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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不敢,只是微臣觉得…还是应该再仔细调查一番才好……”
“好了!”皇后马上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现在都已经证据确凿了,还要调查什么?!林大人,你可要清楚自己的立场啊!”
“微臣…微臣不敢…”
这时,有几个宫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看我一脸凝重地呆站在那里,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尴尬地笑了笑,我转身走回座位:“这匹绸子太漂亮了,我都不禁看呆了!”
“是呢,娘娘最喜欢这批绸缎了,特地叫人从江南的织造处运回宫里。”宫女似恍然大悟,笑着回答。
“是吗?那我待会可得和姨母好好磨磨,也送我一匹呢!”我掩唇笑道,心里却寻思着刚才的对话。是在说清寻吗?皇后找到了什么证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连串的疑问搅得我坐立不安,总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焦躁地看着门帘,真想过去听个明白,可碍于那几个宫女也在场,只好暗自焦急。内厅再没有大声的呵斥传出,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絮絮低语,过了许久,门帘内侧传出了太监尖细的叫声:“恭送各位大人!”
里面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好几个官员,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着什么,想来是达成了某种一致。粗略打量了一番,都是几个熟面孔:当朝丞相、正审司监、京军都统…心里的惊异与不安越扩越大,皇后想干什么?!那几位大人见到我候在外面,都一一行礼,我亦微笑颌首。
这时,从内厅走出一个略微伛偻的熟悉身影,是爹!!看得出他心情十分的沉重,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迟缓,好象有千斤重担压在肩头。最后他叹了口气,好象终于下定了决心,抬头朝门口走去。
“爹!”我急促地低声叫住了他。
他一见是我,有些楞住了,然后马上端正了脸色,恭身垂首道:“参见御清王妃!”
我怔住,呆了片刻才颌首道:“太傅大人。”爹虽然御封至王侯,在朝中仍官拜一品,虽是虚职,好在隆宠于身。
他侧身而过低声道:“事已至此!”
我一惊,抬眸对上了他无奈而坚决的视线,事在必行!?爹点头转身离去,我却觉得四肢虚软,恐惧又担忧。
“是云儿在外面吗?进来让姨母好好瞧瞧!”皇后欣悦的声音,听在我耳里却如金铁般犀利,决然而又果断。
我慢慢地掀了门帘,转身迎上了皇后那张无懈可击的雍容笑靥:
“姨母。”
[第二卷:第七十九章]
皇后微笑得端坐在紫檀木镶螺钿石的围椅上,一身明黄色的金绣百鸟朝凤曳地礼服,映衬着发上光华璀璨的嵌珠双凰团花簪,耀目得令人无法逼视,华贵雍容的气度更胜从前了。
“云儿,过来让姨母好好瞧瞧,你都好久没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了!”皇后含笑朝我招了招手,我忐忑地暗暗观察着她的表情,看来现下心情似乎还不错,心里稍稍定了下来。
“云儿知错了,请姨母恕罪。”深吸了口气,我绽开一抹浅笑轻移脚步,温顺地坐到了皇后的身边。
“你看你,才多长的时间,好好的人儿都憔悴成这副模样了,看了叫人好生心疼。”皇后轻抬皓腕,帮我抚去耳旁的散发,长长的金质指套滑过我的脸庞,彻骨的冰凉。
“让姨母担心了,云儿真是该死。”我略带些许幽怨,佯装委屈地低下了头。不知道爹和皇后说了旭儿的事没有,还是先静观其变,寻了时机再说吧!
“唉,可怜的孩子…罢了,不提这些烦心事儿了,今天你和你爹倒真是赶巧了,碰到一起来探我,刚才见过你爹了吧?”皇后拿起案几上的茶盏,优雅地浅啜了一口,眼睛却定定地看着我。
“是…”犹豫了一下,我还是不敢贸然开口,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探我的话。
“好了,这么拘束做什么,咱两都许久没有好好说话了!跟我谈谈你娘的情况,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我还真是想她了呢!”皇后亲热地拉过我的手,没有接着往下询问,反而顾左右而言其他,一直和我闲闲地说着家常。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她的问话,脸上虽然挂着淡淡地微笑,心里却是百般的焦躁,再这样东拉西扯下去,天都黑了!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么遮遮掩掩地做什么?还不如直接开口,说不定皇后反倒会同意呢。
心里一打定主意,我倒镇定了下来,原来的畏缩劲儿也没了。
“姨母,云儿想求您一件事儿。”我出声打断了她的的话,抬起眸子对上了她略微有些诧异的脸。
皇后脸上温煦的笑容慢慢收敛了,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波澜不惊的神色,丝毫都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白皙的面孔和鲜艳的红唇,使得她那双褐色的双眸更加的深邃和锐利,背着投射进来的光线,流动着灼灼的光泽。
“你和你爹一样,都不是实心的人,什么事都要放在心里琢磨个老半天,真是让人不快!我们也算是自家人,难道你们有什么难处我还会不答应吗!莫非你们还有什么心思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吗?!”皇后把手里的茶盏往案几上重重一放,冷冷地看着我。
清脆的碰撞声惊得我整个人陡然一颤!我急忙自椅上站起,伏身跪下:“请皇后娘娘明鉴!太傅大人一直以来对您及太子殿下忠心耿耿,未曾有过二心,所思所虑皆出于一片赤诚,他殚精竭虑都只是为了太子殿下呀!即使是…即使是我那不幸早逝的哥哥…他亦是丹心可昭…”说到最后,我已然泣不成声。
“好了,不要太伤心,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你怎么就哭了起来?真正是小孩子脾性!来,到姨母这里来,以后我们两人时只唤姨母便成了,别生了份,咱们可是一家人呀!”皇后忙唤人扶了我起来,拉过我的手,温柔地替我拭去了泪水。
“好了,不哭了,姨母知道你的心意!”皇后满意地笑着拍了拍我的手。
“是,姨母。云儿失礼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又担心地问道:“那么,旭儿的事…”
“啊,那件事你爹已经跟我说了!只是按照祖制,世子至龄必须在宫内读书,我虽然是皇后,可也不能为了你破了这个例啊,你明白吗?”
“云儿明白,是云儿未考虑周全,让姨母为难了!”我失望地垂首回答。罢了,旭儿在宫至少也有人保护着,应该安全吧?
“云儿,你要明白,一旦女人出了夫家,这孩子便不再是自个的了。就像旭儿,他流着皇家的血脉,是皇上的孙子,是八皇子的儿子,却惟独不再是你的!”皇后锐利的视线紧紧地捕捉着我,声音清晰却又沉重。
这是什么意思?!我惊恐地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沉肃而阴暗的脸。
“清河虽然不像清寻,胆大妄为野心勃勃,可到底难免还是有这个心啊!你明白吗?”皇后勾着明亮而华丽的指套轻轻地抬起了我的下颌,倾身向前附在我耳边低声道。
冰凉而锋利的触感带着疼痛,渗进皮肤一直透到了心底,我整个人的血液好象在一瞬间都凝固住了!眼泪刷地一下就涌了出来,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皇后刚才那残酷而又冰冷的话语。
“旭儿可爱又聪明,真是讨人喜欢!我已吩咐了学寮处,叫他们这几天便把孩子送过来,我一个人也寂寞,刚好可以作个伴。你也别挂心了,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着,知道吗?”皇后收回了手,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住我。
双手蓦地收紧,长长的指甲刺进了掌心,我却浑然不觉。
“这孩子,怎么又哭了?唉…”她抽出手绢擦去了我的泪痕,然后把绢子塞到了我的怀里,“好了,我乏了,你也想必累了,告退吧,有空多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说罢,便搭着太监的手转身朝屋外走去。
“不…不要!姨母,旭儿他这么小…他什么也不知道啊!姨母…”我蓦然回神,惊慌地抓住了皇后的袖子,哭喊道。
“扶王妃退下吧!她身体不大舒服,你们要小心伺候着!”皇后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看也没看我一眼,只淡淡地吩咐旁边的宫女,然后拂袖决绝地离去。
“王妃殿下,您还好吧…”宫女小心翼翼地伸手搀扶。
呆怔了片刻,我猛地起身发疯似的推开了她,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凤阳宫。泪水止也止不住,不停地从脸上滑落,手心一阵刺痛,张开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看着刚才皇后塞给我的手绢,一股恨意突然涌出,我不由猛力一攥!手心上点点的血渍便沾染在了洁白的绸子上,就像怒放的杜鹃,鲜艳而又夺目。
匆忙地拭去了泪水,我朝学寮的方向狂奔。
什么也不管了!什么也不顾了!你们去争吧!你们去夺吧!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我的孩子!
谁也不能伤害我的旭儿,谁也不能!
一路上,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笑,满脸的泪痕,凌乱的头发,沾染着尘土的衣裙…狼狈也好,不堪也罢,我全都不在乎,只要把旭儿还给我!
气喘吁吁地跑到学寮门口,门外的两个侍卫一见是我,忙恭身请安:“王妃殿下!”我一把推开他们,急切地冲了进去:“旭儿,旭儿,你在哪里?”
四周的侍卫赶了过来,一下子挡在了我的前头:“王妃殿下,请您回去!没有许可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胡说!你们胡说!把旭儿还给我!让我进去!!”我挣扎着想要越过这一堵长长的人墙,、场面一片混乱。
“放肆!”一声尖细的声音自身后响了起来,“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对王妃无礼!”
“李公公!”那几个侍卫忙松开了我,“王妃殿下硬是要闯进学寮,属下也是没办法。”
“还多嘴,不想活了你们!”李公公尖声叱喝,然后满脸堆笑地转身看着我,是随侍在皇后身边的那个太监。
“王妃殿下,真是多有得罪,都是这几个不长狗眼的奴才!”
我冷冷地看着他,转头道:“李公公,你也不必多说了!我来只是想见孩子一面,这也不行吗?”
“奴才不敢,只是皇后娘娘刚下了懿旨,近日时局混乱,为了亲王殿下的安全,即日起任何人都不得探视,明日亲王殿下将迁入凤阳宫,由皇后娘娘亲自照看,直至稳定安泰!”
稳定安泰?我暗自冷笑,恐怕是稳自己的势力、安自己的位子吧!
“王妃殿下,请回吧?您若还是这样坚持,亲王殿下心里也会不好受的,您忍心吗?”李公公笑着眯起了眼睛,轻声道。
“你…!”我恨恨地盯住他不放,只看得他悄悄缩起了肩膀。
“好吧,既然姨母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我这就回去。你们几个!记得要好生照顾好亲王殿下!”
“是!奴才明白!”那几个人见我终于罢休,都微微松了口气。
我冷哼了一声。可一转身,隐忍的泪水,便如碎玉般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恐惧,把我推入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我该怎么办?!
[第二卷:第八十章]
怎么办?我无力地倚着宫墙缓步前行,一时之间千头万绪,许多念头一闪而过。
“不要慌!不能慌!林嫣然,冷静下来!!”我紧紧握住发抖的双手,暗暗对自己说。
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孔言,可是…不行,他本来就已被皇上“圈禁”在了殷都,别说他现在在朝中的地位“敏感”,就是皇上仍对他恩宠有嘉,也依旧无法和皇后目前的势力抗衡,若在此刻强出头,不但救不出旭儿,还可能牵累到连家。
清河?更加不可能。皇后本就因为顾忌他与我们连家,所以才出了这么一出狠招,又怎么可能会放手呢?她猜忌清河也便罢了,只是我当真没有料到,她竟然对一直在背后扶持太子的连家,也生出了嫌隙,真正是翻脸无情!娘说的不放心,原来说的竟是这个?!看来娘对自己姐姐的个性,恐怕也是了然于心的。
皇上?自他困于病榻之后,所有的事务早就已转移到了凤阳宫和东宫,已经鲜少宣觐,只怕他现在也是身不由己…太子监国,合情合理;可皇后揽权涉政,早就已经僭越了,皇上怎么会熟视无睹?根据宫内的暗探回报,近来根本无法探知皇上的现状!那么只能是两种结果:一、皇上的病况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