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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 天下归元-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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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天可鉴之!”
    江山······帝业······兴亡······问鼎······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是所有男儿心中炽烈的梦想,埋于趁机的岁月之中,不见端倪,但时刻等待被唤醒。
    哪怕劫火里燃尽残灰,英雄碧血洒满龙堆,荒城古戌里饥鸟稚尖鸣着聚集在历历白骨之上,亦不能阻止某些升腾于血液里的向往。
    平洲都督南星凡,抬目,目光如基地星光,决然一闪。
    夜深,夜深千帐灯。
    数骑快马,流星般穿透黑暗,长驰而来,泼刺刺踏破死般的寂静,激起沙尘飞扬漫天。
    当先两骑,伸骏非凡,马上骑士横缰一勒,骏马飞飚扬蹄,刹那已到营钱。
    早已得了严令的守营士立即横枪一栏,啪的一声枪尖交击一溜闪亮的火花。
    “来者何人!速速报名!否则杀无赦!”
    “督军使。陇东路监察御史,刑部侍郎主尚书事,赵莫言,求见平洲都督南公!”
    士兵对视一眼,齐齐仰首去看,马上骑士身形看来不甚高大,声音平静而清晰,平静中自由渊厅岳峙放的非凡气度,相隔虽只一个马身的距离,不知怎么便令人感觉高远。
    士兵再次对望,粗声道:“请在营外稍后,容我等通报都督大人。”
    “不必了!”
    士兵已经转过半个身,愕然回视,对方已经一扬马鞭,淡淡道:“我乃天子使节,代天巡视,按说你家大人应该迎出先叩请圣安才对,如今我不用他迎,他还好意思要我通报么?”
    语音一落,男子长鞭一甩,不知怎的便巧妙地卷落了拒马桩上的绳扣,啪的一声,营门敞开,男子一声长笑,已经长驱直入。
    他身后一骑,马上一名骑士一直默不作声,士兵本想打个暗号,通知下都督,不妨他突然回首,夜空下男子目光如寒星如利剑如出鞘的闪光刀锋,平静森冷而又威慑无限,竟吓得他一惊,生生将动作给逼了回去。
    还没反应过来两骑已经直闯主帐。
    那俩人的马极其伸骏,快如流星闪电,军哨们纷纷阻拦,然而马上骑士手一翻,亮出一幅黄陵圣旨,低喝:“圣旨在此,谁敢阻拦?”
    不过一怔神间,他已经风一般的卷过。
    主帐密密深掩,隐隐透出灯火,男子下马,毫无顾忌的笑道:“南都督好筋骨,这么深夜了也不睡!可是正在深夜把酒纵论天下英雄?在下可否叨扰一杯?”
    一掀帘,毫不犹豫的跨入。
    无遮无掩的灯火扑面而来,同时一齐射过来还有诸多含义难明的目光。
    怔了怔,目光一轮,男子笑道:“······诸位到得真是齐全······”
    帐内,济济一堂,平洲大营所有将官全数都在,主座上,容貌儒雅,不似武将倒似书生的南星凡慢条斯理的抬起头来,微笑道:“正等着大使你呢。”
    底下将官哥哥面色肃然的盯着这位天子使臣——太年轻些了吧······还是个少年呢。
    来着自然是反串狂人兼阴毒侍郎泰长歌。
    她数日数夜奔驰不休,和楚非欢俩人,丢下大队随从,只带了几个护卫先期赶来,就是因为担心平洲大营动向,要在第一时间之内,取得主动权。
    取幽州,必得经平洲,曹光世不是蠢人,他会有的做法,泰长歌用手指都能猜得到。
    现在,抢时间就是抢胜利。就是抢得这场内战的主动权。
    平洲灵州两大营,泰长歌之说以不先去较近的灵州,却宁愿绕道赶来平洲,就是因为南星凡其人,不仅出身勋贵世家,而且文武双全,为人城府深沉,此人自幼练得童子功,一身内力十分了得,是员猛将,据说当面对招,天下还没有能在百招内取得他性命的高手。
    如此强悍的人物,自然要先掌控在手。
    这是一场惊心冒险——孤身闯营,面对的是十万大军和一群高手将领,每人砍一刀都会活活将人累死,只要稍有不慎,爵士高手也会尸骨无存。
    泰长歌的原意,是想自己一个人来,然而楚非欢默然无语,却坚持上马,他宁静的姿态显示着绝不妥协的决心,大有你一个人去我也一个人去,咱们各行其是的意思,泰长歌怎敢让身有沉疴的非欢独冲过来?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岁千万人吾往矣,虽千万人吾愿与你死生一同。
    星空下苍白男子不着一言,已胜千言。
    回首,有意无意对非欢一笑,示意他放心,泰长歌立于帐门口,盯着南星凡的眸瞳略略一看,坦然一笑道:“如此星辰如此夜,正当对酒好时节,莫多言多谢都督美意了。”
    却不先进来,而是顺手从怀里取出一枚长针,将牛皮门帘掀开钉住,灯火与月光交织在一起,应着帐外一直未曾下马的男子身影,他挺直如竹,沉在黑暗中的轮廓秀丽逼人。
    “天热,牛皮大帐不透风,诸位不觉得闷气么?”泰长歌笑吟吟手一伸,似要接住满手的月光,“诸位见笑了,这北地长风,浩淼星月,非我等南人时时可见,所以不舍得用帐幕隔在门外,须知但要饮酒,怎可部就此掬清透月色?”
    她微笑着,漫步上前,在地下自取了一坛酒,随手拍开泥封,仰首一饮,又对诸将照了照。
    众人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少年,风姿清逸,潇洒自如,于幔帐刀剑在身,杀气凛然的诸将之中,视诸人久历战场风霜的杀气血气与无物,谈笑风声磊落自然,举手投足之间只有风流态度,却又不失男儿豪气,着实身材光耀,令人心折。
    须知沙场男儿,敬慕腹有诗书的文人才子,却又嫌弃那份读多了的酸儒气息,如今难得见到一个集文雅与豪迈于一身的人物,顿时觉得这才是完美无缺的男儿!
    有人忍不住喝一声,“好!”
    喝声刚出,便被上司警告的目光逼了回去。
    泰长歌当没听见,只是笑嘻嘻将酒坛放了回去,摇了摇手腕道:“哎呀,好重,原来还是装不来影响,劳顿给个碗罢!”
    有人哈哈一笑,递过碗来,有人面露轻松之色——原想着这少年光风霁月风采非凡,心中有些不安,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花架子,连个酒坛都抱不动的。
    气氛略略轻松下来,诸将们开始各自敬酒。
    南星凡是个眼色,副将愈雍端着酒碗上前,笑道:“我们北地风俗,招待第一次上门的贵客,那是要喝个‘架臂酒’,再谈来意的,赵大人可愿折节,与末将架臂一饮?”
    “哦?何谓架臂酒?”泰长歌眨眨眼睛,一脸好奇。
    “以臂而架,相对而饮,以示情谊永好。”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泰长歌微笑,“真是荣幸啊······”
    面目英俊,浑身绽发英悍之气的愈雍去过酒碗,双臂沉沉往泰长歌双肩一压,笑道:“就是这样!”
    “砰!”
    泰长歌被活活压倒在地,一屁股坐在酒坛上,酒水立即湿透了下袍。
    帐中静了一刻,随即,哄然大笑。
    笑声里有人大叫道:“赵大人,你的袍子比你更馋酒啊?”
    有人调侃:“臀入美酒,滋味如何?”
    有人摇头,咕哝,“废物!”
    坐在帐篷靠门边的一个司官笑得呛住了,捧着肚子踉跄的跑到帐外,执着木柱吭吭的咳,一边想一边觉得乐不可支,得意洋洋的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眸子。
    那眸子清澈如水晶,反射着世间一切光怪陆离却不染尘埃,矜贵而冰冷,水月镜花一般的通透深明,他那般森冷而讥诮的看着他,目光仿佛在看一头泥泞里打滚的猪。
    怔了怔,司官一霎间有些恼怒,这人不过是姓赵的一个侍卫,敢这么看他?姓赵的自身都难保,这侍卫还敢如此嚣张?
    他愤愤的转过头,思考着假如都督真的下了决心杀了那个朝他来使,自己就亲自解决掉这个侍卫。
    转头的刹那他突然一怔。
    有什么不对
    不过一个侍卫
    为何有这般冷然至漠视的眼神?
    还有,他的腿
    他转身,好奇的想再看清楚。
    “嚓!”
    仿佛有人扬了扬袖角,白光一闪。
    他觉得咽喉一凉,不过是一朵雪花飘落肌肤时所能感受的凉度。
    然而体内所有的热流都被这凉度带走,力气、精神、灵魂哗啦啦如水流逝。
    他扶着柱子,一声不吭的软软倒下去。
    柱子上很快从上到下涂了上一层鲜艳的色彩,在月色下闪着诡异森凉的光。
    身前,不远处士兵们目不斜视的巡逻而过。
    身后,帐篷里的肆意讥笑还在继续,那些奔涌的声浪,热烘烘的人体气味夹杂着牛皮的气息一阵阵冲出来,如此蓬勃而喧嚣。
    可惜,自己再也不能拥有了
    司官缓缓倒在帐篷与木柱之间的暗影里,临终,嘴里犹自喃喃低语。
    没有人注意到暗影里刚刚死去的一个同僚,更没有人听见,他最后的那一句,散在风中的警告:
    “小心”
    秦长歌在满帐篷的哄笑里,讪讪的、不知所措的笑。
    她看起来颇有几分狼狈,袍子臀部全部湿了,湿嗒嗒的向下滴着酒水,帐篷外的风闯进来,将他的袍子吹得紧紧贴在腿上,显现的轮廓清瘦紧致。
    面对众人哄笑,她似十分尴尬,但仍强撑着,说道:“岂不闻好酒者愿以身溺于酒?我这也算是效仿古人矣”
    众人听他还要掉古人给自己圆场,笑得越发开心。
    愈雍装模作样的上前给秦长歌擦酒渍,一边笑道:“赵侍郎,对不住,末将给你赔罪”一边却咧着嘴,顺手悄悄在秦长歌屁股上捏了一把。
    众人自然都看见了,这回笑意里都夹了几分淫秽之意,军中没有女人,以男作女的花招也不是没有,赵莫言生的好模样,在众人看来着实是个兔子料儿,众人盯着他湿透的袍子贴紧后显现出的紧窄臀部,忍不住咕的一声声咽口水。
    想着愈雍那“侍郎”两字说的怪模怪样,华丽的调笑含义分明,又是一阵想入非非。
    愈雍得意的转头,向南星凡眨眨眼。
    上座南星凡瞪他一眼,有些不喜他的随意放肆,然而目中也不禁微微露出笑意,这个赵莫言,半年来名动天下,更曾以雷霆之举杀掉李国公爱子,定然不是寻常人物,所以他自从听得消息是他前来,早已令探马时时注意,进营时设席相待,也有考察探究的意思。
    乍一见面,见这少年也算先声夺人风采非法,确实不负能人知名,不由泛起杀机。
    不过这番一试,却知终究不过一介书生,顶多算个运气好,看起来有点不凡其实还是不脱酸腐气息的小书生罢了。
    这般想着,也放了心,将一直凝神布于全身的内力散去,端着酒碗,含笑下座来。
    他却不知,有种人懂得一味拌弱一样会惹人怀疑,有种人善于揣摩并控制他人心理,有种人擅长最合适最有分寸的伪装,最阴狠最森冷的隐忍。
    他微笑,端杯,不再蓄势待发的,下座来。
    杀这样一个书生,当真只是捏捏手指的事。
    干脆,给他个全尸吧
    酒碗中酒色清冽,南星凡微笑着举起酒碗,递给秦长歌一碗,朗声道;〃赵大人,愈副将粗鲁武人,不懂规矩冲撞天使,请念在他无心之过,恕罪恕罪星凡在这里给赵大人赔罪了。”
    秦长歌微笑去接,逊谢不已,“不敢,不敢”
    她平伸手掌,去接酒碗。
    “嚓!”
    比刚才外面那一声更低,更亮!
    一匹白色亮锦!一浪深海之涛!一霎惊破苍穹长空的烈电!
    电光起,电光飞,电光刹那没入南星凡双眼!
    没有人能把哼练功夫练到眼睛!
    惨嚎声起,血光飞溅,那声音刚刚曳出咽喉未及发出,秦长歌已拔身而起,霍地一个飞旋,恶狠狠横刀一劈!
    “嚓!!!”
    南星凡头颅落地!
    带着两个几乎能穿透后脑勺的偌大血洞的头颅,咕噜噜滚落尘埃!
    一片震惊得无以复加的僵滞中。
    秦长歌脚步一错,唰的一下一退数步,行云流水般到了愈雍身前看夜不看反手一刀,刀光连柄没入愈雍胸口!
    刀入,刀出。血锦随刀而出,在半空中华丽丽悚人眼目的狂肆铺开!
    转身,一缕黑发飘在唇角,被泰长歌咬住,似笑非笑,宛如修罗般轻蔑的看了瞪大了眼,哥哥的冒出血沫的愈雍一眼,泰长歌俯身过去,轻轻在他耳边道:“吃我豆腐?你可知道吃我豆腐的下场?”
    愈雍已经说不出话来,眼中光芒渐散,只是不肯错开眼珠,依旧死死盯着她。
    泰长歌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不急不忙的接到:“你吃豆腐,我挖你心。”
    单手一递,一搅,再一拖,一颗血淋淋尚自跳动的心脏,自刀尖跳跃而出。
    横刀一拍。刀背上的心脏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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