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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慈善堂,就写了折子上来,说说怎么办。朕只有一点要求,那就是你们所写的方式方法,必须要保证慈善堂不出蛀虫!就这样吧,退朝。”
将慈善堂归于这些人手中,只怕转瞬之间,几千万的善款就能被吞的一文不剩……
若是无这半年内慈善堂所做的举措倒罢了,百姓们不过是又一次对朝堂有些失望而已;但现在,有这半年慈善堂的所作所为做对比,当百姓们看见慈善堂被国家强行吞并,然后变成一个名不副实的组织——
他们不会特别怨恨那些贪官蛀虫,而只会特别怨恨他康熙这个皇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康熙微微摇摇头,问道:“老十八那边,有什么新消息没有?”
李德全忙从御案上抽出两封信,恭敬地放在康熙面前,道:“回主子,和善格格和十八阿哥都有信回京,就在您早朝时候到了,老奴给您放在这里了……”
“恩。”
康熙先是拆了十八阿哥的信,所说不过是他之前派的一个百人队的侍卫已经抵达广州,与他们会合,又说了些广州的见闻等等,最后请示说,既然有百人卫队,且个个都是武力不错外加手持火铳的,那他们能不能下南洋,去安南、老挝、菲律宾等地看一看?
康熙瞧的心情不错。
不愧是他的儿子,这性子就是野,目光放得就是开……不似他的哥哥们,就盯着紫禁城里的那边椅子……
“上次老十八说,有一个西班牙小贵族,只凭了几十人几十把火铳,就占领了一个行省大的地方,将所有的黄金宝石都掠走,并且将当地人一批一批地卖做了奴隶?”康熙转身问李德全道。
“是。十八阿哥是说过这么一个事儿,老奴记得,那个西班牙小贵族名叫费德勒什么的,现在是西班牙一个大公爵了呢!老奴有询问过迪科尔男爵大人,他告诉老奴说,那位费德勒大公,现如今有三十首海船,城堡用黄金铺地呢!”李德全笑呵呵地道。
康熙微微点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替朕回老十八的话,说朕准他下南洋,但一定要保证安全。他势单力只,此时不宜与西洋人产生冲突。”
“老奴遵命。”李德全记下,没有立即去做。康熙还有和善格格的信没有看呢。
康熙放下十八阿哥的信件,拿起南乔的信。
南乔的信中,除例行问安外,更多的是仔细解释了种植园的相关事宜,并且又解释了慈善组织并非商业组织,此番筹建种植园也是不得已之策……
“水稻一年三熟……真是一个好地方……”康熙有点感慨,道:“真不知道为何古人都说那是蛮夷不毛之地……”
“主子,这眼见为实嘛……”李德全笑道:“而且格格不是说了吗?正因为气候条件太好,那些当地人根本不必如何耕种,都能有一口吃的,又不用担心天寒……不耕种劳作,有兽皮树叶披身就能满足……那些土人在咱们眼中,可不就是不见文明的蛮荒之地?”
“正是如此。”
康熙突然又想到了现在的旗人——有朝堂养着,不必劳作也不愁吃穿……长久下去,岂非和那些南洋土人一样了?
“恩,告诉格格,朕知道种植园了。让她谨慎些行事,特别是在雇佣劳工方面。另外,替朕看好老十八别闯祸。”康熙心中有些不舒服,说完就挥了挥手,让李德全离开。
李德全自去拟信不提。
……
三月初,南乔同十八阿哥一行,连同第一批一千名名男女劳工,乘船抵达安南芹苴地区。
芹苴位于安南西南部,属于湄公河三角洲地带,更是后世闻名的水稻种植中心,有后河水路相连,运输便利。
此时的芹苴地区同其它地区没有太两样——丛林密布,农田稀少。人口也少。
“这是什么鬼地名?”十八阿哥被这两个字弄的直皱眉。
随行的安南官员忙道:“只不过是当地人随便起的称呼而已,若是小王爷不喜,还请小王爷赐名。”
作为大清的藩属国,得知天朝有小王爷和小郡主亲自前来,安南王室虽然遵从十八阿哥的通知没有盛大迎接,但也不敢怠慢,派了朝廷官员随身伺候着,希望能将这两位伺候的高兴了,能去他们都城去玩玩。
十八阿哥继续皱眉,半晌才道:“既然我们在这里买了种植园种植水稻……那不如就叫米城。”
“米城好,米城好,又贴切又易记的。”安南官员立即附和赞同,道:“今后这里就是米城了!”
南乔笑盈盈地听着十八阿哥在这里东挑西挑的,知道他这是心中失望——安南西南,看不到那些洋人的巨轮,没有大炮的轰鸣声,没有洋人那五颜六色的发色……
南乔抿而一笑,向那官员问道:“胡大人,这里原来的百姓,可是妥善安置了吗?我们是来按规矩购买土地的,并非是抢占土地的,希望那些百姓们不要怨恨我们占了他们的家园为好……而且,我们带来的都是大清经验丰富的老农,经不起一个损失。”
“郡主放心!”那姓胡的官员赔笑道:“这里的当地人家本来开辟的土地就少得可怜。我们朝廷应下每户三两白银,他们都非常高兴地搬了家……”
三两白银……真少啊……
不过既然这官员敢这样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这就说明这里的百姓们的确已经满足于这个补偿数字了……
南乔没有过分细究,微笑点头道:“那是最好不过。”
这一次,他们花费了十万两白银,购买的是一百公顷,也就是将近一千五百亩的土地,准备分五个阶段开辟出来……本来,购买土地的费用还能够再低一些,甚至免费送,但南乔准备了完完整整的文件,为长远着想,他们并不需要贪这一点小恩小费的。
搭建房屋、焚林开荒……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并不需要南乔多么操心。
反倒是在这里,在这有点儿与外隔绝之地,她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挺舒心的——仿佛是曾经很久以前,她在一个深山小村中住下,没有电视没有卫星信号,没有纷纷扰扰,每日里蓝天白云的悠闲度假时光。
这让她心情很放松。
哪怕是接到信件说,康熙才对西北动了心思,西南准格尔部却是开始祸乱西藏,而李言则要奔赴战场了……
听李言说,这场战争在原本的历史中发生于四年后,也就是康熙五十五年……
难道她弄出的慈善堂,实在不同于往日的布偶画册那种小玩意儿,终于开始能在大方面影响到历史进程了?
但南乔也只是有一点点的小烦闷而已,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于焦虑不安——眼下的情形,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极为不错的局面:太子如旧被废,八阿哥也同样开始被康熙所不喜,四阿哥的声誉一如既往地低调却坚韧……
——她和李言所想要的,并不是钻历史的空隙,寻自己的升官发财之路。他们所想要的,只是自己的幸福,然后能努力改变些什么,让他们的后代子女能拥有一个比他们现在宽松的多的成长环境,尤其是对于女儿来说……
所以,固有历史痕迹的改变,对于南乔,对于更有民族使命感的李言来说,都是好事儿,值得庆幸。
坐在这二层竹楼之上,南乔转动着红酒杯,轻松愉快地欣赏着夜晚后河面上波光粼粼的美景。
——她突然决定,在这里多住很长一阵子,待第一批次五百亩水稻田开发出来,收获了第一季之后,才随同粮食一同回国……
“乔乔姐。”
十八阿哥踩着吱吱呀呀的竹梯走上来,坐在了南乔边上的竹椅上,抓起水晶杯倒了一点儿红酒,一口闷下去。好半晌,他才苦着眉头道:“真不明白,你怎么喜欢喝这个……什么怪味儿,真难喝。”
南乔微笑,优雅地转动着自己的水晶杯,品了一口酒,向十八阿哥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这可是法兰西王室特供的十年佳酿,十八啊,你怎么能说出如此没有情调的话呢?来来,让姐姐我告诉你,红酒如何品……”
十八阿哥闻言微微瞥了瞥嘴,但还是坐直了身子,准备接受教导。
南乔满意地点头微笑,心中大赞,孺子可教也……
“首先呢,向你刚刚那要倒酒就是不优雅的……”南乔将自己上辈子很娴熟的红酒文化缓缓地向十八阿哥解说着,最后举杯轻轻向十八阿哥的水晶杯一碰,微笑道:“你或许一时间难以习惯这种味道,但十八啊,你若是日后想与西洋人打交道,你就必须熟知他们的文化,比他们更高贵更优雅……”
“于他们来说,你是高贵的王子……”南乔继续说道:“此时活动在广州在南洋的那些西洋人们,他们或许本身在国内只是个痞子小商人或者什么的,并没有真正的贵族……但是十八啊,你是王子,所以你必须高贵而优雅,这样才能得到他们的尊敬,让其心生卑微之感……”
“在西洋人眼中,不会品尝红酒的人,就像于我们来说,饮茶只会牛饮的人一样,都是粗鄙的……我这样说,你明白了没有?”南乔微微探身笑问。
若他碰见一个饮用老君眉如老牛饮水一样的,哪怕他说他是谁谁谁,他也会心存鄙视的……十八阿哥点了点头,轻轻晃动一下水晶杯,向南乔举杯示意,然后非常矜持优雅地抿了一口。
“很不错!”南乔拍手笑道:“比如咱们的茶文化,这红酒文化总有点儿不如。十八你学的很快。”
“不过是拿捏出一个唬人的架子而已……”十八阿哥微微有些不屑。
那是自然。
作为大清的皇子,所受的也是贵族教育,自然有尊贵不凡的气质。哪怕他依然不喜欢红酒的味道,但端起架子来,谁也不能说他不够高贵不够优雅……
南乔抿嘴笑,也不言语。
反正,于她来说,只要十八阿哥愿意有一个开放的心思,就足够了。
“哦,对了,乔乔姐,你说你会跳西洋人的宫廷舞……能教我吗?”十八阿哥的小脸,在月光下有些微红。
“没问题。”南乔放下酒杯,让含珠去找若樱来,并且拿一把琴来。
“若樱不会吧?”十八阿哥有些狐疑地道。
“但她会伴奏……”南乔微笑解释道:“西洋人的宫廷舞,都有一个最基本的节奏,掌握了这种最基本的节奏,基本就能够应对各种场面了……”
月光如水。
微风从丛林中吹过,这南方安静的夜晚,显得无比的美丽迷人。
保定府衙。
在四月微醺的夜风中,这里同样有一场舞正在上演。
窈窕迷人的身姿,若隐若现的精致面庞,暧昧迷醉的舞蹈……美酒与美人,让这个夜晚也分外的醉人。
“李大人,来,干杯!”姜水岩似乎有了些醉意,摇摇晃晃地向李言举杯,说道:“为兄祝你旗开得胜、斩誉而归!干杯!”
“干杯!”李言笑应。
“满上满上!”姜水岩嚷嚷道。
李言任满转武职,他便是这保定府衙大院的新主人。所以,他的兴致格外高。
“我说啊,老弟……老哥真羡慕你!”姜水岩在空中挥了一下手,道:“这仗一打起来,那就是实打实的功勋!我一个侄子,是御林军里的,他挤破头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也没有捞到出征的机会!你说你李大人,你怎么就那么好命呢?”
李言拱手,道:“圣命所在,我也没有办法……”
这话又换回姜水岩的一阵絮絮叨叨的半醉之言。
又有几杯酒下肚后,姜水岩靠近李言,在酒桌下冲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神神秘秘又醉醺醺地低声道:“说,李大人你就是高!难怪寻常的女子你半个都不动心!有和善格格那样的……”
说着他打了一个酒嗝,致使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狠狠地竖着大拇指。
李言淡笑,眼睛中有了些朦朦胧胧的光。
今日是他在保定府衙的最后一晚。明天清晨,他就要启程回京了……
黎明。
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升起,李言最后看了一眼他居住了三年的保定府衙,看了看那莲池上开始冒出来的圆圆嫩嫩的鹅黄色小荷叶,上面滚动着露珠,挥了挥手,让众人出发。
“主子?”
却是大牛走了过来,神色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李言甩着手腕,笑眯眯地问道。
却没想到,他一笑,大牛脸色更差。只见他粗着脖子红着脸,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