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3C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千山看斜阳 满座衣冠胜雪-第5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眼睛微眯,似乎想起了遥远的过去,脸上出现一丝恍惚。
  宁觉非没有追逼,静静地等着。他仍然觉得浑身冰冷,坐在光线幽暗的屋中,他的脸隐隐约约地透着煞白。
  江从鸾缓缓地说:“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那时候刚开始接客不久,就遇到了他。他是乔装成行商,来南楚游历的。那时他也不过就十七、八岁,却装得很老练,衣着华贵,出手也很大方,说一口流利的南楚话,没人能看出来他是西武人。”说着,他微笑起来。
  宁觉非凝神倾听着,没有打断他。
  江从鸾望着梅花,温柔地说:“那时候,我不在临淄做,是在江南。他有一日到我们楼里玩,见到了我,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天天来找我,我也再不肯接别的客人,好在他挥金如土,老板也把他捧在手心上,就一直没有迫我。闹了大半年,他才离开了,一去便杳无音信。过了几年,三国大战一场,南楚满目萧条,我们的生意也不好做了。老板正要卖了我,他忽然又找了回来,就把我买了去。我们缠绵了两个月,他才告诉我他的身份,说他是西武的太子,需要我帮他,问我肯不肯。我自然是肯的。南楚待我有什么好的?根本没把我们当人。我父母日日夜夜累死累活,却连孩子都养不活,只好卖儿卖女。我自己……对南楚更没什么可留恋的。他就拿了钱出来,让我到临淄去开个最好的小官馆。我……自小便被卖进青楼,也不会其他的营生。再说,也只有做这行才能接触那些达官显贵,酒醉情热之余,也容易套出些话来……他也说了,如果有朝一日我有了危险,他一定不会弃我不顾,他们的人会立刻保我出南楚,把我送到他那里去。”
  宁觉非一直安静地听着,这时忽然问道:“那个强哥,是他的人吧?”
  “是。”江从鸾点头。
  宁觉非温和地说:“你在临淄潜伏了这么久,一直都安然无恙,这次是因为我坏的事吧?”
  “嗯,不过那也是值得的。”江从鸾转过头来,看向他,眼中满是笑意。“小楼……不,觉非,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却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将军的材料。你在邗阳城和剑门关外的英姿,真是让独孤及欣赏之至。他带信过来,让我打听你这个人的底细。我好不容易才从武王府的侍卫口中得知,原来宁觉非就是以前的……独孤及得知后,便知淳于乾必会笼络你,多半便要杀人灭口,将知道你过去的不相干的人都灭了。因此,他立刻通知我离开临淄,我这才处理好一切事情,抢先走了。”
  “那我就明白了。”宁觉非沉静地点了点头。“这次,是孤独及让你来的?”
  “是。他说你不愿入他西武,愿意效力北蓟,这都可以,他自然尊重你的意愿,但他实不忍见你受此羞辱,定要我来揭穿那云深的假面具。”江从鸾说起这些惊心动魄的事情来,一直态度温婉,声音不疾不徐,令人听了,十分窝心,颇感安慰。
  宁觉非转头看向窗外,努力克制着头晕目眩的难受,淡淡地道:“那我就都明白了。告诉我真相,是对我的尊重,从鸾,我的确很感激你。那么,现在你有什么打算?是回去吗?如果你要回去,我可以派人送你,免得你遇到什么危险。”
  江从鸾微微低下了头,轻声道:“觉非,我想留在你身边。”
  宁觉非微感意外,半晌方道:“是独孤及的意思?”
  “不,是我自己的意思。”江从鸾的声音更低了。“我不想回去,想跟你在一起。”
  宁觉非正要再说什么,忽然住了口,侧耳细听。
  江从鸾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也没再说什么。听了会儿,他却什么动静也没听到,便疑惑地看向宁觉非。
  宁觉非的脸上忽然出现了极其疲倦的神色,低低地对他说:“这样,你先回去歇着,我也想休息一下。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江从鸾柔顺地“嗯”了一声,便站起身来,却关切地对他道:“觉非,你的脸色不大好,真得好好地歇一歇,千万别弄坏了身子。”
  “好,我知道。”宁觉非对他微微一笑,便起身送他出门。
  江从鸾走出去没多远,便看见云深正急步而来,于是明白了宁觉非的举动。他微微一笑,拐了个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云深看着他的背影,脸色有些阴沉,却没说什么,急急地走进了宁觉非的房间。


60
宁觉非将江从鸾送走,人已是摇摇欲坠。他觉得身子很冷,头很晕,眼前阵阵发黑,已是再也支持不住。
  听著远处的动静,他已明白是云深来了,此刻,他实是无话可说,於是便合衣上床,拉过锦被来盖上,闭目养神。
  云深进了房间,觉得屋中冰凉,顿时发起火来,对那总管道:“你们就是这麽侍候将军的?屋里连个火盆都没有?天色这麽暗了,也不知道点个灯送进来。觉非好说话,待人宽厚,你们就趁机偷懒,这麽怠慢的吗?”
  那总管连声称是,连忙吩咐下去,赶紧点灯,拎火炉进来。
  云深走到床边,犹豫地看著闭著眼睛的宁觉非,思虑著他是不是装睡,该不该将他叫醒。他想起刚刚江从鸾才离开,却不知两人单独在屋里做了些什麽。想到这儿,他忽然伸手将一直盖到宁觉非下颌处的锦被拉开了一点,见他是合衣而卧,倒放下了心。
  他的手虽然只是稍稍靠近了宁觉非的脸颊,却感觉到了那种灼人的高温,顿时心中大惊,将手背贴上了他的额,立刻便被那烫手的热度吓了一大跳。
  他二话没说,坐到床边总管搬来的椅子上,从被子下面拉出宁觉非的手,替他细细地把起脉来,脸上尽是忧虑之色。
  宁觉非两日一夜没合眼,这时实是困倦以极,竟然真的昏睡过去。
  云深这时才相信宁觉非不是装睡故意避他,一时又忧又急,不知他怎麽好好的,突然病成这样,倒与上次病根发作的症状一般无二,只是上次虽然病症凶险,却一直有元气相托,病势一直平稳,还无大碍,这次却仿佛急转直下,竟是冷热夹攻,内外煎焦,又沈又猛,脉象很是不妙。
  他连忙叫总管回自己的府里把上次活佛留下的秘药拿过来,给宁觉非灌了下去,接著在屋里放了好几个火盆,以便让他冰凉的身体回暖,又派人去军营里唤云扬回来,替宁觉非按摩全身,他自己也是衣不解带,一直守在这里,府里的家人轮流值班,一直用浸了温水的手巾冷敷宁觉非的额头,希望能帮他把高热降下来。
  如此忙乱了几日,宁觉非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睁开眼,屋中一片敞亮,十分温暖,淡淡地飘著几丝馨香,倒有点春暖花开的意味。
  他的床边随时都有家人守著。这时一见他醒来,不由得喜形於色,连忙倾前问道:“将军,您醒啦?想要点什麽?”
  宁觉非看了看他,便想坐起来,浑身却是软弱无力,挣了一下,根本起不来。
  那年轻的家人连忙扶住他,恭敬地道:“将军,您要什麽,尽管吩咐,我去办便是。”
  宁觉非缓缓地转头,四下看了看,见屋中并无他人,忽然松了口气,便道:“我躺了几天了?”
  “有……七、八天了。将军,您这次病得实在不轻,可把我们吓坏了。”他一脸的单纯,认真地说。“云大人天天一下朝就赶过来,也是急得不行,就连皇上都来看过您。”
  “哦。”宁觉非听完,看著帐顶,发了会儿呆。
  那家人问道:“将军,您是不是先吃点东西?云大人说,如果您醒了,又有胃口的话,可以喝点燕窝粥。”
  就算没胃口,宁觉非也会努力吃东西。他要尽快恢复健康,还有事要做。听他说完,他便点了点头。
  那个家人立刻急步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江从鸾走了进来。他一脸的疼惜、焦急和歉疚,坐在床边看著宁觉非异常苍白消瘦的脸,轻声道:“觉非,这次你病得如此凶险,都怪我。”
  宁觉非微微一笑:“怪你什麽?不关你的事。我这病根儿是在临淄落下的,你也清楚,实在不与你相干,你别往自己身上揽事。”
  江从鸾低著头,半晌无语,忽然落下泪来。
  宁觉非立刻察觉了,马上关切地问道:“他们……有难为你吗?”
  江从鸾摇了摇头:“你没有发话,他们怎麽会难为我?就看你的面子,这几天府里乱成一团,他们也还是对我以礼相待,一点也没有刻薄过我。”
  “那就好。”宁觉非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他躺在那里,平静得一点表情也没有。他只觉得浑身软得像摊泥,大概是一个姿势睡久了,骨头疼得厉害。他想翻个身,却只是动了动,便无能为力了。
  江从鸾十分细心,见状起身过去,问他:“是不是想动一下?”
  宁觉非点了点头。
  江从鸾便伸手揽住了他的身体,用力将他掰了过来,让他侧身躺著。
  宁觉非这才觉得好受了些,低低地道:“谢谢。”
  他当初在翠云楼时便会对所有帮他的人说“谢谢”,江从鸾这时听了,眼圈一红,又掉下泪来。他握著宁觉非的手,轻声恳求道:“觉非,留我在你身边好吗?让我来照顾你。”
  宁觉非却有些不解:“从鸾,那独孤及既对你很是不错,你又如此帮他,现在既然能够在一起,你又为什麽要放弃?”
  江从鸾听了他的话,却苦涩地笑了。他垂下头,声音很轻,缓缓地道:“当初,他是年少无知,图个新鲜,对我尚有几分真情意。如今,他贵为皇帝,後宫嫔妃众多,便是年轻貌美的男宠也不知有多少。我已经老了,又出身微贱,若不是为他立有微末功劳,又曾经……与你有过一些瓜葛,对他还有用处,他也不会再将我放在眼里。我即便回去,也不过是闲置,赏我一口饭吃罢了,难道还会有什麽更好的安排?觉非,你是不同的,你从来没有看不起自己,也没有看不起我,你跟那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不同,你是真正把我,把那些楼里的孩子,甚至强哥、一姐他们当成是与你平等的人,始终真诚相待。觉非,我是真的想跟在你身边照顾你。我什麽也不图,就是想过过舒心的日子,像个人一样生活。”
  宁觉非听他说完,再不犹豫,立刻便道:“好,你就留下吧。”
  江从鸾一听,顿时一阵狂喜,心中一时酸楚一时感动,眼泪不绝如缕,到後来怎麽也止不住,竟俯到床边,失声痛哭。
  宁觉非明白他的心情,一个人一直委委屈屈地生活在泥潭里,从来都要顺从别人的折辱,还得笑脸承受,却永远看不到希望的曙光,那才是最绝望的。他勉力抬手,轻轻地拍著他的肩背,似乎在哄小孩子一般,一下一下的,传达著无言的安慰。
  那个家人端著燕窝粥进来时,看见江从鸾伏在床沿哭泣,还以为宁觉非又发生了什麽不测,吓得差点把碗打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床边,见宁觉非好好地睡在床上,神志很清醒,这才松了口气,却不免瞪了江从鸾一眼,口中却道:“将军,来喝粥吧。”
  江从鸾听到这话,连忙坐了起来。他擦去泪水,顺手便从家人的手中接过粥碗,一勺一勺,细心地喂给宁觉非。
  那个家人大为诧异,但见将军并未反对,便没敢吭声。
  等到宁觉非把粥喝完,江从鸾很自然地起身,将火炉上的热水倒进铜盆,拧了软巾过来,替宁觉非擦了脸和手,然後给他把锦被盖好。他的一举一动都显得特别温婉优雅,神情间带著关切,与一般惯会侍候人的婢仆有著很大不同,倒像是宁觉非的亲人一般。
  宁觉非这时已觉得十分疲倦,便对他微微笑了笑,体贴地说:“从鸾,你先去歇一歇吧,我也睡一会儿。”
  江从鸾点了点头:“等你睡著了,我就走。”
  宁觉非也不再多说,便闭上眼睛,沈沈睡去。
  江从鸾静静地坐在床边守著,一直不舍得离开。那个家人见了,知道他会照顾将军,也不便赶他走,就把碗筷和水盆收拾著出去了。
  云深在宫里与澹台牧议完事後,仍是直奔神威将军府,听总管说宁觉非醒过来一次,而且吃了东西,顿时放下心来,脚步却未停顿,直奔正房而来。
  他一踏进门,便看见了坐在床边的江从鸾,登时停在那里,眼中满是疑惑。
  江从鸾本能地站起身来,对他微微躬身施礼,低低地说:“小人见过云大人。”
  云深点了点头,客气地道:“江公子不必多礼,您替我照顾觉非,我还要感谢您呢。”
  江从鸾自小学习察言观色,是个千伶百俐的人,这时自是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表面上却是茫然不觉,仍是垂头轻声道:“云大人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是我应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