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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学过这些?”
“呵,也算是一种家学渊源吧,”裴宁低头,抬起来时眸中尽是温柔:“阿景,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也或许,比起这本书来,这个市民气十足,却处处能让她心动的男人,才真正是上天的恩泽呢……
“我学过好些年,以前也靠这个谋生,说不定……以后也还是。若是一直只有这样一间屋子,你会后悔么?”
舒景悦正对着她抬起来的脸,迎上她的目光,面上原有的一点绯红倏忽散尽,猛地站了起来:“你当我是什么人?”
“别气,”裴宁拦住他,一手按在他手背上,不让他抽身离开:“阿景,我只是觉得,你该有最好的……”
“我不要,”舒景悦咬着唇,在她的注视下不得不抬头看她,发狠般瞪了她一眼:“我该有什么也不要你多管闲事。”
“我知道了,”裴宁伸手拂开落在他额前的长发,笑着贴上去亲了一下:“早些去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怕忙不过来。”
他们租下的两间屋子都是朝南的,早上的阳光直射进来,就照得人不得不眯起眼来,裴宁推开门时,舒景悦已经在院中起了火,弯着腰往灶里添柴。
裴宁展了展手臂:“我来,你去做饭好了,记得多添两个菜,夏小姐和小凡他们都过来。”
说是只叫几个相熟的人聚一聚,开饭的时候,却还是多了几个不速之客,小凡身后的姚黄魏紫,夏初妆身边笑容可掬的老媒人,都不请自来。
“阿景,小凡说你要成亲了,我们是来讨杯喜酒喝的,”姚黄站在门口对舒景悦笑着:“好歹是多年相识一场,这杯酒你不会不给吧?”
“哪里哪里,快请坐,”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来道贺,裴宁和舒景悦当然不好赶人,裴宁伸手在桌下,暗自握住了舒景悦的手,却见他也没有要发火的样子,稍微放下心来,起身给他们一一让了座位,奉上茶水。
第三十章 连理并蒂
寒酸和豪奢~
虽然三书六礼都齐全了,但所谓的“办喜事”,也不过是将两间屋子打扫了一番,屋檐下挑起成双的大红灯笼,再摆上一桌饭菜,一对红烛而已。
媒人和夏初妆这个做媒的陪客一到,新人就正式进了屋子来,按着媒人的分说拜了天地,再拜高堂,裴宁没有亲人,舒老爹则不能久坐,一对新人竟只是对着空空的太师椅拜了两拜,接着转向了彼此深深一拜便算得礼成。
舒景悦身穿的红袍听说是此间所有男子“压箱底”的衣服,每个男子在年满十六后,就要为自己绣出嫁衣。舒景悦别扭地从所有衣物的最底下拿出这件大红衣衫时,只低声叹了一句,裴宁的目光变了一些,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个持久的浅浅拥抱。
媒人和几个“宾客”将他们送入“洞房”后,就热闹了起来,裴宁和舒景悦不一会儿便换了日常的衣服出来,舒阳一脸兴奋地蹦跳着拉住他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左一声“小舅”,右一声“舅母”地喊个不停。
小户里结亲不像名门大家那样有诸多规矩,新夫进了门也就全了礼,因此舒景悦跟在裴宁身后出来见客,在场的人也都觉得理所当然。
“哎,裴宁啊,不如你给我们说说是怎么求得美人回心转意,答应嫁给你的?”夏初妆玩笑着说道,一边看向同样一脸不解的媒人:“莫不是你比我们扬州城的大媒人还要能说会道?”
“夏小姐快别取笑我了,再说下去,裴宁真的是要无地自容了,”裴宁有些夸张地打拱作揖,把话题带了过去,携着舒景悦在主人位上坐了下来,笑着举了举杯子:“谢谢各位对阿景和我的心意,裴宁在这里敬过了。”
“那时候我们还说要一起嫁人,没想到竟然是景青先嫁了,”姚黄面色变了变,跟众人一起喝完了杯中酒,却不肯放下杯子,斜斜看着舒景悦,蓦地笑了起来:“竟然还是你占了先,竟然还是你呵……”
裴宁不悦地皱了皱眉,见他说着说着竟还格格地笑了起来,更是心下不悦。姚黄却好似浑然不顾旁人眼色,一手拉着魏紫站起来,塞了一杯酒给他:“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敬他一杯?看他当年那污七八糟的样子,披上了嫁衣不也是人模人样么?”
这一来,连旁的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小凡站起身来扯了扯他,低声要他坐下来,不要闹事,魏紫红着脸呆滞地站着,一杯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连夏初妆这样素不相识的,都不得不起来打圆场,对裴宁笑说道:“这位小兄弟肯定是喝高了,方才你们还没出来,他就喝得急呢。”
裴宁勉强一笑,坐在她身边的舒景悦却忽然站了起来,劈手接过了他举在手里的酒,一仰头喝了干净:“你喝多了,别说了。”
“呸,做过了还怕人说么?”姚黄啐了他一声,却终于坐回了位置上,自顾自地倒酒喝着。旁若无人的样子弄得魏紫和小凡一阵尴尬,小凡虽然还想留下来跟舒景悦说几句话,也不得不和魏紫一起拉着他离开。
夏初妆莫名所以,不过见天色已晚,也就起身告辞,对送出门来的裴宁一拱手:“行了,留步吧,快些回去陪新夫郎才是正事。”
裴宁笑了笑,想起昨日让她惊喜非常的书,忙道:“说起正事,差点忘了跟你说,那本书我看过了,我能抄,等过两天抄好了就给你送过去。”
“好啊,那最好了,我本来都打算不接这趟买卖了,”夏初妆也有些高兴,点头道:“又实在不好开罪官府,才勉强试试看的,既然你能抄那最好,我也知道那些个图画起来耗时间,这本给你算三倍的价钱。”
“那我就不客气了,”裴宁笑起来,刚刚搬到新居,许多东西都需要添置,她还的确是缺钱:“十天,十天我就给你送去。”
“成,也不用太赶,冷落了新夫郎,恐怕你要被踢下床的。”
夏初妆跟她玩笑了几句就离开了,裴宁送走她回来,舒景悦和舒阳已经收拾好了桌子,舒阳脆生生地说了句“祝小舅早点给我生个妹妹。”就蹦跳着抱着自己的一包衣服跑回另一间屋子了。
裴宁笑着看向舒景悦,伸手抱了抱他:“累不累?”
“不累。”
舒景悦难得地温顺,任由她把自己抱起来。床榻上早就被舒阳象征性地撒了枣子和花生,还有几颗莲子,裴宁怕他硌着,伸手拂开了一片地方,才把他放下来。
“裴宁……”
舒景悦看着她迅速轻巧地挑出被褥里的各色果子,似是无意识地喊了一声。裴宁把手上东西丢进盘子里,回过身来看他,笑着俯身贴过来,极轻地碰了碰他的唇。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呢,”裴宁一边说着,已经放下了帐帘,再次靠近他:“阿景……别怕,我不会伤了你。”
她的手指覆在他脸颊,指腹贴着眉骨的弧度来回轻抚,仿佛有无限的耐心,可以等到他点头。舒景悦喉间缩了缩,轻微的答应声隐没在呵出的气息里。
裴宁吻上他,一点一点地带他融入自己,听到他压抑在喉间的声音,不由更用力地抱紧他,温暖的掌心压在他背上:“阿景……”
“嗯……”
(河蟹啊河蟹,我该说你什么好~)
裴宁半夜睁开眼的时候习惯性地伸手往床头去探手机,落了个空才猛地惊醒,这近两年的时间里,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这样完全迷糊的举动,还真是极少会出现了。
外面还是夜沉如水,裴宁勾起嘴角笑了笑,有点自嘲,也有点释然,转眼看到身侧睡着的人,便更多了一点柔软。
再清醒的时候,舒景悦正背对着她在院中晾衣服,并不知道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带了许多歉疚和心疼。只在晾好几件的空隙里,直起身按一按腰。
“我来……”
“胡说,这种事哪里是女人做的,”舒景悦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拨开她的手才稍微缓下声气:“你不是答应了夏小姐要抄好书给她么?快去吧,耽误了事不是闹着玩的。”
裴宁不反驳,却也不离开,在他要弯腰拿衣服的时候,就递给他一件,舒景悦动了动唇,到底没再赶她。
说是新婚,他们却好像已经太过熟悉,裴宁看着第二日一早就被收掉的红色窗花,目光转向身边重新换上了半旧衣衫的男人,忍不住有些懊恼。
她给他的这些,实在太过寒酸了。她自问不是多在意排场的人,可是若是前世有人要用这样一个婚礼来娶她,她心里总也不可能有多欢喜的。
而这样的感觉,在他们走进唐家侧门,被管事人迎着坐到其中一席的时候,就显得格外分明。
唐家的院子很大,分开前后,今天都摆满了流水席,穿梭在席间送上菜肴果品的侍仆也都换了新衣,显得分外精神。
唐洛书引着新夫在前院拜了堂,就牵着他开始敬酒,百十桌的宾客,当然不会每桌都敬到,新夫只是代表性地在长辈、知府那两桌敬了一圈,便有小厮引着他回去休息了。
稍过了一些时候,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也开始离开,大约是家族里有些地位的老者。
她们一走,气氛就渐渐闹腾开来,唐洛书被家里堂表姐妹压着喝了一圈又一圈,走路都有些打晃了。
还是一边的秦业看着摇了摇头,劝道:“好了好了,各位都饶了她一场,把人灌醉了,岂不是委屈了洞房里的新夫?”
知府大人说了话,众人多少要卖几分面子,唐洛书笑盈盈地走到秦业那一桌,拱了拱手:“多谢、多谢秦姐姐帮忙了……对了,我那小侄子,怎么不见?今儿可来了许多俊杰女子……”
秦业家里妻妾也有好几个,人到中年,却只得一个儿子,还在二八年华,比唐洛书小了七八岁,加上唐洛书跟秦业同辈论交,就戏称他是自己的侄子。
“怎么醉成这样了?”秦业哭笑不得地拍开她搭上来的手:“他不喜欢吵闹,说是改天来向你道贺……你们,快去找大夫要一碗醒酒汤来……”
一直站在唐洛书边上伺候的人应了一声退下去,裴宁原本侧着脸跟舒景悦说话,却见他忽然把目光定在了一个方向,不由跟着看过去。
方才离身去要醒酒汤的竟然是魏紫,刚才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唐洛书和新人,此时裴宁才注意到原来魏紫也一直是跟在他们身边的。
“阿景?怎么了?”
舒景悦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被她牵住手握了握,才回过神来,对着她笑了笑:“没事……不过觉得奇怪,魏紫上次说唐洛书要收了他的。”
要收了在身边的人,还忍心叫他跟前跟后地伺候她和新夫成婚?裴宁也觉得有点愕然,转头又见魏紫扶着唐洛书喂药,对着她在自己脸上吹气的举动也只是微微红了脸,显然毫不避讳,而众人也视若无睹,想来是的确已经把他看作是唐洛书的侍夫了。
“裴宁,哎,我怎么才看到你……”
唐洛书被喂了一碗醒酒药下去,却好像还是有点糊涂,正要往新房去,转眼看到裴宁坐在边上一桌,就又拐了过来。
“来来来,快点陪我喝一杯,我今天可是成亲了……”
裴宁推让不得,只得陪她喝了一杯,谁知她却好像还不尽兴,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疑惑道:“唉?这个不是景青么?他怎么和你一起来了?还坐在一起?”
“他是我的夫郎,”裴宁稳稳地说了一句,牵着舒景悦站起身来:“我们在这儿恭贺小姐新婚,祝小姐和主夫白头偕老,恩爱不移。”
“啊?什么时候的事?你竟然还比我早娶亲啊……”唐洛书兴致似乎起来了,拉着唐洛书的另一只手摇了摇:“不行不行,我请你你竟然不请我啊,要罚酒,对,罚酒三杯。”
裴宁苦笑了一下,实在不想跟醉鬼论理,只应道:“就依小姐,裴宁自罚三杯赔罪。”
舒景悦在一旁沉默着,裴宁以为他不高兴,正要回头安慰他,唐洛书的话却又追了过来:“谁说罚你一个人的?你们俩都要罚。”
“这……小姐,还是我自罚三杯就好,阿景不会喝酒,就请小姐免了吧。”
“谁说的?你别想骗我,景青不会喝酒?简直是个笑话……”唐洛书执意把抓过酒壶,把他们面前的杯子都满上:“来,给我喝……”
舒景悦冷冷看了唐洛书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裴宁眼中一沉,伸手挡下他再度送到唇边的杯子。
“唐小姐,请不要强人所难。”
“唔,那要不,让景青跳个舞吧,我很久没看他跳舞了,”唐洛书改口道:“裴宁也没看过吧,不想看看么?”
裴宁转头看她,只是一摇头,声音很稳很平:“不想,小姐醉得厉害,我们不多叨扰,就先告辞了。”
宴席散得本来就晚,方才唐洛书纠缠的那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