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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你都听明白了吗?”南乔站起身,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又回到沙发上坐下,安静地等待着栀子消化她提供的信息。
“小姐……”栀子抬起头,亮闪闪地眼睛看向南乔,道:“您是说,如果我做了福晋,您就一定会落选吧?”
“也不能说是一定,但八九不离十。”南乔吹了吹茶盏,淡笑道:“我好歹也是位格格,如果被选中,给的位置只能是亲王郡王阿哥的嫡福晋,总不能给人做小。入后宫怎么也要封个贵人娘娘,只不过,皇上多少年没有留显贵人家的秀女在宫中伺候……姐妹俩都是福晋的情况过于突兀,所以,我多半是要落选的。”
说着说着,南乔心中一动。她这个格格的称号,总算有了用处啊……以前,按南英四品的例来算,她这四品背景,如南黎一样,给宗室做侧室的可能性非常的大……现在……总不能辱没了“和善固山格格”的名头不是?
也不枉她每隔一两个月,就去皇宫讨好请安,装的比小兔子还乖一些……
就在南乔发散思维的时候,栀子也在很努力地想。
除了李少爷,没有谁比她还了解自家主子,了解自家主子的心愿。
自家主子的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李少爷
最初的时候,她并不明白,只知道自家主子和李少爷之间情分很不一样,而这种不一样,是很美好让人向往的,但更是不能公开的。后来,她长大了,看的书多了,于是知道了这种情分有个很美丽的名字,叫作“爱情”。
李少爷和自己主子是天生的一对儿。她必须帮他们。
栀子握了握拳头,坚定地道:“小姐,我要做福晋。一个格格日后不知道会嫁到那里,遇见什么人,但福晋将永远是福晋,吃穿用度,都有朝廷管的,最是尊贵。”
南乔闻言微笑,放在茶盏,起身拍了拍栀子,道:“这话,你放在心里好了,说出来让人笑话你。你也该知道,福晋还是格格,都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路是一步一步走的,饭是一口一口吃的。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这里,总能找到办法。”
这个小丫头……从她来到她身边开始,从来都是一心一意地待她,从不曾有自己的半点心思。如今眼瞧着自己的身份会比她这个主子还要尊贵了,却依然先考虑她的得失……
南乔感觉自己眼中有些酸涩,当即别过头去,道:“走吧,陪我一同去见阿玛和额娘。”
“那个,小姐的话,不太合适吧?”栀子迟疑地道。
“也是……”南乔点头。在不明所以的宝柱和陈氏面前,冒失地说要其认下栀子,估计她们面上会相当的不好看。这个年代,主仆间的距离大的不是一星半点……“那我先去说说情况,你自去吧,好好想一想,如何做一个大小姐,如何做一个格格……呵呵。”
南乔说罢,再次拍了拍栀子,走出了书房。
太阳越过了树梢,光线轻易地透过光秃秃的枝桠倾泻下来,照的人身心都是暖烘烘的。
南乔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心慢慢静了下来,这才扬起嘴角,往旧院走去。
“小姐。”
“小姐。”
淡笑着对行礼的下人们微微颔首,南乔不紧不慢地跨过月亮门,进入了往日董鄂府的旧院。“老爷和夫人还在么?”南乔叫住一个下人问道。
“回小姐,老爷刚还在看小少爷们上课,这会儿应该还在。夫人在正堂前做针线。”
“去请老爷来正堂,说我有大事相商。”南乔吩咐道。
“是。”
别过匆匆而去的下人,她行没多远,就看见陈氏一身月白色旗装,衣领袖口衬着毛边儿,正坐在石榴树下,专心致志地绣着什么。阳光照在她身上,似乎比别处更浓稠一些,使得她身边的氛围恬静美好的几近凝固。
毫不夸张地说,陈氏是越活越年轻了。
六年前南乔才一来大清的时候,陈氏是带着愁苦的、消瘦憔悴的如同五十岁的妇人,总是不自觉地深深皱起眉头,难见笑颜;五年前的陈氏便回复到四十岁,每日笑逐颜开,浑身上下,满是鲜活的气息,似有发泄不完的精力;当时光走到了四年前,陈氏终是恢复了她三十岁的光彩,优雅恬淡——
至此,岁月就仿佛在她身上停止了。
也是,谁能比她还要幸福呢?
苦难过去,幸福就格外甘甜——儿女平安健康;家庭宽裕;夫妻和睦。
这胡同里外,街里街坊,亲朋故旧的,哪一个妇人不羡慕她的美好生活?而她也不是个贪心的人,也从没有虚荣心……
“额娘。”南乔半蹲在陈氏身边,将脸蛋搁在陈氏的大腿上,迫使陈氏没有办法继续手上的工作。
“你这眼看着没几天就满十三了,怎么还跟没长大似的。”陈氏话似无奈,嘴角却不知不觉间扬起,整理了一下手中的针线,道:“虽然这次选秀是赶不上了,但出了孝期,也正是穿春衫的时候。小姑娘就该有小姑娘的样子,用上鲜亮的颜色,人人看着都欢喜。”
南乔这才注意到,陈氏手中是一块暖绿色的苏绸,上面红艳艳的花朵正绣了一半儿——这是给她做旗袍?这颜色……南乔感觉有点儿晕。“额娘,这匹绸布不是说好了给嫂子做新被面的么?怎么又做衣裳了?”
258 迟暮
“大半做了被面,小半给你做衣裳。”陈氏瞧南乔不怎么欢喜,以为她不高兴衣服与被面相同,于是安慰道:“你放心,经了额娘的手,任谁也想不到一块儿去。”
“您的手艺自然是顶顶好的。”南乔无奈应了一声,嘀咕道:“明明料子多的用不完,干吗非的着紧这一块半块儿……”
“嘀咕啥呢。”陈氏请拍一下南乔的脑袋,微叹道:“不是额娘小气……宫里赏下来的这些料子,个顶个都是难得的,外面寻不到。额娘琢磨着,你这个格格最多新鲜一阵,别想着总得贵人们的赏,她们也是有分例定额的不是?都赏了你,自己用什么?所以,额娘得给你留着……”
“不浪费就行,干吗强留着。”南乔继续嘀咕道:“褪了色遭了虫,有的后悔去……”
“你这丫头”陈氏嗔怪一声,抬起头,有些怅然地道:“以前额娘在家中没地位,成亲的时候陪嫁只是轻飘飘的四台,里面都是些虚的,没一件值钱东西。而就这些东西,也在后来陆陆续续用掉了,除了你外祖的簪子,混没给你留下一星半点……眼看你要满十三了,额娘自己没有东西给你,总不能连收拢规整也不做不是?那些都是你的嫁妆……”
嫁妆这个词,让南乔听后微微羞赧,心中不免生出些别样的情绪来,不再说什么反对质疑的话了。
满清的旗人家,但凡有女儿的,往往才一过十岁,做额娘的,就开始有计划地往嫁妆单子上添东西——大半是继承了额娘往年的嫁妆,其他才是近年的新鲜物件儿。所以,嫁妆这个东西,往往会一辈一辈地传下去,作为其中主要份额的珍贵布匹,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损坏的。
往往,家族中的老夫人离世时候,都会留下嫁妆的分配方案,比如《红楼梦》中那位尊贵的老太太……而嫁妆作为已婚妇女的私有财产,更是在往日的家庭生活中发挥了无法估量了作用——手中有粮,心才能不慌不是?
只能说,无论在任何年代,女子的人格独立性,都是与其经济上的独立性是分不开的。所以就有了南黎因嫁妆不够丰厚而拖延成亲日期这样的事儿发生……
恩,有些扯远了。
南乔伸手摸了摸那暖绿色的丝绸,忽然感觉这夺目的颜色倒是与自己的肤色挺配的。她心中感慨,少女果然最是无敌,什么颜色穿在身上,都只能衬托其娇嫩来……
感慨了一会儿,南乔远远看见宝柱背手踱步而来,于是将自己的脑袋从陈氏大腿上拿开,站起身正色道:“额娘,您这针线先放一会儿,女儿有事跟您和阿玛说。”
“哦?”陈氏疑惑地道:“莫不是你又想着添一份生意?这样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别看你阿玛操心了这几年,生意上的事儿,他还是个门外汉。”话虽如此,陈氏还是将针头线脑都收了起来。
有下人抬来一张檀木长条小方桌,并三张凳子,茶水点心也布了上来。
南乔搀着陈氏在次座上坐了,自己站着等待宝柱的到来,一边向疑惑的陈氏解释道:“不是生意上的事儿。是,栀子。”
“栀子?”宝柱跨步坐下,皱眉道:“她虽是同你一起长大的,你也注意不要惯着,这主仆尊卑,什么时候都要分清不然,日后说不定就会给你找不痛快”
“就是,乔乔,”陈氏给宝柱斟了一杯茶,也忧虑地道:“额娘不当你是个小孩子,也就直说了。依额娘说,她是万不能做陪嫁的她生了那一张脸,人又聪慧,跟在你身边又开了眼界儿,若是陪嫁……”
陈氏顿了顿,劝解道:“你一直都惯着她……是,她是对你忠心,但你怎么能保证她一直忠心?若是有了足够的诱惑,难免会出幺蛾子”
用陪嫁巩固自己主母的地位,是不错,但也要看什么样的陪嫁以栀子的颜色……太危险了
南乔听出了父母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额头隐隐冒出些冷汗,脸上的笑容差点儿挂不住……天啊她南乔难道会将别的女人送到李言的床上吗?会吗她南乔难道也需要用这种手段固宠吗?要吗
如果真有那一天,不如让她直接死了算了
“阿玛,额娘……”南乔赶忙讨好地笑道:“正是要说栀子的事……”
“你有什么想法?”宝柱不置可否地问道。
“不是想法……”南乔解释道:“您们该还记得栀子的身世吧?只有娘亲,没有爹爹?”她不敢再耽搁,生恐两人又抛出些让她听起来就像是天雷滚滚的议论来,道:“栀子娘亲临行前给她留了个玉佩,这额娘是知道的,眼下,终于有了眉目了。”
“恩?”宝柱闻言皱眉,复又缓和地道:“对方是个什么人家?反正栀子也没在官府落籍,既然她找到了父亲,若对方愿意认回栀子,我们自然也不强留,就当这些年是行了善。而且,以咱们家在后面给她撑着,也不怕对方有人欺负了她。”
在宝柱看来,栀子当初只怕是小户人家走失走散的孩子,也就没怎么当一回事,低头啜了一口茶。
“是啊,乔乔,是哪家丢的姑娘?”陈氏的问话中多了几分关切。那栀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多多少少会觉得,与一般的奴婢不同……
南乔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注目着宝柱放下茶盏,才轻声道:“是庄亲王家十几年前丢的小格格。”
“咳咳”
就算南乔已经做了计算,宝柱还是被这个答案呛的不轻,连连咳嗽起来。陈氏更是僵住,眼珠都忘了滚动。
南乔起身上前,正想要给宝柱顺顺背,却被宝柱摆手拒绝,指着椅子示意她坐下,用颤抖的声音道:“乔乔,这可不能随便开玩笑”
南乔坐直了身子,正色道:“阿玛,额娘,女儿不是开玩笑。女儿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当年王府确实有一位小格格和其生母一同丢了,生母是汉人女子,酷爱栀子花。而小格格的生辰和栀子的生辰一模一样,并有玉佩作证。”
说着她将两半玉佩放在桌上,宝柱和陈氏一人拿起了半块儿,难以置信地看着。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线索。”南乔将栀子的生母如何与众不同,又在何时拿出了这块玉佩,以及临终的交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道:“栀子长的如此颜色,定然是遗传了生母的好相貌。女儿觉得,无论是与不是,我们都应该与庄亲王直接确认一下。是,自然是皆大欢喜;不是,我们也是本着热心和善心做事,想必庄亲王只会感激,定不至于迁怒怪罪。无论如何,那位小格格是他仅有的血脉。”
见父母都在凝眉思索,南乔又道:“王爷无嗣,越是年纪大,怕就越放不下当年的格格。这一个京城住着,若她长的真像生母的话,庄亲王早晚会认出她来。阿玛,额娘,这块玉佩也偶然被四阿哥看到过,正是四爷他指点女儿寻访方向的……”
说完了这些,南乔住了口,给宝柱和陈氏添了茶后,端了自己的茶盏小口抿着。
该说的,她都说过了。
而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宝柱和陈氏都需要时间消化。一个使唤了六七年的奴婢,突然说有可能是王府格格,这消息,如何能不让人震惊
半晌,宝柱回过神来,有些哆嗦了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心绪,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喊道:“来人去请大少爷回府”
“是老爷”
有下人答应着下去,宝柱看了看南乔,道:“今儿个是二月初六,是那小格格的生日。既然你说栀子八成就是小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