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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淑媛 1-246-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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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母只得停下,转过身,目光在吴王和兰芮身上来回转了圈,局促不安的说:“王爷,您看这……” 
   兰芮看向吴王,只见眉间形成了个深深的川字,似乎很为难。 
   她笑了笑,“让衡哥儿留在这里,妾身去穿堂吧。”她开口让衡哥儿过来,便做好了出去睡的打算,于她来说,不用对着吴王,不失为一件好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 
   吴王沉吟了下,“今晚就这样吧。”衡哥儿看着兰芮就哭,不可能两人都留下,留下衡哥儿,不合规矩,留下兰芮,衡哥儿一晚上吵闹不休,谁也别想安生。 
   兰芮自然没有在穿堂睡。吴王让衡哥儿睡在穿堂,是想让衡哥儿觉的自己离他很近,换成兰芮,没了这一层顾虑,偌大的王府哪里都能腾出一间屋子来。 
   她歇在了厢房。比不上正房气派华丽,但也没差到哪里去,据丁香说,前些日子正房整修,吴王一直宿在这里。 
   “王妃,您怎么能从喜房出来睡呢?奴婢长这么大,可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玉桂睡在床榻上,支着脑袋担忧说道,“明日王府里其他人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想呢。” 
   旁人没从喜房出来睡,那是因她们没有进门就当母亲,也没遇到一个喜欢黏着父亲的儿子,更没有遇到一个疼儿子疼到骨子里的丈夫…… 
   其他人怎么想不要紧,要紧的是吴王怎么想。 
   今日自己所做的,在他那里应该算是合格了吧。 
   这些话兰芮没跟玉桂说,只是道:“后母难为,睡吧。” 
   玉桂品着“后母难为”几个字,轻轻一叹,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到底没说出来。 
   黑暗中,兰芮久久没睡着,她知道玉桂同样没睡着,便轻轻说道:“明天你悄悄打听打听孩子生母水怜。” 
   水怜没在名册上,也没听人说过世了。 
   玉桂应下。 
   兰芮又道:“你们跟着我来吴王府,新换了个环境,比不得威武胡同,更比不得槐树胡同,凡事都要谨言慎行,依照王府的规矩来,别一来就让人寻着了错处……”她将自己所能想到的,都叮嘱了一遍。 
   兰芮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感觉才眯了下眼,便听玉桂叫她,“王妃,卯时了。” 
   兰芮迅速起身,简单梳洗了,吃了丁香送来的早点。 
   或许是饿过了头,她已经没了胃口,只吃了两只翡翠什锦包子,本想喝一碗粥,可想着一会儿要进宫,担心不方便去净房,只得忍住了。 
   吃完,她和玉桂回了喜房。 
   进宫要用的首饰和衣服都放在喜房。 
   吴王已经穿戴好,看样子也用了饭。 
   她瞄了眼喜床上,大红的被子里伸出个小小的头,衡哥儿睡得正香。 
   她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吴王看见她,低声问:“用过饭了吗?” 
   兰芮笑说:“用过了,只是妾身的东西都在这里,所以过来了。” 
   吴王点点头,没再说话。 
   兰芮心情愉悦的取了衣裳去净房换。 
   她看得出,吴王对昨晚的事情很内疚。 
   看得见别人的付出,没将别人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应该不是自以为是的人。 
   这又是一项优点吧。 
   人和人相处,发现别人的优点,一项一项的累积,这样才会越来越融洽,若是只发现别人的缺点,那么原本的那些好感一点一点的往下减,用不了多久,两个人就会形同陌路。 
   她很高兴和吴王之间是在做加法。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正文 第145章 闹(一) 
   兰芮穿了一件大红的克丝褙子和一条白底绣百花的的八幅裙,裙子上的花朵层层叠叠,入目花团锦簇,早已看不清裙子上原来的白底子。 
   玉桂又替她梳了头,戴了首饰,上了妆。 
   人靠衣裳马靠鞍,盛装之后,镜中的人看起来雍容华贵。 
   初来的那一段,她跟在文夫人身边也经常这般穿着,只是那时她活的战战兢兢,根本没留意自己的妆容。后来老太太默许了她习武,这些繁复华丽的衣裳便被她收入了箱底。 
   现在想来,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妆扮好出来,兰芮发现衡哥儿已经不在床上了。 
   “我让车妈妈将他抱回西跨院了。”吴王见兰芮看向喜床,解释道,“车妈妈就是衡哥儿新换的乳母。” 
   兰芮诧异:“衡哥儿这么早就醒了?” 
   “还没醒,车妈妈说闹了半宿,估计要睡到巳正才会醒。只是他在这里事事不便,我就让车妈妈抱着他回去睡。”吴王打量了兰芮一下,目光灼灼生辉,“你准备好了?” 
   兰芮点点头。 
   吴王站起身:“那咱们走吧。” 
   兰芮发现,吴王这个人话不多,基本上就是言简意赅的将要说的表达清楚了事。 
   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对她才这样。 
   随同两人入宫的除了两名侍卫,便只有山青、景园、凤姑姑和玉桂四人。 
   宽阔的车厢内,两人并排坐在软榻上,许久没说话,兰芮觉的气氛沉闷,便没话找话:“王爷,怎么没看见林侍卫?” 
   “你说的是林文?”吴王微微侧头,“他如今在马厩当差,你有事吩咐,让人去马厩找他就是。” 
   “马厩?”不怪兰芮吃惊,林文跟随吴王运粮、平叛,能力和性子都不会差,怎么就会触怒吴王,还被吴王贬去马厩当差? 
   她看向吴王,只见他懒懒的倚在软榻的靠背上,根本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她便不好再问。 
   车厢中又陷入了沉寂。 
   兰芮默默的祈求车走快一点。 
   “昨晚的事情,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 
   兰芮微怔了下,她没料到吴王会跟她保证,顿了顿,她笑起来:“衡哥儿还小,喜欢跟熟悉的人在一起很正常,王爷无需介怀。” 
   吴王又看了看兰芮,见她笑容灿烂,不像是对昨晚的事情介怀的样子,不知不觉话便多了些:“衡哥儿原本胆子很大,到哪儿都不认生,小小年纪,就是在父皇和母后跟前都能应对自如。自从前几日溺水后,整个人就变了,畏畏缩缩的不敢跟人说话。他虽然不喜欢说话了,但精神还好,晚上也睡得很安稳。昨晚不知怎么了,他竟然会哭闹不休。”他温润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担忧。 
   “是不是被昨日的锣鼓和爆竹声惊着了?王爷还是请太医来替衡哥儿诊诊脉吧。” 
   兰芮在心里感叹,他还不到十七岁便做了父亲,还做的如此尽职尽责,真的很难得,这一点,就是很多年过半百的人都比不上。 
   前世她十七岁时在做什么?应该在上高中,整天没心没肺的玩闹着。可这毕竟不是前世,她也一样,才十五岁,已经是两岁孩子的母亲了。 
   “锣鼓和爆竹?是了,昨日外院锣鼓声一直没断,又唱了一整天的戏,那铿锵声也没停过,晚上更是燃了半个时辰的烟花。”吴王释然,让车把式停了车,叫过景园,“拿了帖子去请杜医正给衡哥儿诊脉。” 
   吴王再看兰芮,目光比刚才更柔和:“看你对照顾孩子很有心得,将来衡哥儿有你照顾,我也可以放手了。” 
   “谢王爷信任妾身。”兰芮心情愉悦。 
   不管吴王刚才的话是表达真心还是假意应酬,她都觉的这是一种进步。 
   表达真心自不必说,假意应酬,也要她做的无可挑剔,吴王才会应酬她。 
   两人先去了慈宁宫。 
   太后态度温和,与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直到兰芮双腿僵硬,太后才端了茶,临别时赏了兰芮一本《闺训》和一本《女诫》。 
   但即便太后一直慈目含笑,兰芮还是能看出她眼底的恼怒。 
   不过这早在她的预料中,她也没往心里去。 
   然后两人又去了坤宁宫。 
   皇上也在坤宁宫。 
   凤姑姑随两人进去,将一个锦盒捧到皇后跟前,然后附在皇后耳边低语了两句。 
   原来凤姑姑是皇后遣去吴王府的。却也是,皇后是嫡母,燕喜妈妈本就该由她张罗。 
   皇后听后,看向兰芮,眼里露出盈盈笑意。 
   凤姑姑的话清晰的落在兰芮耳中,凤姑姑说的是锦盒中元帕的事情。 
   元帕这东西,兰芮自然听说过,但昨晚事情太多,她没太留意,现在细想,凤姑姑肯定是换被褥的时候拿走的。 
   有人端了茶上来,两人给皇上和皇后奉了茶。 
   皇上说了些夫妻和睦的话,赏了吴王一盒徽墨,赏了兰芮一把寒铁长剑,据说是汉武帝用过的古物。 
   皇后用嫡母的身份告诫了兰芮一番,然后赏了东西,给吴王的是一套书,给兰芮的是一套羊脂玉首饰。 
   都是些看着平常实则价值连城的东西。 
   这是兰芮第二次见到皇上,第一次只看见了一抹明黄的袍角,这次她总算看清了他的长相。 
   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年轻,看着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很威严,让人很有压迫感。 
   这就是皇上给她留下的所有印象。 
   从坤宁宫出来,兰芮才发觉自己后背濡湿,贴在身上黏糊糊的。 
   她侧头看了看吴王,见他神色如常。 
   也是,他又不是第一次见皇上和皇后,哪里用得着紧张? 
   等在外面的玉桂走上来,看见兰芮手中的长剑很意外——谁在奉茶的时候赏刀剑啊? 
   “王妃,这个给奴婢吧。” 
   兰芮依言递给她,太重,压的玉桂差点跌倒,山青忙上前接了,双手抱在怀中。 
   两人又去了永宁宫。 
   木姑姑翘首以盼,看见吴王和兰芮,笑着迎上来:“王爷和王妃总算来了,娘娘眼都快望穿了。” 
   进了正殿,果然看见贤妃端坐在矮榻上。 
   两人跟贤妃磕了头。 
   有人端了锦杌过来,贤妃笑着说:“坐下吧,进宫两个时辰,肯定还没挨过凳子。” 
   很平实的一句话,却让兰芮觉的很温暖。 
   这大概就是贤妃独到的魅力吧。 
   两人坐下,茶点端上来,贤妃这才细细的问起昨日两人成亲的详情。 
   当然,大多的时候是吴王在说。 
   贤妃听得很认真,待听说吴王留衡哥儿在喜房过夜时,她当即沉了脸,“衡哥儿不懂事,难道王爷也不懂事?平常王爷留衡哥儿同睡就已经不妥,昨晚那样的大日子更是不合规矩” 
   兰芮没料到贤妃会为这事动怒,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吴王垂首:“娘娘教训的是,是我欠考虑了。” 
   贤妃微霁:“花姑姑呢?” 
   “花姑姑最近心疾频发,衡哥儿哭闹时她已经躺下了,我就没让人去叫她。” 
   贤妃丢下吴王不理,温和的看着兰芮,“王爷心粗,人又年轻,很多事情想不到……昨晚的事情你别太在意,以后他会记得分寸的。” 
   “我知道。”兰芮轻声说。她明白了,贤妃方才冲吴王发脾气,这是做给她看呢。 
   贤妃,应该是一个好婆婆。 
   贤妃微微颔首,“这些年我收罗了好些料子,原来舍不得穿,现在又觉的颜色太鲜艳穿不出去,你去挑挑,有喜欢的就带回去做衣裳吧。”又与身侧的木姑姑说,“带王妃去偏殿。” 
   兰芮谢过贤妃,跟着木姑姑去偏殿。 
   她猜到贤妃是有话想单独跟吴王说,所以才找了这样一个借口支开她。 
   永宁宫正殿里,贤妃跟吴王说:“我知道王爷喜欢衡哥儿,可王爷就是再喜欢,也不该将他留在喜房里过夜。王爷这样做,不仅打了鲁氏的脸,还让王爷自己留下一个宠溺庶子是非不分的名声;王爷这样做,是在鲁氏心里埋下了一根刺,看着是心疼衡哥儿,实则是害了他。” 
   没有外人,吴王不再是刚才低头聆听教训的模样:“昨夜衡哥儿没来由的吵闹,让我乱了分寸,其实鲁氏一走,我就知道自己做错了。” 
   贤妃点点头:“罢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这几**找个事情弥补一下鲁氏吧,昨晚的事情,她能做到那样实属不易。”顿了顿,叹道,“是我看低了她,以为她只懂得舞刀弄枪。” 
   吴王不由自主想起了兰芮昨夜妩媚娇俏的模样,说道:“她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坤宁宫中,皇后听过中年女官的话,轻轻一笑:“新婚第一夜便分房而居……兰英莲可是个胡搅蛮缠的主,看来吴王府要闹腾上一阵了。说起来,鲁氏知道主动提出去厢房睡,可见是个聪明的……这样聪明的,歪打正着被吴王捡了个便宜,不知太后她老人家会不会气歪了嘴?闹吧,闹吧,越热闹越好。” 
   正如皇后所料,慈宁宫中,太后连砸了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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