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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看到一群马骑飞奔而来,银色的战骑在阳光下反射出阴寒的光,领头的人一身金色长袍,袖口领口处镶着一圈黑边,足蹬白纹靴,俊朗的脸让阳光都黯了几分,不是袭暗还会是谁呢?
四周出现了庭院,假山,还有好大的一片花园,园中一汪清泉,这不是西郡府么?马上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缓缓启音:“会儿,你怎么在这?快跟我回去。”
百里会喜极而泣,提起裙摆飞身上前:“袭暗,你终于来接我了么?”
袭暗坐在高大的骏马上,却不伸手,百里会纳闷的走到马前“袭暗,我上不去。”
可是,居然就在眼前,银甲骑消失了,西郡府也不见了。就连袭暗,也化成云雾,散了。百里会颓废的滑至地上,海市蜃楼,通通都是假的,不过是一场云烟罢了。
后面的追兵快到了吧,挣起身子匍匐着前进,一阵黄沙吹来,落得百里会满头满脸都是,些许进入口腔中,不住的干咳起来。
不期然的一颗仙人掌出现在百里会视线中,仙人掌是极耐热之物,在沙漠这样缺失水分的环境中也能独活。顾不得手掌的疼痛,刨开周边的沙子,手指被刺出了血,拔起仙人掌的根部,贪婪的咀嚼里面的水分。
待体力稍稍恢复后,才拔起腿继续向前跑,一个时辰,都过去好久了,应该不会追上来了吧,但愿不会。
但是身后渐渐传来隆隆的马蹄声,有远及近,还没跑出几步,马队就已拦至了跟前。
领头的黑脸将军笑着举起手中的鞭子:“跑啊,不是很能跑吗?”
旁边的士兵跟着起哄,那眼神就像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
鞭子卷上百里会的腰间,重重一带便被抛到了马背上,随着烈马的跑动,百里会的视线越渐模糊,一点一点,拉开了与南方的距离。
“不。”百里会厉声而出,双手像溺水之人般毫无目的的伸向前方,却什么也抓不住,一切,都是空的。
一个时辰拼命跑完的路,骑马一下子就到了,见到黑脸将军归来,将士们一致的欢呼起来:“噢,噢……”
身子被重重的抛下马背,如散了架似的疼痛,连挣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周围同样散乱的女子,看来都被抓回来了。
“将军,将她们拖进营帐吧。”一旁的辽兵耐不住的开始请求道。
“好,全部拖进去。”一群士兵冲上来,不顾女子们的反抗,抓起两边的胳膊。
“王到……”随着一声传到,人群安静下来,人墙中自动让开一条道。
耶律式骑着黑色的战马,肩上的豹纹披风更显得整个人野性十足,黑色的战马踱着悠闲的步子踏入教场内。
目光如炬,只在看到百里会后泄露了几许的愤怒和自已都不愿意承认的不舍。
眼前的百里会衣衫褴褛,目光涣散,胸前还有一处触目惊心的血迹,发上和脸上都是灰尘,发散乱开来,似乎还带着泪渍未干的痕迹。
百里会请抬起倔强的下巴,辽人,耶律式,这样的游戏也是你同意的么?我怎么忘了,你也是辽人,视生命如草芥,视汉人为卑贱物品的耶律式,尊敬的北院大王。
接收到百里会充满恨意的眼神,耶律式不禁笑了起来:“有跑出去的吗?”
“禀告大王,没有,只有两个死在了途中。”黑脸将军下马,单膝跪下回了话。
“嗯。”带着浓浓的鼻息,连嘴都懒得开,两条生命,那么不值一钱。
“要留下吗?”耶律式盯着百里会苍白的小脸,看着她脸上不断变换的神色。
百里会深知呆在这只有死路一条,要想活着离开辽国,就得寻找机会,而在这期间,得先保证自己能够活命。王府中还有一个温絮,也许还有另外不知名的人想害自己也说不定。要保全自己,就得有无上的权利,而这权利只有耶律式才给得起。
“请带我离开这里。”
耶律式满意的挑高了眉:“你不问我有什么条件吗?”
“不用问,你说的出我就做得到。”
“好”,耶律式拉起百里会让她跨坐在马背上,紧紧拥在身前。
拉起马缰调转马匹时,百里会看到教场中央女子们哀切的目光全都对着她。
侧过身子刚想求情,但一接触到耶律式的眸光时就消散了。求了又怎样,会放了她们吗?放了又怎样,在这沙漠中也不过多几具尸体而已。自己若狠不下心,以后如何回的去,一时的心软只会为自己铺上死亡之路罢了。
狠狠的闭上眼,决然的离去。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一句话,一个静静的拥着,一个静静被拥着。
回到王府,耶律式便命人伺候百里会沐浴,并拨了一座紫云阁给她。相比温絮的云中阁,这座来的更气派,屋内的摆设全来自江南,连房屋的格局也是典型的江南风味。
被水浸泡过的肌肤微微泛着酸痛,胸前干涸的血迹粘连在百里会细致的纹路上,怕是终身也洗不净了。
整个身子浸泡在水里,一遍遍的对自己说,百里会,不准哭,不准哭,不是又一次活过来么?
分不清是水珠还是眼泪。
轻抚着胸口的齿印,真如袭暗所说,这辈子都抹不去了,袭暗,袭暗……
身边多了两个伺候的丫鬟,都是十三、四岁的模样,也是汉人。看着她们,百里会不由想起了小莲,自己失踪后,她又怎样了。
穿上衣衫,累极了的百里会一靠上绣枕便睡着了。
耶律式一进屋便看到熟睡了的百里会,头发披散下来,落下床畔。似乎睡的并不踏实,双眉时不时的紧怵,两手不安的紧握成拳,形成一种防范状态,浑身像一只待战的刺猬。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拨开她额间散乱的发,手中的小脸找到依附般紧紧贴上他厚实的掌心。轻轻的摩挲着,嘴角慢慢漾开,耶律式不禁看呆了,幸好今天自己到教场巡视,不然再见到她时,是否只是一缕清恨了。
俯下身子吻上她娇嫩的唇,带着几许不舍,探入她口中,引诱着她与他纠缠,口中不禁呢喃出声,百里会微微睁开了睡眼迷惺的眼。耶律式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像扇子般半张开来,见百里会停下动作,耶律式慢慢睁开了闭上的眼:“醒了?”
“嗯”。将身下的被子拉高于肩,警惕的看着上方的身影。
“你怕我?”
百里会撇了撇嘴没有说话,自己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吗?
“不怕。”
耶律式放柔身子慢慢拥住她,怀中的人轻轻的抗拒着,越挣越被拥的更紧。
“耶律式,你是大辽的北院王,什么样的女人你得不到,你放过我吧,我配不上你的。”百里会幽幽的说道,眼中的哀怨让耶律式不忍的伸出手抚平她微皱起的眉。
“我只想要你,我不在乎。”耶律式双手轻捧起她苍白的脸,直直的想要看清她眼眸深处。
百里会紧咬双唇,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耶律式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到她手中:“我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利,从今日起,在这王府中没人可以再伤害你。”看着手中剔透的美玉,百里会不禁湿了眼眶。
第1卷 第11章 至高权利
这个男人,她给不了他爱,可是他却给了她最安全的保障。双手环上他的腰,将头深埋在他胸间:“谢谢你。”这样的拥抱,不带任何的情欲。
耶律式以手指轻轻梳过她散下的三千青丝,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这样暧昧的姿势让百里会不适的轻推开身前的人。
“王,天不早了,您回去歇着吧。”握紧手中的玉佩,至少她可以活下去了。
“你不希望我留下吗?”耶律式的嗓音开始嘶哑,呼出的热气吹在百里会小巧的耳垂上,痒痒的。
“我,我没准备好。”找了个最不成文的理由,只想着拖一天是一天,耶律式给她的感觉太危险了,既要可以生存下去,又要保全自己,太难了、
耶律式收回手,无奈的起身,眸中的星光也慢慢暗了下去,“今天,我不逼你,但是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看着耶律式步出的背影,百里会悄悄松了口气,紧紧贴在床板上,脊背一阵发凉,早已出了一身冷汗。将玉佩小心的放到枕头下,却久久不能入睡,躲过了今天,明天,后天,还有什么理由呢?拉高棉被从头到脚紧紧裹起,棉被下的身影不时的扭动几下,睡得极不安稳。
雪依旧下着,只是没有前几天下的大了。紧紧了身上的披风撑起伞走入了后院。
后院很大,不像大漠中的庭院倒像江南的行宫。一走入后院,百里会原先的阴霾便一扫而光了。一片苍茫天地间,万瓣飘雪压红梅。满园开满了梅花,白里透红,不胜妖娆。
世间,也只有梅能在傲慢的苍穹间,独留自身不泯的个性了。
凑近一枝红梅,淡淡的幽香,摘下几瓣放入口中,唇间立马染上一抹殷红,欲羞还娇。
轻轻往手掌心呼出了一口气,再将手贴上脸颊,果然暖和了点呢。拈起花瓣上的雪花轻轻揉碎,手上的余温融化了掌心的冰雪。
温絮一走进后院便看到了在雪地里独自赏梅的百里会。一身白质绣花衣衫,外面披着一卦纯白的披风,领口处缀满了银尾狐皮,衬得小脸更加白皙。一双同色长靴套至膝盖,勾勒处完美的小腿曲线。
“呦,才几天不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温絮轻移开步子,朝院中的身走去,听说昨天是王亲自带她回来的,还把紫云阁给了她,一个丫鬟转眼就攀上了高枝,不禁让她红了眼。
温絮脸上带着娇笑,美目从上至下扫过:“才几日不见,你让我刮目相看了呢。”
迎上她挑衅的目光,百里会不怒而威:“还得多亏了你。”
温絮一时语塞,没想到几日不见已经敢顶嘴了:“你可要明白,在这王府中,若你得罪了我日子可是不好过的。”
“我从未想过得罪任何人,只是人若犯上了我,我也不必再忍下去了。”
“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只不过得了王一日的恩宠便这么猖狂,看我不好好教训你。”恼羞成怒的女子抬起手掌重重挥下。
手腕被适时扣住“今时今日,那还有这个资格吗?温絮,你我同是汉人,你若再苦苦相逼就不要怪我了。”用力甩开手腕,百里会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波澜不惊,原来戴着面具做人也可以这么简单。
从嫁入西郡府到误入辽国,短短也不过半年之多,却让百里会如历尽了万是沧桑般,尝尽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也受尽了人为了达到目的的残忍。
李如,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从上次的分开到现在就再为见过她,在西郡府的那段日子要不是她,只怕自己早就饿死了吧,死在离袭暗最近的地方,却让他连尸首都找不到。
温絮紧盯着百里会,眼里似有团团火焰在灼烧,心里一下子楞是没有反应过来。
刚想上前,便看到她别在腰间的那枚玉佩。这枚玉佩是谁的她最清楚不过了,无数次为耶律式宽衣,这枚玉佩就佩带在他腰间。她也试着要过几次,可耶律式告诉她,这枚玉佩是他身份的象征,不会轻易给人。可如今,它却那么真实的挂在百里会腰间,安静的让人心碎。
“你怎么会有这枚玉佩的?”温絮一把扯住欲离开的百里会。
“这是王的玉佩,自然是他给我的。”
“不可能,我服侍了王一年多都没有给我,怎么可能会在你身上。”温絮上前扯起她腰间的玉佩,百里会紧紧的护住:“温絮,你不要惹我。”
“你把玉佩给我。”争扯中佩带被扯断,剔透的美玉掉在雪地上砸出一个浅浅的印子,被雪覆盖住。
耶律式一入后院便看到了拉扯中的百里会和温絮,“怎么回事。”
温絮回过头见是耶律式忙上前拥进他怀里:“王,我想看看会儿的玉佩,她刚想拿给我就不小心掉地上了,对不起哦。”同样的,一脸纯真,丝毫无害。
百里会默默拣起地上的玉佩,拂开美玉上沾起的污渍:“温絮,如果你想要,只要王一句话我便拱手相让,若王不允,你此后便不要打这块玉的注意了,因为它是我的。”握紧了摊在掌心的玉佩,看向耶律式。
温絮松开紧咬下唇的齿,脸上努力扯开一抹娇笑,放在腰间的手紧紧的用力的圈住:“王,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