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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棋听了有些着急:“这样的人,我们姑娘哪里行?要是个斯文书生,我们姑娘才合适。这一个武人,怕是不懂怜惜我们姑娘的。不过一个人在京城,那么也没婆婆妯娌了,倒是也好。不过,这样的话,总要当家理事,我们姑娘哪里做的来,绣橘也不是个精干的,怎么办?”
紫鹃安慰说:“什么事也说不定,没准到了人家家,逼这管家,就会了。人总会变的,做姑娘的时候都是腼腆温柔的,做了当家奶奶不一样了。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的,到时候就回了。”
司棋苦笑这摇摇头:“要说人好,我们姑娘是一等一的,可是就是性子软,我怕她到了人家家里吃亏的。在娘家做姑娘,怎么也不能框外了,顶多长辈不待见,婆子们闹闹,能有多大?做了奶奶就不一样了,那些爬床的小妖精,我怕我们姑娘就应付不来。”
紫鹃也知道迎春应付不来,可是有什么办法啊,只好说:“现在的事,谁也不知道怎么样呢,只能盼着二姑娘好吧。二姑娘的嫁妆有老太太安排了,倒是好的。”
司棋就问:“怎么安排的?我们姑娘不会算计,庄子什么的是不是咱们府上的老庄子,有老人家看着的还好些。我听说嫁期很近,年底就要过门,那家具,衣服,头面都能做的急么?”
紫鹃安慰说:“老太太也想到了,给二姐姐是咱们府里的老庄子,还有三千两的压箱银子。衣服帐幔这类针线上的是,也是老太太让咱们府里针线上的人做的,料子从库里走的,不会出了纰漏的。就是头面和家具给了大老爷银子让他做去。”
司棋一听急了:“大老爷?不是给琏二爷办?”
紫鹃摇头:“琏二爷前一阵子病了,起不来床的,不能办事了。是大老爷办的,你也不用太担心。大老爷就是不顾及二姑娘,也的顾及面子啊。怎么也不能框外了的。”
司棋却一撇嘴:“可没准的。大老爷为了银子不要脸面也是可能的。”
紫鹃因为没记得《红楼梦》小说上说贾赦刻薄了迎春的嫁妆的事,所以认为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扣下点可能,但是总能说过去了,就安慰司棋说:“应该不会吧,别人都看着呢,要是过分了,大老爷怎么出门啊,不怕人笑话啊?再说老太太那里也过不去的。”
司棋冷笑:“大老爷根本不出门,才不怕外头人笑话呢,反正这么些年当了多少笑话了,还怕这一点子?世袭的嫡长子连正房都没得住,谁不笑话,大老爷早精钢不坏之身了,哪里在乎这个。”
这话也有道理,贾府本来就有许多,外人一定会奇怪的事,估计没少被暗地里笑话的。偏还要挣个面子,撑个架子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吧,偏他家早没面子了。连司棋这样的内院丫鬟都知道的事,贾府的BOSS们愣是装不知道。
不过紫鹃还是安抚司棋:“就算你说的。可是二姑娘到底也是大老爷的亲生女儿啊。大老爷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连女儿都不陪送,难道都留着给琏二爷?我看大老爷对琏二爷也没那么好的,不可能扣了女儿的留着给琏二爷吧。”
“给什么琏二爷?”司棋坐直了身子说起来:“你是不知道大老爷那边多大的开销,根本是个无底洞的。还留着给琏二爷,不刮琏二爷琏二奶奶的就是好的了。”
紫鹃还真的对贾赦那边不了解,因为紫鹃知道主要贪了林黛玉的银子的是王夫人为首的势力,要不贾赦会因为分赃不均怀恨在心,想方设法的要整王夫人的。
既然和林黛玉没什么关系的事,紫鹃当然也懒得打听他那边的开销情况了。只要不是林黛玉的银子,就和她紫鹃没关系的。
不过:“大老爷又不出门应酬,也没什么人口,就他和大太太,并琮三爷三个主子,能有多少开销?刮琏二爷,琏二爷也得有啊?”紫鹃随口问,主要是利用司棋喜欢八卦的爱好,分散司棋注意力,省的她东想西想的,自己郁闷了。
司棋果然是八卦女皇,宝刀未老:“没有外头的应酬也罢了,毕竟应酬都是有来有往的,有出去的就有进来的,没什么。问题是大老爷那边可是只出不进的开销啊。
你是不知道大老爷养着多少花钱没够的门客,关键是他身边那些小妾通房丫鬟们多么能糟蹋钱的。
原来大老爷管着琏二爷的母亲,前头的大太太的嫁妆,收益什么的都花掉了,后来琏二爷娶亲了,老太太出面把那些前头大太太的嫁妆给琏二奶奶管着了,断了大老爷的一条财路,大老爷才不喜欢琏二奶奶的。“
VIP章节231、误会
这样啊,怨不得王熙凤马上逃到她姑母这边来了,不是她真的傻的不知道和她真正的公婆搞好关系,是因为知道怎么也搞不好了,索性不伺候了?是这样么?
看《红楼梦》小说上可不是这样,就是一个不知道长远打算只看眼前的傻女人。不过想想还是司棋说的可能性更高,毕竟王熙凤真的是个聪明女人。
王熙凤差就差在家教上,不读书不认字,全靠个人聪明,和母亲传授的宅门经验,还是不够的。但是也不至于糊涂到那般程度吧,心里多么看不起,做个表面功夫,总还是会的吧。不至于把关系弄到那么僵。
如果是司棋说的,一进门就触及了贾赦的经济利益,那么当然不是王熙凤的单方面努力就能化解的。
你说,这东西本来就是贾琏的,贾老太太也是为了给贾琏挣的,干王熙凤什么事?谁让贾老太太非借这个机会要过来的,贾赦总不能恨自己的亲生儿子吧,当然都是媳妇王熙凤的错了。贾老太太偏爱王熙凤,固然有喜欢王熙凤的因素,是不是也有亏对王熙凤的原因?
这个都是贾府BOSS们的博弈,和紫鹃这样的小人物没半文钱的关系,所以紫鹃不过听听,看司棋说说八卦,心情好些,也好。权当逗司棋的兴致的娱乐材料了。
好容易安抚了司棋,让她相信她家姑娘的嫁妆还是能凑合的,起码有三千两的压箱银子,两千两的贾府老庄子。一千两的衣服帐幔的针线,还有一千两的喜事花费,怎么也能出门子了。
至于贾赦手里的三千两,司棋认为能有一半花在迎春身上就不错了。
然后紫鹃就对司棋说:“你们姑娘也要出阁了。你现在也不跟去的,你也要想想前途了。”
“我还有什么前途。”司棋好不容易好转的情绪又低落下来。
紫鹃就说:“你这事,也就咱们府里头知道。也不是什么真捉了现形,不过一封信。你家也不是没有体面的,过一段日子,求求大太太出去外聘,不也是好前景。”
“我娘让你来劝我?”司棋一下炸毛了。
紫鹃却温和的说:“我自己想好了才来的,婶子说之前,我早想过了的。就是我们姑娘也这么说的。你们姑娘估计也得这么想,可惜到大老爷那边了,我也不好问的。你也别急,我想要我娘唠叨我也不能啊。”
司棋听了这话,终于软下来。可是眼圈就红了:“我也不是不懂的,可是我不能啊。我舍不得他啊!是的,我知道我傻!我就是傻!我只想着生死总在一处,结果他去仗着他是个男人,自己跑了。可是我还是舍不得啊。”
说到后来,司棋就哽咽了,恋爱中的女人啊,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清醒了。紫鹃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我知道。你们这么些年了,哪里能一下子就忘了的。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时候就说的。慢慢来,慢慢的就忘了。”
司棋爬在紫鹃肩上哭出来了,她不明白,她为了那个人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什么那个人就不顾自己一个人跑了。
等司棋哭完了,紫鹃给她打水洗脸,司棋也不矫情,自己下地喝了口水,才说:“你不容易出来一趟专门来看我,却闹了你一场。”
紫鹃笑着说:“我来看你就是听你说说心里的事的。再说你闹我一场总比闹你娘一场好吧,她也够费心的了。”
司棋叹口气,她当然知道自己丢了爹娘的脸面,爹娘也没太责怪她。要是换别人家,早打骂上了。
紫鹃趁机说:“其实你想个法子吧,要想一下子忘了这么些年情分也不可能,要不你给自己定个期限。比如从今天起,半年,半年他不回来也不给你来信,你就开始忘了他。再定个期限,在半年,要是再半年他还不回来给你个交代,你就嫁人,彻底忘了他。”
“啊?”司棋不知道怎么个表情望着紫鹃。
紫鹃就简洁的说:“就是你不用一下子忘了,你给自己留个机会,也给他留个机会。要是他心里有你,就是一时不敢回来,过了些日子风声过了,总要回来看看你,最低也得给你个信吧。
如果没有他心里也没有你,你自己一个人记着有什麽用?索性一拍两散。
如果他心里有你,给你信,或者来找你,你就嫁他。要是没有你就当他死了。趁早死了心嫁给别人,也省了你爹娘的心了。
不是说不让你等他,等是要等的,要是他也有情,你也有意的,等也是等的。可是就怕他没有,白耽误了你,所以也得有个期限的。
要是他想着你的,总归不能一去没音信,所以你等上一年,就定一年,他要回来,你就嫁他,你家里不同意,你私奔我也支持你。
可是一年他还没个音信,怕是早在外头做了人家女婿,你在家里傻等着也没用。”
司棋听了眼睛亮了亮,又暗下来,最后低头想了一会儿,才喃喃的说:“那他要是过了一年才回来呢?”
紫鹃这个一年是有想法的,她算算贾府的情况应该一年以内没什么问题,所以她才敢说一年,这一年过后,司棋嫁出去的时候,贾府还在,是底线,要是再久了,紫鹃就不敢保证了。
不过司棋这么说,虽然还是舍不下那情郎,也有些回转了,紫鹃就坚定的说:“一年啊,姐姐,一年这么久,都不给你个信,你还当他会回来啊?就算回来也拖儿带女了吧。”
“他不是这样的人……”司棋还为她的情郎辩解,不过看着紫鹃不赞成的眼光,声音越来越低。毕竟她自己没有这么说的底气。
紫鹃就说:“人总要有个底线的。你说你怕他正好过来一年以后回来,那你等他两年,就不怕他正好两年之后回来,这样推下去。三年,四年……,到你头发都白了也没个到头的时候了。
既然这样就定了狠的。一年就好,当断则断。要是他真的一年之后回来了,你就当你们没这个缘分吧。”
司棋又落下泪来,终于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然后紫鹃拉了司棋去和她娘说,她娘到底疼司棋,看司棋这眼睛红肿着。心里就软了,紫鹃见她有所松动,就说:“婶子您想了,你要这会子去求太太,太太估计也不高兴。放上一放。那时候大太太还能记得,不就稳妥了么。”
司棋娘一想也是,邢夫人本来是给王夫人找茬才让自己娘撺掇这王夫人查抄大观园的,结果查到自己人头上,邢夫人也没面子,为此连累了自己的娘也受了气的。
这时候去求大太太,以邢夫人的小心眼未必会答应司棋外嫁的。过上一年半载的,邢夫人气消了,忘了这事。不就一说就成么,何必这时候撞枪尖呢。
所以司棋娘点头说:“一年就一年吧。司棋你可到时候要说话算话啊。”
司棋低头流泪,却没说反对的话,司棋娘也满意了,慢慢来吧,还有一年呢。自己这闺女,自己知道,性子一根筋。
司棋娘又看看紫鹃,看人家的孩子,多出息啊,又精明又清楚,司棋这么拧的性子,不也说服了。
从司棋家出来,紫鹃往回走,心里说出一次府,一次只办一件事,真不习惯了。
正想着,和迎面拐进来的一个小媳妇走个对面,差点撞上。这一代都是贾府仆人们住的地方,所以房舍集中,地方狭窄,小过道小胡同也多,还有好多死角,要是,走路不注意,撞上人也难免。
可是根本没撞上,对面那小媳妇恶狠狠的看着自己,好像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那眼神把紫鹃也吓了一跳。
不过紫鹃再细看,认出这小媳妇正是藕官。藕官虽然痛恨紫鹃,但是也不是在大观园里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了,也知道人情世故了,知道紫鹃这样的一等大丫环,不是自己这个下等仆妇能得罪的,否则紫鹃回去告上一状,自己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藕官只是恨恨的看了紫鹃一眼,转身就走,紫鹃去抢上一步一把抓住她:“你们为什么这么恨我?我就管教你,也是我的本分。你当时不懂,现在也该明白府里的规矩了吧?别说你,就是春纤我管她,只要我有理,她也不敢说什么。你们犯得着恨我么?”
紫鹃想的是,藕官就是当时恨自己把她赶到她干娘家,可是之后她们这些小戏子都被王夫人赶出来了,也不是她一个的事。要恨也恨不着自己的。
当然《红楼梦》小说上,没有紫鹃管教藕官,藕官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