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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一直不见太后过来?”顾晚晴昨天就好奇了,按理说她昏迷了这么久,太后就算再不喜欢她,她也毕竟做了皇后,怎会如此不闻不问?连她醒了也不过来看看,连差人过来都没有。
叶顾氏想了想,似乎也开始觉得奇怪,“开始几天太后还时常过来的,不来也会派人送些药材补品,不过后来就再也没见她了,连送东西的人也没再来过。”
这倒奇了,顾晚晴觉得像太后那样善于做表面功夫的人是怎么也不会让自己面子过不去的,她不来,就定然有她无法前来的理由。
侍立在一旁的青桐低声开口道:“似乎是皇上怀疑了什么,认为娘娘的病与太后有关,去过一次慈安宫,而后太后就再没来过。”
难不成认为太后给她下毒?顾晚晴摇摇头,从心底否定了这个可能,便不再去想。
饶是秦福做事麻利,顾家的人还是到了近午时才入了宫,面见顾晚晴。
顾晚晴现在身份不同往日,众人相见自然要大礼参拜,众人并无不适,只除了顾明珠。
顾明珠的礼仪敷衍至极,顾晚晴自然不会以为她是不熟礼节,只不过懒得与她计较,便让他们都入了座。
摒去其余人等,在座四人都是知道顾晚晴身负异能之事的,顾晚晴解释起来也方便,但仍是未说以异能除去政敌一事,只说是异能使用后遗症,遗留了一些毒素在体内。
大长老与顾长德在顾晚晴昏迷期间都曾被袁授召进宫中请脉,只不过他们是男人,整日留在顾晚晴身边实属不便,最后就让顾明珠做了顾晚晴的专属大夫。
“娘娘的病症形如中毒,症状却像是慢性疾病一样,不发作时看不出异样,只能从脉象中体察一二。”历经换帝风波的顾长德较之前苍老许多,但精神极佳,半退隐的生活让他格外舒适,“此毒素盘踞娘娘体内顽固异常,若没有身孕,还以再以猛药试之,但娘娘现在的身体……”他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顾长德说的话是事实,在座的人都清楚,顾晚晴更清楚。
“今天找你们来不是为了驱散毒素。”顾晚晴身子微倾,内心微感急迫,“我只是想留着这个孩子直到它出生,只要他能活着出生,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可一试。”
这话说得明白,只要能让孩子活着,不让毒素在孩子出生前要了他的性命,任何猛药都可一试,不计后遗症和负作用。
顾长德微一眉,看了眼一直在为顾晚晴诊脉的大长老,以及在旁垂目不语的顾长生,摇了摇头,道:“恕老臣直言,娘娘如今异能已失,生产过后异能到底能不能恢复还是未知之数,如果一旦没有恢复……”
顾晚晴置在身前的另一只手紧了紧,“若不能恢复……”她突然听到自己发颤的声音,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害怕。
“现在讨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顾晚晴闭了闭眼,驱走心中泛起的点点恐惧,触上自己的小腹,“我找你们来,目的是留住这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留不住,还谈什么以后”
顾长德看起来是不赞同保胎的,但顾晚晴坚持,他也不好再加反对,一直搭脉的大长老突然睁开眼睛,与顾长生道:“长生,你怎么看?”
顾长生抬眼,没有回答大长老的话,反而看向顾明珠,“静法仙姑似乎有办法,不妨先听听她的意见。”
大长老便看向顾明珠,顾明珠好整以暇地一笑,神态轻松,“其实这个办法大家都知道,要保必滑之胎,只需以艾炙之法取中脘、足三里、脾俞、肾俞、内关穴点刺烧艾。皇后娘娘毒素凝重,肾虚血热,又需加曲池、太冲、太溪、复溜几穴,同时施以耳针,取耳上各穴,子*、卵巢、肝、脾、肾、胃穴,每次取二至三穴,留针一刻,隔日一次,每日再以上脘、中脘、下脘、气海、关元、脾俞、肾俞等穴推拿,配合以保胎汤药,何愁胎象不固?”
顾明珠说完这番话,似笑非笑地瞥了顾长生一眼,“能保全诸位的名声,我不介意做一次恶人。”
顾长生并没看她,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盯着顾晚晴,等她的决定。
顾晚晴没让他们久等,甚至没怎么思索,开口道:“若并无再好的方法,这法子,我愿意一试。”
艾炙保胎,这法子她如何不知?只是这方法凶险,尤其顾明珠所说的数法并行,将之效果加强数倍,强留胎象,不止对母体是极大的伤害,对胎儿的伤害也是难以逆转,如果将来一旦她的异能无法恢复,那么她自身和胎儿的损害将是无法想象的。
这也是顾明珠那句话的由来,若孩子保住了而顾晚晴异能未复,那么提出此法保住胎儿的她,自然是要招至无数诟病的。
大长老沉声道:“你可考虑清楚了?损害母体强保胎儿,太不值得。”
顾晚晴轻吐一口气,垂下眼去,“我愿一试。”
大长老稍一沉吟,跟着叹道:“既然如此,我便传明珠一套艾炙秘法,我与长生也会每日入宫,一起配合为你保胎。”
顾晚晴欠了欠身,“有劳大长老了。”
大长老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带着顾长生与顾长德匆匆离去,看着他们的背影,顾晚晴唇角恍过一丝嘲弄的笑容,转头看向顾晚晴,笑道:“如何?可看清他们的嘴脸了?为了这个可以稳固你地位、为顾家带来荣耀的孩子,他们不惜赌上你的性命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嫉妒
看着顾明珠温婉的面上的讥讽一闪而过,顾晚晴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我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不甚亲厚,若是无利可图,我倒要疑心他们为什么要帮我、会不会用尽全力帮我了。”
听她这么回答,顾明珠似乎有些诧异,抬头看向她,正对上她转回来的视线,她眼中的平静让顾明珠十分别扭,心中也隐感不适。
“倒是你。”顾晚晴轻轻一笑,“你为何又要替他们担下这个恶名?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想看我怎么死在你的猛方之下吗?我竟不知道,京城明珠居然也有为了一个男人,甘愿沦为嫉妇的一天。”
顾明珠的笑意缓缓收起,面色不明地盯着顾晚晴,似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顾晚晴也没让她久等,“其实从一开始,你的目标就是他吧?从你为镇北王效命的第一天起,你满心谋算的人都是他就算他不来找你,想必你也有办法将自己捆绑在他的战车之上,一步步地接近他,一步步地占据他心里的位置。你以为你终会等到那一天,可异你算错了他的执著。”
顾明珠抿了下双唇,置于身前的双手第一次轻颤起来,虽然她马上将之藏入袖中,却并未瞒过始终留意着她的顾晚晴。
“这个结论,我也想了很久。”顾晚晴平缓地述说,“当然你做得很好,许多针对我的事并不确定是不是你做的,只有水月庵一事,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依你这么冷静的性子,若你要的只是权势,岂会在庵中与刘侧妃配合欲要置我于死地?就算你想报复我夺婚之恶,也绝不会使出那样下流的手段,污了自己的双手可事实上,你不仅做了,还不惜借聂清远之名将我引去,你与聂清远私交甚好,若非真有把握,怎会以他之名,行此龌龊之事”
对于这番猜测,顾明珠不置可否,顾晚晴又道:“让我确定这一想法的不仅于此,还有你对我的态度。”见顾明珠抬头,顾晚晴笑道:“以前,我们还是普通敌人那会,你无论多恨我、多讨厌我,见到我的时候还是会笑得天衣无缝,让我觉得你真不恨我。但昨日我醒来后,你看我的目光,和你临行前说的话,无一不透着幽怨之意,今**如此爽快地担下恶名,生怕说晚了我不会采纳一般,更让我坚信了自己的猜测。顾明珠,你在嫉妒我,你千方百计的想要害我,你以为我当真不能奈你如何么?只要我对他透露一星半点,你以为你还会这么好好地坐在这同我说话么?”
“就凭这个?”顾明珠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轻轻一笑,“这只是你的猜测,你以为只凭猜测,毫无证据就能说动他把我怎么样吗?”
顾明珠的神情沉稳而自信,下颔不自觉地微扬着,似在诉说她内心的嘲弄,殊不知她这种神情落在顾晚晴眼中才是真正的笑话。
“我倒好奇,你喜欢他什么?”顾晚晴突然改了话题。
顾明珠迎上她的眼睛,没有任何回避,着着实实地对视,眼底盛着不知是嘲弄还是真心的笑意,“那你又喜欢他什么?一个骗你的男人,你喜欢他什么?”
“我喜欢他对我的用心。”不管是否出自真心,面对顾明珠,顾晚晴这么说:“至少他还肯骗我,不愿我见到他冷漠薄情的一面,但对你,他又给了你什么?”见顾明珠不语,顾晚晴哼笑,接上之前的话题,“证据?我要那种东西做什么?以他对我的感情,你以为我还需要用‘证据’来说服他么?只要我说是你,那就一定是你。”
顾明珠唇角轻颤,摇着头,现出一个紧绷的笑意,我劝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高。”
“我才要劝你。”顾晚晴松缓了坐姿,直到此时,直到她看到顾明珠的紧张,她才彻底放松了精神,缓缓笑道:“别总把别人看得太低。”
袁授是对顾明珠无意的吧?不然,但凡袁授有丁点心意表露,顾明珠也不会是现在这副强自镇定的样子
“行了,你走吧。”顾晚晴站起身来,“我会与大长老说,为我施针一事无须你来进行了,你放心,在我没有想到怎么处置你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他那些事,让你那么快绝望的。”
目送顾晚晴仪态端庄地消失在门外,顾明珠的身体微微一震,整个人松软下来倚靠在圈椅之上,面色,是从未有过的灰败。
“让静法仙姑回水月庵替我祈福祷告吧。”晚膳之时,顾晚晴征求着袁授的意见,“行么?”
袁授已听了顾晚晴有所保留的保胎计划,正在琢磨,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不是由她来为你施针么?”
“只是耳上和足上的穴位,大长老经验丰富,由他来施针更为妥贴。”顾晚晴解释完又问:“行么?”
袁授眉间微蹙,似乎有些不愿,但看看她,再一思索后便点头应下,“依你。”
顾晚晴轻笑,伸手为他多挟了些他爱吃的金丝窝窝,“你对我真好。”话虽这么说,可心中,总是为他那瞬间的迟疑微显凝重。
将顾明珠送回水月庵只是因为她想告诉顾明珠,她说的话并非虚张声势,她绝对有能力实现那些话可这种志气在袁授的迟疑面前,险些成了一个笑话。
“你那方法……真没有危险么?”袁授没有发现顾晚晴的异样,心事重重地吃着玉碗中的食物。
“有些危险,但不致命。”顾晚晴心里也有事,神游许久,“大长老的医术我信得过,如果是由顾明珠来施针,或许几个月后我便不会坐在这同你说话了。”
这话有赌气的成份在里面,袁授却并未在意,这让顾晚晴不禁气结,认定了他那时的迟疑是不愿放走顾明珠,正当气闷不已之时,突听袁授问道:“大长老医术那么好,不知可会隔衣取穴?”
“自然是会的。”顾晚晴冷冷地答道:“那又是什么稀罕的本事,我也能。”
袁授点点头,再不说话。
顾晚晴险些被心里的火气憋到内伤,若是别的事,他瞒她他骗她,她都没有这种感觉,只有这件事,事关男女之情,她最有自信的男女之情,她竟如此在意、如此善妒
憋闷了整整一夜,顾晚晴的心火在第二日天明时达到鼎盛,却又在收到了袁授莫名的礼物时而消减大半,她拎着那双雪蚕精丝袜去盘问袁授,正在勤政殿努力上进的袁授从堆积如山的奏章中抬头,朝她灿然一笑,“大长老不是神乎奇技么?你穿着这个让他下针,以免脚上着凉。”
看着他眩目的笑容与满满的诚意,顾晚晴发现,自己的另一半怒意也在不经意间烟消云散。她啼笑皆非地拎着袜子回到甘泉宫,相看半天,终是忍不住哧笑出声,还说她善妒,和袁授一比,她的善妒程度大概连小学都没毕业吧
他怎么不弄个耳套给她啊
当然,这只是想想,顾晚晴可不想提醒了他,让自己真的收到那种东西。
在皇帝诏曰之下,顾明珠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水月庵替皇后及未出生的皇嗣祈福,顾晚晴不知她出发时的心情如何,希望不要太差。
收到顾明珠离京的消息,大长老又特地入宫与顾晚晴秘谈了一次,确定了最后的保胎办法,虽然冒险,但顾晚晴愿意尝试。
转眼之间,已又是一月过去,顾晚晴的孕期已有二月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