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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虞昊怔怔的看着唐淼七窍里淌出的血,不知觉间已单膝跪下:“师傅,我来不及去找木系上仙了。你救救她。”
他跪下的瞬间,珀夫人条件反射的往旁边飞开,素手指着西虞昊气得直哆嗦:“你起来!别忘了你是西地太子!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说过不救她,你拿仙庭规矩逼我,我也不救!”
西虞昊望着她,墨黑双瞳幽暗无光:“我心慌,师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慌成这样。我不想她元神消散……我后悔被她激怒施全力打了她一掌。我不知道是气她忤逆我,还是气她心里喜欢别人。”
“停!一个珑冰玉我就受够了。我不会再陪着你发疯!”珀夫人转过身眼不见心不烦。
裙摆被西虞昊扯住,她大怒:“你信不信我告上逍遥岛,让天宗她老人家出面治你!”
“她不是珑冰玉,我知道……我在天河里见到冰玉的残魄了。她依着前约哪怕元神消散也要留一魄回来见我。可是我不仅没有帮她夺舍,还大义凛然的斥责她。她说我变心了,我没有。可是我没变心,她也不再是我爱的那个珑冰玉了!十世历劫让她变得陌生,陌生的让我害怕。我一会儿想着初见她时的清纯模样,一会儿想着那缕残魂的狰狞可怕。我知道都是因为我,她才变得面目全非。我这心里空荡荡的,好象没了感觉。我想让心疼一疼,可是没感觉,像木头做的。她一点也不想做我的仙姬。我是西地太子,女仙们最想嫁的太子!她一个无依无靠没有师门根基没有家族撑腰的小凡仙怎么就不喜欢我呢?她总是惹我生气,惹急了我就想办法欺负她……她可以被我封了灵力挂在树梢上,别的仙一点也不害怕。她在树枝上荡来荡去,我的心也跟着她荡来荡去。像是被什么撕扯着,又知道痛了。她被鬼面公子掳走了,我一点也没慌神。我气得很。我就想,等我找到她,我杀了鬼面再欺负她!可是我重重地打了她一掌。师傅,我一掌能开山碎石,她的肉身都被我打碎了。以后,我上哪儿找个像她这么傻的人来欺负?”
他颠三倒四语无论次的说着,伸手揩掉唐淼嘴角沁出的血,突然抬头哀哀的看着珀夫人道:“不,师傅,我不想再爱上谁了。你救她好不好?”
珀夫人目瞪口呆。
他是西地暴戾得能止小儿夜哭的太子殿下?是能逼着西地天尊忙不迭的避到逍遥岛不敢回仙宫的太子殿下?她结结巴巴的说道:“仙宫里有的是仙姬……活泼可爱的,温柔娴雅的,火爆易怒的,心机深沉的。殿下,你谁都能欺负。”
“我很长时间没有想起过冰玉了。纵然她变了,我还是愧疚。我把她扔在了天河不理不睬,我害怕想她,害怕想起曾经的盟约,曾经为了她陈兵天河。只有她,她不会再让我想起冰玉。我不是喜欢她。我是在利用她。”
“你喜欢她。用不着找理由。”珀夫人无奈的说道。看着西虞昊那双没了光泽的眼睛,她双手在空中划过,一排长长的金针出现在眼前:“有你的金丹镇住,她的元神命魂还在。药架上紫色的瓶子,拿来!再记得去找个灵力深厚的木系上仙来。”
西虞昊一跃而起。
珀夫人叹了口气:“傻徒弟!都知道她不喜欢你,以后你慢慢疼吧。”
秀色可餐
推窗正对大海,往右便是依海而建的极夜宫。
一身黑衣的鬼面沉默不语。西虞昊暗金色的身影像流星飞射进了宫中,而他疑惑于那个飞起淹没于海里的蓝色身影。
鬼面并不知道唐淼后来的行为和她胸口那瓣鲜艳的红花激走了凰羽。唐淼为什么会落海,西虞昊为什么奔得那么急?他喃喃说道:“蠢女人又干了什么蠢事?被凰羽放弃打击成这样?他不选千丝选你才奇怪了。早知道比陷得深了强。我是在帮你。”
他离开窗边,在房间里慢吞吞的踱步。
门外传来蓝沼高兴的声音:“公子,灵姬宫主传来口信,赞公子计高逼得羽公子下决心向公主求亲。请公子继续照计划行事。宫公还说,如果可以劫走唐淼更妙。”
呆板的面具遮住了鬼面的表情,脸上两只孔洞中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闪动着讥讽的光。他平静的说道:“回禀宫主,弄影会在凰羽求亲时出现。唐淼被西虞昊带回了极夜宫,不好下手。照凰羽的表现……一个与千丝生得一模一样的弄影足以让他激怒帝尊。”
“是。”蓝沼应下,迟疑了下又轻声问道,“公子何时启程回东极地?绿樱碧华台有消息外泄,帝尊已是强弩之末。羽公子为了弄影激怒帝尊,公子若不在东极地,恐怕生变。”
鬼面推开门,淡淡说道:“我回去早了,凰羽心生警戒,放弃弄影顺利与公主定下婚约,对黑沼灵地更为不利。我不回去,凰羽也不会宽心。这样吧,蓝沼,你带人先回东极地,走慢一点。我暗中潜回。”
“公子想得周到。蓝沼这就启程回东极地。”蓝沼猥琐的笑着行礼退下。
庭院上方的天空由澄变紫,暮色渐深。鬼面负手站在廓下,望着东方出神。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千丝对凰羽的重要。鬼面的思想远远的飘回到那一年的东极地。千丝的元神被毒性侵噬,重羽宫七长老锁住了凤池不准凰羽出来。
紫棕长老让他亲眼目睹凰羽呕血练功。每一口精血喷出炼就一瓣凤紫花冠,而雨中的千丝却在一点点枯萎。肌肤如灰,寸寸木化。
炼就凤紫花冠摇摇晃晃走出灵台凤池时,凰羽最终只见到千丝毒发,化为朽木立于雨中。凰羽手指触到千丝的瞬间,化为飞灰。
鬼面永远忘不了凰羽趴在水泽上号陶大哭的情景。而没过多久,凰羽便像没事人似的足踏翠叶,顺弱水河飘下,参加了那一年的东极大比。那一刻的凰羽绿鬓红颜,惊艳绝绝,从此成了东极地众女仙最倾慕的公子。
如果没有亲眼目睹,他绝不会知道凰羽优雅浅笑的背后埋藏了多少伤心,多少悔恨,多少心痛。
百年之后,突然看到与千丝容貌一模一样的弄影。凰羽内心深处的那道伤疤蓦得被揭开。他会为了千丝做到哪一步,谁也说不清楚。但灵姬宫主肯定,鬼面自己也能肯定一件事。凰羽绝对不会再让弄影有半点损伤。
是爱也好,是悔也罢。凰羽都会在再看到弄影之后不再冷静。
“为什么一定要争得帝尊之位?”
“东极地原来有九宫九族。因为没有野心,逐一湮没。绿樱碧华台传出消息,帝尊寿元只余八百年。东极地再掀争夺帝尊之位的波澜。消息传出不久,凤台灵地就生出了你与凰羽。这是上天在佑护重羽宫。七长老当时就定下了这一计。雪樱族只得一个公主,帝尊嫡脉再没有能够继承帝尊灵力的人选。雪樱族会忍辱负重依靠新帝尊生存,等待强者出现。重羽宫和黑沼灵地从来就没有和平过。三千年前重羽宫失去的帝尊之位一定要重新夺回来。为此,牺牲了你,死了株千丝,付出的只是最小的代价。你们还年轻,没有见到过合族征战杀戮。”
紫棕的话沉沉压在鬼面心里。
是的,为了自己的断根远离,四百年的隐忍。凰羽一定要成为东极帝尊。
鬼面凄凉的笑了笑。
他不在东极地,帝尊元神将散,无人可托帝尊之位。只要凰羽娶樱柔,保存雪樱族,一个弄影算什么?纳十个仙姬,帝尊也只能劝着公主吞下这口窝囊气。
照旧例,新任帝尊将会接受他的挑战。他不在东极地,灵姬宫主只能干瞪眼。黑沼灵地敢怒不敢言。否则联合两大族与遵循旧制的东极地之仙,黑沼灵地逃不了合族被灭的下场。
回不去了。鬼面轻叹。
他在黑沼灵地压制了所有想出头的人。造成了两人争夺帝尊的局面。
而现在,他离开,消失,凰羽再无威胁。
后果会是什么,他顾不得了。也许,他也累了。
海边的极夜宫渐渐与夜色融于一体,金色的穹顶飞檐在淡淡星光下透出神秘之光。鬼面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遍布恐怖筋络的脸。
四百年前断根时喷溅的血与汁液画在脸上形成的筋络,带着最古老的魔咒形成面具生在他脸上。为了重羽宫的利益做一枚棋子,他还记得自己暗中许下的契约:“他一定会遇到一个不会利用他的人,可以揭下他的面具。”
连紫棕长老都不知道的契约。紫棕长老选择了他,同时也放弃了他。他以为自己永远都会拥有这张布满筋络的脸。
为什么他会在暗中替自己立下这样的契约?也许当初心里有怨。也许,他也不想当一辈子的鬼面。
灵识初开,他兴奋的幻成人形时,凰羽还是沉睡着吸取天地精华的树灵。紫棕长老说:“要压制住黑沼灵地的仙,靠的是实力。你灵识早开,意味着你将拥有比凰羽更强大的灵力。”
身旁沉睡的凰羽青翠挺拔,灵识未开。不是凰羽就是自己。同根而生,他没有退路。
仙界有没有不会利用他的人?鬼面相信有。但他是黑沼灵地的鬼面公子。他一直很小心。能够接近他的人,都对他有所图谋。
重羽宫七长老是。
黑沼灵地灵姬宫主是。
绿樱碧华台的帝尊是。
身系雪樱族将来的樱柔公主是。
身边的蓝沼和手下是。
意外被凰羽打伤,意外晕迷让唐淼接近他。
“天意如此。我便兑现承诺送你去凡界吧!”鬼面回到房间,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脸。陪伴了他四百年,用不着了。手指在颈边轻轻揉搓,指尖透出淡淡的绿光,剥下了那层筋络。
阳光下,极夜宫外黑色宫墙上那纸征木系上仙的榜文闪烁着淡淡的暗金色光芒。
极夜宫里有位仙子肉身受损,太子殿下要请最好的木系上仙替她调理。冲着优渥的悬赏酬劳,西地各地的木系上仙都赶了来。
太子殿下发话说:“要养成最完美的肉身。”
仙界只要三魂六魄尚在,元神没有离体,没有肉身也能重塑。最完美的肉身又有何难?仙界众仙子哪个不像玉雕的人儿?
可是无数的木系上仙进了极夜宫,又铩羽而出。
问及原因很简单。那位仙子是凡胎肉身。她不拒绝木系上仙替她治疗,但她不要灵力,她要求食疗。并开出了一张长长的食疗单子,列出了各种滋补汤水与菜名。
这个要求太过惊悚。
太子殿下看过菜名后在宫里大发雷霆:“水煮鱼是什么玩意儿?回锅肉是什么东西?哪家的仙不吃奇草灵果?难不成仙宫里还要养几头凡界的腌臜猪?”
他强行让木系上仙以灵力替她治疗。
太子殿下的师尊珀夫人在翻阅了凡界的书籍后郑重告诉太子:“凡胎肉身厌食会死,忧郁会死。”
仙子蔫蔫的模样让太子殿下将不会下厨的木系上仙们请出了极夜宫。
木系上仙们愤愤不平。明明是上仙,难道还要屈尊去当厨子?得了悬赏上那颗能起死回生的固元灵丹也大失身份。消息传开,再无木系上仙前来揭榜。
十天过去,空空荡荡的宫墙下,一只莹白如玉的手轻轻揭了榜。
高大的黑色石柱支撑起穹顶,金色的修饰改变了殿宇的肃穆,透出仙庭华贵。西虞昊盯着长身玉立的红衣男子,怀疑的说道:“你真的会下厨?木系仙家本相多为花草灵木,你怎么会下厨?”
“殿下不如一试。”飘逸的身影,优雅的声音,长长面中纱朦胧透出木系上仙特有的清华之气。那只完美的手掌摊开,白玉诀上写着西地木灵散仙的字样。
西虞昊再无怀疑:“上仙如何称呼?可否让孤一睹真容?”
“我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都不重要。殿下想要治好那位仙子,我只想得到殿下的悬赏。”
仙界上仙脾气怪异者大有之,不愿露真容,不想说名字也不足为奇。西虞昊站起身掉头走向后殿:“上仙请。”
绕过长长的回廓,临海处一幢白色殿宇,四周鲜花怒放,绿树成荫。
清脆声响中,一只琉璃盏摔得四分五裂。乳白色泛着点点莹光的水洒落一地。淡淡的香气在殿宇里弥漫开来,嗅得一口,神清气爽。显然是杯极珍贵的灵液。
唐淼脸朝里坐着。笨笨站在她身边,有些手足无措的朝西虞昊行礼。
怒气从西虞昊脸上一闪而过,他深呼吸后重回平静,柔声问道:“有人可以做凡界的菜品,你想吃什么?”
唐淼转过身挑眉:“黄豆焖狗肉!”
红衣男了扑哧笑出了声。
笨笨冰蓝的眼眸闪动着惊恐。殿下,不会真为了她宰了自己吧?
西虞昊倒吸口凉气,知道唐淼是在发脾气。他朝笨笨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对红衣男子说道:“外面有厨房,缺什么食材告诉侍者一声。”
他也不多言,心情复杂地看了唐淼一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