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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礼行的真诚至极,这位爷的礼行的更是半点不假……他们对乔乔好,就是对他好,他此刻感激他们还来不及,哪里还能受礼?他慌忙道:“您可是长辈,这不是要我折寿么?”
长辈?这是从哪里论的?宝柱和陈氏对视一眼,都是不解。但又见李言说的认真,只好先按下心中疑惑,但宝柱还是坚持要让南英给李言磕了头道谢。宝柱口口声声救命大恩,李言推脱不过,又想着在大清朝,磕个头也不算什么,再说,南英眼见着又比自己小上几岁,也就受了。
这一番又是介绍,又是见礼,又是道谢的,足足折腾了几十分钟。先前在外面六月里的太阳晒着,都没能让李言觉得热,就这一会儿,却是满头大汗。这拜谢救命之恩的礼他算是勉强受了,但陈氏他还可以称为夫人,这宝柱他该怎么称呼?大人?先生?貌似都不妥当……唉,还是赶紧混熟了,赶紧称“伯父”吧!
这会儿,见正堂上终于有些消停了,南乔才端着茶水上前来。李言救了他,自己的父母和哥哥要拜谢,那是必须的。她也看见了李言的难受尴尬,但她帮不上忙,只好下去弄茶。她总不能对陈氏和宝柱说:“哎,李言他是自己的老公,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谢来谢去的!”希望自己避开了,这礼仪啥的,赶紧过了……
“阿玛,额娘,大哥哥,哥哥,喝口茶润润。”南乔笑道。
“哎,乔乔你怎么端这些子,赶紧给额娘!”陈氏见南乔端了个茶盘,上面放了个茶壶,又有几个茶碗,顿时站了起来,接了过去。这孩子,万一烫到了咋办!自己也是糊涂了,怎么连茶水都忘了!
“公子,都是我怠慢了!”陈氏当先给李言倒了一杯茶,歉意地笑道。
“夫人客气。乔乔称我为大哥哥,那夫人就是长辈。两位长辈还是称我为李言,或是言哥儿,也能让我自在些。”李言忙起身道。
“那我们就托大了。”陈氏笑道:“李言啊,听你的口音,有些不像是京城人士?”她这一应下来,宝柱就暗暗有些皱眉。慧琴这是做什么,怎么如此随便托大!
李言笑道:“我以为我的京话讲的十分地道呢,竟被夫人一听就听出来了!我确是外地人,苏州人士,进京有三个月了。”
“苏州可是个好地方!”陈氏赞道:“也难怪,也只有苏州这种天堂般的地方,才养的出言哥儿这般俊秀人物!”
“夫人谬赞了!”李言仿佛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微发红。
陈氏呵呵一笑,又小心问道:“只不知言哥儿此次进京,是为读书呢,还是访亲?或是……”她这一问,南乔也支起了耳朵。若李言不能久留京城,那他们岂不是要分隔千里去了!见李言面露悲戚之意,并没有马上回答,陈氏歉然道:“这我冒失了!”
“不怪夫人。”李言强笑道:“只是我想起今年种种境遇,有些怅然出神罢了。”
017 夜会(三)
他这么一说,真让陈氏有些为难了。
继续追问吧,他们才认识不到半天,人家说不定不愿意跟你一个没关系的人说自家事儿;若是不问吧,他这么伤感,自己好不关心,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南乔却没有这么想这么多,她正着急想知道李言到底会不会再会苏州呢,见陈氏不继续问了,当下装过看不懂大人的脸色,一脸好奇地问道:“那大哥哥进京到底是做什么呢?又住在哪里?”
乔乔今天也太活跃了些吧!陈氏正要斥责南乔一番,但李言却开口答道:“我也是投亲不遇,现在正住在南城的客栈里。”
宝柱突然问道:“京城我倒还算熟悉,不知道言哥儿找的是哪家?说不定帮得上什么忙呢?”
李言摇摇头,黯然道:“只怕是……”
说起来,他要投奔的还是他的娘舅家。至于到底是谁家,他并没有透露,只说是去他们府上求见多次,但都被恶奴拦了下来,不予通报。一来二去,他也看出了门道,他家这个亲戚,怕是因为他们家突遭大难,财产一空,因而不愿意见他这个穷了的亲戚罢了。
“也许真是恶奴欺主也说不定。”陈氏劝慰道:“那毕竟是你的舅舅。”她心下也知道这劝慰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就说自己……那陈府不也是孩子们的外家么?她这个陈府的小姐回娘家的时候,不是也一样见不着一个能做主的主子么?
“夫人这是有所不知。”李言道:“娘亲在的时候,两家关系还是不错的。五年前,舅舅带了表妹去苏州,还做主让两家结亲……”
这故事编的真俗真煽情。南乔听的心中直想翻白眼。
以李言的话说,他们家原也是富庶之家,家中可是有两条大海船,只与洋人做生意,得钱颇多。他是家中独子,有一祖父和父母,生活美满幸福。这位京城的舅舅与他娘亲同父异母,原本两家来往也不少,五年前,舅舅还曾想让两家结亲,让自家的大女儿嫁到李家去。虽没有正是下过聘,但也是约定好了的。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一场海难,将家中两条船沉了不说,他那随船的父亲也随着沉船不知所终,十有八九是葬身大海喂了鱼。消息传回来,先是老爷子栽倒在地,没撑过一夜就一命呜呼,上了西天。然后是他的娘亲,料理了两个男人的丧事后,也紧跟着去了。好好的一家人,转眼就剩下了他一个。
这命苦的孩子遵照娘亲临死前的吩咐,遣散了仆人,变卖了家产,上京投奔舅舅,想着有银子傍身,又有长辈照拂,过两年人大了,也就能将李家重新撑起来。但不曾想,路上遇到神秘绑票,将他存在钱庄的钱全部取了去,只剩下身上的几百两银子。千辛万苦进了京,却又被拒之门外,连舅舅的面都没见着,只好逗留在客栈,没有进项,身上仅有的银子也一点点用光了。
“上个月,舅舅家办了喜事,大表妹匆匆嫁了人。”李言苦涩地道。
陈氏听的眼圈发红,唏嘘不已。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又碰上个嫌贫爱富,一点不念旧情的舅舅……两条海船,那不是一般的富庶了,可怜一个大家少爷,如今竟落得家破人亡,居无定所的境地……陈氏心疼地问道:“那言哥儿可有什么打算?若是缺钱,我们家还余下些许银子,你先拿去使。”
李言连连摆手道:“哪那成!”
陈氏脸色不板,责怪道:“许你救了我们家乔乔,就不许我赞助你些银子?难道,言哥儿认为,乔乔的命,竟不值些许银子?”
“夫人这话说的错了!不说夫人将自己女儿的命看的太贱了些,且,夫人的意思,莫不是说我李言救人,就是贪图些银子?”李言脸色沉了下来,猛地站起了身,直视陈氏道:“若夫人以为李某是这种人……李某这就走!石头,秀子!”只见他招呼了站在角落里两兄妹,抬脚就要往外走。
“是,少爷!”两兄妹应了一声,也动了起来。
“哎,不是…我不是……”陈氏慌忙站起身,连连赔礼道:“言哥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英子,赶紧拦着呀!”
南英得了命令,赶紧堵住了门口。南乔也跑到李言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带着哭腔哀求道:“大哥哥别走!”
对着南乔皱巴巴的小脸,李言仿佛也不忍心,才迈了一只脚,就又停了下来。
陈氏见状,赶紧又是行礼,又是道歉道:“都怪我口不择言,说错了话,言哥儿,你千万别介意。”
南乔也看着李言怯怯地道:“大哥哥,额娘也是想帮帮你,你别生气了成么?”
宝柱这时候也起身说道:“妇道人家,胡乱说话,还请李公子多多包涵。”
李言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叹道:“我也是反应过激了,夫人请见谅。这半年,我……我……”李言仿佛很是惆怅哀伤,半晌脸色才好了些,道:“爷爷常说,大丈夫安身立命,只要肯吃苦肯忍耐,就一定能做出一番成就来。我学过商,又能写会算的,怎么也不会饿死不是?今日上街,就是想着能不能找个账房的工作,也好有个安身的地方……”
这孩子,才这点大就遭逢巨变……原本一个衣食无忧的少爷,现在却……难得的是,本性又好。又是个自尊自爱的……
陈氏心中越发怜惜起来,想着他们主仆三人还住在客栈,而自家又多的是空房子,于是小心翼翼地提道:“不如,言哥儿暂且搬到我们家来住?也算是有了个落脚之地,总比住在客栈要好。”怕李言又想岔了,陈氏红着眼圈道:“言哥儿,我这是真心疼你……你若是当我和当家的是长辈,就应下来。不然,你让我们于心何安?你也看到了,我们家人少房子多,空房子长久不住,都要朽坏掉了,你就当帮帮我们。”
“对呀!大哥哥搬来一起住嘛!”南乔也摇着李言的袖子帮腔道。
陈氏说的真诚,李言也仿佛被感动了,眼圈红了起来。他又看向宝柱,见他也是点头赞同,又犹豫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应了就好,应了就好!”陈氏笑了起来,又转身对李石道:“还不赶紧将你家少爷的行礼收拾了送来!还有,言哥儿今后就住前院那几间,哎,等我拿了钥匙,一起去看……”说罢欢欢喜喜地就要去前院。
“你慌什么。”宝柱拦了陈氏,道:“那院子许久不住人,可要好好收拾,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不饿,乔乔却是饿坏了,是不是啊,乔乔?”
南乔配合地点点头,道:“额娘,乔乔饿了。”
陈氏拍拍自己的额头,笑道:“额娘这是欢喜地糊涂了!吃饭,先吃饭。这午饭就随便一些,待晚上再整一桌好菜,与言哥儿接风!”说罢,风风火火地在院子里摘了些茄子、青椒、豆角、黄瓜等物,用一个篮子装了,又风风火火地向厨房去了。
“我去帮额娘烧火。”南乔话还没落,就听见李秀道:“小姐,您坐着,奴婢去就好。”
李秀拉了拉李石,告退出了正堂,行至无人处,才道:“哥哥,你这会儿就将咱们的行礼取来,反正也只有几个包裹了,你拿的动。走时别忘了结账,柜上先前压了不少银子呢,虽说咱住的日子长,但我估摸着还能剩下几百文的。”
“妹妹,你说少爷他是不是一早知道这家人房子多,才跟着他们来了?”李石道:“不然,过不几日,咱们可要露宿街头,当叫花子了。”
“瞎说什么!”李秀道:“叫少爷知道了,又要罚你!还不快去!”
“哦。”李石耷拉着脑袋出了院门,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不然,什么人不救,单单救了这家的小姑娘?救了小姑娘不说,还在那条街上晃荡了二十来天,不是为了找那个小姑娘又是为了什么?只是,少年怎么知道小姑娘家里空房子多多呢?难道少年会算卦?
再说李秀见哥哥出了门,也转身找去了厨房,帮着陈氏做起饭来。少爷对乔乔小姐仿佛宠爱的很啊,难道因为她的命是少爷救回来的缘故?
018 夜会(四)
很快午饭端上桌子,是四菜一汤。
虽说都是些青菜,没个荤腥,但陈氏手艺好,又特意用了热油,闻起来就香,吃起来更是难得,美味中透着家常的亲切劲儿。
“言哥儿,午饭咱们就委屈你将就些,待晚上啊,再瞧瞧我的手艺!”陈氏一边说着,一边夹了几块酱黄瓜送到李言碗里,催促道:“不是说喜欢吃黄瓜么?快尝尝!”
一滴热泪顺着李言的眼角就滴了下来。
“言哥儿,你这是怎么了?”陈氏慌忙问道。
李言擦了擦眼睛,夹起一块黄瓜嚼也没嚼就吞了下去,道:“好吃!”
这孩子,怕是这半年里,见了太多的冷脸,吃了太多的苦……陈氏心下疼惜,当下一个劲儿地招呼他多吃些。他们家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待一顿饭热热闹闹地吃完,李言已经一口一个“伯母”叫的热乎了。
收拾了饭桌之后,陈氏将南乔赶去自己房间歇晌,自己却没歇着,找了钥匙,将前院倒座房所有的空房间一溜儿开了锁,道:“这些房间,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住人了。言哥儿,你看,这三间可好?这当年作客房用的,咱先看看,若是不喜欢,就再看其他的。”
“伯母说的,自然是好的。”李言笑道。见陈氏笑着推开房门,就要进去,李言赶紧将陈氏拦了下来,道:“伯母,这里面灰尘可厚的很,仔细呛着。”
“伯母知道灰尘多,这不是正要打扫么?”陈氏道。
“伯母能够收留我们主仆三人,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哪还能劳烦伯母动手打扫?这些活,他们两个就做的了。”李言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李石兄妹,又低声道:“我看乔乔妹妹做的那些小熊十分稀罕,伯母还是趁着别人没有学了去,赶紧多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