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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不能再多摆了!”蒲碧兴先于袁书芳之前否定了蒲碧海的提议,“我今天看见很多人眼红我们这个烧烤摊,而烧烤也不是多考手艺的买卖,我想再等几天这广元县城就会多出很多烧烤摊。”
袁书芳眨了眨眼睛,天真问道:“四舅舅,现在已经是九月二号,后天,高中好像就正式开课了,你难道不读书打算一直卖烧烤吗?”
蒲碧海还没反应过来,蒲碧斌已经在一边猛的一下跳起来,“对呀,初中九月一号到三号报名,我再不回去就读不成书了。”“咦?”蒲碧海的脸扭曲成一团,“我都忘了!”赚钱赚得太高兴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
021
清晨一大早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袁书芳、蒲碧海、蒲碧斌三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留有睡痕没有经过清洗的脸颊一路向火车站狂飙而去,他们要去赶最早的一班火车回家。
“老四,记得把你的录取通知书拿上……”蒲碧兴想起一些蒲碧海可能忽略的问题便出声叮嘱,结果抬起头一望,三人的身影早就跑不见了。
早晨六点多的火车,到竹园坝时还不到十点,回到家时却已是正午时间了。揉着打颤的双腿,袁书芳怨念不已,为毛现在普通大众的交通工具只有双腿和自行车?
回到家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原来袁母正在当心几人是不是遇上什么危险了,怎么都开学了还不见几人回来,正商量着要去广元县寻人呢,几人安全回家了。得知他们忘了上学报道的时间,袁母忍不住气恼地揪住了两个弟弟的耳朵,“你们真是可以啊,连学校的报道时间都能忘记,怎么不忘记吃饭、睡觉?你们今天再不回来,我们一家人都打算去广元找你们了。”
“啊,二姐,不敢了,别揪耳朵……以后再也不敢了。”蒲碧斌捂着发红的耳朵可怜兮兮地认错、哀求。
蒲碧海龇牙咧嘴地想把袁母的手从自己耳朵上拿开,“二姐,二姐,耳朵要断掉了……”哀嚎中,还拿眼神示意袁书芳帮忙说情。
袁书芳捂着自己的耳朵后退两步,然后装作没看见的撇过头,因为年纪小被妈妈忽略了,所以她才不要自找死路,耳朵被揪可是很痛的。
“二姐,二姐,我们赚了很多钱,你先放开我的耳朵好不好?”再揪下去,耳朵就要断掉了,想着那么多钱肯定能让自家二姐消气,蒲碧斌伸手拉过蒲碧海,“四哥,把存折给二姐看。”
袁书芳猛然一眼瞪过去,完了,忘了告诉他们不要老实交代赚了多少钱。眯眼往杨菊英瞧去,果见她微胖的身子快速挤开蒲碧树、蒲碧文两兄弟站到了被揪着耳朵的蒲碧海、蒲碧斌两兄弟身边。
“嗯,二姐,我们就是因为摊子太赚钱才一时忘记开学了。”蒲碧海讪笑着从帆布包里摸出存折递给袁母,“嘿嘿,二姐,你看一下吧。”
松开手,袁母疑惑地接过存折打开,一看,手微微抖了起来,“天,这么多!”
杨菊英一把抢过存折,一看也兴奋地叫嚷起来,“三千一百九十七块七毛四分……哇,好多钱!我两年多没买过衣服了,明天逢场,我要去买身新衣服。”
杨菊英的话让众人的神色都是一变,外婆、蒲碧树、蒲碧文都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当然他们惊奇的只是存折上的数字;蒲碧海、蒲碧斌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把他们挣的钱拿去买衣服?做梦!袁母的脸色也很是难看,家里谁不知道这些钱是几个弟弟和自己女儿的学费,二弟媳妇居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买新衣服,这……
袁书芳眼里闪过一丝怒气,踮起脚尖就去抢杨菊英手里的存折,“这是我和三舅舅、四舅舅、五舅舅的学费钱,才不给你买新衣服。”可惜个子太矮,就是跳起来也摸不到杨菊英手里的存折,而且杨菊英故意还把手里的存折高扬起,袁书芳更是摸不着了。当了一会儿跳豆,袁书芳气得小脸通红,怎么会有这么泼皮的女人?
不过,蒲碧海帮袁书芳出了一口气,只见他一把夺过杨菊英手里的存折,温和而不失疏离道:“我们还留了几十块钱在身上,我会把钱交给二姐,你如果要买什么衣服明天就和二姐去竹园坝买吧。但是,这存折上的钱你一分都不能动,这是三哥和我们几年的学费。”
“你!”被蒲碧海不冷不热地说教了一番,杨菊英先是一愣,然后便马上自觉自尊心受损地呼天叫地起来,“哇……我咋这么命苦啊,嫁到你们家以来我一直为你们做牛做马,但你们让我过得是啥日子?十天沾不到一点油腥,顿顿吃玉米糊糊,穿的都是疤补疤(补丁补补丁)的烂衣服,现在赚了这么丁点钱就上天了,嫌弃我了,不过是想买件衣服都要被说三道四。这日子我没法过了啊,我要回娘家!”
突如其来的干嚎声吓傻了一大家人,袁母和外婆连忙轻声安慰着杨菊英,许下明天就给她买新衣服的承诺——不能让她带着对蒲家的抱怨回娘家,这是关系蒲家名誉的重要问题。
杨菊英一哭,蒲碧海也不自在地红了脸——居然把自己的嫂子弄哭了,抱歉对蒲碧文道:“二哥,对不起,二嫂……”
看了一眼使劲用袖子抹眼泪的杨菊英,蒲碧文摇摇头:“没啥,和你无关,这钱又不是她挣得,她没资格用。”又转头对袁母、外婆道:“妈,二姐,她要哭就让她哭个够,别理她。”
“哇!”杨菊英哭的更凶。
看着现场版的泼妇撒泼,袁书芳惊奇过后就想大笑——太假了啊,哭得那么大声结果根本是干嚎,一滴眼泪都没有。又看到蒲碧文不但没有安慰杨菊英还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袁书芳的双眼亮了一下,原来,早先二舅舅还是很有自己的主见,那么。。。。。。哼哼,一定要让他继续保持下去,不能给二舅母机会把二舅舅捏在手心搓圆搓扁。
过了一会儿,外婆给袁书芳、蒲碧海、蒲碧斌三人下了三碗鸡蛋面,“快吃,吃完让蒲秀英带你们去金子山和竹园坝报名,明天一早带老四去广元报名。”
三人一边大口吸着面条,一边满足大人们的好奇心。
“老四,这钱真是你们卖烧烤赚来的?”蒲碧文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蒲碧海,也难怪他怀疑,他们一家五个人种地两三年也赚不到那么多钱啊,更别说那三千多块钱是他们一个月赚回来的。这样明显的差别让一向沉默寡言的蒲碧文有点坐不住了,钱这么好赚他们辛苦种地还有什么意思?
蒲碧海还没来得及仔细说下烧烤的事情,把面条吸的呼啦呼啦直响的蒲碧斌抢先开口了,“当然是我们卖烧烤赚回来的,广元那些人好喜欢吃烧烤啊,一开始我还担心不会有人来买呢,结果第一天我们准备的烧烤就不够卖……我们把烧烤摊留在广元暂时让三哥看着,打算等两天让二姐去卖烧烤,平时只要有空三哥和四哥也会去帮忙……”吧啦吧啦一通,蒲碧斌炫耀般把他们一个月做的事从大到小都讲了出来,连带把后面的打算也一口气说了出来。
袁书芳和蒲碧海相视一眼,叹气,本来打算偷偷和妈妈商量的,结果五舅舅那个大喇叭……其他人可能不会有什么想法,可是二舅母肯定会起其它的心思。
果然,杨菊英马上接口道:“二姐要照顾大奶娃、二奶娃,哪有空闲去广元卖烧烤?我种地种不好,卖烧烤这种简单的事情正适合我去做。二姐,袁家哥(袁爸)在外面挣大钱,你们一家生活不愁,你就把这个活让给我吧,我想和老二存点私房钱。”
杨菊英话一落,众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外婆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想分家吗?我还没死呢。”
“杨菊英!”蒲碧文大声呵斥,“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
杨菊英不服气道:“没错,我就是想分家。蒲老二,你已经结婚了,再等几个月还会有一个奶娃娃,你再不想办法多赚点钱怎么养活一个家?你把你赚得的钱都拿去供几个小的读书,我们的娃娃长大了哪个供他读书?我嫁过来可不是为了一直给你们家与我不相干的人做牛做马。”
诶,二舅母怀孕了,萍萍表妹要出生了?——袁书芳发呆中。
“你给我滚!”蒲碧文一巴掌打在杨菊英脸上让所有人都愣了半响。
杨菊英回过神,捂着脸颊以杀人般的眼神瞪着蒲碧文,顷刻,眼泪滚滚而下,“蒲老二,你个杀千刀的敢打我?好,你让我滚,那你永远都不要来找我。”杨菊英哭着跑走了。
一片寂静中,外婆疲倦的声音响起:“老二,去把杨菊英拉回来,她肚子里怀着娃娃。”
“是啊,老二快去。”袁母推了脸色不好的蒲碧文一把,“说点好听的话哄哄她,告诉她,那个烧烤摊子是她的,我们哪个都不会和她抢。”
蒲碧文沉默着找人去了。
蒲碧文走后,外婆长叹,“唉,咋就娶了这么个媳妇呢?”
“妈,杨菊英还小,”袁母轻声劝慰着,“她现在才二十多点,等她生了娃娃就会懂事了。”
“希望吧。”外婆不再提杨菊英,转而对蒲碧海、蒲碧斌道:“老四,老五,你们三哥怎么样,没有生病吧,学习还好吗?”
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蒲碧海笑着回道:“妈,三哥好着呢,你就安心吧,等他明年给你拿回一张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外婆咧开发干的嘴唇笑了,嘴角、额头、太阳穴边满是代表幸福的皱纹。
下午,袁母推上自行车和蒲碧斌去竹园坝竹园中学报名了,车后架上驼着蒲碧斌住校期间需要用到的棉被、换洗衣服、饭盒、洗脸帕等物具;蒲碧海背着小跟屁虫袁书铃和袁书芳一起去金子山乡小学校报名,每人手里拿着一颗红红软软散发着甜香的柿子。
摸摸袁母亲手缝制的小花布书包,啃着香甜的柿子,袁书芳甜甜笑开,这一次她一定不辜负光阴好好学习。
022
袁书芳目送着蒲碧海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和他一起走的还有袁母、蒲碧文夫妻,袁母送蒲碧海去学校,蒲碧文夫妻则是为了那个烧烤摊。
“圆圆,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回不回的来,如果没回来你明天早上一定要早点起床啊,要上学了可不能再睡懒觉。中午去大姨娘家吃午饭,不要和几个哥哥斗嘴,人放勤快、伶俐点,下午放学时妈妈来接你。”袁母万分不舍地摸着袁书芳的头,女儿第一天上学,可她却没有时间第一个送她去学校。
“妈妈,我晓得了,你快走吧。”袁书芳笑眯眯地推着袁母往前走。
“二姐,你快点,晚了就赶不上火车了。”杨菊英不耐烦地在前催促着。
“圆圆,我走了,要把铃铃看好啊。”最后叮嘱了袁书芳一句,袁母小跑着和杨菊英并排而走。
“老四,好好念书啊!”抱着袁书铃的外婆红着眼眶高声喊道。老三、老四、老五都去念书了,老二两夫妻也要长住广元卖烧烤,家里只剩下外婆、袁母和蒲碧树以及袁书芳、袁书铃两个小的,热热闹闹的一家子说散就散了。人才刚刚走,外婆就觉得家里一下子都空空荡荡了。
“妈,快回去吧,一放假我和三哥就会回来的。圆圆,要好好上学,照顾好外婆和妹妹哟!”蒲碧海在远方挥手。
上了公路的袁母几人的身影很快就看不见了,站在梁子上目送的袁书芳几人也打道回府。
“妈,老二和杨菊英也可以送老四去学校,蒲秀英去了不是多余吗?蒲秀英要是不走,今天就可以多一个人搬苞谷,早点收完就可以早点种麦子。”蒲碧树这话绝对不带有抱怨或是埋怨的意思,他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单纯地疑惑袁母明明可以不去却偏偏要跟去浪费人力。
“唉!”外婆悄声叹气,慈爱地对袁书芳,袁书铃笑了一下后道:“蒲秀英想去看看广元有没有她能做的事,她想挣点钱修房子。”
袁书芳低下头沉默不语。妈妈已经感到和这个家的格格不入所以打算挣钱修房子搬出去了吗?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即使妈妈处处忍让,即使家里累的活、脏的活她都抢着做,别人始终都认为嫁出去的女儿还住在娘家就是不应该,从而处处看不起她。
重生前的她一直活的没心没肺,学习不认真考了个三流大学,好不容易毕业找了份工作却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从来没为自己的将来规划过,爸爸说她对不起一直为她操劳的妈妈,她当时还万分不服气地顶嘴,现在从头再来一次她才知道妈妈真的为她和妹妹牺牲了多少。妈妈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可是为了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二舅母说再难听的话她也没和她红过一次脸;爸爸挣回的钱让她吃好、穿好点,可她都把那些钱贡献出来一大家子合用;因为爸爸长年不在家,二舅母把分给爸爸的田地要了过去,妈妈还帮着种地,可那地里种出来的粮食却全部被二舅母送回了娘家……
想起袁母为了她和妹妹做的妥协,袁书芳咬着手指头暗自琢磨有什么方法能帮袁母弄到修房子的钱。这年月修房子根本用不了多少钱,几千块钱足矣……袁书芳走着走着突然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