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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你用不光彩的手段占有了她,她怎么会是你的女人?”段随云阴森森地道,“你莫忘了,当初你是怎样对她的!”
“这个不劳你提醒,”欧竞天轻轻抚了抚慕清妍的手背,示意她不需在意,“以前是我有眼无珠,但好在我迷途知返。而她,也原谅了我接受了我。”
“那是前尘往事,”慕清妍还是没能忍耐得住,秀眉微蹙,有些不耐烦,“段公子莫忘了,之前我之所以遭受那么多苦楚,也有你的推波助澜!”之前不想说,是不想撕破这层温情的表皮,撕破皮固然能看到受伤的原因,但也会痛。
“你……”段随云身子微微一震,神色更加暗了,“你是怎样知道的?他告诉你的?”
慕清妍抬头看看天空,她的眸子清如泉深如潭:“你以为我还是当初十五岁那个空有满腹诗书却不通世事的无知少女么?假象再怎么可以乱真,也是假的。我有自己的判断力。多说无益,段公子,你如今到底是什么态度我已经很清楚了,我能对你说的,也只有抱歉而已,我从未肖想过什么荣华富贵,你的雄韬伟略我也不能理解,所以,我不会与你一同指点山河。在我心中,当日那个温润如玉细致体贴的师兄,已经死了,杀他的人,是你。若有可能,我想替他报仇。”最后一句话说的寒意森森,谁能想象得出手无缚鸡之力的她竟能说出这样杀机毕露的话来?
欧竞天凤眸中闪过一片赞赏之意。
段随云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化成一抹苦笑:“好,我等着。你也不必把话说的这样绝情,我始终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好小子,有志气!”湘夫人忽然赞道,“我看好你!你如今啊,还真跟我当年有些像呢!”
“段公子没什么可说的了吧?”慕清妍声音冷冽如冬日山泉,“如果没有,我们可以去见我母亲了没有?你莫忘了,你曾陷害我的父亲,此仇似乎也是不共戴天的,你尽可以想方设法把我抢过去,或者我也会温柔待你,不过某一日说不定会亲手送你下地狱!”
湘夫人瞟了慕清妍几眼,唇边露出一抹兴味:“啧啧啧,小丫头,够狠的啊!”
“拜姨母所赐,”慕清妍淡淡的道,“你与我母一奶同胞,我身体里有一半的血液和你是相同的,虽然不及您凉薄,但我也从未承认过自己是什么好人,敢于伤害我在意的人,我不介意亲下杀手!”
段随云垂目不语,远远缀在后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湘夫人虽然筋脉被截断,武功不能施展,但行走起来还是如扶风摆柳,婀娜多姿,而且她身子轻盈,走路极快。
洛攸宁负手在后面跟随,意态潇洒闲适。
欧竞天携着慕清妍走在其后,他们后面便是段随云了,段随云之后才是欧竞天带来的一百暗卫,琼瑶宫中段随云的手下和鬼蜮中人都凝立不动,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湘夫人白衣飘飘,翩然走进百禽园,院中各色宝石雕琢的各类飞禽依旧在阳光下光彩夺目。洛攸宁在那些飞禽上扫了一眼,衣袖一挥,一股无形的风扫过去,栩栩如生的百禽立刻化为乌有,若非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色彩艳丽的宝石碎末,直教人怀疑方才看到的美丽雕像都是幻觉。
慕清妍却已在宝石粉末中看到数点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利刃和暗器,当然那些东西也已毁了,只不过还勉强保持着原型而已。
段随云眸子又是一缩。这一招“毁天灭地”他以前也曾见洛攸宁施展过,当年他苦求了多日,洛攸宁也不曾吐口要传授给他。
欧竞天在慕清妍耳边轻轻赞道:“岳父功力非凡,这一招举重若轻,若是换做我,只怕还要二十年苦功才能做得到,却未必能像他这般将想毁的毁了想留的留下。”
慕清妍抿唇一笑,心中充满了骄傲和对父亲的崇敬。
湘夫人却冷冷一哼,她本打算在这里扳回一局,却不料从未来过这里的洛攸宁只是用眼睛轻轻一搭便已发觉了所有布置,知道不能尽数破解干脆动用蛮力毁灭。
“请吧,”腰肢款款摆动,湘夫人已经来到殿门口,殿门左右守卫的披甲武士齐齐躬身施礼,她略一摆手,武士退下,迎上来一队妙龄宫女,宫女簇拥中又一个翩翩少年,傅粉涂朱,唇红齿白,见她来了笑得如花绽放,她将身子软软靠近那少年郎怀中,呢哝道,“哎呀,好累!”
“奴来替夫人揉肩。”少年郎声音软糯,果真替湘夫人开始揉捏肩膀,有些畏怯的偷偷瞄了洛攸宁等人一眼,低低问道:“夫人,他们都是什么人?怎的这样……吓煞人了!”
欧竞天抖了抖,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面容不改,眼眸中却又多了几分警惕,他素来看不起自甘下贱的小倌,但以他对鬼蜮诡计多端的了解,若无特别用处,湘夫人怎会明目张胆与一个男宠当中亲热?抬眼去看洛攸宁,却见洛攸宁虽然负手闲闲而立,却全身真气流转,没有空门。
慕清妍蹙眉,别过脸去。这样一个人!她真以和这种人流着相同的血为耻!
段随云远远站着,忽略他阴鸷的五官,仍旧是淡雅如竹的一个人。
半晌,湘夫人推开那少年,问道:“我那好姐姐今日可还好么?我带着她的老相好儿来看她了。”
少年娇笑,手中一方玫瑰红的手帕香气袭人:“好得很呢!有奴伺候,夫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您既然要见,那么奴来带路。”
洛攸宁淡淡瞥了那少年一眼:“年轻人自甘堕落已给先人蒙羞,再这般使用下三滥的毒术,便更加令人不齿了。”
那少年狠狠瞪了他一眼,这男子虽然上了几岁年纪,但不难看出年轻之时的绝代风华,便是现在看起来仍旧令人称羡。他后面那男子虽然线条稍显冷硬,但凛然如天神一般,细看起来眉目也俊逸非凡,那通身的气派更是令人难以企及,这才是真男儿吧?再往后,段随云是早已见过的,不过每见一次都令他妒火中烧,那人的淡雅挺拔也是他学也学不来的!
“哼!”他掩去眼中的恨意,腰肢一扭,当先带路,“你们可莫惹恼了本公子,否则你们要救的人就没得救了!”
湘夫人靠着一根柱子站着,好似浑身的骨头都已软了,懒懒笑着:“各位恕罪,我乏得很,不能奉陪了。”立刻有两名宫女走过来,抬了一条春凳,湘夫人侧躺上去,俏生生打了个哈欠,半合上眼竟似要睡了。
洛攸宁抬手虚虚一点,抬着春凳的两名宫女立刻僵在了原地,“还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否则我们怎能心安?”
湘夫人懒懒睁开眼睛,双眸惺忪:“怕什么?我中了你的截拳,还敢耍花招不成?”
洛攸宁淡淡一笑:“你若是个君子我自然不怕,但很可惜,你不是。”
湘夫人恼怒地一翻白眼,赌气似的坐起来,把头一甩:“好吧好吧!一个半死的人有什么好看的!本夫人只不过是不想看她那副死样子罢了!若不是为了她手中的那几本宝书,我早不耐烦留着她了!”
那少年听说她也要去便停下脚步,微微躬身,搀着她一同向前走去。
整个大殿空空荡荡的,摆设简单得很,走到一道宫门前,少年伸手在墙壁上一摸,宫门打开,随行的宫女走出一个进去掌起灯,其余的便退下了,少年扶着湘夫人当先进去。
进门之后是一道阶梯,阶梯斜斜向下,左右皆无依恃,黑洞洞深不见底,若是一脚踏空,说不得便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阶梯的扶手上已被宫女点上了蜡烛,照得一条蜿蜒的阶梯如同一条悬空的长龙。
欧竞天打了个手势,暗卫们都留在了外面。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阶梯宽阔延展开来,是一个巨大的平台,目测也有十间房子大小,平台边缘有一个一丈高一人宽的铁笼子,铁笼一半在平台上,一半却是悬空的。笼子里有一个消瘦的人影盘膝打坐,灯光照射下,那人头发散乱,却明显可以看出是个女子。
洛攸宁一眼便已认出那人是谁,一向平淡无波的脸上骤现怒容,抬手一掌狠狠拍在湘夫人后背,湘夫人应声倒地,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少年忙奔上去,将她扶起来,转身以兰花指指着洛攸宁道:“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不错,你们好大的胆子!”洛攸宁冷冷的道,胸口微微起伏。
慕清妍一见笼子里的女子便要扑过去,却被欧竞天一把拉住:“妍儿,莫冲动,仔细有诈!”
慕清妍扑到欧竞天怀中,无声饮泣。
欧竞天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莫伤心,她很快便能脱离苦海了。”
“你来了?”笼中女子缓缓抬起头来,声音略带沙哑却也温柔好听,散发下的一张脸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虽然眉目与湘夫人相差无几,但周身的气度截然不同,虽然满身脏污,她却像是泥塘中亭亭的白莲。
“潇潇……”洛攸宁声音有些哽咽,只唤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见过咱们的女儿了没有?”慕云潇声音平静温和,“我离开时她才三岁,但也十分玉雪可爱,容貌和你像极了。”提到女儿她眉目间更加慈和。
“娘……”慕清妍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
慕云潇挪动了一下身子,眉间流露一丝痛色,唇边却已含笑:“妍儿?你长大了?可惜娘却不能见一见你……”
“女儿来接您回家……”慕清妍的泪怎么也止不住了。
洛攸宁双眼通红瞪向刚刚拭净唇边血迹的湘夫人:“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湘夫人咳了一声,唇角又溢出血丝,笑得却妖娆:“做了什么?如你所见,她眼睛瞎了,四肢被牵魂丝锁住了,每日早午晚三次,都会有人来织布!”
“织……布……”慕清妍浑身一冷,她已明白过来,灯光中闪耀着幽暗的光的便是从母亲身体里穿过的牵魂丝,她都不能想象那么多丝线生生穿透肌骨时母亲该有多么的痛!所谓的织布大概便是命人扯动这些丝线吧?难怪,这里有股浓重的血腥气,难怪,母亲面色那样难看!
“啪!”洛攸宁袖子一甩,湘夫人仰面跌倒,又喷了一大口血出来,那少年来不及避让,一头一脸全是血迹。
“放了她!”洛攸宁冷声道。
“放了她?”湘夫人勉强爬起来,从那少年手中吃了颗药丸,好容易才止住了吐血,冷笑道,“我放了她你能放了我吗?你能放,你身后的女儿女婿能答应吗?放了她我是一死,不放她还是一死,我为什么要放她?我们一同出生一同去死,也还真有缘分啊,我的,姐姐!”最后一句话却是对慕云潇说的。
“湘湘,”慕云潇声音平稳宁静,“我早说过,你所要的我是不会给你的。我也不会陪你一起去死,我在这里十几年,好容易和丈夫女儿一家团聚,怎么舍得这样就死?”
湘夫人目光阴鸷狠辣如狼,咬着牙道:“你不想死又如何?你身上的牵魂丝除了我没人能解得开!”
“是么?”慕云潇淡淡的道,“你这些年做的恶已经够多了。”
“怎么?”湘夫人恶毒的嘲讽,“还想超度我?你以为你真的是天降佛女?收起你的慈悲心肠吧!”
“唉,湘湘,我忍你很久了,”慕云潇缓缓说道,“一开始我是不敢相信我的胞妹真的会对我下毒手……可是,终究是我错了……”她深深叹息,有些后悔的样子,“早知道,该听长老们的话的……”
“听他们的话?”湘夫人目光闪了闪,“他们果真传了你我不知道的东西!”
“湘湘,”慕云潇继续道,“你不该杀那么多人,不该谋算我的女儿。以前我不能对你动手,是因为,即便你死了,我也仍旧出不去,可是如今不同了,”她笑得开心,“我的丈夫、女儿、女婿来接我了!”
“你以为就凭你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湘夫人鄙夷的道,“那些典籍我也不要了!咱们一起去死吧!”说着推开那少年向着铁笼扑了过去,一面扭头,满面狰狞的道,“洛攸宁,你来啊!跟过来啊!你往前踏一步她便早死一刻!我比她先死也无所谓,先别说牵魂丝你们解不开,但是这连环套月的锁链你们也打不开!哈哈哈哈!”
“夫人,对不住了……”那少年忽然在她背后幽幽地道。
“你……”湘夫人身子一僵,扑到一半便跌在地上,艰难扭回头死死盯着那个涂朱傅粉的华衣少年,“是你……我这般疼你,给你吃供你穿,还有奴婢给你驱使,你竟然背叛我?”
少年慢慢拿手帕擦掉脸上的脂粉,慢慢说道:“夫人,作为一个玩物,你的确待我够好,”他嗓音一改之前的尖细,虽然还是略显阴柔却已不那么刺耳,“可是你忘了,我不是玩物,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有我的抱负,我不甘心只做一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