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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不是说安悯病着的么?田氏不在家里看顾儿子,怎地倒跑回娘家来了?莫非是有什么事?田均和张欣对于这件事的认识倒是高度统一,同声道:“可说了是什么事?”
丫头道:“不知道呢,只知道姑太太哭得厉害,太太正安抚她呢,说是大爷如果有空,就过去帮着劝劝。”
只要田均去,没提张欣,张欣冷笑了一声,黑了脸歪到一旁去坐着喝茶,见茶凉了便随手将茶杯一扔,也不管茶汤是否流出来滴到田均身上。
田均知道她恼了,不敢在这当口和她撕破脸,便强拉着她一起去看田氏:“还说饭后就出门呢,既然姑母回来了,正好省得咱们顶风冒雪地出去走这一趟。”
张欣恨透了包括田夫人、田氏和他在内的所有田家人,当即把他一推:“又没叫我去,我去了你们一家子人不好说话。”
她越是这样说,田均越是苦苦相劝,半拉半就地跟着去了田夫人房里。
田氏正坐着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家子都是白眼狼,良心都被狗吃了,就没一个好人,我们安悯一条命去了八成,他们不心疼,非得『逼』着我们带了人去安保良家赔礼道歉,不然就要『逼』着我们搬出去,请大夫公中不给支钱,倒问我们要钱用,有这样的亲叔伯弟兄吗?比之讨债的也差不多了。”
第4 54章 紧锣密鼓
还只是让你们赔罪或是搬出去呢,怎么就不把安悯给弄死?张欣心里幸灾乐祸地冷笑着,面上却十足的同情,殷勤地绞了热帕子给田氏擦脸,很是诚恳地道:“姑母莫要与他们一般见识,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万幸是表弟平安回来了,这就比什么的要好。若是手里紧,我那里还有五百两银子,先拿去应急用。”
田氏正是落魄的时候,见她对自己还是这般照顾,不由心有所动,只是不好说出来,便拉住她的手低头垂泪。
张欣趁势挨着她坐下来,轻言细语地道:“姑母说实话,是想分家还是不想?不管您怎么想的,我们势必要为您出这个头,不然他安家还以为我们田家没有人了。是吧,大爷?”
田均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张欣却笑了:“瞧吧,姑母,您的侄儿已经点了头,您还怕什么?”
田氏当着两个小辈的面有些难以启齿,却还幻想着田均办法多,张家也能拉她一把,便道:“如今老太太病着,又被他们给挑唆得对我们有了恨,不帮着我们,倒要让我们拿出钱财来,住在一起未免不快。若是搬出去,你姑父又没有差事,只靠安怀一个人撑着,安悯惹了这么大的祸事,难免有些支撑不住,若是还和从前一样一家人和和美美地住在一块儿就好了……”
意思是她既不想出钱并让安悯去受罪,又不想搬出去,想要安侯府替他们一家子遮风挡雨。这话就连田夫人和田均都听得皱眉,一点亏都不想吃,光想把便宜全都占尽了,是个人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吧。
田夫人恼恨她为了钱先把安怡引给田均,又为了势把张欣带进家门,搅得家里没个安宁,便沉了脸淡淡地道:“现在是和美不了啦,姑太太要不想搬出去就要依着他们,不想依着他们就得搬出去。”
田均也是这么看的,如今他危在旦夕,自己的稀饭都吹不冷,哪里还有心思去掺和安侯府的杂事,便跟着点头:“家和万事兴,姑母只能退一步了。不然真搬出去,那是千夫所指,不孝不仁不义都要占全了农女当自强无弹窗。”
田氏心里凉了半截,拿着帕子边拭泪边可怜巴巴地看向张欣:“都是安怡那个小贱人害的我。她如今可真风光了,做了乡君不为其说,太后娘娘也准了她和谢满棠的亲事,她家和棠国公府已经在准备聘礼和嫁妆了。她日子这样好过,轻轻抬个手就算放过了我们,怎么就这样恶毒呢?”
田氏是想借着张欣对安九的痛恨憎恶嫉妒之情来挑唆她对付安怡,帮自己的忙,张欣看出来了,却要将计就计,装作和田均、田夫人一样的看法:“我虽心疼姑母,此刻听了大爷的话又觉得有道理。现下府上的老夫人病着,安悯身上还有祸事,安怀却是前途远大的,总不能因为姑母舍不得那点钱财就坏了安怀的前途吧?”
这话可算是点中田氏的命脉了,田氏哀哀切切地哭了起来,张欣捧着茶碗吃茶,并不搭理她。田氏哭了一回,见亲嫂子和侄儿都是一样的态度,便咬咬牙,假意要问张欣要头疼丸吃,张欣不动声『色』地将她引到自己的房间里,果然真的就给她拿了头疼丸。
田氏一把抓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有办法,帮我想想法子吧。你是不知道,安悯他被送回来时本就病得昏昏沉沉的,被人扔在后门冻了一整夜,这会儿还烧得没意识,安九那个贱人本就怀了恶意的,让他去赔罪就是送死。我这一辈子就得这么两根独苗,少了谁都是要我的命呢。”
张欣居高临下地欣赏着田氏的狼狈,直到田氏再也说不出哀求的话来了,才道:“我是心疼姑母和两个表弟,但谁又来心疼我呢?”
田氏一时语塞,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张欣低头摆弄了一会儿手镯,淡淡地道:“白老三手里的那封信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问姑母了,省得您夹在中间为难。办法我也是有的,我能让府上大老爷、二老爷、大夫人、二夫人都顺顺服服地不给你找麻烦,还能让安怀更进一步,帮安悯避祸。我统统都能做到。”见田氏腆着脸要凑过来,把脸一沉,拦住她道:“可我如今不似从前那样好出门做事,姑母得先帮我一个忙。”
田氏讪讪地道:“我能帮上你的恐怕不太多。”
张欣哂笑了一声:“能做到什么地步就做到什么地步罢,关键看姑母心诚不诚。姑母肯不肯呢?若是不肯,那也便罢了。左右安九是恨透了我的,我孤身一人也没什么,比不得姑母有姑父和两个表弟心疼。”干脆利落地起身就要走。
田氏由来一个冷战,揪住她的袖子道:“你要我做什么?”
张欣贴到她耳边说了一席话,田氏听得眼睛溜圆:“这样好吗?”
“怎么不好?若不釜底抽薪,如何才能将她一棍子打死?你就乐意束手就擒么?”张欣阴沉了脸道:“姑母算计了一辈子,这次也是不是想要只占便宜不出力气呢?我可不是安九,可以蠢到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
田氏脸红一阵白一阵,很想拂袖而去,但因有求于人,只得咬着牙道:“我去做就是了!”
张欣这才笑了:“这就对了,论起这个来,谁能比你更合适呢?你也别担心,我的人会在一旁辅助你。”
田氏点点头,心神不宁地告辞离去。
田均探头探脑地走进来:“姑母怎么就走了?你给她出了什么妙计?让她突然就高兴了?”
张欣淡淡地道:“能有什么妙计?无非是给她些钱补贴她,让她拿去给家里,万事都等安悯的祸事消弭干净,人也好起来再说罢了。”
田均才不信,但看张欣的样子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也就算了。张欣等他去了书房,才对着镜子精心打扮起来,丫头好奇:“『奶』『奶』还要出门么?”
张欣阴冷一笑:“我要去见一位小朋友。”
第455章 恶鬼附身
王淑真趁着丫头和门子纠缠之际,埋着头疾步冲了出去,左右看看,瞧见了停在街边的马车和坐在车里冲她微笑的张欣,就走过去仰着下巴道:“你找我?”
张欣甜甜一笑:“是我找你。咱们曾经见过面的,不知王家妹妹是否还记得我?”
王淑真侧着头盯着张欣看了看,欣然一笑:“我记得你,你是田大『奶』『奶』张姐姐,宝县主的好朋友。”她那次在永昌侯夫人的寿宴上曾经见过张欣,记得张欣人又美又受欢迎,还是张尚书的掌上明珠,宝县主的好朋友,实在是让人羡慕极了。没想到她居然会来找自己,王淑真心里既高兴又忐忑,却不知道张欣老早不是从前的那个张欣了。
见对方一语道尽自己的身份,却还提起宝县主来,可见是对自己上了心,却消息闭塞。这样真好,张欣热情地朝王淑真伸手:“外面多凉啊,快进来,我这里又暖和又舒服。”说话间不经意地朝王家的大门处瞅了瞅,担心地道:“你就这样出来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王淑真被她提醒,赶紧笑嘻嘻地登了车,接过丫头递来的手炉,口无遮挡地道:“我爹娘都是老古董,死心眼儿,依着他们,想把我关一辈子呢。”
张欣掩口一笑:“你这丫头可真调皮,哪有这样说自己爹娘的?”将王淑真上下一打量,开玩笑地道:“妹妹长得如花似玉,令尊令堂当然是要把你当成宝贝一样地藏起来,将来好配个好人家!”
王淑真羞红了脸:“张姐姐你再『乱』说,我不跟你玩儿了。”扭身作势要下车,却被张欣拉住了:“别,和你开玩笑呢,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事要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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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淑真奇道:“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啊?”
张欣笑笑:“听说你曾经找过安怡瞧病?”
王淑真的脸顿时煞白,随即又再忿忿:“别和我提那个人!”
张欣慢悠悠地道:“妹妹的心思我都知道,看到好的东西谁不想要,有匪君子如切如磋,谢满棠,是挺不错的。人长得好都是次要的,难得年轻又有担当,前途无量,府里人口也简单,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凭什么好白菜要给猪拱了?”
这话深得王淑真的赞同,但她始终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当着张欣这样的陌生人不能坦然地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便捂着脸道:“再好也是别人的,他就爱被猪拱,我有什么办法万世浩劫。”
张欣笑了:“傻孩子,那是他不知道安怡是个什么人呢,也不知道你的好。我听说郑王妃也是很喜欢你的,只是拗不过他而已。我有个法子,你要不要试一试?”
王淑真道:“你有什么法子?”
张欣笑得分外优雅:“有个法子,你去当众揭穿安怡的真面目,让世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
王淑真疑『惑』不解:“我又不知道安怡的丑事,怎么揭穿她的真面目?”
“傻姑娘,谁说要揭穿一个人的真面目就得知道她的丑事?让她把坏脾气暴『露』出来也很好啊。你去叫她一声表姐,九姐姐,你就知道了,谢满棠一准会和她翻脸,再不要她。成不成的,你总要试试才行,不然等到他们成了亲,你才真是什么机会都没了。”张欣眼见王家的大门处出来两个体面的婆子把王淑真的丫头抓住了,忙将她往车下一推:“这事儿你谁都不能告诉,不然就不灵了。”
王淑真有许多疑『惑』,譬如她为什么要帮自己,譬如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张欣似是知道她的『迷』『惑』,飞快地道:“知道你不信我,但我的确知道许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不然你去找蜀王府的朱侧妃,她一准儿会非常体面地接待你,你还不能和你家里人提起她,不然你就要挨骂。若是我说的都中了,你再来找我。”说完催动马车飞快走了。
王淑真傻傻地看着她的马车走远了,仍然没想透这是怎么回事。直到那两个婆子发现她,一左一右地赶过来扶住她问道:“姑娘这是做什么去了?”王淑真才回神,顿足道:“烦死了你们!我不就是听说有人在街对面堆了个雪人,就想瞧瞧吗?又没走远。”
两个婆子依言瞧去,果然看到街对面有个雪人,便拉着王淑真进了门。王淑真回头,早就看不见张欣的马车了。
张欣拿了锃亮的铜箸捅手炉,周达家的道:“『奶』『奶』,这位王小姐能指望得上吗?”
张欣淡淡地道:“能不能指望上的,总要试试。她若动了心,对我大有好处;她若不动心,对我也没什么坏处。一个人事不通的小丫头片子罢了,能把我怎么着?王家也是奇怪,能养出精明狠心透顶的王雅韵,却又把女儿养成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憨包。”
周达家的讨好地道:“兴许就是因为朱侧妃被养得太过精明,惹出这许多的麻烦,王家人被吓坏了,觉得女孩子还是娇憨的好呢?”
张欣鄙夷地嗤笑一声:“蠢不可言。”她这里已经张开天罗地网,紧锣密鼓地严阵以待,就等着安怡自投落网了。想到安怡即将会遇到的困境,她乐不可支地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周达家的见她突然就又一个人笑起来了,不由有些害怕地和身旁的丫头交换了个眼『色』,二人心照不宣,大『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