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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楼被弄得神智恍惚,眼前阵阵发黑,咬牙竭力抑制自己不发出任何暧昧的声音。
四周变得那么安静,安静到仿佛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和血液的流动。她在药物的作用下紧紧缠着他,如同藤蔓缠着大树,抵死般的纠缠。他略带凉意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滑过她的肌肤,一点点剥去她的衣裳,她只觉得自全身都开始陷入无力的瘫软。他的眼睛深深地凝着她,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情,吻狠狠地落了下来,仿佛两个人都要窒息了。
过了好一会,他笑了笑:“好些了么?”
江小楼只觉心头阵阵发软,竟然伸出手覆在他英俊的脸上,吻了吻他的唇,道:“连城,我喜欢你。”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他的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江小楼,我要的不是喜欢,我要你的心,只要你的心。只能有我,不能有别人,任何人都不行。”
她没说话,只出神看着他,慢慢地,她微笑起来。
卫风身受重伤,一路闯进萧冠雪的府上。萧冠雪不由沉下脸道:“失败了。”
卫风将匕首一把刺入桌面,冷冷地道:“是啊,失败了。”
萧冠雪冷笑一声:“可真是没用啊,当初可是信誓旦旦,说什么从未失手过。”
卫风猛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萧冠雪,此刻他身上已经中了三枚铁钉,发黑的鲜血不停地往下流,让他看起来格外狼狈不堪,他知道那铁钉上是有毒的,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他盯着萧冠雪,目中露出冷笑:“我失败,不是因为我无能,而是因为有人出卖了我。”
“你总不会以为是我将消息透露给江小楼的吧。”萧冠雪不置可否地道。
“独孤连城和江小楼分明联合起来耍了我一通。这三枚铁钉就是他们送给我的礼物,而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两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卫风阴冷地笑着上前一步。
“江小楼疑心病这么重,她会对你有所猜疑并不奇怪。”
“不,这不可能!我这张面孔和这具身躯,从来没有引起过任何人的怀疑!除了这件事,当初阿宣的死,你也应当负起责任。”乌黑的血一点点向下流淌,卫风知道自己清醒的时间不多,唯一的机会便在眼前。
“你在开什么玩笑?”萧冠雪只觉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事。
他素来运筹帷幄,第一次遇见真正心理不正常的疯子,或者说……化名为卫风的裴弦歌疯得比他厉害得多。
萧冠雪是个清醒而理智的人,但裴弦歌如今却压根没有丝毫理智。
“你分明就是担心他在太子跟前抢了你的风头,所以才会借由江小楼的手杀死他。你找上我说是为了要替他报仇,实际上不过是想要借我的手杀掉江小楼而已,不,是为了除掉我这个隐患,因为你畏惧我发现你的用心,所以故意将我的秘密出卖给他们!”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已经变得阴恻恻的,格外可怖。
萧冠雪并不惧怕任何人,可是卫风并不是人,他是一个怪物,一个老天塑造出来的无与伦比的怪物。这个怪物格外年轻,永远也不会衰老,唯一会泄漏他秘密的便是自己。他不相信自己被拆穿是因江小楼的多疑,而把一切都认为是萧冠雪的阴谋。
萧冠雪情愿选择一个可怕的敌人,也不愿意选择和一个疯子对话。因为人永远无法估测疯子的大脑里在想什么,前一刻他们是朋友,下一刻他便很可能挥刀相向。
卫风的眼中露出了阴冷的神情:“现在我已身中剧毒,活不了多久了,可是萧冠雪你也不要得意,我得拉着你垫背!”说完,他突然抽出一把长剑,闪闪的寒光炫花了人的眼睛。
萧冠雪微微一笑:“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十数名暗卫向卫风围拢过来,这些人都是真正以一敌百的精英,也是萧冠雪身边最重要的一支力量。
然而,卫风只是冷冷一笑,看起来像是个柔弱少年的身躯扑进了暗卫群众中。
他的剑光快若闪电,剑气纵横捭阖。
萧冠雪蹙眉,他知道卫风是绝顶高手,却不知道他竟然强到这个地步。
他的长剑穿过一个暗卫的咽喉,径直向后刺入一名试图从背后偷袭的暗卫的心脏,动作干脆利落,快得叫人心生恐惧。
萧冠雪不动声色地冷笑,左手轻轻旋动了一下花瓶,整个人便成功退身到密室之中。察觉到紫衣侯的异动,卫风勾起唇畔,就在密室即将关闭的瞬间,他已经缩成了一团滚了进去。
剩下的三名暗卫面面相觑,卫风当真是滚进去的。他缩成一团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一个婴儿一般大小。这样奇异的武功,任何人看见都会惊骇无比。
密室都是重重陷阱,萧冠雪当然不会让卫风找到,但是他一路奔逃,竟然数次被卫风追上。卫风明明大限将至,却像是个疯子一般拼命地追逐着他。在他身上砍下无数伤痕,萧冠雪一生得意,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不懂武功,纵然在狭窄的密道内安插了秘密高手,也都一一死在疯狂的卫风剑下。当最后一个保护者死在剑下后,他的脚步一个踉跄,竟然跌倒在地。
卫风嘿然一笑,血淋淋的长剑高高扬起,下一刻就要斩下萧冠雪的头颅,然而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旋即整个人像是化为了一具僵石。
萧冠雪神色不变,冷冷地道:“你的毒发作了。”
萧冠雪浑身浴血,身上的紫衣几乎变成了一片深黑色。他冷冷地看着卫风,笑容越来越深。
老天爷终究是厚*他的,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死在一个游戏里。不管是卫风还是江小楼,他们都是自己手中的玩物罢了。哈,可笑之极!
卫风攥紧了长剑,目眦欲裂:“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
他这样说着,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笔直向后栽倒了下去。
萧冠雪狼狈地站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声音带着无限嘲讽:“连自己中了埋伏的原因都不知道,人家一早就算计好了,伤你的铁钉不但有剧毒,还有迷魂的作用,他们就是要让你失去控制,狂性大发,果真是没用!”
“赢的人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他轻笑起来,扶着墙壁一步步地从密室中走了出去。
密室的门再次打开,亮光传来的瞬间,“嗖”的一道寒芒刺入他的左胸。噗的一声,箭头深深刺入血肉,他惊怒之下,大喝道:“什么人?”
萧冠雪睁大了眼睛,看着那烛光之下慢慢走近的人:“顾流年,原来是你。”
顾流年微微笑道:“没错,就是我。”
“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跟着卫风,当然还要感谢狂性大发的他,若不是他替我开道,你身边这些暗卫怎么会尽数伏诛。”
萧冠雪冷笑一声:“顾流年,你杀了我,如何向皇帝交代?”
“你以为——没有陛下的首肯,我会这样做吗?”
“哈,原来你也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过,纵然你拿了我的性命,也永远得不到美人。”他的心脏此刻已经被箭刺穿,可是说话的时候语气依旧带着笑意,极尽嘲讽。
顾流年望着他,笑意慢慢消失:“这可不一定。”
萧冠雪开始大口大口地呕血,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却依旧得意:“真是个蠢蛋。”
顾流年盯着萧冠雪,慢慢地道:“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萧冠雪突然狂笑起来,他的笑声格外得意。
顾流年,你永远也得不到江小楼。跟那个人比起来,你不过是一条永远追在后面想要啃骨头的恶狗而已。一心以为利用了别人的你,还不知被人利用到了何种地步。
蠢货,当真是个蠢货。
似是被他的恶毒诅咒气到了,顾流年的神情无比阴沉:“将他身上的肉切下来,拿去喂狗。”
萧冠雪的笑容更深:“你以为我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吗?不,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顾流年英俊的面孔上挂着不阴不阳的笑意:“侯爷,陛下已经不再信任你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得罪的人太多,我这是提早送你一程罢了。”
萧冠雪的脸上露出一丝格外讽刺的笑意,他知道顾流年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他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终有一日对方会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而那时候……恐怕他只会空忙一场。
他的笑容格外得畅快,丝毫也感觉不到死亡的临近似的。这一辈子他与恶作剧为伍,不管是江小楼、顾流年还是独孤连城,他希望看到这群人互相攻讦到死,现在这局已经越来越大,谁都停不下来了,最后的结局一定很精彩……
转瞬间,一柄匕首刺入了他的咽喉,眼前是顾流年淡淡的笑容:“我一定会笑到最后,可惜——你看不见了。”
醇亲王府
事情发生之后,小蝶方才知道楚汉不过是与江小楼联手演了一出戏要逼卫风现形,小蝶感到很是内疚,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楚汉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虽然傻,可还不蠢。那小子固然是漂亮的天上有地下无,可我还不至于被美色所惑。小蝶,你太小瞧我了。”
小蝶一张粉脸更是涨得通红,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江小楼远远地看见这一幕,不觉微笑:“或许这一回,小蝶可以得偿心愿了。”
独孤连城轻轻叹息了一声:“只怕未必。”
“为什么?”
“因为楚汉心中只有郦雪凝一个人,你很清楚这一点。”
江小楼侧目看他:“为什么你好像知道的比我多?”
“今天你的为什么好像特别多。”独孤连城笑道,“一个男子真心*慕一个女孩子,他不可能毫无芥蒂的去拍人家的肩膀。”
江小楼细细想了想,楚汉从前对待郦雪凝是奉若神灵一般,不要说去拍她的肩膀,只远远瞧上一眼就已经面红耳赤、心满意足了。思及此,她不由觉得惋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感情的事终究不能勉强,看样子小蝶只好空欢喜一场了。”
独孤连城的亲吻落在她的发梢,神色温柔:“不一定,哪怕是一块寒冰,你一直把她捂在心口,迟早有一天会化的。”
江小楼不觉想起了什么,脸色竟然染上了一丝红晕。
接下来的时间,独孤连城似乎都很忙。往往他进门的时候江小楼已经熟睡,而他离去的时候,她还没有醒过来。
江小楼越发觉得不对,她问小蝶道:“最近这段时日,醇亲王很忙吗?”
“是,小姐,王爷每天一大早就出了门,奴婢曾悄悄派人跟着,可是王爷身边亲卫都是绝顶高手,很容易就被他们发现了踪迹,所以奴婢也实在不晓得了——”
江小楼沉吟片刻:“朝中应该并无大事发生,不过……兴许是我没有留意。”
楚汉进来禀报道:“小姐,门外有客到访。”
江小楼轻轻抬眸:“什么人?”
“顾流年,顾公子。”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江小楼轻轻蹙起眉头:“将他请到花厅来吧。”
顾流年一路被引入花厅,江小楼已经坐在上首等他。他微微一笑,走上前道:“王妃,好久不见。”
王妃二字仿若含着嘲讽,江小楼抬眸向他望过来,那双晶莹的眸子依旧闪闪动人。不,她比从前更美丽,像是一朵被人精心呵护的牡丹终于开出绚烂的花来。
他期待的夫妻疏离什么的全都没有发生……怎么想都觉得心里发酸。
顾流年发现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旋即用一丝淡漠的笑容掩饰了心头的愤愤不平:“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欢迎我的到来?”
江小楼神情十分平静,唇畔慢慢扬起一丝笑意:“顾公子公务繁忙,既要忙着清除太子余党,又要忙着得到萧冠雪的财富,怎么会有空跑到我这里来。”
顾流年轻轻一笑,径直在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坐下,神情格外轻松、悠然:“除掉萧冠雪后,似乎你对外面的一切都不再感兴趣了。”
江小楼静静垂下眸子,笑意很浅:“大仇得报,心愿已了,我自然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顾流年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冷笑一声:“我倒不知道你也是这样庸俗的女人。”
江小楼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清冽的香气盈满口中,而她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顾公子今日此来,可有重要的话要说?”
“我是来向你送请帖的。”顾流年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哦,顾公子有喜事吗?”
一张大红的烫金帖子送到了江小楼的眼前,她翻开一瞧,不觉微笑起来:“华阳公主要招你为驸马,恭喜顾公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顾流年紧紧盯着她,眸子里似乎有一丝紧张:“从前我对公主可没有这么大的兴趣,只是老朋友都已经攀附了权贵,我也不能落后才好,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