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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都知道皇上在太子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寄予多少厚望
但太子这个位置,最是难坐,更何况是一坐几十年……
别的不说,对于废太子,皇上一定会心痛,会愤怒,也许还会愧疚,愧疚到再次复立其位,但最终的结果绝对都是一样的,除非有天大的意外发生……可有皇上龙精虎状的,怎会有“天大的意外”?
然后是八阿哥。
竟然满朝三分之二的大臣都一致上书拥护他为储,宗室里更多……
庄亲王嘴角勾了起来。老八他该是聪明人呐,怎么会不知道,这大臣们都拥护你去了,成了你的大臣了,让你那皇阿玛如何自处?退而让贤不成
然后是三阿哥。那是个最没本事的,单是修书,结交些文人士子的有个屁的用处
再然后,就是老四。他从不曾说过要储位,但他的政绩是有目共睹的,任谁也否认不了他的能力;他的门人臣下虽少的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却个个都是忠心不二,极有能耐的……
而这次,老四他巧妙地就让他庄亲王欠了一个了不起的人情……
庄亲王慢慢地走着,脑中飞速地思考着,不知不觉,沿着朝阳门大街,就走到东皇城根上,才一转向南,就看见四阿哥相对而来,忍不住眯了眯眼。
“老四,你这是下衙了?往哪里去?”庄亲王笑眯眯地问道。
“不瞒伯父您,”四阿哥嘴角微微动了动,算是露了个笑容,拱手道:“我提说您这这边溜达专程找来的。伯父,看您这精气神,可是见到人了?”
“恩。”庄亲王打量了他一眼,认真地道:“这一次,算本王欠了你的。”
263 天花之症
“伯父您见外了。”四阿哥面色不变,沉声道:“您是长辈,为您做些事是应当的。而且,也算是碰巧,我总不能看着宗室血脉流落在外而视而不见不是?”他顿了顿,从袖中摸出一张纸,呈至庄亲王面前,道:“皇家格格身上,不便有污点。这张纸上有几个身份,或许您用的上,伯父您不要怪我多事就好。”
说着他直了直腰,道:“那董鄂家的,早年就与我颇有关联,那小姑娘与我家兰儿也是一对密友……”
话说到这里,也算是差不多了——
看栀子的心意,不管是不是格格,怕绝不肯与南乔绝交;而与南乔相交,也就意味着与兰儿、与四阿哥脱不开关系……刚刚云总管提起,说董鄂家的吉祥铺子就是两者“共同”的产业,那董鄂家的小子也是从四阿哥那里得到的前程;这中间似乎又有一个前两年风头很盛的李言,才二十一岁,就掌管一府之地,且听闻还是皇上刻意压功磨砺……
庄亲王淡笑着接过四阿哥呈上来的那张纸,轻声道:“让你费心了,”
“举手之劳而已。”四阿哥没有多做耽搁,再次行礼道:“那小侄就不打扰您的兴致了。”说罢,转身而去。
庄亲王站在高高的皇城根下,看着夕阳一点一点地沉下去,自己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淹没在城墙的阴影下,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打开手中的纸张……
……
在董鄂家的奴仆之中,栀子的年纪算是较小的,但资格却是最老的,即是府上第一个仆人,经历过早年的艰难,加上又与小姐同岁,自幼相伴,因而,这上上下下的,无不多相看一眼。就算是杏花如今已经是内府总管,掌握着府上有关奴婢的诸多大权,但见了栀子,也要笑眯眯和颜悦色的……
当然,栀子本人也很自觉,认的清自己的位置,性格也好,与每个人都相处愉快,因而听闻她病了,每个人都很关心,就连后院布偶作坊的女工,吉祥铺子的招待,甚至如意工坊的工人们,都纷纷捎话问候。
透过雪白的纱帐中,可以看见栀子脸上生出渗人的斑斑点点,苍白的嘴唇上打起了惊心的褶皱,似乎随时都能揭下一层皮来,加上昏迷之中时不时无意识的,有气无力的咳嗽,让人看着无比伤心难受。
“粉萝姐,你说栀子她突然就病了呢?我们来府上五六年,可从没见她病过一回,连声咳嗽也没有的,这怎么……怎么……”麦穗说着说着忍不住抽噎起来,又生恐哭泣不详,赶紧别过脸擦了擦。
“病来如山倒。”粉萝沉痛地道:“越是不常生病的,这突然生起病来,往往都是了不起的大病……”她细心地用棉球替栀子润了一下嘴唇,看见栀子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她是真病,还是假病了……
“唉。”粉萝叹了一口气,往后挥了挥手,人却没有回头,吩咐道:“这里有我就好,你们出去做事吧。都杵在这里有什么用?小姐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那,我们走了。”麦芽拉着伤心不已麦穗,退出了房间。她不是不难过,而是比麦穗大一些,也沉稳一些……
窗外依然是阳光明媚,却越发衬得房间中阴暗无比。
粉萝替栀子喂玩了一碗水,将空碗放在桌面上,伸手拨开栀子的刘海,对着她紧闭的眼睛,望着她被红色斑点毁的不成样子的脸,完全看不出那一日的美丽,不由得发起怔来。
两日前出了茶楼,小姐带着栀子她们去了回春堂,找到小陈大夫密谈了一会儿,再次回府之后,当晚,栀子就声称身子不舒服,然后昨日一早脸上出现红斑,然后陷入了昏迷,至今没有醒来……
这是装病?
粉萝轻叹一声,心中有些忐忑——栀子这样子,看着太吓人了……
而她的任务……
“明天一早小陈大夫会来替栀子诊治,宣布其染上了天花……天花会传染,而你因为小时候生过天花,所以不怕,于是她去田庄这最后一段时间也自然由你照顾。田庄那边李大人会安排你配合你在适当时间让她熬不过去而‘离世’,然后你将继续在田庄独自待着,直到满一个月为止,毕竟栀子患的是传染病,你懂没?”
“这之后,你记着,无论谁问起,你都要说栀子已经死了,葬在了永宁山上。记住,栀子死了”
“在我身边,香兰虽然伺候的无微不至,但我的很多事情,都瞒着她,就从我从未带她出门,你也该知道。我全心信任的,除了栀子,如今也就是你了。这么些人中,韩嬷嬷当先就挑中了你,我真心希望她的眼光没有错……”
粉萝脑中回想着小姐的殷殷交待,听到门外传来些动静,心知这该是小陈大夫来了……
小陈大夫之所以叫小陈大夫,除了因为他确实年轻的实在不像个能主治的大夫以外,自然还有他爷爷陈老的缘故,而这个“小”字,则让他的名字,他的医术,更让人津津乐道——最近一两年间,这整个东城区,大半个北京城,谁不知道小陈大夫的名头?
所以,当小陈大夫沉痛地宣布栀子得的是天花这种凶症,在场的奴仆没有一个人怀疑,全部红了眼睛。
栀子……天花?她……熬不熬的过去?
没有人敢出声喧闹。
没看见自家小姐脸上已经凝成了冰,咬破了嘴唇,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关在房间里了么?
那是栀子
所有的奴婢知道,栀子在小姐心中的情分不一般……
“兴医,你……”陈氏轻叹一下,恳求陈兴医道:“你帮伯母去劝劝乔乔吧,也是一同长大的情分……”做为一个母亲,她看的很清楚,哪怕是知道栀子仅仅是在装病,乔乔此时却是真的伤心了……
陈兴医闻言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走出栀子所在的病房,走进院子,踏上几层台阶,来到南乔门前,轻轻敲了下门,道:“南乔,是我,陈兴医。”
很久,他才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低微的说话声:“进来。”
他应声推门,看见南乔怔怔地坐在沙发上,留下房门大开着,轻轻走了进去。
“南乔,你这是怎么了?”陈兴医在她对面坐下,有些不解地道:“栀子又不是真的病了。”
“我知道。”南乔微微低头,说道:“我只是,心中突然难受的慌……栀子她以后再不是栀子了。”
她以为她只是装作难过,但是……
那是栀子。
这六年中,从早上推门那一刻起,栀子就出现在她眼前,然后一直在她身边,直至晚上再次关门……六年,每天如此。
而现在,栀子要走了。
以后再出现的她,是曾被礼部致仕侍郎收养的孙女,通诗书懂礼仪,是大家闺秀,然后又会是格格或者福晋什么的,再不是她的栀子。
呃……原来自己一直当栀子是她的……物品么?
南乔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原来她如此虚伪。
这一抹自嘲,让陈兴医的心中犹如突然被扎了一针。他不懂南乔在嘲笑什么。正因为不懂得,才更让他觉得心中更加地难受。
难道栀子从她的奴婢戏剧地变成了一位格格,比她这个格格的身份更尊贵,所以她心中会有不平?不对,南乔不是那样的人,她一直都是替栀子真心谋划的……
“就算栀子换了一种身份,你们间的情谊也不会有变化。”陈兴医轻声道:“栀子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心中还不清楚?”
可这话说的,陈兴医自己都觉得有些假。主仆情谊,与姐妹情谊,如何能够一样?当昔日的主子成为了妹妹,又怎么会一样?
但在此时,他能说什么……
而南乔则是盯着面前只剩下皱巴巴的几片茶叶的茶盏继续沉默。
栀子就从来不会让自己的茶杯空着……心中突然冒出来的感慨,让南乔感到十分的别扭难堪。她站了起来,提起茶壶,将自己的杯子注满,也给陈兴医倒了一杯。
看来,自己很需要调整一下心态。
再次坐下时,南乔已经不再想讨论有关栀子的任何问题,抬头看着沉思的陈兴医,问道:“兴医,以齐齐和林林的年龄,是该种痘的时候了吧?我记得额娘有说起谁家的孩子得了天花,没能熬过去……就算是栀子离开了,她肯定会不安心。”
“得了天花,当然是凶险无比,体弱的孩子熬不过去,是常有的是。”陈兴医下意识地接口,又很快回了神,安慰地笑道:“以齐齐和林林的体质,纵是染上天花也是不虑的。那两个小家伙可是被你调教的十分结实。不过,痘还是要种的,待他们再大上一两岁吧,大孩子抵抗力更强。”
“哦。”南乔点头,微笑道:“一会儿出去了,你得去跟我额娘仔细说道说道。这两日若不是有栀子的事情迫在眉睫,她指不定要担心成什么样。听她的意思,我好像是没有生过天花的……得,哪天给我也点一下,貌似天花这东西,大人如果染上了,反而比小孩子更加凶险……”
264 人痘牛痘
陈兴医听了南乔这样说,当真是十分诧异,眉头不自觉地挑起,轻声失笑起来。“南乔,你既然知道大人染了会更凶险,却还有自己种上?说起来,再有两**便了满了十三岁……”
他嘴角含笑,心中莫名感慨:十三岁,是大姑娘了,也是能嫁人的年纪了……
掩饰住心中这莫名其妙的想法,陈兴医笑着解释道:“这接种人痘,对象需是四到七岁,而且要身体健康的孩子,而且其过程凶险无比,更很难保证一定成功。小了,则年幼体弱;再大点的,自然会更加凶险。这也是很多普通人家不愿意给自己家的孩子种痘的原因,毕竟不种的话,也有可能一辈子碰不上天花,种的话,反而要立即赌一次命。”
“不是百分百成功的?怎么会如此凶险?”南乔迷惑了。种痘这种事情,怎么会有危险?她记得,后世天花虽然绝种了,但每个幼儿依然都会挨上一刀子预防,更从没听说过有因种痘而夭折的啊
若陈兴医说没有“种痘”这么回事,她反而很快就能释然,毕竟是隔了三百年,这个时候的人对天花没有办法也是正常的。但他既然说了可以种,为何还会有如此大的凶险?
陈兴医眼瞧着南乔的迷惑不是伪装,心下有些诧异,但还是很负责很认真地点点头,道:“作为医者是绝不能在这种问题上说慌的。种痘有风险,很多人都知道,想必伯父伯母到时候也不一定会愿意给你两个弟弟种痘。”
真是如此?
自己又无知了?
难道这个时候种痘的方法有误?南乔突然揉了揉太阳穴,道:“慢着……慢着……兴医,你刚刚说的是,种人痘?什么是人痘?怎么种的?”
人痘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生僻了,直觉就断定不应该是这个,但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该是什么痘……李言大概会知道吧?
她这边用力想着,那边陈兴医也开始解释起来:“张璐张大人在《医通》中综述了痘浆、旱苗、痘衣等多种预防接种方法。其具体方法是:用棉花醮取痘疮浆液塞入接种儿童鼻孔中,或将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