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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的顾虑,才能替她解惑,为她做主是不是?小格格好不容易才找到您,您千万要保重自己啊……”
庄亲王抬起头,看见栀子已经站了起来,看见她美丽的眼睛中流露出的关切,顿时觉得心气平了许多。他摆了摆手,让总管退后,恳切地地看着栀子道:“芊芊您有什么话,慢慢地说”
他心神一转,柔声道:“是不是那董鄂家人跟你说了什么话?别怕,你阿玛我是亲王”他说着,心中同时发誓,若真是董鄂家不知好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老夫一定让他知道什么是铁帽子王
栀子摇了摇头,再次缓缓而坐,轻声道:“小姐一直记挂着我的身世,而老爷夫人和少爷都是今日才知道王爷您的……”
庄亲王听的“老爷夫人”这样的字眼,手抓扶手的青筋又是一突,却终是忍耐住,没有发作,凝神听栀子继续说。
“王爷,您是今日才知道有我这个人,而我却在早半个月里就预感到会有您,所以曾想了很多……王爷,您知道五贝勒家的静瑜格格么?小姐跟她有些来往,所以我知道她。她是格格,是皇上的亲孙女,可终归被嫁到大漠上去了,一身一世都回不到京城……兰儿格格说,那是爱新觉罗家的女儿的责任,年年都要有人嫁过去,年年都有丧讯报回来……如果当格格就要嫁给野蛮人,离家远远的,我宁愿做个奴婢,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栀子说着,黯然地低下来,仿佛为了即将而来的命运而悲叹,美丽的小脸上写满了无尽的委屈。她的委屈,并不是刻意装的,而是真的很委屈。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奴婢,衣食不愁,平安喜乐的,为什么要去担那与她毫不相干的责任?
庄亲王闻言心中一窒,皱起了眉。总管适时在他耳边出现,小声说明着谁是静瑜格格,谁又是兰儿格格。
“宗室格格远抚蒙古”,这是当初最初大清定下来的策略,可以策外开恩,但不能公然违背。
所以,庄亲王沉默了,觉得自己该好好思考一番。最开始,他听闻了失散十三年的女儿出现,一心只想见到她,认回她,补偿她,一时间真没有想过这么多……
“而且,”栀子看了看思考的庄亲王,继续轻声说道:“而且,我听说王爷您有两个侄子……”她顿了顿,才继续道:“我总是要嫁人的。”
这两句很是不搭的话放在一起,有些让人费解,但庄亲王听懂了。
他王府上演的一出出闹剧,在京城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两个侄子想要他的王爵,继承他不菲的家业,这份心思,哪个不知?若他突然有了个亲生女儿……
可以想象,这将会对他的两个侄子造成怎样的恐慌
若他是他们,也会立即采取种种手段,加害于这个新格格,不让她有成为格格的机会,甚至不惜毁掉芊芊的性命就算芊芊顺利地成为格格,那两个侄子想必只会更疯狂,想尽一切办法让芊芊嫁去蒙古,或者随便什么人
真若如此,自己认回了芊芊,难道只为了让她面对这些肮脏争斗?受这些无妄之灾?
绝对不行
庄亲王紧握了一下拳头,认真地看着栀子,道:“芊芊,是阿玛我心急了。你放心,一切有我,我定会给你一个妥当的安排,不让你受任何伤害谁也不行虽然阿玛不能立即接你回家,但阿玛相信,你回家的日子定然远不了而且,下次见时,我希望能听你叫一声‘阿玛’……”
栀子闻言,嚅动了一下嘴唇,在庄亲王的注视下低下头,却没有说话。
阿玛么?
这个词,似乎是那么陌生而遥远……
庄亲王见状,轻叹一声,对那总管道:“老云,去请董鄂家的人过来吧。”不怪她,只怪他从未尽到做阿玛的责任……
片刻之后,云总管引着宝柱、南英和南乔一同进来,粉萝自然在外面守着。
一番行礼之后,庄亲王起身弯腰,诚恳地道:“这些年,多谢你们帮我照顾芊芊了”
“不敢当王爷如此说”南英和宝柱赶紧还礼,心头同时松了一口气。看王爷这态度,应是不计较栀子在董鄂府做奴婢的过往了……
“都请坐吧。”
庄亲王也不再客气,招手示意宝柱和南英都坐了下来,又见栀子在南乔进门之后,主动从椅子上站起,回到南乔身后站着,眼睛一缩,目光跟着定在了南乔身上,回想着总管在路上向他说的一些关于这个女娃的简单资料,又想到自家女儿芊芊比想象中好了不知多少倍——知书达理,恭谨守礼却丝毫不显懦弱,举止之间全无半点奴态,心中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和蔼问道:“和善格格,芊芊都跟我说了当年的事,本王十分感激。今后,董鄂家若有任何困难,尽管开口就是”
“王爷您客气了。”南乔眯了眯眼,乖巧地行礼,道:“我跟栀子一见投缘,打从我七岁病一好,就在街上认识了她。”
她说话的时候,少女特有的清纯面庞上,带着些对童年美好的回味,似有些不好意思,又隐隐觉得当年的经历无比珍贵,让人不知不觉地就信了她。只听她继续道:“那个时候,我记得家里很穷,给我治病花光了所有的钱,所以偷偷到街上去摆摊卖布偶……认识了栀子,感觉自己一下子有了伴儿,两个人一些摆摊儿,于是更加高兴了,半点都不觉得辛苦……”
她说这些,就像是大人们回忆童年时候曾偷过隔壁家树上的枣子那般,全然是温馨的回忆,让人听不出一点当初的窘迫尴尬来。
而庄亲王更是听出来:以董鄂家如此困难的家境,接纳才七岁的栀子进府,确实是因为善心……
262 义结金兰?不够吧
南乔说着,轻轻绞了下手中的锦帕。
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有些羞涩,但更加真实。她没有继续说她待栀子怎样怎样有所不同,怎样怎样亲如姐妹——无论怎样,栀子顶的都是奴婢的帽子,说的过了,反而会适得其反,显得虚假——而是轻轻握了握栀子的手,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道:“如今栀子找到了父亲,我们都很高兴。王爷,请问您是怎么安排栀子的呢?”
庄亲王看着两个年纪相当的少女相握的小手,心中很是欣慰,想了想,道:“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那王府如今有些乱,若是此时接回芊芊,让她看见那些事件,反而窝心的慌。所以,本王还要麻烦你们,帮忙照顾芊芊些时日,待我讨得圣旨,再摆宴庆祝女儿回归”
认回宗室血脉,要有皇上和宗人府的允诺,这个不难。而自己就失而复得这么一个女儿,皇上应该会给自己情面,准了芊芊婚姻自主吧?
而且,自己现在有女儿了,庄亲王这个名号,和这一摊子产业,如何容的上那两个混账小子染指
庄亲王心思闪动着什么,南乔一家人当然是不知道的。听的栀子还要留在他们家一些时日,又听出了庄亲王口中的隐瞒之意,宝柱和南英对了个眼色,向庄亲王拱手道:“既然如此,我这里有个主意,王爷您不妨听一听。”
他顿了顿,正色道:“格格乃是金枝玉叶之身,有栀子这个身份,这个过往总是不妥帖。索性的是,栀子往日在家中,有刘海遮面,又极低调,极少有人特别注意她的长相。”
他说着,南乔配合地拿下栀子的发卡,放下她的刘海,栀子自己稍一低头,美丽的脸蛋儿不复再现,复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丫头,看的王爷若有所思。
“实话说,若不是今日有小女将栀子刘海拢起,我和南英还真的说不上来她到底长什么样儿……”宝柱如此说着,南英忍赞同地点着头,他是当真很震惊啊
“你们的意思是?”庄亲王问道。
宝柱看了看栀子,道:“今日回去之后,栀子身子不适,查有恶疾,无奈送至田庄修养,终是回天无力。期间,芊芊姑娘出现,与我家乔乔一见投缘,义结金兰,寄居董鄂府。他日王爷准备妥当,自然随时能够接回芊芊格格。”
庄亲王点了点头,给芊芊伪造一份体面的生平履历,对他来说,简单的很。
他刚要说话,眼角却看见南乔脸上表情十分精彩,似是欢喜,又似懊恼,眼巴巴地看着众人,一副想要说话却插不上的样子,心中不禁一动,问道:“和善格格你觉得你阿玛的提议如何?”
南乔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开心地道:“阿玛的提议自然是好的。但如果是义结金兰和栀子做姐妹的话,为何不干脆让阿玛和额娘认下栀子做义女呢?栀子跟我一同长大,早就是我们一家人了而且,额娘可是眼馋栀子这样的女儿很久了不是么往日是因为有旗籍规矩管的很严说不能随便认,这才一直委屈了栀子,如今有王爷您的能量,一定是没有问题了的吧?”
说罢,她看向庄亲王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握着栀子的手似乎更紧了些。
笑话,若是让栀子就这么去当了王府的格格,那这个庄亲王家唯一的格格的金兰密友岂不是身价更高一筹?那她这块饽饽岂不是更香了?那多不划算
她总要努力一点,尝试着争取一下才是
而且,庄亲王眼看是被栀子说的要去先找皇上讨旨意了,她若不利用一下,那不是要可惜坏了
庄亲王扬眉看着南乔的眼睛,竟发现她的眼神中除了真心希冀外,再无其他,再看看两个少女紧握的小手,心中十分触动,忍不住点头道:“你既是芊芊的妹妹,那本王就是你的长辈,就叫你乔乔了。乔乔,你待芊芊至诚,本王铭记于心。你的建议,本王会好好考虑”
他说着,抬头向宝柱道:“宝柱,芊芊先就按你所的安排,有关她往日的资料稍晚的时候,本王派人送到你府上。芊芊的事要暂时保密,所以,我们不便一起相聚太久,这就告辞吧”
说着,他站起身,由云总管搀扶着走到南乔面前,目光期盼地看向栀子。
南乔看着那老人眼神,一个属于父亲的期盼眼神,心中感动,轻轻拽了一下栀子,将她往前推了些,自己站到了后面。
“栀子……”庄亲王开了口,这是他第一次称呼“栀子”这个名字,嘴唇喏动间,眼角泛红。“你母亲亲果然还是最喜欢栀子花,连你的名字也是如此……”
“我娘她……”栀子说不出话,抬头看着这位老人含泪的眼睛,轻咬一下嘴唇,突然伸出双臂轻轻抱了抱他,轻声道:“王爷,您要保重身体。”
庄亲王身子一僵,然后狠狠抱住栀子,眼泪滴下来也不觉得,喃喃道:“对,保重,我要保重……保重……”
良久,他才松开水,拨开栀子的刘海,恋恋不舍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狠狠别过脸去,对云总管道:“回府。”
松木的楼梯铺着上好的地毯,踩在上面很难发出声响。
庄亲王一步一步走下来,二楼,大堂……在伙计的恭送中出了门,站在自家的轿子前后,仰头最后望了下三楼的窗口,突然从心底生出一种力气来。
如今,在他已过六十大寿,缠绵病榻、行将朽木的时候,老天终是原谅了他一生的荒唐,将他唯一的女儿送了回来
他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他的女儿就在里面她是那样美和她母亲一模一样
“走走吧。”庄亲王收回视线,不想立即就坐进轿子。
“好咧,爷。”云总管一挥手,轿夫抬着轿子饶过了他们,给庄亲王两人让出一条路来。
“想一想,本王竟然有很多年不曾在街上随意地走走了……”庄亲王感叹着,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想着很多年前,他的女儿曾奋力地在这条街上讨生活,目光跟着就带上些感情来。
“老十三当真不错,将这条街整的很干净。”庄亲王真心赞道。若非有这样守规矩的一条街,女儿当年那样年幼,岂不是要被人狠狠欺负?
“那是,十三爷是有名的侠义阿哥,这满京城的百姓们提起,可都是要交口称赞的。”云总管附和道。
“本王很久没有理会外事了,老云啊,你给我说道说道。”庄亲王背起手,看着街道尽头的橘红色夕阳,竟也觉得格外的温暖。
“好的,主子。”云总管一辈子伺候庄亲王,自然知道庄亲王此时想听什么,落后他一步,慢慢将这京城发生的大事,间或加上一些小事,一一道来。
庄亲王认真听着。
纵然隔了很久没用,他的政治眼光依然敏锐无比——
但凡沾到任何“太子”“储位”的问题,只会换来皇上怒不可赦,轻则训斥,重则惩罚,这态度,只怕是还在为了二阿哥心痛……作为皇上的堂兄,庄亲王可是知道当年皇上对那一位皇后是何等的深情而作为她留下的唯一一个儿子,他们这些老人,都知道皇上在太子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寄予多少厚望
但太子这个位置,最是难坐,更何况是一坐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