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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着忍足笑笑,再次端起一杯酒,转身融入那群衣香鬓影之中。
忍足看着迹部的侧脸,他眼角的泪痣在耀眼的灯辉中闪闪发光。
——可是呐小景,也许是我看错了。现在的你是不是在哭泣?
…… …… ……
在手冢国光飞去美国的三天后迹部景吾也踏上了同一片国土。
这世界是那么大,即使相隔千里横贯着高山大洋也能在瞬间触及。这世界是那么小,即使在同一个城市也能老死不相见。
他们都是那么自信坚定骄傲的男人,他们永远保持着对自我对人生的把握,即使那条充满艰难险阻的道路无人相伴,他们也能坚定
的走上那条人生的道路,扶溯而上。
一切都不会改变,不过独行而已。
…… …… ……
手冢国光到后来还是没有能继续他的学业。
职业网球的道路比他所想象的还要艰难。且不说职业选手的训练强度全然不似在国内的社团练习,即使是一向忍耐力优秀的自己在
一开始也有些难以适应,更何况以他的年纪进入网球界已不算早,为了弥补差距自己的付出又是成倍。每天都疲惫不堪,更何谈兼顾学
业。
到后来,参加ITF的低级赛事赚积分,向吉卜赛人一样在世界各地辗转流浪。那些国际顶级的选手他们都有自己的一套班子,助手
、教练、医生、营养师、按摩师、专门的对外发言人为天王们打点一切。而他自己孤身一人,除了比赛训练,买机票订旅馆这些琐碎的
小事全都要自己操心,又如何再有时间。
日子过的辛苦但是充实,充实到几乎没空去想那些过往的日子。只是当手冢开着租来的汽车,马不停蹄的奔赴一处又一处的赛场之
时,他偶尔会在恍惚间回忆起年少的时光。
呵,如果当年的老师看见现在的自己,只怕就不说自己不善交际了吧。还有这突飞猛进的驾驶技术,想必那人看见只怕也要吓上一
跳。
手冢总是会这样不自觉的想起迹部,不想回避也无法回避。没办法啊,少年时最美好的那段时光早已经和他纠缠不清。
有时候,手冢会想起在北海道的那个夜晚,一开始是钝钝的痛,并不尖锐,但是它就闷在那里,让自己恨不得用针去刺上一下才好
。
明明是痛的,却总是反复的想起,仿佛这样能带来快意。人类果然都是自虐狂。
痛的多了,到后来倒也就不算痛了,就那样淡淡的也不觉苦闷。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良药,人都是这样长大的,嗯。大概就是这样吧
。
手冢这样想着睁开眼,看着头顶上陌生的天花板,好半天才想起来身在何处。刚刚结束了一轮赛事的短暂休憩,在酒店里待上半天
就又要赶去机场。
不过幸好这两年他算是走上正轨,世界排名也是上升极快,总算能从那些与比赛训练无关的琐事中解脱出来,当然这也多亏了一个
人。
手冢走到隔壁房间,房门虚掩着,从里面传来低声的说话声,熟悉的关西腔,听起来似乎是在讲电话。
推开房门果然就看见那个人拿着手机扒拉着半长的头发——当年的冰帝天才在东京念书念到一半跑到美国进修,结果却莫名其妙的
当起了网坛新锐手冢国光的专属医生外加保姆一枚。
“忍足……”他刚想打声招呼。却看见那个从来处变不惊的关西狼吓的浑身一哆嗦,手机摔到了酒店客房厚厚的地毯上。
看着忍足脸上的惊恐表情,手冢难得的想要取笑他一番,话没出口却被手机里传出的熟悉声音打断。
只见忍足连忙把手机捡起来说了两句就匆匆挂断。他抬头看看手冢,一脸平静,但是墨蓝的眸子里似乎带着点惶恐不安。
手冢觉得有些好笑,淡淡开口道:“是迹部吧。”
看着那一瞬间忍足的表情,手冢真的笑了出来。这些年也时常和旧时好友联系,他们全部统一口径将迹部景吾的名字当成禁忌,却
又总是向这样有意无意的触及。
想起去年迹部回国结婚的时候,那群家伙一个接一个打电话给自己,支支吾吾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手冢不觉摇头,“他找你什么
事,要你回国?”
手冢是知道忍足的父亲总是催着他回国继承家里的医院,而且迹部也从很早以前就在打拿天才当苦力的主意。手冢盘算着如果忍足
这次回国去,那么自己就真要着手找个助手或是经理人来打点一切了。
“不是。他不过是通知我——”忍足摇摇头,停了半响才用他懒懒的关西腔开口道:“只不过是迹部的父亲添了个孙子而已。”
忍足轻描淡写的说着,眼睛却死死的盯住手冢。可惜的是手冢的面部肌肉一如既往的没有一丝变化,只是那眼神似乎有些……他不
会没听明白吧,还是又发呆去了?
“手冢?手冢!”忍足接连叫了好几声手冢才反应过来。
“啊,什么事?”仿佛从梦中醒来,手冢迟疑了片刻道,“对了,这个时候应该说声恭喜吧。”
忍足面色古怪的看了手冢一眼,胡乱的点头道,“我会转达的。”
回到自己房间的手冢进到洗手间,用冰冷的水打湿自己的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手冢猜想忍足此刻一定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
么。
其实,手冢只是在想象而已。
并不是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而是在想象迹部此刻的模样。
事实上手冢从来没有刻意回避知晓迹部的消息,再加上迹部天生的张扬作风,就算手冢想不知道也难。
报刊杂志电视网络,这个世界有如此多的渠道,手冢时常可以在那些陌生的媒体上看见有关迹部的文字与图片。看上去那个无比张
扬华丽至死的男人就和4年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可是,手冢不得不承认,在此时此刻,他怎么也想象不出迹部的模样。
他无法想象他西装革履被众人簇拥的样子,他无法想象他身边依偎着娇小女性的样子,他无法想象他温柔的怀抱着襁褓的样子……
他无法想象当他不与他在一起时,他会是什么样子。
他无法想象。
章一百一十一
十八岁的手冢国光只身来到美国,十九岁的他停止学业正式踏入职业网坛。二十岁他在各种低级赛事摸爬滚打,二十一岁他崭露头
角,二十二岁时他终于得以踏上从小憧憬的大满贯赛场。
十八岁的迹部景吾只身来到美国,十九岁的他在大学校园里叱咤风云。二十岁他正式开始接手家族事业,二十一岁他提前完成学业
归国娶得如花美眷,二十二岁时他有了一个孩子。
…… …… ……
迹部匆匆的从医院的走廊上走过,私人医生已经先行从妇科医生那里拿来了记录翻开着。迹部侧头用眼神示意。戴着黑框眼镜的年
轻医生干巴巴的开口,“母子平安。”
“很好。”迹部点头。
“不好。”私人医生推了推眼镜。
“啊嗯?不是你说的母子平安么?”迹部停下脚步。
“我没说他们,我说的是你。”方框眼镜开始反光。
迹部挑起眉,瞪视着眼前人。
医生毫不在意的说,“你上次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很多指数都不太好。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生活作息都要好好调整,还有饮食习
惯。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强制执行我的营养餐配方了。”
那位年轻的医生叹气道,“以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工作狂呢?迹部景吾。”
迹部双手抱胸,挑眉:“以前本大爷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个罗里啰嗦婆婆妈妈的家伙呢?乾贞治。”
“其实,以迹部财团这两年的发展势头,你根本不用这样拼命。我实在不懂,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乾贞治习惯性的推着并没有
滑落的眼镜。“我倒是在不二姐姐那里听过一句话。”
“啊嗯?”
乾贞治掏出他永恒不变的DATA本,“她说,一个女人如果没有爱,她就需要很多钱。你说男人是不是也一样?”疯狂反光的镜片透
露着一条信息——给我DATA吧。
迹部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幸好是在医院,否则乾很担心迹部会不会就这样一直笑道把肺给笑出来。
“这真是一个很有趣的说法。”迹部擦了擦眼角。
“本大爷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至少本大爷倒没这么觉得。只是时间总是过的太快,而要做的事情总是太多。”迹部摇摇头,“
不够用啊,怎么也不够用。”
“迹部你——”
“够了,再啰嗦本大爷炒了你。”
“啊,求之不得。”
…… …… ……
西园寺抚子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她侧过头看着身边的襁褓中露出的皱巴巴的小脸痴痴的想。
思绪一下子拉回4年前。那是她第一次看见迹部,在这之前她只在照片上看到过他。那场订婚宴上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她只是远远
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神采飞扬的周旋于众人之中。明明只是比自己大两岁多一点,看起来却成熟的让她难以置信。
于是在他到美国求学度过的那不算短暂的三年里,西园寺会时常想起那张飞扬的自信满满的面孔,那是她未来的丈夫,多么陌生的
称呼。
恍惚间,她的思绪又突然飘到一年前那场盛大的婚礼。没错,盛大而华丽,美轮美奂恍如梦境,就像所有女孩子都曾在梦中见到的
一样。那是她认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场景。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似乎什么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他对自己说的一句话是那么
清晰。
那是记忆中,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的,虽然在三年中西园寺收到过许多以未婚夫的名义送来的礼物,每份礼物上都附着写满美
好诗句的信笺。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通过一个电话,说过哪怕是一句话。
『对不起。』
是的,那是她的丈夫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他对她说,对不起。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对不起?那个旁人口中从来不会道歉的男人竟然对她说对不起?!
难道她做错了什么吗?西园寺抚子有些惊慌的抬起头来,于是她看见了,她看见了那个从来自信张扬睥睨一切的男人脸上那颗寂寞
的泪痣闪耀的悲伤。
『对不起。』这是她的丈夫在他们新婚的时候对他的新娘说的第一句话。她想,她现在终于知道这句话的意义。
西园寺抚子知道自己在外人——不,应该是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无比幸福的。
是的,她应该是幸福的。她出生名门,她是家里的幺女,她有疼她在掌心的父母和兄长。她受到了最良好的教育,她无比健康的长
大成人。她18岁之前的人生就如同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完美无瑕。然后,如同所有童话中所写的一样,公主是属于王子的。
于是,她在自己18岁的那年,嫁给了一个王子。
那个王子他有煊赫的姓氏,有着因为四分之一的北欧血统而带来的湛蓝色的美丽眼睛。他作风奢华张扬,性格自信嚣张——比起童
话里千篇一律的王子模板而言,他更有着无以伦比的人格魅力。
王子和公主,这是多么匹配的一对,所有人都对他们投以钦羡的目光,他们称之为天作之合。
是的,她的生活是多么完美无瑕,她应该是幸福的。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丈夫的工作很忙,忙到经常忘记了吃饭和睡觉,忙到以办公室和飞机商务舱为家,可是他却从来不忘记在自己睡前来一通电话。
他是多么的细心温柔和体贴啊,体贴到她想要问一句——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我真的是你的妻子吗?
是的是的,西园寺抚子的生活完美无瑕,除了——她的丈夫不爱她。
…… …… ……
当迹部推开VIP病房的房门时,他看见他的妻子一脸虚弱的躺在那里。雪白的床单衬得她的脸色愈发的苍白。黑色的发丝汗湿在她
的脸颊,她看起来奄奄一息,但是那双墨色的眼睛却在这病态中显得愈发的大而明亮。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迹部在心中感叹,走到床前握住那纤细的手腕。
西园寺抚子默默的看着她的丈夫,听着耳畔温柔的慰藉,心中却满是忧伤。那忧伤让她喉头哽咽,让她开不了口。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的身边,为什么不看看你的孩子?你不爱他吗?是因为,你不爱我么?
迹部敏锐的察觉到西园寺恍惚的神情。他在心底叹息,脸上却是完美无缺的笑容。他柔声问他的妻子,“想好名字了么?”
西园寺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