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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根拈着金针的手指也苍白如纸,却稳定的没有一丝颤抖。
慕清妍目光垂落,看着那稳定的手指,突然虚弱的笑了笑,原本稳定的手指便随着这一笑一软,金针无声掉落。两颗大大的汗珠也从额头滑落掉入被中,消失不见。
她虚软的再也坐不住,仰头栽倒。
方才,她动用了陶小桃传授给她的精神控制术——虚幻,受术人会陷入虚拟场景,那么她便会有机可乘。只是她联系时间太短,攻击能力有限,否则便会诱使段随云悄无声息送她回去,然后自投罗网。
这一次,只怕没有一段时间休养她是不会恢复元气了。
这一日便也这样过去了,晚上段随云没有再来。
次日一早,段随云亲自端了早点过来,推门进来,见慕清妍还在睡,面容似乎比昨日更见苍白,额头上满是虚汗。他忙命人先打了热水来,给慕清妍拭干汗水,换了一身干爽衣服,又喝了一碗姜汤,才亲自端着热粥和两个精致小菜坐到了床边。
慕清妍眼神虚浮,唇色淡粉,憔悴的像风雨过后贴着泥泞即将断折的花。
段随云神色怜惜,拿了个软枕垫好,才轻轻扶她坐起,拿被子将她裹好,温声道:“你才出了汗,可不要受了寒,天冷了,又不到生火的时候。吃了粥吧,我们稍后还要赶路。”
慕清妍没有矫情的拒绝,此时绝食斗气是傻子的行为,她需要快些恢复元气,然后,逃!
所以,调羹递过来,她便垂首去吃。
段随云见她十分配合,脸上的笑容加深,神色更加温软了些,搅动调羹,慢慢说道:“按说你身子虚弱需要补品,可是我又怕你虚不受补,最初这几日还是以清淡为主吧,不过没有一点油水也是不行的,我叫厨房……”
他絮絮叨叨说起来没完。
慕清妍淡淡扫了他一眼,下颌一指粥碗:“还要。”
段随云登时有些受宠如惊,手指都不自觉颤抖了一下,然后舀了一勺粥,试好了温度才递到慕清妍唇边。
“清妍,你是原谅我了?”段随云一边喂粥一边喜动颜色,“这件事的确是我操之过急,也不该这样逼你,明知道你是宁折不弯的性子……”
慕清妍不理会,嫌他喂得慢,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抢过粥碗,几口喝干,把空碗一递:“还要。”
见她如此平静冷漠,段随云的热情也慢慢退了下去,微微苦笑,自己还是太性急了些,招手命侍女又盛了一碗粥来,亲自吹凉了些才递给慕清妍,叮嘱道:“慢些吃。”又把小几上的小菜推了推。
慕清妍这一回慢慢的吃,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去哪里?”
段随云看着她沉静的眉眼,心也一分分静了下来,也慢慢回答:“云山。”
慕清妍一挑眉。
段随云解释道:“你大概也能猜到,你父亲已经带走了天晟教几乎所有人,现在剩下来的便是我所控制的那些人以及他们的嫡系,天晟教总坛,如今不过只剩了个空架子。但是,那才是我的地盘。便是你父亲,也没有我对那里熟悉。这里我已经呆不下去,”他微微苦笑,却没有失败后的颓丧,“我一直都小瞧了随风,这一次他虽然没有对我正面出手,但是截断了我与朝廷中所有人的联系,我不走,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了,总不能等着他伤好了,或者欧竞天回来打上门来吧?”
慕清妍又一挑眉:“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你若不说,我在这里一日,便会没机会听说。”
段随云耸了耸肩:“当我傻好了。说到底,其实我到现在还是想得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固然容易,但是哪怕有朝一日你给我生下孩子了,心里也还是恨我的,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我。你这样过一生,不会快活,一生里有这样的你相伴,我也不会欢喜。所以……”
“那么,为何不给彼此一个解脱?”慕清妍淡淡的道,但是并不指望能从段随云那里得到放手的回覆,所以放下粥碗,慢慢躺回去,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了眼睛。
“我对你,永不放手。”段随云声音坚定。
“段随云,”慕清妍又睁开了眼睛,嘲讽的笑了笑,“其实女人和女人有哪里不同呢?我记得秦真曾说过这样一番话,熄了灯,脱了衣服,所有女人都是一个样子,我深表赞同。你觉得我好,只不过是因为得不到我,而且我是欧竞天的女人,其实欧竞天的女人和别的女人也还是一样的。”
“不,”段随云也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我想要你,的确是因为你与众不同,一个人总是容易被美好的能打动自己的人或者事所吸引。起先,我的确是存心想要夺走欧竞天的女人,可是不知不觉,我自己的心反而被夺走了。我原以为你会喜欢温和儒雅的男子,”他回忆起两人在去西秦的路上的相逢,面容更加柔和,“我也相信,若是没有欧竞天,我会打动你的。”
“这世上,永远没有如果,”慕清妍不客气的打断他,并且快速转换了话题,“我的麒麟兽在哪里?”
段随云脸色一黯:“在你心目中,我还不及它?”
“相处不论时间长短,只论心意如何,”慕清妍再次合上眼睛,“麒麟兽于我,是良友。”
段随云脸上恼怒之色一闪,沉默一霎,转身出去。过了没多久便有侍女过来请慕清妍起身。
慕清妍身子虚软,便被包裹严密了,抬上马车。
马车很平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但是慕清妍还是感觉得到车速很快,只过了三天,她便被从马车上抬下来,上了软轿,软轿遮挡得严严密密,想要看一下到了哪里都不可能。
过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她本来身子还没复原,又经历了这样一场长途奔波,连口气都没喘,便又坐轿,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正准备敲敲轿门,轿子忽然便停了。轿门打开,一直修长洁白如玉的手伸了过来,段随云温和的声音道:“到了。”
慕清妍避开了他的手,伸手扶住了轿杆,左右一看,云遮雾绕,天地朦胧,什么也看不真切。正前方一片宏伟建筑在云雾间巍峨,金黄的琉璃顶不知被哪里的光照上,反射出一片灿烂毫光,穿云夺雾,使得这片宫殿群恍如天上宫阙。
慕清妍轻轻一叹,低低说道:“想不到这样的地方,竟为阴私小人所窃。”
段随云脸上的微笑一僵,缩回手,站直了身子,淡淡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也没什么好说的。清妍,你别逼我改变主意,我不想对你使用摄魂大法,不想让你变成一个白痴!”
慕清妍微笑:“你可以给我喂迷魂散啊,反正我已经无力反抗。”
段随云眼眸一缩,身上罩了一层严霜,无可不可地道:“多谢提醒。”
接下来慕清妍被安排进一座精雅别致的宫殿中,虽然秋意渐深,但这里还是草木葱绿,一些不知名却十分美丽的花仍旧盛开着。
慕清妍行动不受阻,也没有被迫服用什么迷魂散,身边服侍的婢女都是在幻云山庄见惯的,只不过此时都换了清一色的白色宫装,白衣飘飘,腰间束着淡粉色的腰带,要带上缀着金色流苏。
她的衣服也是宫装,不过不是白色,甚至除了白色,什么颜色都有,做工精致而华美,衣服上的装饰没有黄金,只有各色打磨的形状各异的宝石。
她对这些自然是不在意的,她只是在抓紧时间恢复体能。她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她和欧竞天相逢之日不会太遥远了。
段随云似乎很忙,除了晚上临睡前回过来看看她,基本上都不露面。
两天眨眼过去,一早,段随云便派了莱儿过来,手里捧着一套崭新的红色宫装,领口袖口都缀了黑色的风毛,极致的华艳中又带着几分庄重沉肃。
莱儿左颊上一道深深的伤痕,还没有完全愈合,露着粉红色的嫩肉,她的神色恭敬中带着疏离。
慕清妍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多日不见,她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了,不知是真的改了,还是将本心掩藏起来了。见了她不由得想起来,似乎近几日不曾见过芹儿。
“娘娘,请您更衣。”莱儿双手捧着盛放衣服的托盘,高举过头顶,恭谨地躬身。
慕清妍已经梳洗过,正坐着喝茶,见状淡淡一笑:“这里有娘娘么?那便请出来更衣吧。”
莱儿的腰弯的更低了些,恭声道:“您是楚王妃,王妃娘娘,奴婢并没有称呼错。”
“哦?是么?”慕清妍垂下眼睛数着茶杯里的茶叶。
莱儿上前几步,姿态更加谦恭:“是因为今日楚王殿下会来,所以教主特命奴婢来送衣服。”
“什么?”慕清妍脸色微变,坐直了身子,差一点就站了起来,“他要来?”
“是,教主是这样交代的。”
慕清妍收敛了情绪,目光一转落在莱儿脸上的疤痕上:“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莱儿神色不动,恭声道:“奴婢做错了事,受罚是难免的。”
慕清妍身子放松,脊背靠在椅背上,悠悠道:“我不出去。不论谁来,我总归是在这里。欧竞天若来了,便亲自接我出去;段随云想见我便自己来,这是他的地方,他又来去的自由。段随云若想以我威胁欧竞天,你告诉他,办不到。”
莱儿躬了躬身,无声的退了下去。
慕清妍轻轻叹了口气,料得到欧竞天回来,可没想到他回来得这样快,想必是一路倍道而行,疲惫之师何以为战?
揉了揉眉心,那里纠结着浓浓的担忧和心疼。
然而她身子终究是虚弱的,做了没多久便觉得浑身酸软,转身又回床上窝着,摒除杂念,进入冥想状态。
忽然,觉得有杀气,一睁开眼睛便微微一愣,莱儿正一脸阴沉的盯着她,瞧那模样恨不能一刀将自己捅死。
莱儿也料不到她会这么快便睁开眼,想要收起自己狰狞的面容已经来不及,当下高高昂起头,冷冷哼了一声。
慕清妍慢慢坐起,调整状态,深吸一口气,决定冒险再次运用精神控制法——虚幻,使莱儿陷入幻境中,以排除这个潜在危险,她倒并不怎么担心段随云,不到最后关头段随云是不会随便危及到她性命的,但是莱儿便不可不防,这个人身上的敌意太明显了。她想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把她得罪了这样深。
莱儿见慕清妍神态自若,心中一动,莫非她刚刚醒来还在迷糊并没有看到自己方才杀人般的眼光?目光不由自主便落在了慕清妍脸上一下子撞进一双美丽绝伦的眼睛里。
这双眼睛初见是清澈的,然而只看一眼便觉得深,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吸力,使人心中一动再动,忍不住要多看一眼,再一看便觉得内里风光无限,光是一眼两眼是看不够的,需要目不转睛的去寻幽探秘。然后迷醉在那潋滟波光里。然后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事。
莱儿看到了什么呢?她看到慕清妍披头散发跳下床来,手里还拎着一把刀,刀?哪来的?不知道!追究这个也没用,反正她手里真真切切是拿着一把刀的,原来名门淑女拿刀是这样的?笑话,这么拿刀砍人时很容易伤了自己!
姓慕的干什么去?莱儿移动脚步轻巧地跟了出去。
殿外,慕清妍一转身,刀尖直指莱儿,冷声问道:“莱儿,你为何要害我?”
害你?莱儿一想,好像确实是自己先对她动手的,于是也冷笑一声,回答:“你若不做亏心事,害怕别人害你做什么?”
“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哼,需要我提醒你么?你自称手上没沾过血,是真的么?你忘了因你而死的翠袖了不成?”
“翠袖?翠袖是我楚王府的人,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莱儿仰天一笑,笑声悲凉,半晌眼角缓缓流下泪来,“她是我嫡亲的妹妹!你说与我何干!虽然我跟了主上,她跟了楚王,但是我一直还是放心的,楚王待她不薄。哪怕她为了跟在楚王身边吃了很多苦,可那是她自愿的,我知道,自愿吃得苦是甜的。可是你来了,你打破了她心中最后一点希望,害得她铤而走险。说到底,她有什么错?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出卖过楚王,哪怕我跪下来求她,求她念在姊妹一场的份上帮我个微不足道的小忙,她都不肯。可恨,欧竞天竟因此将她打死!欧竞天可恨,你却该杀!追根寻源,欧竞天是因为你才杀了她,若是没有你,她最多不过象征性的受点惩罚罢了!你说!”她戟指对着慕清妍,眼神狠厉,“你说,你该不该杀!”
慕清妍淡淡一笑:“原来如此。可你是否听过这样一句话,一日为奴终生为奴。翠袖从始至终都不过是楚王的一个奴婢,一个奴婢的命在主子眼中,想要拿走,随时都可以。难道你们卖身的时候,没有明确这一点么?”
“我只明确一点!”莱儿神色狰狞