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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为难,每一双担忧的眸子都看着纱帐,如今柳筠雅这样的情况,如此虚弱怎么能跟着他们奔波?
柳筠雅的神志在此刻有了一丝难得的清明,艰难的说动啊:“就……带着我……没……事儿……的。”
她艰难的说完这些话,有一次晕了过去,柳庄主心疼的无以复加,他从小放在手心里疼的妹妹,怎么老天从来不消停的折磨于她?
“既然如此,舅舅,你带着娘,皓月和玲珑留在王府照看齐阳和楚月,我们一起去,也多个照应。”楚风荷吩咐道。
柳庄主点了点头,只是那眼角的泪光不停的在灯光下闪烁。
因为有了韩涟覃可以跟踪雄蛊分泌的气味儿,所以寻找雄蛊倒不是很难。
齐绝此时仍然坐在冰冷的地上,抱着那只黑色的小罐子,一字一句的继续抽噎:“雅儿,你今天晚上就会找到我是不是?我在这里等着你,还有十天时间,你一定会找来的是不是?雅儿,你知道么?你就像夜空里那皎洁的月亮,没有你,每天的夜晚我都过不好啊,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是因为我爱你,我不想失去你,你那么善良,一定会原谅我的,是不是?”
春文在门外听的心碎,从怀里抽了一块洁白绣着小鸳鸯的锦帕走进门递给齐绝:“皇上,柳姑娘一定会原谅你的,您别太难过,您这样过,就算柳姑娘出现了,也会难过的!”
“你懂什么?你给我滚出去!她一定是恨我的!她只爱楚濂一个人,那个人有什么好,有什么好?”齐绝歇斯底里的吼道,随即声音变低,呢喃着,“我也是一国帝王,有什么比不上楚濂的呢?你说她会难过,她真的会为我难过么?”
齐绝看到身边立着的春文,似乎才反应过来:“谁叫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春文看着喜怒难以自控的齐绝,默默地退了出去。
“雅儿,我爱你,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没有错,对不对?当初你不也是为了楚濂做了一切的事情么?你能不能回来,让我再见你一次?哪怕是一次就好,一次就好!跟我说说话,让我抱抱你,可以么?”齐绝的眼泪落在小罐子里,那雄蛊嘶的一声痛苦的叫起来。
柳庄主怀中的柳筠雅顿时一个激灵,全是止不住的抽搐起来。
春文刚刚走出小铁门,悲伤一疼,被人点了穴位,他抬头一看,正看到齐臻愤怒的眼睛,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柳庄主感受着柳筠雅全身寒冷的颤栗,眸中一片阴寒。
楚风荷轻轻推开铁门,齐绝抬起头,惊讶的喊出声来,那一身飘逸的白色衣衫,正式他初见她的样子,头上的碧玉挠头落霞步摇,正是她在地宫的时候自己给她插到鬓间去的。
此刻他早已忘了柳筠雅应该是脸色苍白痛苦无比的,表情无比的激动和震惊,以至于惊讶的叫出声来:“雅儿,你来了,你真的来了?”
“春文,快,快去给雅儿准备房间,雅儿来了……”齐绝的话还没有说完,楚风荷微微一笑,瞬间移到齐绝的身后,点住了他的穴位。
“雅儿,你难道不是来看我的么?”齐绝脸上的吃惊未消,已经爬上皱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喜悦,“雅儿,不要调皮了,我马上给你准备你爱吃的……”
可是这之后,他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了。
柳庄主抱着柳筠雅,齐臻、柳千云、连城公主……慢慢的出现在他的眼前,齐绝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盯着楚风荷的那张脸,张了张嘴,唤出一声:“雅儿。”
楚风荷冷冷一笑,幸亏齐臻提醒她说给柳筠雅下蛊的人一定是想要见到柳筠雅,所以让她易容成娘亲的模样好攻其不备,如今看来全然正确,只是两个人都不愿意想,下蛊之人就是齐绝,但是越是不愿意想,现实就越是让人失望。
“真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可不是我娘。”楚风荷扯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跟柳筠雅有着八分相似的脸。
齐绝盯着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看着那张脸倏的变成楚风荷的,忍不住心内一阵失望,略微浑浊的眸子染上愤怒,眼珠子一转,看到了柳庄主怀里的柳筠雅:“青言,那一定是雅儿吧,快,快把雅儿给我看看!”
“不要叫我青言!”柳庄主气的直哆嗦,他真是识人不清,亏得年轻的时候还跟这些人称兄道弟,不仅囚禁了雅儿十八年不说,竟然还往雅儿身上下这么卑鄙的蛊!
刚才他们在外面,将齐绝的话完整的听到耳朵里,他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卑鄙的小人,此刻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雅儿回到天下第一庄的时候还说只愿意把握当下的幸福,不让他追究以前的是是非非,可是此时就算是天皇老子也挡不住他去追究!
“雅儿!”齐绝看着柳庄主怀里的柳筠雅,深情的叫道。
“不要叫雅儿,你不配!”柳庄主听到他继续叫,气到了极致,就是这个人,害的妹妹十八年不见自己的儿女,还得他担忧了十八年,害的妹妹的幸福烟消云散!“你不仅毁了雅儿,你还毁了楚濂,毁了风枭和风荷的童年!你甚至还一手毁灭了楚鸾!”
柳庄主提到楚鸾,让齐臻的瞳孔一缩。眼前这个眸中全是深情的男人,在看到那满是血水的鳄鱼池的时候,竟然是那么的无动于衷!而他小时候他将他景仰如英雄!
齐绝仿若不闻,直勾勾的盯着柳庄主怀里的柳筠雅,可惜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白纱,他根本就看不清楚。
“青言,你把面纱拿开,让我看一眼雅儿,就看一眼就好!”齐绝哀求道。
“这是雅儿自己要带的,她不想看到你,也不想被你看到!”
柳庄主的话再一次让齐绝老泪纵横,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他的神志晕眩:“不!”
齐绝想要摇头,可是他动不了,想要砸墙,他也动不了,想要毁了手中的罐子,他还是动不了,此刻一双眸子喷着悲伤的火焰,他不愿意相信柳庄主的话,十八年他每一次都向雅儿解释他的迫不得已,他就不相信她会对他没有丝毫的感情。
齐臻看着这样的齐绝,心情非常的复杂,生养自己的父亲,居然是一个这样不择手段的人,但是又是那么一个永失所爱的可怜人,他恨过他,可是那血缘关系是怎么的偶断不了了,可是眼前的一切,让他该如何,弑父杀君么?
楚风荷回到他的身边,握着他已经冰凉的手,将自己手心的温暖传递给她,她能感觉到齐臻的情绪十分的不稳,是啊,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怎么可能对自己的骨肉血亲无动于衷?纵然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可是他仍然给了齐臻生命啊!
纵然齐绝在齐臻的心目中早已没有形象,可是那一半的血缘,是生死都抹杀不了的!
韩涟覃在小铁房子内转了一圈儿,眸中的色彩越来越凝重,他终于知道当时为什么父皇要下狠心诛杀母妃一族了,原来母妃心中喜爱的,竟然当时齐国的太子,如今的皇帝齐绝,所以才会作为内应,盗取了这么多的蛊虫!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追查当年之事,以为自己的父皇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母妃一族,如今虽然仍然心痛,可是有一块地方却释然了。
父皇查了十年,只查出了母妃盗取了蛊虫。却不知道蛊虫的流向,如今看着这一屋子的各样蛊虫,韩涟覃狠狠的瞪着紧紧的抱着罐子的齐绝,冰冷的视线仿佛要将他整个身体刺穿,齐绝抬起眼睛,看到韩涟覃愤怒的眸子,有些不明所以。
“齐皇,可还记得韩国外姓王韦家?可还记得韩国后宫的凝贵妃,韦凝霜?可还记得十年前韦家一夕之间的覆灭?”韩涟覃想起母妃在赴死的前一夜对他说着不后悔,而眼前的这个人竟然连跟母妃有五分相像自己都认不出来!
韩涟覃忽然想问问母妃,此刻她是不是后悔了?
“原来你是她的儿子,怪不得能这么快找到这里来!”齐绝的脸上闪现出一种恍然大悟的意味,想到当初帮自己盗取这些蛊虫的那个女人,他眸中显出一丝内疚,随即消失不见,“她不过是个傻女人而已!”
“这个里面装的就是雄蛊!”韩涟覃指着齐绝手里的小罐子说道,但是听到齐绝云淡风轻的话满腔都是愤恨,自己母族一族人的生命,竟然换来他一句‘傻女人’而已!
“没想到你果然不错!竟然将蛊术学的这么精通,不愧是我的儿子!”齐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凡是跟我抢雅儿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韩馥那个王八蛋,当初攻打楚国居然敢对楚国施以援手,真想问问那个老狐狸,帮别人养儿子的感觉怎么样?”
韩涟覃被齐绝的话惊住,自己,竟然不是父皇的儿子?
这打翻了他所有的认知,这么说来,父皇这么多年仅仅是对自己禁足,简直是对他太宽容了!
“二哥,你不要相信这个老匹夫的鬼话,你看看,你的眉眼和父皇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会不是父皇的儿子?”连城公主看到韩涟覃眸中的黯然,愤怒的指着齐绝骂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世道乱了,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
齐绝没有管韩涟覃和连城公主两人的话,看了看柳庄主怀中的柳筠雅,然后盯着楚风荷眼睛一眨不眨:“宛城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当然,天下之大,亏心事是瞒不住的。”楚风荷冷冷的笑道。
“的确,亏心事是瞒不住的!覃儿是我的儿子没错,纵然你用尽心思骗了凝霜的心,但是覃儿的的确确是我的儿子!”一个穿着黑色斜襟长衫的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一脚踹开了小铁门,冷冷的看着一动不动的齐绝。
“感觉到蛊虫的异动我连夜赶来,没想到这些东西竟然都在你这里!齐绝,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韩馥满脸的风尘,一路上用尽全身力气,只怕赶不上,终究还是赶上了。
韩涟覃在看到韩馥的一瞬间,看到那和他一致的眉眼,打消了心头的怀疑。和连城公主一起喊了声:“父皇!”
韩馥摆摆手:“把他身上的一个玉蛊哨找出来!”
韩涟覃将那黑色的小罐子从齐绝手里夺过来,之后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个通体鲜红的玉蛊哨。“就是这个!”
韩馥点点头,楚风荷一看到那个东西,就知道娘亲有救了:“太好了!二皇子,赶紧帮我娘解蛊!”
韩馥这才注意到旁边站在的楚风荷和齐臻,以及柳庄主和他怀里抱着的人儿。
楚风荷跟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有着八分的相似,除了神态不同之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看看柳庄主怀里的人,韩馥心下了然,脸上覆上了一层薄怒,颤抖着问道:“青言,齐绝这个王八蛋把相思蛊给谁用了?”
他当然不是想到柳庄主怀里的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柳筠雅,只是她十八年前都已经死在了大火中,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这人,总有自己在乎的时候,这时候根本顾及不了什么风度和优雅,只有最直接的愤怒,有谁能想到这小小的铁房子里,站了三个一方王者,每一个都没有了自己的众人面前的形象,齐绝悲切哭泣,柳青言怒爆粗口,韩馥颤抖而骂。
“哼!还不是你当年的龌龊想法,要不然怎么会有相思蛊?”柳庄主丝毫不卖韩馥面子,直白的反击道,“最后还是用到雅儿身上,这笔帐,等雅儿好了一定要好好的跟你算算!”
“雅儿?”韩馥的眸中闪过钻石般璀璨的光彩,“真的是雅儿?”
柳庄主缄口,不再理他。
“舅舅,韩皇,眼下当务之急是要给娘亲解蛊!”楚风荷看到柳筠雅苍白的手,连忙提醒道。
“覃儿,把东西给我!”韩馥伸手问韩涟覃把他手里的玉蛊哨拿来,雅儿身中相思蛊既然是因他当初动了私心寻找相思蛊而起,也因他而了结吧。
当初是他对不起雅儿,如今能亲手给她解了蛊毒,也算是让自己的心轻松一些。那雄蛊所在的小罐子仍然留在韩涟覃的手中。
鲜红色的玉蛊哨在韩馥的唇间轻轻的飘出悠扬美妙的曲调,带着南国的风情,丝丝缕缕的传到众人的耳边。
玉蛊哨的鲜红一丝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慢慢的变成了碧青色,调子婉转,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韩涟覃走到柳庄主的身边,从腰间取出一把精巧的玄铁匕首,拉起柳筠雅的手腕,出去匕首的刀鞘,在那里准备着。
“你这是做什么?”柳庄主奇怪的问道,生怕他对柳筠雅不利。
“凡不是韩国皇室之人,想要控制蛊虫,必须要以血养蛊,久而久之,体内就会产生能控制蛊虫的母蛊,母蛊通常不会有任何动作,但是一旦想要出去养蛊者种入别人身上的蛊虫,就一定要先把母蛊除掉!”韩涟覃解释道,“母蛊除去之后,才能解除楚后的身体内大封雌蛊,想要除去必须在雌蛊收到雄蛊吸引的时候在血液中游动时,用匕首快速的挑出来。”
齐绝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他并不知道以血养蛊自己体内会平白的生出一只蛊虫来,如今身体内的某个血管里,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爬来爬去,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他感觉那个东西顺着血管爬到了他的心房,在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