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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伤口,这让杨大郎就算脾气再好、也最终失去了最后一丝耐性,只草草的答了句“六郎今后不上学堂去了”,便不再理会方氏径直回到自家那条船上。
而方氏听了答案后脸上有着浓浓的失望神色,看着杨大郎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自语道:“真是对有心思的夫妻,竟让最小、最不会读书的六郎辍了学……”
一旁的杨二柱见方氏自个儿嘀嘀咕咕的抱怨着,神色隐约还带着一丝不满足和怨愤,这让他有些不悦的训了句:“眼下我们家的两个混小子都可以继续上学堂读书,你的心愿大哥、大嫂也都满足了,你还有什么不满?那两个混小子能继续读下去你就该知足了,你管大哥减了谁下来做什么?”
方氏闻言狠狠的瞪了杨二柱一眼,骂道:“你这榆木脑袋懂什么?!要是大哥把像大郎这种总是得先生夸奖的人减下来,那我们二郎和五郎在学堂里不就少个了对手?没了大郎这倍得先生欢喜的人在,我们二郎和五郎还愁得不到先生的青眼?”
方氏这番自私自利、蛮不讲理的话儿,顿时让杨二柱气得脸色铁青,忍不住沉着脸再训了她一句:“你怎会有这样的念头呢?这无论是大哥的儿子还是我们的儿子,不都是我们杨家的后人?他们随便哪一个将来有了出息,还不是我们整个杨家的人脸上都有光?你怎能说出……”
以方氏的性子哪能让杨二柱训住她?以为杨二柱只要敢训方氏,最终都以被方氏反训一顿、外加冷嘲热讽一番告终,这一次也依然不例外……
只见杨二柱话还没全说完,方氏就叉着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什么整个杨家的人都会脸上有光?我看是他大房一家脸上有光吧?!你也别把你大哥想得那般好,我告诉你、他们夫妇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也是会替自己打算的人!你别指望他们将来飞黄腾达了,还会想着你这个不中用的弟弟!”
杨二柱生性老实、所以吵不过泼辣的方氏,他也怕再吵下去方氏一气之下又要回娘家去,所以最终只能率先让步、低声下气的劝了句:“好了好了,你也别管人家是不是省油的灯了,眼下大哥、大嫂遂了你的意,你就不要再继续抱怨下去了,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揭过此事不好吗?”
这杨二柱明明是让着方氏不想同她吵,但方氏却因为他的忍让而更加觉得他没用,非但没有顺着杨二柱给的台阶往下走,还白着眼、毫不客气的再冲着他冷嘲热讽了一番:“我看要是这事儿让你这个老二来处理,你准会把最能帮家里干活的大郎留下来,让他别再继续上学堂读书留在家里帮大人干活!”
若是此事让杨二柱来处理,他还真是会像方氏说的这样做,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也很实在———既然大房那边一定得有一个孩子不能继续读书,那还不如选择已经十五岁、能够顶得上一个劳力的杨大郎,好歹杨大郎还能帮着他们一起打渔、种田,其他那些还没长大的孩子留下来可是什么都干不了!
杨二柱的想法其实很单纯,这中间也没藏着什么弯弯道道,更不会像方氏那样把一件简单的事想得无不复杂,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杨二柱才会被方氏吃得死死的,更是单纯的把方氏先前的冷嘲热讽当成好话儿。
方氏的冷嘲热讽让杨二柱以为方氏十分懂自己的心思,当下心里什么怨气都没了,只顾着乐呵呵的咧嘴儿笑,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是月娥你了解我,若是真让我来处理此事,我还真是会把大郎留下,让年轻尚小的六郎继续读书,我都没出声你便一下猜中了我的想法,不亏是我的好浑家。”
“我呸!走走走,哪儿凉快你赶紧上哪儿呆着去,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碍眼!”
这方氏见杨二柱错把她的讽刺当成夸奖,心里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当面便啐了杨二柱一口、才气哼哼的推开杨二柱自个儿回到了船舱里。
这方氏往船舱里一坐、再细细一想,立马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认为杨大柱夫妇心里鬼得很,一点赔本买卖都不愿意做!
方氏为何会这样想呢?
原来杨大柱牺牲自己的儿子、成全杨二柱一家的那片好意,方氏非但一点都不领,还把那片好意当成杨大柱夫妇的心机!这方氏刚刚之所以说杨二柱会选择让杨大郎辍学,可不是在夸他、而是变着法子讽刺杨二柱没杨大柱聪明!
在方氏那只看到自家利用的眼里,是看不到别人自我牺牲的那片好意,她只会认为杨大柱之所以选择让杨六郎辍学,乃是从最大利益出发作出的决定……
方氏认为杨大柱夫妇乃是因为杨六郎书读得不好,且是几个儿子当中年纪最小、到学堂读书的时间最短的孩子,她认为依着这两样条件把杨六郎涮下来,杨家大房便吃不了亏!横竖杨六郎就只读了几年书、认了几个字儿,眼下不读下去也不算吃亏,好歹今后也能写几个字、算算帐不是?
反倒是杨二柱想着把已经读了好几年书了、马上就能参加科举考试的杨大郎涮下来,让方氏觉得愚蠢至极!更是认为只有杨二柱那样的笨人才会那样做!所以刚刚才会被杨二柱气得不打一处来……
若是杨家一家人知道方氏竟做了这样的猜想,把好好的一件事、完完全全的往不同的方向猜想,定会觉得这方氏实在是可笑之极,也只有像方氏这般自私到骨子里去的人,才能把别人的一片好意想得面目全非、截然相反吧?
而在另一条船上,听了杨大郎的描述后的鱼儿,误以为方氏因杨二郎和杨五郎能够安安稳稳的继续上学而感到大喜,心里不由坏坏的开始幻想以后方氏的两个儿子、考了N年也还考不到官当的情形,更是忍不住幻想、将来方氏得知辍学的杨六郎靠着编竹制品的手艺,在自己的帮助下赚了大把银子,那副又是嫉妒又是眼红和后悔的嘴脸……
一幻想到这儿,鱼儿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方氏那副吃瘪嫉妒的嘴脸了,对像方氏这般自私自利的人的最大惩罚,想来就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过得比自己好,而她想占便宜却又占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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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年师傅
日子一晃就过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来因还未筹到拜师送的物事,所以杨六郎暂且留在家里帮大人干活,待杨大柱夫妇陆陆续续的凑了点物事、刘氏再厚着脸皮去娘家借了几贯钱,杨六郎拜师学艺需要送的拜师礼儿才算是凑齐了。
杨大柱不愿让杨六郎在家呆得太久,所以即使杨六郎没催、这物事一凑齐了,第二天他便带着鱼儿、杨六郎和一篮子物事往村头去找那位老师傅,路上杨大柱也简单的向杨六郎介绍了那位师傅的情况……
“六郎,这位老师傅姓年,本不是我们小岞村的村民,是几年前不知打哪里迁过来的,因脾气有些古怪、所以不愿同村里人住在一起,便自个儿离着村口远远的搭了间茅屋。也正是因为这年师傅是从外地迁来的,所以他才不似我们村里大多数人一样、一辈子都以打渔为生。”
杨六郎用心的将杨大柱的话记在心里,细细琢磨后抓住重点问道:“阿爹,您说年师傅的脾气十分古怪?有多古怪?”
这杨六郎的疑问也是被杨大柱抱在怀里的鱼儿疑问,所以原本窝在杨大柱肩膀上的鱼儿一听杨六郎发问、立马就转过脸来,仰着小脸、竖着小耳朵看向杨大柱,等待他解疑。
“其实也算不上多古怪,就是年师傅生性不大爱与人交往、脾气有些喜怒无常罢了,”杨大柱说着顿了顿,稍微回想了一下才慢慢说道:“我之所以说年师傅脾气十分古怪,乃是因为先前我去城里卖鱼时在路上遇过他几回,我见好歹我们也是一个村里的人,便主动同他扯起家常来,想着二人聊着闲话赶路比较不会闷……”
“哪知我一连在路上遇了年师傅三回,也同他搭了三回话,可他却偏偏对我不理不睬,就算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在同一条路上、去同一个地方,但我主动同他说话他却硬是不理睬,还老沉着一张脸、像是我欠了他钱银般……你们说这年师傅脾气是不是很古怪?”
杨大柱的描述让杨六郎的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失望,他可不愿意自己将来跟的师傅性情如此古怪,且他也认为这般不好相处的师傅、一定不愿意把他的手艺倾囊相授,一想到这儿杨六郎心里顿时就有些动摇,于是便试探性的问了杨大柱一句:“阿爹这样一说,孩儿也觉得这年师傅的性子着实有些古怪,想来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也不知他心地如何。”
杨大柱闻言笑着拍了拍杨六郎的肩膀,揶揄道:“怎么?‘师傅脾性古怪’这么一个小小的难题就把你给吓退了?你若是连这小小的难题都克服不了,阿爹劝你还是跟着哥哥们回去学堂读书的好,免得你只学个两三天就因受不了苦而跑回家来。”
杨大柱这番玩笑话顿时让杨六郎羞得涨红了脸,急急忙忙的争辩道:“阿爹您误会孩儿了,孩儿是想若是那年师傅心地不好、脾性又古怪,那他肯定不愿收孩儿为徒,即便是收了想必也不会细心教导孩儿……孩儿是因此才有所动摇、并不是害怕吃苦!”
杨大柱听了笑着摸了摸杨六郎的头,道:“阿爹知道你不是害怕吃苦,不过阿爹却可以同你保证这年师傅绝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年师傅的心地其实很好,只是被他面上的冷漠给掩盖住了而已。”
杨大柱这话顿时勾起了杨六郎的好奇心,让他忍不住追问道:“阿爹为何这样说?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阿爹不是说曾主动和年师傅扯了三回闲话、年师傅都对阿爹都不理不睬吗?可偏偏这第四回是年师傅主动搭理了阿爹,那一回倒是大大的出乎阿爹的意料……”
原来这杨大柱主动和年师傅攀谈了三回、见年师傅都不愿搭理他,于是最终也就熄了同他结伴而行的念头,再在路上遇到年师傅时、也就不再主动和他攀谈,而是无奈的学着他的样子各走各的。
但几次过后,有一回杨大柱出门晚了一些、一上路就挑着一整担的鱼急急忙忙的往城里赶,生怕去晚了会被别人抢了先机,但偏偏人越着急做某件事时就、越是容易出错,这杨大柱挑着鱼赶了一会儿路、就突然脚下一个不稳崴了脚脖子……
杨大柱这脚一崴、不得已只得暂且把肩膀上的担子卸下来,自己揉捏了一会儿脚脖子、就硬是咬牙重新把担子挑了起来,为了那一整担的鱼不白白浪费、而强忍住脚上传来的钻心疼痛挑着满满一担鱼继续赶路。
只是杨大柱没走一会儿就疼得满头大汗、甚至差一点就摔了一跤,可即使脚脖子再疼、杨大柱也必须把鱼挑到城里去卖,所以杨大柱只能忍痛继续前行……
就在此时,一双大手突然替杨大柱接下了肩膀上的重担,杨大柱顺势扭头看去、惊讶的发现替他接过重担的竟是年师傅,只见那年师傅左边肩膀上正挑着自个儿的担子,但他却二话不说的把杨大柱身上的担子接过来、扛在右肩膀上,也依旧脾气古怪的不同杨大柱多说、只自顾自的挑着两个胆子往前走去。
杨大柱当时的确因年师傅的主动相帮愣了一会儿,但他马上满心感激的追上了年师傅的脚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师傅,您自个儿也有担子要挑,哪能让您再帮我挑这沉重的鱼担子?”
这一回年师傅终于搭理杨大柱了,只见他绷着脸说了句:“废话少说,你尽管跟着走便是,进了城我便把担子还给你。”
“这……这怎么过意的去?还是我自己来吧,我的脚不碍事。”
虽然年师傅的态度依旧有些不善,但杨大柱却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善心和好意,只是这年师傅年纪比杨大柱还要年长上一些,杨大柱怎好意思让他帮自己挑担子?
没想到年师傅一听杨大柱这话,立马吹胡子瞪眼的骂了他一句:“你连走路都走不稳了,还逞强挑什么担子?!难道你想挑到最后爬着进城?”
年师傅这话说得既直接又难听,一时间呛得好脾气的杨大柱说不出话来,他也是心里过意不去才会这样说,却怎么也没料到年师傅会这样反驳他的话……
就在杨大柱心里憋气得慌时,那自顾自快步往前走的年师傅,竟意外的再多说了一句话儿:“我自个儿的担子挑的都是些不占分量的竹篮子,同你这担子鱼加在一起也重不了多少,挑两担子就像挑一担子似的。”
年师傅这话虽然依旧说得硬邦邦的,但也算是搭理了杨大柱并答了他的话,且这话明显是想叫杨大柱心里不用太过意不去,并告诉杨大柱他挑着的两个担子、并不似杨大柱想象中的那般沉重,也正是因为这番话让杨大柱认定年师傅不是什么坏人,更是发觉年师傅其实是个面恶心善的好人。
后来年师傅一路帮着杨大柱把鱼挑到了城里,随后还故意在杨大柱平常卖鱼的地方卖竹篮子,卖完还是同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