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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谁能告诉她现在该怎么办?接,比杀了她还难受;不接,那就等着被杀头吧。怎么办?芙蓉下意识的看向祖父,祖父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可是,她真的不想接啊,谁来救她?
芙蓉颤巍巍的起身,缓缓地向楼公公走去,一步,两步,三步,还有两步路就要接到圣旨了。真的别无他法了么?她好不甘心呢。芙蓉这回急中生不出智来,但是又实在不愿亲手接过这道命运之符,百般无奈下只好不争气的选择华丽丽的貌似幸福过度般的晕过去。
芙蓉娇弱的“昏”倒在丫鬟怀里,心中愧疚万分:祖父,对不起,原谅孙女自私,原谅孙女的无能,将这个乱摊子留给您收拾了。
芙蓉被送回留仙阁,她知道这是很幼稚的举动,因为就算她没有亲手接旨,祖父也会代接。可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没经过她同意就要娶她,就因为是太子吗?去你的狗屁太子,你若识相便想办法收回成命,你若执迷不悟,本姑娘非整死你不可。
芙蓉恨得咬牙切齿,有一种嗜血的冲动,在闺房里像找不到血吸的母蚊子般横冲直撞。琼儿看不下去她的癫狂之态,劝道:“小姐,想开点吧,那是圣旨,违抗了便是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再说了,人家好歹是太子,这世上还有比他更高贵的年轻男子么?”
芙蓉怒的口不择言道:“他妈的,最恨的就是任人摆布,是圆是扁都不晓得,本小姐绝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琼儿困惑道:“小姐,他妈的是谁呀?”
芙蓉解惑道:“他妈的就是他奶奶滴熊。”
琼儿茫然道:“还是不认识。”
芙蓉暴躁道:“不认识就不认识,你只要知道妖是妖他妈生的,魔是魔他妈生的。简而言之,他妈的就不是个好东西。”
见琼儿被自己搅得晕头转向,芙蓉不耐烦地把她往外推:“出去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你帮我留意着,若是宴席散了马上通知我。”
两个时辰后琼儿告诉芙蓉宾客已散,丞相回书房去了。芙蓉立马从床上跳下,冲向祖父的书房。此时的祖父正听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回话,芙蓉当着别人的面不好开口,只得耐心等他禀报完。
那小厮本来正滔滔不绝的讲着什么,见芙蓉进来突然停下,目不转睛的盯着芙蓉,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浅笑。
芙蓉正心烦呢,发现一个陌生小厮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往她身上瞄,撒泼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那小厮轻笑道:“玉小姐,原来你还有这么野蛮的一面哪。”
芙蓉听到这声音,心中猛然一惊,细看此人,指着他恍然大呼道:“你,你,是你……”
“芙蓉”祖父打断芙蓉的话,说道:“我们还有事商量,你先出去。”
芙蓉不满道:“有什么事我不能听的?何况我也有事要说。”
玉丞相拿出祖父的威严喝道:“休得胡闹,先回去,有事容后再谈。”
芙蓉狠狠的瞪了冒牌小厮一眼,愤然踏出书房,当然她不会走远,偷偷在墙外偷听。里边的人大概知道隔墙有耳,声音压的几乎听不见,只隐隐约约听得好像是在说各个官员听到圣旨时的第一反应。
芙蓉有些明白了这场宴会的意义,怪不得当时每个宾客身后都有陌生小厮伺候,原来就为了观察他们听到如此惊人消息后的第一反应,以此来分辨每个人真正的立场。
芙蓉记得祖父说过,目前的朝堂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都信不过谁。有些丞相党的人或许其实是为别人卖命,同样祖父的政敌身边肯定也有他的卧底。这些当官的早就炼了心中汹滔骇浪面上仍不动声色的本事,要从他们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绝非易事。但是这个消息对毫无准备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惊人了,是人总会有承受极限,这道圣旨对于真正的政客来说意义是超乎常人想象的深远,因此有些人可能会觉得自己压对了宝而难掩欣喜,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是天大噩耗犹如晴天霹雳而难掩一刹那的震惊,有些人可能保持中立而坦然以对。不管他们如何深藏不漏,总会有踪丝马迹可循,不管他们如何及时掩饰,只要观察他眸子里闪现的第一道亮光是什么“颜色”即可。
也许这不是绝对正确的方法,但确实也算是条捷径了,毕竟人心隔肚皮,有什么能把人心探测的分毫不差呢。
芙蓉就这么靠着墙坐在地上,一个人胡思乱想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只有一顿饭工夫,里面传来祖父“进来吧”的声音。芙蓉看看周围,没有旁人,八成是叫自己吧,便走了进去。
那个冒牌小厮早不见了踪影,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不过肯定不是从门出去的。祖父问道:“今日是怎么回事?别说你是真晕了,告诉我实话。”
芙蓉突然有种强烈的不满情绪,祖父这是在怪她不懂事,可是他们心机也太深了,竟利用到她头上了,还怪她不配合。芙蓉第一次对祖父顶嘴道:“我是装晕了,您难道猜不到为什么吗?什么皇恩浩荡,我不稀罕。”
“芙蓉,注意你的措词。”玉丞相严厉道。
芙蓉撇撇嘴委屈道:“祖父,我是您唯一的孙女,您就这么任人欺负我么?”
玉丞相不解道:“谁欺负你啦?宠你还来不及。”
芙蓉撅嘴指控道:“刚才那个混蛋就老欺负我,把我囚禁了一个多月,您不但不救我还帮他隐瞒。”
玉丞相叹气道:“那也是为你好,你这孩子心太野,该收收心啦。”
芙蓉想还嘴,忽而记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便问道:“祖父,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太子?”
玉丞相皱眉道:“现在还不是。”
“什么意思?难道说现在还没册封太子?”
“按本朝律法,除非皇帝圣体欠安,不然只有年满十八岁的皇子才有资格当选为太子,这也是为了考察太子候选人有无定国安邦之才。”
这倒是蛮合理的,芙蓉也觉得历代那些封襁褓里的孩子当太子的皇帝太草率了,可是既然没有太子,为什么先封了她为太子妃呢?这不是很古怪吗?
玉丞相看出了孙女的疑问,感叹道:“皇上此举确实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不管如何,这对咱们玉府,对二皇子都是有利的。虽然碍于律法二皇子还不能名正言顺的当上太子,但是皇上亲自下旨把你指婚给未来太子,其实是一种表态,相信明眼人都该知道拥护谁才是明智之举了。”
芙蓉担心道:“可是不久前,皇上还暗示我二皇子妃不会是我,现在又说把我指给太子,会不会意味着将来的太子其实是另有其人,并不是二皇子呢?”
玉丞相摇头道:“自古帝王之心最难测,若是哪个臣子自以为能揣摩透皇帝的心思,多半离死期不远了。若不然,怎会有伴君如伴虎之说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皇上对你确实是另眼相看了。未来的皇帝人选尚无最终定论,未来皇后却非你莫属,这种殊荣前无古人,恐怕也是后无来者了。”
芙蓉忧心道:“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不是谁当了太子孙女就得嫁给谁了吗?再说了,就算是表哥我也不想嫁,我希望自己的婚姻自己作主。”
玉丞相摸着孙女的脑袋惋惜道:“你的性子祖父还不了解么?祖父又何尝愿意你嫁入深宫呢,可是圣命难违啊。”
芙蓉倔强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若是逼急了,我就找个合适的姑娘待嫁。琼儿的易容术不错,只要掩饰的巧妙,未尝是难事。”
玉丞相听得心惊,警告道;“芙蓉,事关身家性命,你可不许胡来,此事将来再议。”
芙蓉点头答应,转而问道:“祖父,那到底哪个表哥会成为太子,一个当了太子那另一个又该如何处置呢?”
丞相脸色突变,阴晴不定,默了半晌悲哀道:“另一个吗?当然不会有他兄弟那般好命,他,自有归宿。”
芙蓉求证道:“祖父,刚才那个是青儿还是另一个表哥呢?孙女实在分不清呢。”
丞相苦涩的说道:“你要分清来干什么呢?他们都是你的表哥,但是你只能当一个是表哥,另一个再不能提起。芙蓉啊,祖父再次提醒你,双生子之事切莫再提起了,你要忘记这件事,你要强迫自己去相信,你从来只有一个表哥,懂吗?”
芙蓉不甘心道:“我懂,可是祖父您能不能现在告诉我一次,我保证不会泄露出去,回头我就把这事忘记。好吗?”
丞相摇头拒绝道:“既然打算遗忘,现在何必打听?自寻烦恼罢了,祖父希望你快乐,莫要再提这事了。”
芙蓉沮丧地回到留仙阁,打发走琼儿,关上房门,她需要好好筹划一下。还未来得及点灯,被拉进一个霸道的怀抱,刚想惊呼,一股熟悉的男人气息钻入鼻孔,心中一松,问道:“浩然,是你吗?”
冷浩然并不答话,抱起娇躯便跃窗而出,一路芙蓉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呼作响,被颠得有些难受,喊道:“你慢点,我都快被晃晕了。”
冷浩然仍然不理睬她,用最快的速度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间,“咚”一下把芙蓉扔在大床上。
芙蓉被摔得骨头都快散架了,怒道:“你吃错药啦?不告诉你不需再扔我吗?还这么粗鲁。。。。。。”
冷浩然剑眉倒竖,浑身散发着杀气:“粗鲁?我还恨不得杀了你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看他这态度,芙蓉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虽然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但是对于他的不信任,心中有无限的委屈。被劫持被指婚难道她就乐意吗?被禁足在别院的四十多个日夜里,她每天都会想他,怕他担心。今日被突然指婚,她满脑子都是如何脱身的念头,她想找他诉说心中的委屈,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安慰她,给她力量。现在见到他了,却是这般情景。
想到这里鼻子一酸,硬将欲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眼眶,她沙哑着声音幽幽道:“我本来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既然你这么看我,现在也没必要废话了。你要么就杀了我,要么就放我离开。我没心情跟你闹。”
冷浩然望着她通红的眼睛,倔强的目光,犹豫着问道:“难道,你有什么苦衷不成?”
芙蓉放声大笑,笑得比哭还难听,冷笑道:“冷浩然,我看错你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无话可说。”
冷浩然被她笑得揪心,放柔声调:“芙蓉,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芙蓉笑声不减,苦涩道:“冷浩然,这句话你若是刚才说,我会哭。现在说,我只能笑了。”
冷浩然神色开始慌张,焦急道:“芙蓉,刚才我情绪失控,口不择言,你知道那是因为我紧张你才失去理智。芙蓉快告诉我,只要你说的我都相信。”
芙蓉再也忍不住,扑到枕头上大哭特哭。
冷浩然看得心都快碎了,走到床边想抱她,芙蓉粉腿一蹬,踹在他的膝盖上。冷浩然知道她在气头上,不敢再惹她,像个罚站墙角的小学生般站在原地,心痛地看着她嚎啕大哭,懊恼地想扇自己耳光。
不知哭了多久,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了时间概念。芙蓉哭累了,爬起来坐在床边,默默发呆。冷浩然见她哭够了,试探着走近,轻轻唤了声“芙蓉”,然后再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静静地等候“裁决”。
又呆了许久,芙蓉站起来,走到冷浩然面前,端详着他刀削似的脸庞,突然抬起右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这是他第一次被扇耳光。耳光对这样一个霸道的男人来说一向是奇耻大辱,可是这一刻,他不但没有愤怒,反而踏实了许多。
芙蓉的右手心顿时火辣辣的,冷浩然温柔地牵到嘴边,对着赤红的掌心印下无数细吻。
芙蓉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抽出右手贴上他同样红肿的右脸,问道:“疼吗?”
冷浩然伸出大掌盖住小手,说道:“现在不疼了。”
芙蓉迷蒙的泪眼望进他深邃的眼瞳,轻轻地却清晰无比地说道:“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爱情是需要呵护的,它禁不起多次摧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我懂,所以,多给你一次机会,算是磨合期。但这是最后一次了,再多我给不起,你只能去找真正温柔娴淑、逆来顺受的姑娘了。”
冷浩然猛地抱紧她,轻轻地在她耳边重复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好像要把一辈子的对不起在今日说完。
芙蓉受不了他的“咒语”,皱眉道:“原来你这么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