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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欣边哭边恨,恨着恨着就不哭了,哭了有什么用?她可不是安九,可以任由人搓圆捏扁,谁都别想把她手里的东西抢过去!踩烂了弄死了也不给!现在的情形和当初她团团包围了安九的情形何其相似?婆婆丈夫都对自己不满,交好的人也疏离了自己,就连田氏也给自己得罪了,所有人都说安怡好……她抚『摸』着自己的脸,这就是轻狂傲慢才吃的大亏,如果一开始她就识时务地没有和安怡置气,或者小心谨慎一点,哪里会落到这个地步?忍一时之气才能笑到最后,安怡,你给我等着!
娘曾经说过,不管背后做了什么,都最好别给枕边人知道,不然爱你的时候千好万好,不爱了就只剩下恶毒刻薄。果然是金玉良言。张欣擦了泪,抬起头来看着田均道:“均郎,之前是我不好。我进门几年一直无出,心里比你还要急,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要说我怎么怪,那也是因为着紧你,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难道你还不知道?”
第239章 好比凌迟
两人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田均虽然拿捏着张欣不可能把他怎么样,更不可能撇了他另外嫁人,但也不敢真把张欣怎么样,毕竟张家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见张欣服软,也就见好就收,递了帕子给张欣擦泪:“快别哭了,你进门几年无出,我也不曾怪过你一句,倒是你疑心病越来越重了。你在家里,我哪里会生别的心?何况安怡那丫头是个什么『性』子,你难道不知道?我帮她是有缘故的,一是为你的病着想,二是为咱们着想,她在太后跟前说得上话,何必得罪了她呢?结个善缘不是更好?”
张欣假意扭了两下,就势靠在他怀里抽抽噎噎地道:“我哪想得到这么多?只看你待她客气,心里就已经很难受了。”
田均十分受用,笑道:“放心吧,我是你的,谁也抢不去。她算个什么东西?野丫头罢了,你的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比。但她真是还有点用,你就别和她过不去了,何必呢?”
“知道了。”张欣暗自冷笑,想必当年他也是这么和安九说自己的吧?结果呢?整句话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叫她别去找安九的麻烦,这狗男人!脸上却温婉顺从无比:“听说她和谢满棠很有些首尾,今日那个找上门去的人也很有些来头,你别去胡『乱』得罪人,谢满棠自会去收拾今日那个人。”
田均阴森森地笑道:“那个叫什么黄昭的是飞龙关黄家的子弟,我倒是真的巴不得谢满棠和他杠上呢,那就有好戏看了。”他到底是记恨谢满棠使人当街将他扔进马粪里出了大丑的。
黄昭,那不是和杨尚书幺女议亲的黄家幼子么?张欣一怔,随即暗自冷笑,好个安怡,好狐媚,好手段,尽捡着高枝歇啊,谢满棠送她上青天处处护着她,莫天安替她经营给她好名声,突然冒出个黄昭来,也是她的裙下之臣。正愁找不着她的丑事呢,张家的刀不够快,正好再借杨家的刀补一补。
安怡,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张欣一笑,转头去伺候田均,趁机又哄他吃那生子丸,想把他榨个干干净净。奈何田均早被那几个美婢给榨干净了,对着张欣这张脸确实也没太大兴致,勉强弄了几回就缴械投降,再闹就干脆装死睡着了。
张欣用力推了他几下,推不醒,只好恨恨地躺在一旁拼命琢磨算计。掌灯时分,桂嬷嬷在外轻轻咳嗽了两声,张欣估『摸』着也就这样儿了,再看田均睡得扯呼,便悄悄起身披衣走出去:“什么事?”
桂嬷嬷小声道:“陈大夫使人来回信了,那碧玉膏便宜不了盗运成圣。但若是『奶』『奶』信得过他,给他一盒瞧一瞧,他兴许能配出一样的来。”
张欣鄙夷,若这碧玉膏能随便就给陈知善配了出来,也就不值这么多钱了,即便他配出来,她也是不信不敢用的。却不拒绝:“行,明日你先去买十盒回来,给他送一盒过去。我的这个快用完了。”
十盒就是一千两银子,桂嬷嬷犹豫道:“要不先买些回来用了好又……”
张欣十分果断地道:“不值什么!只要我能好起来,千金不换!”若是毁容相当于生活尽毁,她绝不答应!
桂嬷嬷就不再言语了。因为这次是光明正大的,她怕中间出错,便亲自上门去买『药』。永生堂的伙计热情洋溢地捧出一只精美无比的锦盒,点给她看:“一盒一百两,十盒,一千两银子。您是付现银还是银票?”
桂嬷嬷懵了,眼前的瓷盒才有鸽蛋大小,不及张婕妤给的那个四分之一大,不由失声道:“不是这个!”
伙计照样笑得见牙不见眼:“客人您要的是碧玉膏吗?是?那没错,就是这个。”
一样的价却少了这么多,大『奶』『奶』就算不怀疑自己私吞也会认为自己不会做事。桂嬷嬷气得哆嗦:“欺负我没见过么?果然是店大欺客,这还得了!叫你们掌柜的来!”
掌柜的笑眯眯地听她说完了经过,不慌不忙地道:“客人误会了,您说的大盒装的是有那么一批,但都是特意做了孝敬宫里贵人的,不瞒您说,那个就是瓷盒也比这个金贵得多。若是您要那个,也能找出那么一两盒来,但价钱最少也得五百两银子啊。”
五百两?怎么不去抢人!桂嬷嬷气得想破口大骂,但对方从上到下都是笑脸相迎,她实在骂不出来,又想到张欣等着急用,便硬着头皮拿了回去复命。
见她走了,掌柜的笑眯眯地进去寻着正逗雀儿玩耍的莫天安,道:“刚才来了个一口气买十盒碧玉膏的仆『妇』,小的按照公子爷您的吩咐,卖了她高价。”
安怡这坏丫头果然猜得准,猜着田家大『奶』『奶』一准儿会来买,这银子一定不能少赚了。莫天安轻快地吹了一声口哨,笑道:“把嘴巴给我缝严实了。她再来,若是买得还多,就给她打个九八折。”
掌柜的退下后,莫天安同甄贵笑道:“你等着瞧吧,冤大头来了。去和安大夫说,让她赶紧再配些出来,想必很快就会有一大拨人来买这个了!”想想又拦住甄贵,“慢着,我亲自去,不是说安老太太病了吗?正好瞧瞧她老人家。”出了门,见几个坐堂大夫围在一处说悄悄话,便笑道:“都说什么呢?可是嫌病人少了?”
那几个坐堂大夫笑道:“东家,是听病人讲了个稀罕事儿。咱们想找小安大夫恭喜来着,奈何找不着她。”
莫天安来了兴趣:“快说给我听。”
那几人七嘴八舌地道:“都在说咱们小安大夫即将被敕封为乡 君了,病人在担心,她是否还会继续来给人瞧病呢。我们也在想,现在见着小安大夫就是打声招呼,将来是要行什么礼才合适那。”
“别听风就是雨的,我可没听说这事儿,安大夫也没提起过。真要有,我还能不知道?”莫天安面『色』微沉,这事儿知道的人有限,怎么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谁这么多事呢?
声音传入诊室,陈知善的手还扶在病人的脉门上,心却彻底『乱』了,乡君,他难道永远都赶不上她了吗?永远都只能仰望她吗?近而不得,好比凌迟。他踉跄起身,躲入内室,抖索着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扎在大腿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锥心之痛。
第240章 兄弟
安老太躺在床上直哼哼,她一生勤劳惯了,哪怕半夜睡下也是清早即起,何曾这样长时间的卧床不动?没病都要躺出病来了。若不是想到可以见着独苗乖孙安愉,她是怎么也不肯配合安怡演这场戏的。安怡见她实在难受,便叫黄鹂给她捶腿,反倒捶出安老太的火气来,骂骂咧咧地挑剔黄鹂笨手笨脚。
黄鹂早被她挑剔得皮了,又得了安怡的吩咐,只管左耳进右耳出,该捏哪照捏哪,不免引起安老太的又一重不满。安怡看得好笑,允诺道:“等您好了,我陪您去老家把老宅重新修起来。”
这个可以有!必须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族人看看她们如今过的风光日子!安老太一下来了精神,强烈要求:“要修一个四进的大院子!朱漆大门,门口还要有两尊石狮子!再配一个大大的花园,什么太湖石池塘的都要有,种藕喂鱼,再弄个地方养鸡种菜!”
安怡忍笑:“好,都依得您。”
兰嫂进来道:“莫五公子来看老太太。”
“请进来吧。”安怡示意安老太准备表演,也不去接莫天安,而是往廊下蹲了,接过欣欣手里的蒲扇熬起『药』来。既然是做戏,就要做全了。
莫天安豪气万丈地使人放下一溜十来个锦盒,笑眯眯地先往『药』罐子看了一回,再和安怡说话:“放下吧,这样的事情随便一个丫头仆『妇』都能做,你还是起来带我进去和你们老太太行个礼问个安。”
这是过犹不及的意思?这家伙又知道什么了?安怡装模作样地笑道:“稍等片刻吧,这『药』的火候最紧要,还是自己动手最放心。”
莫天安笑笑,撩起袍子在炉子旁蹲下来,看看沸腾的『药』汤,再看看脸被火炉烤得红彤彤的安怡,轻声道:“想必老太太喝了这『药』,病一定好得很快。”
安怡道:“为何?”
莫天安笑:“用心熬的『药』是不一样的啊,就像我,若是有人这样用心地给我熬『药』,我这病早就好了。”也不去看安怡的神『色』,自顾自地道:“我就差这么一个人给我熬『药』。”
安怡讥笑:“五公子还是省省吧,红袖、绿绮什么的给你熬『药』一准用了十一分的心,也没见你就有多好,可见你是病入膏肓了花都如此多娇无弹窗。”
“我好像是病了,这病只有你才能治好那。小安。”莫天安没骨头似地又要往安怡肩上靠:“嗳,我突然好晕啊。”
安怡手疾,亮出一排金针对着他:“我给你治。”
“治吧,求之不得。”莫天安却是什么都不顾了地朝着金针尖上撞,颇有些不要脸不要命的意思在里头,他倒要瞧瞧安怡是下得了手呢还是下不了手。
他不是谢满棠,可以容得她下死手的折腾,这种情分一折腾就变味甚至是没了。安怡及时收起金针,往旁让开了,叹道:“你啊,咱们好好说话不成吗?这又是何必?非得要我怕着你躲着你才好?我没什么朋友,难得遇着你还能说上几句话,你也要来气我。”
莫天安脸上的笑容倏忽不见,眼里闪过一丝受伤,随即又慢慢勾起唇角,惫懒一笑:“什么朋友啊,没听说男女还可以做朋友的,要不就当你是兄弟,是兄弟撒撒赖也不成么?”
安怡默了片刻,朝他一笑:“当然是可以的。能和侯府的莫五公子做兄弟,那是我的荣幸。”
“呕……”莫天安夸张地捂住嘴,“别寒碜人了,你马上就是敕封的乡君了,我身无功名,日后见了你也得行个礼问一声乡君好。”
谢满棠分明才告诉她这事儿暂时是黄了,怎地莫天安还如此说道?安怡蹙起眉头:“什么乡君?我怎么听不懂?”
莫天安接了她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着,故作诧异地道:“你不知道啊,哎呀呀,外头可都传遍了,就连咱们医馆的大夫和病人都要给你摆酒庆贺了。是谁这么嘴欠呢?”言罢转身往前走,呼喝欣欣:“带路,带路,去看你们老太太。”
安怡神『色』复杂地看着莫天安的背影,他是特意来提醒她的吧,有人满怀恶意而来明知她已不能成为乡君,还四处宣扬,目的就是为了出她的丑。是黄家?还是张欣?又或者,是太医院的余冯苏等人?
莫天安不见她跟上来,回头喊她:“呆了么?『药』糊了啊。”
安怡赶紧蹲下去对着『药』罐子一阵猛吹,吹得气短心慌,腮帮子都鼓酸才算把沸出来的『药』汤吹下去,少不得暗恨莫天安这个坏胚故意拿走了她的蒲扇。
安老太对莫天安没什么好感,警觉地眯着老眼打量了一番之后就装作病得昏沉了的样子,呼呼大睡,不理不睬。莫天安也不见生气,笑眯眯地坐在一旁抡着蒲扇给她着,念叨道:“天热,老太太这房里也不是很通风,糊的纱不够好,回头我让人送几匹绡纱过来,又通透又不进蚊虫,给老人家用最好不过了。”
安老太越发瞧不起他,一个大男人,病怏怏的也就不说了,还管这种女人『操』心的闲事,难怪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一事无成,就连老婆也没捞着一个,真是白瞎了他这侯府公子的身份。因嫌莫天安烦,索『性』翻身向里,“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
这是在赶莫天安,安怡深知安老太的秉『性』,很有些过意不去,陪笑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