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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竞天这才看到那幅画,接过来打开一看,又对比了一下慕清妍的容貌,道:“这不是你母亲么?和我记忆中的一样。”
慕清妍微微蹙眉:“在你记忆中她是怎样一个人?”
欧竞天反问道:“为何要这样问?”
慕清妍露出一点茫然神色:“她是我的母亲,对我而言,却像是一团谜。这世上和我最亲的两个人,我都一无所知。师兄知道得多一些,可他似乎有什么顾忌,总不肯明白告诉我。你,总不会也对我有所隐瞒吧?”
“你若想知道,我自然知无不言,”欧竞天神色坦然,“你有权利知道他们的一切。不过我也不曾见过你父亲。你母亲慕云潇是个很圣洁的女子,但和你一样,她并不是没有个性的女子,做圣女是家族的使命,她不得不从,但是自认为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之后,她便选择了自己的生活。她不要煊赫地位,也不要荣华富贵,就那么跟着自己选定的男人潇洒而去。”
“皇帝当年封她为公主,替她选了驸马,想以此栓住她,因为她是慕家百年来资质最高的圣女,有一定的预知能力。那个男人,对我,他的亲生儿子她都下得去狠手,更何况对慕云潇?所以他一定在慕云潇身上动了手脚,至于有否成功,我便不得而知了。贺皇后给你传了这么一幅画,想必便是要跟你说这些事。”
慕清妍默默听完,又问:“当年你母亲的事……”
“和她无关!”欧竞天脸色微沉,眸光也冷了几分,“我早已和你说过,我确信和她无关。都是那一对无良母子的算计!”说到最后他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慕清妍掩上画卷,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我不会进宫的。我虽然很想知道和她有关的一切,但是,从贺皇后口中得来的,我不敢信。我相信,迟早有一日我会知道有关父母的一切,靠我自己的努力。”
欧竞天揽过她细弱的肩,轻轻地、坚定地道:“你还有我在身边。”
慕清妍不语,无声一叹。欧竞天,为何你不在身边我这样不安?你在身边,我还是不安?你我之间,到底是缘,还是孽?
“早些睡吧,你如今身子不好,怎的还熬夜?”欧竞天嗔怪一声,将她抱到床上,拉起被子跟她同榻而眠。这还是那件事之后的第一次。
枕着那健硕的臂膊,靠着那宽厚温暖的胸膛,闻着那男子独有的气息,慕清妍莫名的只觉得心安,这一觉便分外香甜。一觉醒来,已经天光大亮,欧竞天却依旧抱着她安稳睡着。微微侧过头,看到他线条流畅而形状优美的侧脸,看似冷硬的一个人,细微处竟是如此细腻。他眉峰微微蹙着,似乎有什么烦难事即便睡梦中也不能放下。
垂下眼,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若是离开他,能做些什么呢?继续行医?离开他……离开他?心中忽然一痛。为何总想着要离开他?
欧竞天已经醒来,下意识转脸去看她,见她脸容有些发皱,便伸手去抚平那褶皱,不满地道:“我不许你这样!”
慕清妍偏头,打岔:“该起床了。早些给我看看你寻回来的药罐是正经。”
“你方才在想这个?”欧竞天狐疑的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早点解除隐患,不是好事么?”慕清妍坐起来穿衣,多为你做些事,我心里也多一份安定,他日离开时也会更加理直气壮。离开?她再次皱起眉,怎的又想到了离开?眼下这样子要怎样离开?!
欧竞天也已起身穿好衣服,有俯身帮她整理妥当,仔细替她挽发,然后才唤人进来伺候洗脸。
之后匆匆用过早饭,欧竞天便推着慕清妍来了内书房,内书房设在内宅,距离撷月楼也不甚远,原本不常用,为了方便慕清妍,搬来了各种药材,药柜摆了满满三四间房,那药罐单独放在一间静室里。欧竞天仔细给慕清妍口鼻上蒙了药水住过的布巾,手上也裹了药水煮过的手套,自己也同样做好防护,才抱着她进入静室。
慕清妍只觉得好笑:“这样一来检查那药罐便不方便了。”
欧竞天神色郑重:“我宁可什么也查不出来,也不愿你受到任何伤害。”
慕清妍只好保持沉默。
那只药罐不过是普通的粗陶双耳大肚坛子,颜色黝黑,还未凑近便已闻到浓郁的药味,显然是长年累月用久了的。
示意欧竞天拿过来,欧竞天双手托了,在距离慕清妍三尺外站定。
慕清妍皱眉:“你这样我怎么取药末?”
欧竞天回答得简短而快速:“你只管吩咐,我来取。”
慕清妍无奈,只得道:“这药罐显然是用久了的,内壁上必定有药渣残留,你拿小刀仔细刮些下来。”
欧竞天依言照办,取了药末,拿雪白的布巾包裹了,带在身边,抱着慕清妍又出了静室。
慕清妍不满地道:“我进了这屋子也等于没进,我是个大夫,纵然中毒,但只要研制出来解药,吃了便不会有事,你何必这样小心?”
“小心些,总归不会有错。”欧竞天的回答不容置疑。
慕清妍只能沉默。拿到那包药末,她将欧竞天驱赶出药房,声称要仔细钻研,欧竞天不肯,她便一个冰冷的眼神抛过去,淡淡的道:“若你希望我只是一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诸事都要靠人的废物,我从此便什么也不管,只顾着吃饱睡足,浑浑噩噩等死便是!”
欧竞天被这眼神和言语一震,很清楚若是强迫她,以她的性子只会与他愈行愈远,只得无奈放手,但又细细替她做足了防护措施,再三叮咛:“我就在门外,有事呼唤一声。”
慕清妍垂首看着那对药末,不在意的挥挥手。
眼前耳中都清净了。
慕清妍将那堆小小药末分成五份,一份份按照她从书本上和从崔先生那里学来的方法试验,这期间她几乎废寝忘食,若不是每到饭时寝时欧竞天便会强行将她带走,只怕她会不眠不休不食地持续下去。尽管如此,第五日她第一次主动打开药房的门时,还是比五日前明显消瘦了,那双眼睛在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上显得分外的黑而大,亮闪闪如同一对精心打磨过的黑曜石,那熠熠光彩愣是将漫天灿烂日光生生逼退。
她兴奋地一扬手:“欧竞天,成了一半了!”
欧竞天望着她消瘦的脸庞,心中一痛然后才是一喜。她肯为他如此耗费心血,他自然是喜悦的,可见她为他如此苍白憔悴,他的心又怎会不痛?她知道,他处境艰险,越早一日研制出解药便越是对他有利,她什么都不说,却比任何人对此事都上心。
看到欧竞天脸色阴沉,慕清妍微微一愣,研制出解药他不是该高兴的么,怎的这样子倒像是在生气?
欧竞天夺过她手里的瓶子,沉声道:“洗澡、吃饭、睡觉!”
“这……”慕清妍被他莫名其妙的六字真言弄懵了,还没清醒过来,身子一轻已经被他抱在怀中,只得无奈的道,“解药虽有了眉目,可还不曾试过,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效,你放我下来,我还要……”
“闭嘴!”欧竞天语声越发低沉,让人不由自主想到黑云压城暴雨即将倾盆的那个瞬间。
慕清妍毫不退缩,抬眼去和他瞪视。欧竞天却已移开目光,大步抱着她回了撷月楼,命人伺候沐浴、准备饭菜。
慕清妍不配合,冷着脸,不发一言,也不让任何人靠近。
欧竞天凝视她半晌,忽然轻轻一叹,抬手拿过来一只铜镜,镜面对着她的脸递过去。
慕清妍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欲待不理,只是下意识向着镜面一扫。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她便明白为什么欧竞天突然会有这样大的怒气。
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原本明媚的清水明眸布满了血丝,振奋的精神遮掩不住眉目间深深的疲惫,两腮的肉深深凹陷,原本并不明显的颧骨也凸了出来,唇色也淡的近乎苍白。就像是在最艰苦的环境中挣扎了不知多久的样子。
“呃,我……”慕清妍有些讷讷的开口,“我每日都吃的很多睡得很好,你本不必如此担心的……”
“不必如此?”欧竞天面色阴沉,声音更加沉冷,“若不是我每日逼着你吃饭休息,你会离开药房?你每餐只吃不到平时的五分之一,每晚只睡不到平时的三分之一,吃饭时、睡梦中还不忘反复推敲药方,斟酌药量,这般下去身体如何吃得消?你不知道你本来体质便弱,又身中寒毒?我本来不想你全程参与此事,但是此间以你的医术最好,便不得不让你参与。何况你又有那样一番义正言辞的话,我若执意拦着便是对你的不尊重。可是你要我来尊重你的选择,你是否也该尊重一下我的心?若是我的康复是以你的健康为代价的,那么我宁愿此生永远为毒物所侵蚀!我知道那药暂时还不能用,试药的事你不必再管!”这一番话掷下来,他也不看慕清妍会如何反应,一甩袖子,快步离去。
慕清妍咬了咬唇,垂下眼睑,细而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神色。半晌,问道:“热水好了没有?我要沐浴。”
舒舒服服洗了一个热水澡,又吃饱了饭,她的倦意也涌了上来,睡足了一日夜才重新起来。
已经是午后,阳光斜斜照进来,给室内半边墙壁涂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她的精神已经完全恢复,正是神清气爽之时。那几日她心心念念只是如何研制出解药,那毒药如此奇特,像是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她,哪里有心思顾得上吃饭睡觉?何况她彼时也并不觉得疲累,反而是乐在其中的。实在没料到欧竞天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实在有些令她不安……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二 冰泉冷涩;第二十九章 世间安得两全法;
是的,不安。她希望欧竞天终有一天会放她自由,让她能有随心所欲过那种平静的生活。为此,她尽力抵消两人之间的恩怨,减少彼此间的纠葛,可是,貌似,收效甚微。欧竞天深情如许,是不可能轻易放她离去的;而她也不是对他完全无情,只是理智告诉她他不是她的良配而已。
世间安得两全法!
“王妃,您醒了么?”霜姿在外间屏风外站定,轻声问。
慕清妍答应一声,她脚步轻快的进来,挂起垂地帘幕,将焚着安息香的香炉移出去。雪致也进来伺候慕清妍梳洗,又问她想吃些什么。
慕清妍看她们眼角眉梢都带着些喜色,便问:“那药方有效,对不对?”
“是啊!”霜姿快人快语,“王爷昨日便命人拿去试药,反复试了几次都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王妃一直在睡,王爷严命不许吵醒您。”
慕清妍一边整理衣衫,一边问:“如何试的药?”
霜姿笑道:“您放心吧,王爷从不妄杀无辜。拿了狗子和猪来试药,把各种反应都记录下来了,直等您醒了好过目。”
慕清妍立刻道:“我们现在便去看看!”
雪致忙拦住她,先瞪了霜姿一眼,才道:“王妃,您睡了一日夜,还不曾用过饭呢!王爷说了,什么都不急在一时,王妃身子是最要紧的。”
慕清妍知道有她们拦着也不可能立刻就去,只得吩咐快快摆饭。刚提起筷子,又想起一事,问道:“王爷可曾来过?他不曾在发作过吧?那药无论如何没能最后确定,是不能用的!”
霜姿脸色立刻有些难堪,雪致却强笑着道:“没有的事,王爷好得很,只是今日突然有些事,没有过来,昨晚还是在这里过的夜呢。”
慕清妍看她们脸色便知道二人是在撒谎,急忙放下筷子,吩咐:“带上我的针囊,去见王爷!若迟了,出了什么差错,悔之晚矣!”
见她虽非疾言厉色,但是神色郑重,霜姿雪致也不敢怠慢,立刻推着她到了内书房。内书房除了辟出的药房、静室之外,也有寝居。此刻寝居外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段随风也在,皱着眉命人不得吵嚷。
霜姿扬声道:“王妃到!”
众人哗啦闪开道路,段随风一见慕清妍脸上神色微微一松。
慕清妍眼尖的发现段随风下手一个药童打扮的少年脸色通红,方才似乎是在与段随风争吵什么,见她来了,不自在的缩了缩手,把什么东西塞进袖子里。她记得,这似乎是崔先生身边常用的药童。崔先生的徒弟都带回医仙谷了,药童却留下了两个,这一个是比较眼熟的那个。
慕清妍压下狐疑,问段随风:“王爷又发作了?”
段随风点头,有些忧心:“这一次似乎比往常更为严重。”
“你没给他吃我新配的药吧?”慕清妍心中一紧,急忙追问。
段随风摇头:“那药没经你最后确定,我怎么敢用,万一有什么,岂不是反而误了他?”说着不赞同的望了那药童一眼。
慕清妍立刻吩咐:“将这人捆了!等王爷醒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