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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竞天站在她身侧,伸手揽她入怀,在她背上轻轻拍抚,低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会找的你的父母,他们不会如我的父母那般……”
这一刹,慕清妍也感受到了欧竞天心中的苍凉,伸手回抱。
两个相拥的人儿互相汲取也互相给予世间广有而对他们来说难能可贵的人世温情,不涉暧昧。
他们在陈家住了三天,直到年初三才离开陈家赶奔冰泉山南麓玉女峰。
正月十二,来到玉女峰下。
玉女峰相对于直插云霄的冰泉峰来说,简直便是一个小土丘。
山脚下还是皑皑白雪冰冻三尺,他们弃车不用,换了西秦当地耐寒且善行山路的健马。阿仁当先开路,欧竞天和慕清妍共乘一骑在后。
走了半日,冰雪便逐渐变薄,举目上望依稀可见一线绿色。
日暮时分,脚下渐渐变得泥泞,耐寒的乔木渐多,当晚他们在树林中选了一块干燥的高地扎下帐篷。
大帐篷中慕清妍欧竞天睡,小帐篷里阿仁守夜。
离开陈家之后,慕清妍和欧竞天之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
一夜无事。又走了三日终于抵达山腰,路上所见由常绿灌木到常绿乔木到落叶乔木到碧草如茵鲜花如织再到草木稀疏、寸草不生。天气也渐渐炎热,明明太阳高而远,但身上还是一阵阵燥热。
他们也已从锦帽貂裘渐渐换成了夏日单衣。
“奶奶个熊!”阿仁呸了一口,“什么见鬼的天气!”
欧竞天解下水囊递给慕清妍,道:“多加些小心,赤焰洞便在左近了。”
又向前走了半日,天气越发炎热,汗水已经浸透衣衫,阿仁将袖子卷起露出精壮的两条胳膊,裤腿也卷至膝盖,若非有慕清妍只怕他便会脱得只剩一条犊鼻裤了。
慕清妍却并不觉得十分难忍,一来她腿上的寒气不断散发,而来,欧竞天也不惜耗损功力将内功转化为丝丝凉意萦绕在身侧。
她一觉察到,便立刻拒绝这样的好意,欧竞天却淡淡说道:“我千里奔波几乎丧命,为的便是替你医好伤腿,但你若在我得到火龙貂前出了事,我岂不白费了这许多功夫?”
于是她只能默然领受。
又走了半日,崔先生在一对身着黑色软甲的护卫护持下赶了上来,不独崔先生,欧竞天手下义礼智信四人也赶了来,护卫队伍中还有一些蒙面的神秘人物。陶小桃自然也跟了来,她给阿智设计了遮阳帽、工字背心、沙滩裤、人字拖,本来阿智死也不肯穿,但到了这里却忍不住穿了出来,引来大片大片艳羡的目光。
欧竞天抱着慕清妍来到崔先生跟前,微微躬身:“这一路辛苦先生了。”
崔先生拈须微笑:“王爷何必如此客气?”
陶小桃已经推来慕清妍那辆精巧的四轮小车,车上安了太阳伞、人工小风扇,慕清妍一坐上去便觉得沁凉舒服。
欧竞天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带着阿仁向前走去。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二 冰泉冷涩;第三十三章 火中取栗意何如;
“喂,”慕清妍出声唤住欧竞天,“你们……多加小心。”
欧竞天并未回首,脚步也只稍稍一顿,便和阿仁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慕清妍这才向崔先生俯身为礼:“先生,一别久矣,先生一向可好?”
崔先生的目光便如一只温软的手在她发顶上慢慢抚过,半晌一声喟叹:“这话你不该跟王爷说么?”
慕清妍坐直身子,垂目不语。
崔先生目光深远,慢慢说道:“你给他开出的药方其实十分凶险,虽然你的用意是好的,但是以毒攻毒的法子……他体内筋脉这些年来被那毒蚕食,已经濒临崩溃,若不是他内功有成,又勇毅超凡,只怕早已丧命。饶是如此,我那日见到他,他也已奄奄一息,若非我带回了那味珍奇药材,又回来的及时,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他这条性命!”
慕清妍身子一颤,背脊僵硬。他当日提起只是轻描淡写,却不想现实竟是如此残酷!她当日也犹豫过,所以不断试药,然而还是心急了,药效没有那么快能看出来!而且试药的猪狗中毒时日尚浅,根本没有他体内毒物那般复杂。她险些害得他丧命,而再见她他仍旧风轻云淡,仍旧对她一腔赤诚,甚至愿意放手让她自由!
自私!
她从不知道,自己原来竟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
仿佛有一把匕首深深刺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然后一遍一遍翻搅。曾经抵受过的蚀骨之痛却不及这裂心之痛的千分之一!
“这也怪不得你,”崔先生仁心仁术,对待慕清妍便如对待自己的女儿,“你学医日子尚浅,缺少磨练,能有这般见地已经算得上绝世奇才。”他又微微一笑,道:“何况那药是王爷自己自愿吃的,他聪明绝顶,早已想到了可能的结果,已经安排好人手接替他取火龙貂,然后安排你去寻找你的父母。”
慕清妍终于忍不住掩面大哭!
欧竞天,你如此待我,叫我情何以堪!
她哭得撕心裂肺柔肠寸断,哭得声嘶力竭几度昏迷。
醒来之后便直直盯着欧竞天消失的方向。
欧竞天,你如此待我,我拿什么来疑你!
欧竞天和阿仁与慕清妍等人分别后继续向着赤焰洞进发,路上会合了另一批护卫。
走出一日,终于看到那个喷着常人难以抵受的热浪的巨大洞口,洞口雨过天青色衣袂的男子衣带当风,正含笑望过来。他身侧并没有一个护卫。
欧竞天一摆手,阿仁带着护卫们远远停下脚步,他独自一人缓缓行近。
“欧竞天,”段随云浅浅开口,“你果真一个人来了?”
欧竞天挑眉:“你纵有千军万马,我又有何惧!”
“好!”段随云的目光也锐利起来,“你我便赌一把如何?”
“赌?”欧竞天漠然扫了他一眼,“赌什么?如何赌?”
段随云向着赤焰洞一指:“我们便赌谁能得到那火龙貂,得到火龙貂的人同时得到慕清妍!”
欧竞天冷冷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与你赌!慕清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件儿!她有她的自由。”说着迈步绕过段随云向赤焰洞走去。
段随云讥道:“你不是口口声声她是你的女人,哪怕走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她追回然后困在身边的么?怎么如今倒肯承认她是个人而不是什么物件?别人说这番话尚有几分可信,但从你楚王口中说出,简直可笑!”
“是么?”欧竞天转身,凤眸中冷芒一闪,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道,“本王敢这样说,自然是因为笃定她心里只有一个我,无论怎样最后都会回到我身边!”
“楚王这自信似乎过于盲目了!”段随云也毫不退缩。
“你要得到她,”欧竞天脸上露出讥嘲神色,凤眸中冷意更盛,在那层层叠叠的冷中又透出令人胆寒的锐利,“无非是想让她点亮你争霸天下的路,或者在你成功登临巅峰时繁花着锦中涂一抹亮色,说白了,不过是证明你有能力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罢了!”
“那么你呢!”段随云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罕有地露出了几分狰狞。
“我?”欧竞天唇角的笑意变的温软,凤眸中的冷与利慢慢收起,“我唯愿她在我的羽翼下,自由。”
“自由?”段随云嗤笑,“什么自由?说的未免太冠冕堂皇了!你要做的不过是禁锢她!”
“不,你错了,”欧竞天眸光深深,“休要以己度人!没有安全保证的自由,算是自由么?夏虫不可语冰,恕本王不奉陪了!”他袖子一甩,已经进了赤焰洞。
段随云犹自不肯罢休,追问道:“难道你便没有称雄天下的野心?”
然而他没能等到欧竞天的回答。
犹豫半晌,他也没有进入赤焰洞,而是在洞口盘膝打坐。
阿仁鄙视的看过来,重重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然后带着人与段随云相对而坐,他们刚坐定,对面便出现了一批段随云的护卫,人数与他们相等。
这里虎视眈眈对峙,而欧竞天前进的道路也注定了充满凶险。
赤焰洞高可十丈,越往里走道路越是开阔,而温度也愈发令人难捱。耳中隐隐传来细微的劈啪声,走出约莫十里便看到飞窜的火苗在深红的岩浆中冒出。他飞扬的发丝已经被烤焦,淡淡的糊味在四周弥散开来,幸亏身上穿的衣服是崔先生用特殊要水泡过的,否则只怕在这样的温度下也会出现干裂,他向后退了退,但想到慕清妍冰寒的双腿,便又向前大步跨出,这一次,感觉周身的肌肤都要被烤化了,那种被放在火上烤的滋味烹心般难熬,贴身穿的冰蚕丝保甲早已失去了作用,身体里的水分似乎也被蒸干了,根本流不出一滴汗,嘴唇也早已起了干皮,舔一下火辣辣的疼。
他站定,闭上眼睛,静默片刻,忽然拔刀在自己手腕上一划,一道血线飙出,转瞬便被烤干,空气中只余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吱——”随着一声兴奋的尖叫,一道火红的身影疾掠而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幻影。
欧竞天目光何等锐利,竟也难以捕捉那东西的飞掠轨迹。他只凭着感觉伸手一捞,滑腻的感觉触手而消,指缝中只留下三两根坚硬如铁的长毛。
“吱!”那东西已经勃然大怒,半空一个转折俯冲而下,双爪趾甲尖尖如同十把锋利的匕首,向着欧竞天双目掏去。
欧竞天斜步闪身避过,伸手又是一捞,这一次却连半根毛都没捞到。
“吱吱,吱!”那东西叫的极有韵律感,仿佛是在嘲笑。它双爪掏空便轻盈落在地上,第一次将美丽的身躯展现在欧竞天面前。
欧竞天定睛一看,果真便是传闻中的火龙貂,其体型与普通貂并无太大区别,只是头上生着鹿角,牙齿格外锋利眼神也格外锐利明亮。周身的毛一匹鲜红的缎子般顺滑明亮。
“我需要你的血救人。”欧竞天淡淡开口,像是商量口气却又不太像。
火龙貂智慧超人,闻言一对乌溜溜的眼睛里露出几分嘲笑和残忍,身子猛地窜起,向着欧竞天心脏掏去。
欧竞天侧身一躲,没想到火龙貂竟然用的是虚招,半空一个转身毛茸茸的尾巴向着欧竞天面门扫去,那看似松软的尾巴抽过来竟然带着金铁交击时发出的嗡嗡声。
欧竞天万万没想到这东西还有这等智慧,多的稍微慢了点,只觉得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眼睛下垂便看到一片血红,唇角轻轻一勾,眼眸中黑色寒潮汹涌,喝了一声:“好!”腰间蓦然一空,竟是鲨鱼皮的水囊被那尖利的趾甲划破,他无比珍视准备留到最后关键时刻再饮用的水洒了一身,感觉到一点湿意,立刻便是更加深重的干燥,眼角的余光连点水汽都没见到。
火龙貂已经落在岩浆湖边一块淡红色石头上,玲珑可爱的脸上露出几分讥诮,甚至还冲着欧竞天吐了吐舌头。愚蠢的人类!
欧竞天凤眸一眯,向它勾了勾手。
火龙貂一道红色利剑般带着一串残影向着欧竞天胁下撞来。
欧竞天右手一领它的眼神,左手向它尾根狠狠一劈。
火龙貂冲势太急,收势不住,虽然已经尽力躲闪,但是尾根还是被欧竞天劈中,带落数十根看似柔软却钢针般坚硬的尾毛,但它也扯落了欧竞天一片衣角。
“吱——”火龙貂眼睛都红了,它在这赤焰洞住了几十年,向来唯我独尊,几时受过这般挫辱?见欧竞天凝立不动,稳如泰山,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如何攻击,一对乌溜溜的眼珠滴溜溜转个不休,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利的牙齿,怎么看都有几分阴险恶毒的意味。
欧竞天全神戒备,放眼九州大陆,当今世上若单打独斗能令他受伤的人已经不多,而这火龙貂竟然在瞬息之间便让他见血,虽说他大意在先,可受伤毕竟已是不争的事实,何况方才已经加了小心之后还能让这畜生扯落一片衣角,所以对这火龙貂越发警惕起来。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
火龙貂笑罢,头一低,头上尖利的鹿角对准欧竞天腹部便狠狠冲去。
欧竞天端然不为所动,眼看那鹿角距离自己要害只有寸许,火龙貂再也无法变招了,这才吸腹侧身让了开去,劈手便抓向火龙貂尾巴。
岂料火龙貂这一招仍旧是虚招,若欧竞天不避不让这一招必定要将这“愚蠢的人类”开膛破腹,若他避让开了,嘿嘿,半空中火龙貂左前爪在右前爪上一踩,身子陡然斜刺里拔高,避开了欧竞天抓向尾巴那一招,同时后腿狠狠后蹬,锋锐的趾甲几乎擦着欧竞天的手背划过。
欧竞天应变奇速,一击不中立即一个黄龙转身,绕到火龙貂背后,并且改变战法,使一个“缠”字诀,轻身功夫施展到极致,如影随形,始终缠在火龙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