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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一见冒着热气,香喷喷的大包子,忍不住十指大动。筷子一夹,夹起个看起来最白胖的,放在自己的骨碟里,看看左右都不吃,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你们不吃吗?”
子浮摇头,“不吃!”
其实昭云早就饿了,看着包子直咽口水,可子浮既然不吃就必定有他的道理,也跟着摇头,“不吃!”
荷花见昭云明明很饿,也不吃,更要显摆显摆。张大嘴,实实惠惠的咬了下去。
包子被她一口咬破,里边丰盈的汁水一下子溢在嘴里。却不是荷花想象的鲜香味美,而是一股子腥臭味。
她噗的一口吐的满桌都是,就见包子里包的都是些蛆虫蜘蛛之类的。
这一下,又给荷花吓的不轻,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小二哥适时的奉上热茶。荷花想也没想,倒上一杯就往嘴里大口的灌,想冲冲先前的腥臭味。
谁知这一口喝下去,还不如不喝,满嘴的土腥味,荷花看看杯子里,哪是什么香茶,根本就是一杯泥浆。
荷花苦着脸,顾不得脚疼,奔到门外,嗷嗷的吐了起来。
子浮得意,“看吧,我就说她什么都吃不了吧!”
昭云有些不解,“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她瞒心昧己,到了阴间哪能让她吃好喝好呢?”
“原来如此!”
昭云再看看四周,那些鬼可都是吃的津津有味的看,而且桌上的菜看起来虽说不是那么鲜亮,可也是能入得了口的。子浮知道她不解,说道,“这些都是老鬼了,他们的亲人在上边时不时的给做做功德,祭奠祭奠,自然有他们的口粮。
你看,那桌上摆着的白馍,烧鸡,都是他儿子祭给他的。”
昭云点点头,“原来如此。这里看似是个茶肆,其实吃的都是自己的食物。像荷花那样的,一没人拜祭,二来又做了亏心事,自然要吃那些个污秽物的。”
子浮赞道,“凌姑娘好悟性,一点就通。”说着,从怀里拿出半截白蜡,丢在桌上,“小二哥,结账。”
小二哥颠颠儿过来,一见白蜡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子浮哥就别客气了。都是些入不了口的东西,瞧那姑娘,吐的脸都绿了!”
“这也是她应得的!我还得赶路,咱们改日再聊!”
说罢,起身离座。
小二哥不住的道谢,说些好听的送他们出来。
荷花这会儿吐的也差不多,灰头土脸的跟在他们身后,再不敢提吃饭喝水歇脚的事儿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人,来到了酆都城门前。
到了这儿,昭云才知道什么叫做百鬼夜行。
以前只知道有吊死鬼,水鬼这些常见的。到了这儿一看,死的千奇百怪,奇形怪状的人简直太多了。
有的肠子翻在外边,不住淌血,有的两个大眼珠子由一根血丝吊着,垂到了胸口。还有的屁股扭在身前,总之,各种各样,不一而足。
昭云胆子大,当看新鲜物儿似得那么看。
她看人家,人家也看她。
这些鬼在酆都出来进去的时日多了,缺胳膊少腿的见过不少,可像昭云这样的却是没见过。
有个下巴挂在脖子上的,大着胆子上来见了个礼,两只手比比划划的问昭云是谁,怎么到的这儿,为何半点没受损伤,还那么漂亮。
子浮满脸黑线,一摆手,“起开点儿!问那么多干嘛,都不是你该问的事儿!”
昭云倒是不以为意,一一答了。
当那鬼一听说酆都大帝的名号,连昭云余下的话都没听,脚底下抹了油似得,一溜烟儿的不见人影。
昭云被他唬的一愣,“这、这怎么回事?”
“在酆都的哪有不怕酆都大帝的呢?要知道,这里可是阴间鬼界!”子浮连连摇头,“凌姑娘还是别搭理他们的好,省的都吓跑了!”
昭云闻言不禁莞尔,回头看看痛苦不堪的荷花,她两只脚早就磨的不成样子,有几个脚趾只剩层皮,连着脚掌,每走一步,必定钻心的疼。
昭云忍不住问,“怎么磨成那样?像是被打断了似得!”
“凌姑娘不必可怜她,那是她应得的报应!”
一路行来,昭云听的最多的,就是报应这两个字。
昭云想到,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这句话。
也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见到菱角?
她还没等问出口,子浮已经知道,“菱角早就在此间等候了,到时,一定会见到她的。”
跟在他们身后的荷花,隐约听到提起菱角二字,不由得心肝都颤。
举目四眺,这里的一切跟阳间迥然不同。
这里,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抬头望望天,一片晦暗,仿佛就连漂浮在上空的云朵,都是面目狰狞的厉鬼化身。
极目远望,酆都另一端,是座耸入云端,团团黑气包裹住的大山。
但若细看,能看出那座山,像是活的,不断的在蠕动似得。
子浮随着荷花的目光,看向那里,“那是罗酆山,全是十恶不赦之人堆叠而成,他们是在受万人压的惩罚。”
闻言,荷花心头猛地一颤,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明天,就会在那里,受千万人挤压,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出。
“放心吧,你不会在那里的!”
子浮幽幽说道。
荷花的心,这才略微放下,谁知子浮加了一句,“你的下场,远比他们要惨的多!”
这下,荷花像是坠入无底深潭一般,浑身沁的冰冰凉。
020 再见菱角
昭云偷笑,她知道是子浮故意吓唬荷花的。
谁知荷花,还真就上当了,吓的冷汗涔涔,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得。
几人刚进城门,就见牛头马面迎了上来,见着子浮一抱拳,“子浮兄,别来无恙?”
子浮还礼,“牛哥,马哥,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
“酆都大帝正等的心焦,说是半个时辰前就该到了!”
半个时辰,不就是荷花在茶肆耽搁的那段时间?
子浮笑笑,“稍有阻滞,不过不碍的,在下将凌小姐安全带到。另外,小菱角的仇人也带来了!”
牛头咧着大嘴,呵呵一乐,“还是酆都大帝掐算得准,他早命菱角等在此间看,说是今日定能完了这桩案子!”
马面来到荷花跟前,拿出枷锁,丝毫不客气的给她锁上。荷花面如死灰,任他锁拿,不敢吱声。
马面不顾荷花脚上鲜血直淌,用力推搡,“走快些,小菱角可等的心焦呐!”
昭云听他叫的亲切,忍不住问,“马大哥,菱角她跟你们颇有交情?”
马面大咧咧应道,“啊!可不是!小菱角是个好姑娘,手脚勤快,话又少,本本分分的好孩子。原本还有五十年寿数,另有门好亲事等着她。而且,命里还该着有三子二女孝敬她,谁知被这婆娘断了性命!
这么一来,多少人的际遇都得跟着改了?
须知道,天命,天命!
人的命是天给的,她这么随意就给了断了,那天庭老儿都不高兴呐!”
闻言,昭云不禁咋舌。原来还有这么一说。
想起来自己手上也是沾过血的,后悔不迭,忙问道,“马大哥,若是,若是杀过生的,有心悔改,该怎么做才好?”
马面知道是给自己问的,诚心诚意答道,“那姑娘就得多做善事。再找得道高僧超度亡魂,抄写经文。只要心诚,自会有神灵知晓。
世俗间人,都说我跟牛头两个是假的,其实啊,咱们日日都得上阳间拘鬼,行走多少回,亲眼看见着他们做的那些腌臜事,以为神鬼不知,哎,当真可笑,可笑!”
牛头插话道,“不光是杀生害命的要还,就连背夫偷汉,做下那些鬼都不屑的事来的,更得还。”
马面轻笑,“要不说鬼混鬼混嘛,那些个干勾当的男男女女,还浑然不觉嘞。其实啊,早有淫鬼在他们背后躲着,专吸他们的精华,待抽干了他们的人精,轻则在阳间遭报应,重则上阴间来走一遭!管叫他们想再求一死!”
昭云点点头,“看来,兰水柔也该上这儿来了!”
马面听她说起兰水柔,瞅瞅四下无人,俯在昭云耳际,低声道,“不瞒姑娘,那兰水柔啊,就快丧命了!”
“啊?何时?”
“这个,天机不可泄露。从来都是报应不爽,没人能躲的过去!至于她妹子兰水灵,该是万箭穿心而死!”
“什么?”
昭云诧异,马面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姑娘所做,正是应了兰水灵的天劫。那是她前世欠了姑娘的,这世必得要还!”
昭云心下稍安,“原来如此!”
“世间事,向来兜兜转转,人,是看不明白的。就连咱们多了这多年鬼差,也是看不透的。
有人为财死,有人为色亡。
死与不死,命运如何,只在一点善念而已。若是心中善念长存,哪怕身处逆境,也总有翻身的那一日。
若是一味作恶,就算站在云彩顶儿,也得掉下来,屁股摔他个十六瓣儿!”
马面大板牙一咬,厚嘴唇一抿,说的热热闹闹,昭云看着他说话就跟看戏似得,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想不到马面看着吓人,心不坏。
他说的句句都俗,可句句都在点儿上。
昭云在这里走上一路,一路都在想人这一生,生时赤条条,死时也是赤条条。不管挣下多大家业,不管当了多大的官,到了阴间来,全是按着生时造下的罪业来算,一视同仁。
钱带不走,官职也带不走。
那么,人活着,为什么不能放下心中执念,将那一点善念永存心间,即便死了,也有个好归处。
再看看荷花,没到阎罗殿上,就战战兢兢,抖抖索索,若要问她,早知如此,肯定不会做那些昧心事。
可惜,人总是在死时,才吐出几句善言。
正是所谓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为什么死到临头了,才能找回心中的那一点善念呢?为什么不在生时,多做善事,多说善言呢?
昭云边走边想,不知不觉来到阎罗殿前。
这里森严阴冷,一见,就令人心生畏惧。
“小姐!”
是菱角的声音?
昭云四下逡巡,菱角已经来到面前。
菱角还是瘦瘦小小,样貌没有什么改变。
昭云心里像是堵了块棉花,眼泪止不住的落下,“菱角,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你!”
眨眼间,菱角也哭成了泪人,“不怨小姐,都是她做下的好事!”菱角手指向荷花的瞬间,鬓发松散,眼眶乌黑,嘴唇青紫,面色苍白,脑后鲜血汩汩冒出,一直流到前胸。
荷花哎呦一声,跪在地上,双眼紧闭,不住的颤抖讨饶,“菱角,好菱角,我知错了,知错了。别吓唬我,别吓唬我……”
荷花抖抖索索说了一大通,再睁开眼时,菱角早已经变了回来,亲亲热热的挽着昭云的手,往殿内走去。
021 十八层地狱
地府里再见菱角,昭云心中感慨万千。她紧握着菱角的小手,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得一声叹息。
菱角善解人意的朝昭云笑笑,“小姐无需内疚,菱角在地府里也有贵人看护,过的很好。”
“贵人?”
“是啊。小姐,您看,那是谁?”
昭云顺着菱角的目光向前看去。那人负手立在檐下,黑袍翩跹,笑眼如桃花。
商无瑕?
昭云简直不敢相信,使劲儿揉揉眼睛,再看,可不就是商无瑕?
酸楚难过霎时一齐填满昭云心间,几步并作一步,来到商无瑕跟前,粉拳雨点似得落在他坚实的胸膛,边打边骂,“你个死没良心的,害我担心那么久,你原来在这儿躲清静?”
商无瑕冰冷的大手紧紧抓住昭云的,“我不在,你把侯府管的不错,有点当家女主人的样子!”
“……”
昭云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花,吸了吸通红的鼻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商无瑕的眼。
商无瑕眼中,自己的倒影是那样清晰,那样饱含深情,她就像是在对多日未见的情郎撒娇。
不,这不是她。
她应该很讨厌商无瑕才对!
昭云意识到这点,立时冷静下来,收起脸上的关切,缩回了手,恭谨的站好,礼貌的向商无瑕粲然一笑,“侯爷,想不到你我二人竟在地府重遇!”
商无瑕对昭云的忽冷忽热还没反应过来,只知道掌中不见了昭云柔软的小手,心,也随之空落落的。
“昭云,你怎么了?”他欺身上前,想要把昭云揽在怀里。
昭云先他一步躲开,“请侯爷自重!”
商无瑕眼珠转了转,幡然醒悟,“哦,你是在生气,对吗?”他嬉皮笑脸的又凑了上来。
昭云索性一拧身,迈步就走,丢给他一句冷冰冰的四个字,“侯爷自重!”
商无瑕茫然的眨眨眼,喃喃道,“她到底是怎么的了?”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