈能伸。楚彻就做得很好,但他毕竟也是凡人,他不是神,他有他的爱恨纠葛,所以此刻他如此犹豫不决,如此痛苦。
现在他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让我去。
我心底叹息一下,国家在楚彻眼里,果然比我来得重要,但此刻我并不嫉妒,我敬仰羡慕这样的楚彻,若能用儿女私情替换江山万年,我想,我也会这么选择。
但来日若要楚彻放下政事,他必定会很痛苦。只是自家的江山天下,容不得旁人染指,这注定是楚彻此生的遗憾,因为站在江山之上,睥睨天下的人,注定不会是他。
楚彻抱了我很久才放开,他站起来,没再看我,声音暗哑的说:“让原峥陪你去吧,别人我不放心,危急时刻,他总会有办法救你。”
楚彻说完,自己带着一身伤走了,也许他是没办法面对我,又或者是怕自己后悔吧。
我一个人坐在营帐里,一时有些感伤,我们之间,本来相聚的日子就不多,况且我此去,此去也不一定能活着回来,为什么不和我多待一会儿呢,楚彻,我甚至连想你的话都还没说一句。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和你相处,我想,让时间延长一点点,就好了。因为我也没有把握,自己能全身而退,谈判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况且我面对的是一国之君,只有他一句话,我即使费尽心机,也免不得一死。
营帐外到处都是风,夏日难得的凉快,我坐了许久,直到商颂来找我,没错,他是来找我的。
商颂撩开营帐的门帘,面容平静,他说:“卫公子,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好。”
商颂很自然的转身又出去了,我有点摇晃的站起来,深吸了几口气,恢复到很自然的表情,也跟着出去了。
商颂看我出来,脸上终于带了一点微笑,说:“军营往外几里,有个很不错的地方,我想事情的时候无意发现的,我们去那里吧。”
反正去哪里我无所谓,现在有人陪着,我一个人不会胡思乱想也好,于是我很客气的说:“但凭商大人做主。”
商颂看着我,微微笑了一下,说:“请。”
我也很客套的说请,然后两个人就往军营外走去。一路上都有士兵向商颂行礼,商颂都只是淡淡的点头,不过这也见怪不怪,比他更怪的楚彻,是连头都不会点的,楚彻就是一个十足的官僚主义。
我在心底腹诽,面上还是很平静的表情,我跟着商颂一直走,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还真是真正的陪他走走。
走了一段路之后,身后的军营早已经甩远,身边的风景不断的变换,最后我们到了一处很开阔的空地,那空地尽头,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
此地开阔,风从四面八方涌来,西方的太阳也快落下,此情此景,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但我此刻,却并无欣赏的心情,我冷静的问商颂:“商大人找卫某,不会只是想卫某陪大人散步看落日的吧?”
商颂望着我,他的眼眸如深渊,我不敢望进去,只好假装若无其事的望向别处。
夕阳渐渐西沉,商颂就那么望着我,然后有点恍恍惚惚的说:“芸晚,和我,也要这么客气吗?”
我一下子呆住,原本我以为商颂根本就不可能认出我来,但从何时起,商颂他知道我是向芸晚的?为什么呢,我装扮得这么好,他怎么会认得出来?
商颂好像听见我的心声,他自嘲的笑了一下,看着西边渐渐收起的太阳,无限惆怅的说:“无论你的容貌,你的身段如何变化,我都不会认错你,你的眼睛,永远这样清澈如水。”
下面的话我不想继续听,有些人有些事,知道了并不一定就会快乐,我从来就是这样一个自欺欺人的人,于是我咳嗽道:“商大人的确好眼力,芸晚佩服。”
商颂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我继续调转头,当作没看见。
向芸晚的容貌的确算得上是倾国倾城,所以有这么多人喜欢她我也并不稀奇,也许有人喜欢先前的向家大小姐,也许也有人喜欢现在的我,但我和向芸晚,彼此不可分割,我必须接受作为向芸晚这个身份,给我带来的一切,无论好坏。
商颂望着我,一字一顿的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到军营来。”
商颂用的是陈述句,不是问句,他并不是征求我的意见,而是很直白的要答案。我为什么会来?因为楚彻!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因为我爱他,我想帮他,即使要我粉身碎骨。
于是我淡淡的笑着,说:“因为楚彻。”
“你爱他吗?”
“爱。”
“爱到不惜一切,连死也不惧吗?”
“是。”
听到我的回答,商颂一下子沉默了,我也沉默,过了许久,商颂抬起头看我,眼睛里面的伤痛已经无法掩饰,终究他还是爱向芸晚的啊,爱到无法自拔,而现在作为向芸晚的我,今生只能说抱歉了。
“罢了,如今你心心念念的只有楚彻,旁人为你付出再多,你又岂会明白呢,芸晚,此地危险,不是你久留之地,早早回去吧。”商颂的话说得很轻,里面夹杂着无限的怅然。
“芸晚谢商大人好意,但芸晚此来,绝不独回。”
“你还是如此倔强啊,我也许??????真的错了。”
我没有说话,这样的对话继续下去,丝毫没有意义,商颂也意识到也许自己说过了,他自嘲的笑笑,说:“是商颂逾矩了,和卫公子出来散步,商颂很开心。”
“卫某也很开心。”
“走吧,我送你回去,王爷找不见卫公子,又该着急了。”
我点头说:“好。”
回程一路沉默,回到军营,商颂在军营大门口站住,目送我远去,他说军令如山,将士私下不得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